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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两天 (原名:我与佩兰不得不说的事)

发布于:2022-06-14 作者:admin123 阅读:16

  两天 (原名:我与佩兰不得不说的事)

  题记:

  我只有两天,我要好好把握;

  一天用来谈情,一天用来做爱...

  一.

  俗话说的好:去西安找恩雅,到昆明呼南琛。上上海寻钟钟,逛青岛约佩兰。

  这四句话的意思是说:

  恩雅,是一个真诚好客之人,甭管你是谁,只要是她认识的,你若到了她家门口,直接找她就成。三尺之床任睡(她不睡),羊肉泡馍管饱。

  南琛,是一个叶公好龙之人,别看表面一脸真诚,吹这个拍那个的,可你要真的去了昆明,也就配跟她电话里聊聊。只不过可以不用打长途,改市电了,一分钟能省几毛钱。

  钟钟,是典型的上海小女人,被老公看管得很严,不敢越雷池一步。除了跟键盘过不去,在硬盘上过干瘾之外,你要到了上海想找她,大海捞针去吧!

  至于佩兰,也就是今天我这小说中的女主角,那可是一个天骄可人的主儿。我先不说她的性格特点,你就听听人家随便给自己起的两个笔名:风吹佩兰、云裳儿,怎么样?够雅吧!

  佩兰是冰雪聪明的。聪明到什么程度?这么说吧,有一次我去青岛出差,顺便就到了她上班的那家航空公司,当然,地址是别的网友告诉我的。当时她正座在售票大厅宽阔奢华的大理石台后面售票。我几乎是走进大厅的一瞬间就一眼认出她来的。她那小样,嘻嘻,别提多婀娜了!我站在离她十几米远的地方,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然后手捂着嘴,压低了声音:

  “是佩兰么?”

  “是啊是啊,您是哪位?”

  “我是你的网友,给你三次机会,让你猜猜我是谁。如果猜对了,我马上会给你一个惊喜,如果猜错了,那就猜错了。”

  “心乱?不对不对,不可能。恩雅?不对不对,你是男的呀!啊呀,你快告诉我吧,急死人家了,,,”

  “嘿嘿,你先急着,我去上趟厕所,回来再打给你。”

  挂断手机,我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在售票大厅西侧,我去往那里时刚好经过佩兰的柜台前。我看到刚刚放下电话的她,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两个小辫子翘翘的,真不敢想象这样一个青春阳光的女孩竟然就是风吹小屁屁的妈妈。我忍不住就笑了,哈哈一声,笑的周围人莫名其妙。佩兰也被惊动了,用看三楼楼长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连忙低下头,用手紧紧箍住抽搐不停的腮帮子,匆匆忙忙走进了洗手间。

  二.

  当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一边拉裤链我还在一边回忆佩兰刚才放下电话时那一脸惊诧的小样:那是怎样一张秀色可餐的小脸啊!像比萨饼,小鼻子小眼,重重叠叠的,猛一看像是没戴立体眼镜看立体电影。其实,书中暗表,这不能怨佩兰,应该怨我。因为我是一个200多度的近视眼,平时戴上眼镜人们都说我像邓朴方,所以为了不给初次见面的女网友带来太大的心理压力,我今天故意没戴眼镜,于是佩兰就不幸变成了那个样子。

  我当时边往外走边在心里盘算着要怎样再给她打个电话,怎样折磨她一番,怎样再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然后如果她发生晕倒、呕吐等不测,我该怎样打120,再怎样全身而退...但是,当我信心十足地抬头望向那个座位的时候,佩兰却不见了。

  我心里一紧,莫不是她下班了?看看表,已接近中午12点,于是心里不由有些懊丧起来。真是一报还一报。得,为了一泡尿,把个垂手可得的佩兰给耽误了,你说这是一大老爷们处世的风格么!但我又不太死心,还是慢慢向那大理石台面蹩去,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你是在找我么?”

  “找谁?你是谁?”

  “风吹佩兰,缴枪不杀!”

  不过最后一句不是在电话里说的,那声音是双声道的,听起来很立体。话音未落,只感觉腰眼处被什么硬物一顶,我如果没猜错,那一定是手机天线。

  我心里一下子全明白了。就是刚才我路过她柜台前的哈哈一笑露出了破绽。不过当时心里也不由得暗暗吃惊:这小妞果然不简单,聪明!实在是太聪明了!

  虽然事已至此,但我突然一转念:她离最后的成功还差得远呢!她虽然成功地抓获了一个肉体,但她怎能抓住我的灵魂!她知道我是谁么?哈哈,走着瞧!于是我头都没回,像周润发一样,从容地把手机从耳朵旁慢慢向一侧移开,同时另一只手也缓缓举起,直到做成一个标准的投降。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身后传来银玲般的笑声,腰眼上的手机天线也松动了下来。再然后,我看到大厅里的人群纷纷朝我们这个方向望来,每个人嘴里都是白花花的牙齿,看不太真切,但我估计可能都是在笑。我便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毕竟是公共场所。于是我放下手,慢慢回转身,天哪,这下轮到我愕然了:只见佩兰——就是刚才接我电话的那个佩兰,那个穿着漂亮的蓝色制服的佩兰;佝偻着腰,低着头用双手捂着肚子,像胆结石犯病一样,正在满地打转地笑。

  这种气氛和情绪突然间感染了我,于是我也不装酷了,伸出双手一边作搀扶状,一边也哈哈哈地放声大笑起来。两个人笑着笑着,她慢慢抬起头来,这一回我看得很真切,原来佩兰并不年轻了,可能是由于笑的太投入的缘故,我发现她的眼角竟然有了不少鱼尾纹。

  随着目光的相聚,她那高度投入的笑声慢慢在平息,我那虚假捧场的笑声却依然保持着一定的节奏。可就在此时,让我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佩兰竟然伸出小拳头朝我左胸轻轻打了一下,用了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声音娇嗔地说:“你这个张健呀,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先通知一声,你看你胖的...”

  起先是一错愕,不过好在时间极短,目光的停顿普通人肉眼难以分辨。我在大约100毫秒内,大脑里迅速经历了“糊涂”、“真空”、“明白”直到“彻底明白”。同时,我大脑里的多任务系统也早已同步完成了从“迷惘”、“清晰”、“方案”直到“就这么办”的一系列程序的运行。虽然CPU效率很高,但毕竟显示器速度太慢。我的表情肌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我那虚假捧场的笑声开始很快变得真诚起来,直到自己也慢慢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去,犯起了胆结石。

  这时,佩兰突然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微微正色道:“别犯混,这是我工作的地方,快给我走!”于是连拖带拽,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张健”硬是生生拽出了售票大厅。出大门时,我听到头顶有钟声敲响,透过迷蒙的泪眼一看,悬在门梁上的大钟两根指针已经变成了一根——中午12点整。

  三.

  出了民航大楼,便是桂花路。正午的日头下,大路上阳光灿烂,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当时正值农历八月,满大街都飘荡着桂花的香气。酽酽的,使人迷醉。

  当时,我还沉浸在那种古怪的喜悦中,虽然在刚才佩兰叫我“张健”后那短暂的100毫秒内我已经迅速拟定好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但不幸的是我的大脑CPU速度实在太快了,它在那一瞬间居然酝酿出两套方案!所以现在让我倍感困扰的是:我到底应该按照方案A行动呢,还是执行方案B?

  方案A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要努力做到正人君子,把我所有好的一面充分展现给佩兰:什么才华啦,风度啦,有钱啦,什么什么的。如果佩兰抵御不了魅力愿意主动向我缴械,我先是默许,等到她把自己完全弄透明的时候,我再穿上风衣,戴上墨镜,缓缓地站起身,冷漠地对她说:对不起,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走了。然后把一个抽了一半的烟屁股掐死在烟灰缸里。然后,很可能发生的结果就是:佩兰迅速穿好衣裳,疯狂地追出门去,可是她永远也追不上我:她追到楼梯口,我已经下到二楼;她追到一楼,我已经出了大门;她追出门,我已经上了的士;她追到候机大厅,我已经出了闸口。然后,我就隔着大玻璃窗跟她挥挥手,只见佩兰眼睛里噙满泪水,那一张一合的口型分明是在喊:“张健,我--爱--你!”...如果执行这套方案,我显然成了活雷锋——张健心目中的活雷锋;可是,我并不是东北人。

  方案B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要努力做到卑鄙无耻,把我心底里最兽性最肮脏的一面一点一点地完全暴露给佩兰。我要拿她做一个试验,试验一下“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对佩兰这样的文化人是否成立。如果佩兰抵挡不了霉力欲图跟我分手,我先是佯作颓败,等到她放松警惕的时候,便突然抢下她的提包,拽掉她的项链,把一个抽了一半的烟屁股弹在她的脸上,然后夺门而出。然后,很可能发生的结果就是:佩兰追了两步,就不再追赶,而是返身跑到窗户前把头探出窗外等着我。等到我跑出楼门上了马路的时候,她便冲着我的背影歇斯底里地高声尖叫:“张健,你这个王八蛋,我--恨--你!”...如果执行这套方案,我显然成了王八蛋——张健和佩兰心目中的王八蛋,不过,这关我屁事!

  说到这里,我似乎遗漏了一个重要环节:我忘了交待一个人,就是他——张健。

  张健是我跟佩兰都很熟悉的一个网友,是一个文学网站的版主,很是有些名气。他写了不少的小说,佩兰看了着迷的要死,拼命地推荐给我看,但我却是一篇也没看过。因为我对跟我的女网友来往的男人本能地就有一种抵触情绪,更何况还是一个比较有才气的男人!后来,佩兰对他竟着了魔,甚至把自己写过的作品中所有男主角的名字统统用WORD里的“查找替换”功能换成了“张健”,再后来,张健就出国了。张健并不是被她逼出国的,张健出国的理由是那谁知道啊!但是佩兰那一段时间却很消沉,在QQ上也很少跟我谈天说地了。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很难过,我就编瞎话骗她,我说张健其实是个很丑的男人,我跟他在一个城市住,有一次网友聚会我见过他,他个子很矮,人又胖,发面大饼一样的脸,还戴着眼镜,跟邓朴方似的。可是,从那以后,佩兰就再也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无论我在QQ里怎样对她千呼万唤。后来,一位资深的网友告诉我,如果发生这样的情况,十有八九是她把你加入了黑名单,你如果不改名,将永远不可能再让她看到你的留言。不过当时,我正在跟钟钟热恋,生活中并不感到寂寞,所以也就没有把她当成回事,渐渐地,竟然就把佩兰给淡忘了。

  这一回出差来青岛,是替老板出面解决一桩生意上的纠纷。那客户本来跟老板电话里谈的剑拔弩张的,可跟我一见面三杯烧酒下肚,一切却都迎刃而解了。看来,人就是怕见面!可是,我却不能这么快就赶回去,一来青岛的风光的确很美,我想充分利用这公费旅游的机会住在四星级酒店里好好玩上两天;二来嘛,这么棘手的案子我这么快就给办了,岂不显得老板太窝囊?

  于是就有了今天中午的一幕。因为我不想就这么一个人寂寞地逛大街,我要找一个朋友陪我一起玩。而我在青岛只认识一个网友,就是佩兰。

  “嗨!你发什么呆呀?我就知道你出国是假的。凭你这样还想通过签证官的面试?嘻嘻,就算你托福考满分都没用。当年那个叫新潮什么什么的跟我说你长的难看我还不信,以为他在诋毁你,没想到...哈哈哈~~”佩兰又开始笑,小辫子一翘一翘的。

  “新潮鲁迅!”,我没好气地嘟哝了一句。

  “对对,就是他,新潮鲁迅!那家伙当年真有意思,总跟我唱反调,我说好的东西她都说坏,不过有时候发现他也有说对的时候,咯咯咯...”

  “是啊,那时候他跟我说不要去见你,说你这人很淫荡,水性杨花的,所以我才假冒出国考验你。没想到,人家说的真对,你说这新潮鲁迅是不是神人?怎么咱俩的套路人家摸的那么清楚?”

  “对你个头啊!你才水性杨花呢!为了你,我不知把多少人打入了黑名单,怎么了?说你丑你不高兴了?见面嘛,失落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好在我又不是找对象,你的小说写得好,就已经足够吸引我了。如果你是大猩猩,我反而可能觉得你更神奇呢!”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妞!目无法纪!简直丧心病狂!

  此时,我的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我要采用方案A。因为只有方案A才是最能折磨她的,方案B只能另她失望和气愤,远不如方案A更能伤及她的内心。至于张健如何,我现在已经不愿去想了。此时我只想达到一个很诱人的目的,至于客观上真的为我的“情敌”作了好事,就当是我真的学了一次雷锋吧。

  想到这里,我便张口唱了起来“俺们那嘎都是东北银,俺们那嘎都是活雷锋...”

  “哈哈,哈哈哈~~”佩兰又开始笑的前仰后合起来,“啊呀,你还真行,学的那么像啊!”

  这算什么,海了去的绝活还没给你露呢!我心中暗想,随即很自然很自然地轻轻抓起佩兰的左手,同时用自己的左手作了一个很优雅的邀请的动作:“尊敬的风吹佩兰小姐,你的网友大猩猩现在隆重邀请你与我一起共进午餐!”

  四.

  午饭是在我下榻的王朝大酒店西餐厅进行的。我之所以要选择西餐厅,是因为那里有音乐。王朝大酒店是当地著名的四星级酒店,西餐厅内设施豪华,装修典雅。

  我们选择了一个临窗的二人座的小桌,面对面坐下后,一位满头银发面目慈祥的老年侍者,拿来两份A3幅面大小的装帧考究的菜谱谦恭地请求我们点菜。

  我打开菜谱,只随便看了一眼,便把眼睛瞄向佩兰,此时佩兰正捧着菜谱看的津津有味,嘴里还对那些菜的英文名字念念有词。

  我说:“你来点菜吧,点什么都行,只是不要把老板的名字当菜点了。”

  那位老侍者微微一欠身:“我们老板的名字是不往菜谱上写的,先生。”

  老侍者一脸的慈祥和认真,使我不能像对待普通服务员小姐那样训斥一声多嘴,于是我蕴怒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竟然有些尴尬。

  “哈哈哈,在这种地方你也如此没正经,老先生,您不知道,他的意思是让我什么都别点,就来您这里喝点白茶,他很穷的。”

  老侍者又是一欠身:“我们从不歧视任何客人,小姐。”

  靠!这回我可生气了,我不客气地对那老侍者说道:“If you can tell me what is agism,I'll not discriminate against you.”

  这一回,轮到老侍者脸红了,他拿着记录点菜的单子有些不知所措。然而令我惊异的是,此时佩兰却突然收住了笑,用一种我从没有见过的眼神非常正式地凝视了我足有五秒钟。

  她果断地把菜谱合上,对老侍者说道:“两份椒盐小牛排,要七成熟的。一份咖喱土豆泥,一盘水果沙拉布丁,两盏罗宋汤,一杯柠檬水,一杯巴西清咖啡,OK!”老侍者微微一鞠躬,感激地对佩兰说道:“谢谢您小姐,请您稍候,菜马上就好。”说完又朝我欠了一下身,拿着那两份菜谱和记录小本转身急速退下了。

  我问佩兰:“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清咖啡以及七成熟的牛排呢?”

  佩兰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她又用刚才那种比较深远的目光凝视了我一会儿,这才缓缓答道:“我只知道凡是佩兰点的,都是你最喜欢吃的。”说完,嘴角向上一扬,又作了一个浅浅的含情的微笑。

  我说:“你倒挺机智的!当年在我的论坛上,新潮鲁迅也是以机智著称,如果此时此刻他在这里,你可能也不敢处处总要压我一头。你还记得么?那时候,新鲁在清韵跟钟钟网恋的热火朝天,你曾经写文章讽刺他,说一个男人如果还没有能力为一个女人负责任的话就不要轻易言爱,结果那厮写了一篇怪文驳斥你,那文章我看的笑死了,也堪称是本论坛的网文经典啊!”

  “哈,我当然记得。他那篇贴子好像叫‘都是月亮惹的祸’,说什么‘男人为什么要对女人负责?我改变了你的处女身份?那你还破坏了我的处男呢!我跟你做爱,并不是强奸,我的欢乐是建立在你的欢乐的基础上,你为我而痛苦了么?我们经济独立,人格独立,我们体魄健全,你也没有为了掩护我而炸断了自己的腿,我为什么要为你负责?负什么责?!’哈哈哈,笑死了。”

  “笑什么笑?佩兰,我发现你这人真有意思。不管屁大点事,也不管多烂的段子,都能把你给逗笑。我告诉你,太爱笑的女人不好,会给人很廉价的感觉。你看,古代那谁谁的什么妃子,就是因为不爱笑,所以才搞的皇帝神魂颠倒,要用烽火戏诸侯的方法逗她笑,你看人家那笑多值钱啊!这才叫牛叉。再看看你,唉。。。跟我不过刚见面二十分钟,就笑了十九分半,不过我很奇怪的是,你刚才为什么会用一种怪怪的表情比较严肃地凝视我半分钟?我有什么不对劲么?”

  “嗯!”佩兰终于不笑了,“我爱笑,都是被打折机票给闹的。你知道,我是做飞机票销售的,有时候,那些客户总是提出很离谱的打折要求,最离谱的竟然有要求我打一折的,所以我必须笑啊。我一笑,都不用说话,客户就会以为我是在嘲笑他荒唐,于是就主动给我涨价,于是我还得笑,笑他中了我的圈套,客户就会再给我涨点,涨到我的底线以上了,我还得笑,笑我终于成功了。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我就养成了爱笑的毛病。至于刚才凝视你,是因为我惊讶你英语居然说的那么流利,而且里面还有我听不懂的单词,看来人不可貌相,你确实是个比较有才华的人。”

  有才华!好,我心中暗想,你也终于开始上我的圈套了,那就趁热打铁!于是,我对吧台前那个持琴而立的小提琴手甩了一个响指,那女孩便一手托琴一手持弓快速向我们这边走来。

  此时,我们的菜已经上齐。最先上的水果沙拉布丁已基本吃完,汤也喝得差不多了,佩兰已经开始在品尝她的第二口椒盐小牛排。

  “小姐,先生,请问你们喜欢听什么曲子?”

  “我不听曲,只想借你的琴用一下,钱我照付,可以么?”

  五.

  接过小姐递来的琴,我往座位边上挪了挪,旋即左手持琴右手持弓,很优雅地把琴往颈间一送,下颌便紧紧咬住了腮托。白色的弓毛在四根空弦上游走了几下,同时腾出左手略微调整了一下定音的弦钮。我略微一侧头,对配兰微笑道:“想听点什么?”。

  这一切,都是在几秒钟内完成的,佩兰显然没有怎么反应过来。她小小的嘴微张着,一脸的迷惑与惊讶。看她这个样子,我便不再多问,行弓运指,马斯涅的《沉思》便从那小小的共鸣箱中缓缓流淌出来。

  佩兰听的呆了!

  那位拉琴的小姐也不禁频频点头,西餐厅里其他临桌的客人也纷纷放下刀叉,将目光齐齐聚焦到我们这里。

  当最后一个音符随上行琴弓的运弓完毕而截止的时候,餐厅里响起了噼噼啪啪的掌声。这些掌声来自那些临桌的客人,来自站在我旁边的提琴的主人,也来自佩兰。

  我把琴还给那位小姐,礼貌地向她道谢,同时我从西装口袋中掏出钱夹,抽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给她,我说:“你的琴音质不错,是把好琴,谢谢你!”小姐连忙推让,她说:“先生,我不能收您钱,我又没有为你们演奏,这不合适。再说,您演奏的真好,比我好,我倒要谢谢您的音乐呢。”还没等我再次推让,那位小姐便迅速对我点了一下头,微笑着退下了。

  看看表,才十二点半,我对仍然沉浸在惊奇与满足中的佩兰说:“我已经吃饱了。等你吃饱后我们去哪里呢?你下午几点钟上班?”

  “嗯,啊,上班,对,我们是要上班的,是,是两点钟上班,我也吃饱了,你是住这个酒店吧?”

  我说:“是的,要不然去我的房间里坐坐吧,好么?”佩兰拼命地疯狂地点头。

  结了帐,这顿饭共花去我二百五十元钱,我心里说话,这个地方我是再也不会来了!开头就遇见个多嘴的侍者,结束时饭钱竟又是这么“吉利”一个数字!

  我牵着佩兰的手,进入电梯,按了六楼,走出电梯,来到609房间门前。

  其实在我今天中午找佩兰之前,我一直住在308房间。我是在出门的时候,现让服务员给调换成609的,因我当时刚好看到这个房间的前任住客在前台结账。我之所以要调换成609房间,是因为我觉得这个房间的号码数字,含有一种特别的性暗示。

  进屋后,我给佩兰倒了杯水,佩兰现在一点都不笑了,事实上,从我刚才拉完琴后她就一直没有笑过,傻笑佩兰终于变成沉思佩兰。

  她喝了一口水后,突然怯生生地问我:“张健,你什么时候学的琴?你也有小提琴么?能否给我讲讲你学琴的经历?”

  “琴我当然有,就是我的第一把小提琴,跟了我20多年,直到现在还一直跟着我。那把琴是我六岁时父亲去北京给我买的。那是我第一次跟我爸去北京出差,在前门大街“京华琴行”前,我看到了那把挂在玻璃橱窗中玲珑剔透的古铜色的小提琴。当时我就站定不走了,缠着老爸让他给我买,因为我被小提琴那天使一般的优美身姿尤其是面板上那一对f形漂亮的放音孔给深深迷醉了。

  老爸还算通情达理且富有远见卓识,犹豫了一阵子还是进店给我买了这把琴——就是挂在橱窗中的那把,他们没有存货,只有这把样品了。琴是星海牌的,1976年那时候,产品的质量非常过硬。这把当时痛斩我老爸28元钱的小提琴,其品质若是在今天来卖,怎么也得在800元以上了。

  坐火车回到家是一个清晨,我来不及跟姐姐讲北京旅行的经历,就迫不及待地打开那黑黝黝的琴箱,炫耀地拿出了琴,并很有天赋地把它夹到了我的下巴底下,这夹琴的姿势,还是买琴时店里的售货员教的。

  璇紧弓毛,我不知道该怎样持弓,就用小手握拳般握住弓根,在四条琴弦上纵横拉动起来。我虽然不知道细节,但大方向还是不错的,起码我知道手应该握在弓根而不是弓中,起码我知道弓子应该在琴弦上拉,而不能用来敲打面板。所以,后来我妈逢人就夸说她儿子拉琴有天赋,我想也的确如此。

  可那天早晨我满怀信心地去拉,却硬是没把琴拉响,提琴小小的共鸣箱里发出蚊子般纤弱的杂音,我跟爸爸都很疑惑,后来一致认为是由于我不会拉造成的。爸爸说,先放着吧,日后找个老师好好教你。于是我失望地把琴放进那个葫芦形的黑皮箱里塞到了床底。

  再把那皮箱从床下拿出来,已经是一年以后了。我妈终于给我找到一位老师,老师姓杜,是妈单位的同事。妈让我叫他杜大爷,杜大爷头发花白,很慈祥的样子。第一次见面,我便迫不及待地想让杜大爷给我演奏一曲听听,因为我很怀疑我是不是买了一把发不出声音的坏琴。

  杜大爷拿起琴,端详了一番说是好琴,然后拿起弓,从他的抽屉里找出一块棕色方糖状的东西,就在那乌黑锃亮的崭新的弓毛上狠劲蹭了起来。我大惊,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破坏我的琴弓,因为我分明看到随着他用那棕黄色的东西不断地往复磨蹭,那原本泛着油光的黑色马尾弓毛开始变的发白起来,像是粘上了一层白粉,再也没有了那诱人的黑亮的光泽。我又不敢乱问,心疼的要死,眼眶里竟被逼出了两汪泪水。

  后来,当我也开始广收弟子教别的孩子拉小提琴的时候,第一堂课的第一句话我都要首先给他们强调:新买的小提琴弓毛上一定要擦松香,否则你的琴是拉不出声音来的。擦松香时,你的弓毛就会变白(当然也有白色弓毛的弓子),这是正常现象,不必心疼。”

  “哈哈哈”,佩兰又笑了,“后来呢?”

  不知不觉地,佩兰已经从原来的对面,坐到了离我很近很近的身边。

  “杜大爷于是就成了我学习小提琴的启蒙老师,也是我唯一的一位提琴老师。他一共给我上过三次课,第一堂课是音乐欣赏,杜大爷就用我的那把琴为我演奏了许许多多优美的乐曲。从梁祝、新疆之春、花儿与少年到梦幻、小夜曲、杜鹃圆舞曲,他拉的如醉如痴,我也听的如醉如痴。曲终人散的时候,杜大爷说你能这么乖地听我拉这么长时间一动不动,真是一个天才!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夸我还是在赞叹自己,但我当时真的是听呆了,我不知道我的这把我连拉都拉不响的小提琴里居然能够流淌出如此美妙的音乐,后来我听妈妈说,杜大爷曾经是内蒙古乌兰牧骑表演队的专业小提琴演奏员,后来被打成内人党一直关在监狱里,粉碎四人帮半年后才被平凡,安排在我母亲的单位作了传达室的收发员。

  在我平生第一次聆听了杜大爷的小提琴演奏后,我便发誓一定要学会小提琴,因为我太喜欢她那细若游丝纯如少女净如水晶般的美妙音色了。如果说买琴时我只是喜欢她的外表,而此时我已经深深爱上她的灵魂。后来每每想起我之所以能够基本靠自学掌握演奏难度堪与乐器之王钢琴比肩号称是“乐器之后”的小提琴,是与我发自内心的对她的深深热爱分不开的。我学琴没有任何人强迫过我,看着今天无数在父母严厉的督导下含着眼泪别别扭扭练琴的孩子们,我真是苦笑万分。他们根本没有认真听过一次真正的演奏,没有机会认识到或认识不到音乐之美就被强迫来学琴;这又怎么可能学的好呢?爱好是学习之母,这是千真万确的道理!第一堂课结束时,杜大爷把琴还给我,我看到在琴马前运弓区琴弦下方栗色的小提琴面板上,已经落满了一层白花花的如碎雪般的松香粉末。

  第二堂课是在一个星期之后,这一次杜大爷开始教我持琴与握弓的基本姿势,我终于学会了如何握弓,如何运弓、如何正确夹琴。同时杜大爷教给我小提琴琴弦的定音方法,但当时我还不会听音识谱,所以虽然知道了小提琴四根弦由高到低分别是E、A、D、G四个音,但我还是不会自己定弦,于是杜大爷又送给我一个定音哨,他说:“这东西你现在可以用,但两个月后就不要再用了,你一定要学会用自己的耳朵去听音。拉小提琴,一定要有一双懂音乐的灵敏的耳朵。因为小提琴指板是光的,不像钢琴一个音对应一个琴键也不像吉他一个音对应一个品,小提琴上每个音的位置在哪儿全是凭你自己用耳朵去找...”这些话我至今记忆犹新,也是我后来教学生时必然要说的话。

  第三堂课很短,大约也就上了二十分钟的样子。这堂课,杜大爷给我讲了五线谱的识谱方法,又送给我两本书,一本是霍曼的《小提琴演奏基本教程》,另一本是《开赛练习曲》。他告诉我他要退休回老家了,不能再教我了,他说我很有天赋,仅用了一堂课就学会了正确的持琴演奏姿势,这一点一般的孩子是做不到的。说我今后靠自学完全可以成功,还说他自己拉琴就是自学的。最后,应我的强烈要求他又给我演奏了一支乐曲,那乐曲旋律悠扬、深远、美仑美幻,我听了一遍就牢牢记住了它的旋律。若干年后,当我第一次看电影《魂断兰桥》时,才知道那曲子叫烛光圆舞曲。而那时,杜大爷却已经作古多年了——他在退休回老家后的第二个月就因心脏病突发而去世。

  杜大爷送给我的两本书——小提琴学习者的必修教材,我至今还保留着。他送给我的时候书已古旧发黄,到现在就更是破烂的厉害。我练习《霍曼》用了两年,全部练完了;而《开赛》却只断断续续练过开头几课,终因难度太大而放弃。后来我掌握了小提琴演奏的基本功就直接开始拉名曲,水平让外行听起来绝对感觉是专业的,我也因此心满意足。

  上大学后,我进了学校文工团,作了首席小提琴手。学校每逢周末都举办舞会,都是由文工团的乐队来伴奏。灯红酒绿的舞场中,我也结识了不少学姐学妹,我也无数次应邀前往她们的宿舍为她们作专场演出,此种殊荣曾令多少我同宿舍或异宿舍的师兄师弟们羡慕的眼睛发红。当他们抱怨今天去谁谁的宿舍又吃了闭门羹的时候,那发红的眼睛就会瞪向抱着琴满面红光刚从女生楼凯旋归来的我。我说你们别嫉妒我,我舍生忘死前往熊猫馆作卧底,那滋味不好受啊!于是他们便团团围定,七嘴八舌地问我一些女生宿舍的情况,甚至问我是否在里面见过挂在绳子上的胸罩内裤。我说没见过,他们不信,说我撒谎,其实我哪里是撒谎呢?我每次去,都是受邀而去,自然她们都是做好了准备的,我不仅没有见过宿舍内乱挂的女生内衣,相反很多时候我都见到了她们特意买来插在罐头瓶中的鲜花,以及摆在饭盒中用来招待我的水果、点心。

  我上大学那个时代的女生们实在是很纯情的。我一曲梁祝拉下来——当然,拉之前我还要给她们讲讲故事背景以及这首乐曲的欣赏方法(理工科院校嘛)诸如什么地方是草桥结拜,什么地方是楼台相会,什么地方是投坟化蝶等等——往往能够拉的她们泪水涟涟。就这样,大学四年我成了学校的知名人物,也成了女生们心中的偶像。可惜,对于她们无数次的暗示、演奏外约会、甚至是直接的表白我都表示了回绝,因为一来那时我在家里已经有了女友,就是我现在的妻子;她当时也在异地的另外一所大学读书;另外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原因就是我那时不懂浪漫,认死理,是很专一的君子。”

  “哼!臭美去吧!鬼才信你,就凭你那样子!”佩兰嗔骂道,小拳头竟然很自然地朝我腿上打了一下!

  我不理她,继续讲:

  “后来,在大学里我又开始练吉他,同样全是靠自学,没有人教。有了拉小提琴培养出的良好乐感,加上我已经非常灵巧的双手,弹吉他对我来说简直是分分钟就可以入门上手的事情。当然,入门容易练好难,对于吉他,我苦练了四年,以至于水平都超过了小提琴。我弹吉他的最高水平是获得过山西省青年古典吉他比赛三等奖,而小提琴的演奏水平却未获得过任何官方的承认。不过唯一的一次是在学校范围内一个由外行作评委的全院大学生艺术节上获得了个人节目一等奖,那次获奖的曲目仍然是我百拉不厌的梁祝。

  工作后,忙于建立家庭、生育孩子等等,琴基本上是不怎么练了。也就是偶尔拿出来拉拉或弹弹那些我最为钟情的老曲子,即使如此,也还是遗忘了很多。后来,我们当地的少年宫招聘小提琴老师,我去了,每个月上四次课可以挣二百块钱,就这样,我前后带过四期少儿小提琴班,学生加起来有二百多人,其中有两个学生居然学出了名堂,前年秋天一个考进了中央音乐学院附中,一个考进了上海音乐学院附中;他们至今还与我保持着联系。”

  讲完了,我开始沉默。

  “讲完了?”

  “完了。”

  “我也完了...”

  我看看表,已经两点了。

  我说:“你是晚了,你该上班了”

  她说:“这就去,不过你最好别走开,我去看看有没有旷工的可能。”

  我说:“好的,祝你成功。”

  送走佩兰,我回到屋里把大门一锁,靠着门,心中不禁一阵暗喜:我的A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了。

  六.

  我走到阳台,扶着栏杆,让清凉的风吹吹自己发热的头脑。我不知道佩兰此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地怕她回来。青岛的风不如珠海的风那么柔和,但却比上海的风雅致。珠海的风是甜的,上海的风是腥的,而青岛的风却是咸的。

  咸湿的海风吹进我的鼻孔,我闭上了眼睛。突然间,我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我仿佛正在穿越时空隧道,回到那个历史竟是惊人相似的去年的夏天,在上海,锦江饭店,3021房间,我也是这样,站在30层楼的阳台上,凭窗临风,看楼下细如牙签般的街道上,人如蚁,车如虫。

  两只小手突然贴着我的两肋伸进来,接着两条胳膊缓缓地像蛇一样紧紧缠住我的腰。两只柔软的乳房贴在我赤裸的后背上,柔薄的嘴唇吻着我的脖子,蜻蜓点水般的,凉凉的、痒痒的。我微微侧过头,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切。我的手顺势绕向身后,我摸到两只浑圆的屁股,她没有穿内裤,她刚刚洗完澡,一丝不挂。

  “钟钟...!”我有些气闷,低吼了一句。钟钟把头扭向前面,用她的唇紧紧压住我的嘴。

  “不要出声,不要喊我的名字,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现在跟你在一起的人是钟钟,也包括我自己。”

  那是一个令我销魂蚀骨的下午,我高潮迭起,意乱情迷。我竟然分不清这究竟是我跟钟钟的锦江饭店版还是BBS版,我跟钟钟网恋两年,她是一个自视甚高的网络文学界的准名人。虽然我跟她在BBS上,在QQ里曾经无数次地做爱,而且非常重视细节地做爱,但此时此刻,当她的发丝垂落在我的脸上,当她的清芬飘进我的鼻孔,我却不得不第一次真心诚意叫她一声:小情人。

  这是我到上海后的第四个下午,而在头三天,我却一直在费尽心机地寻找她。为了找到钟钟,我可谓是大海捞针,历尽苦辛。我跟钟钟网恋两年,我们的网恋风云曾经是各大中文论坛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最高潮的时候,我们曾在亦凡中文论坛举行过网上婚礼,当时“网络第一才子”云中君是我们的主婚人。就在半个月前,我们终于在论坛上公然做出了决定,不顾众网友的反对,我们双双表示要打破彼此家庭的枷锁,冲破传统道德观念的樊笼,决定见面。

  可是当我千里迢迢按照约定的日期从珠海飞到上海后,才发现钟钟竟然人间蒸发了。手机绝对是关机的,QQ里也见不到了她闪亮的头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她的工作单位,却被告知她昨天刚刚辞职。我所掌握的那些线索完全断掉了,我知道,一切不可能那么巧合,只有一个原因:钟钟不想见我,她改变主意了。

  可是,我这次来上海并不是出差,而是用了我珍贵的年假,这意味着我把过年回内蒙探望老爸老妈的宝贵假期给提前支取了,还不要说来回两千多元的飞机票以及每天200多元的住宿费。我不甘心,我用了一切可能想到的方法查询钟钟的下落。可是,三天过去了,我一无所获。

  就在我万念俱灰准备返回的第四天上午,我突发灵感,我找了一个网吧,到我们常去的那些BBS上,发出了一篇篇声泪俱下的寻人贴子,题目是:钟钟啊,你在哪里?

  贴子是这样写的:

  钟钟啊,我的好钟钟,

  你在哪里啊,你在哪里?

  你可知道,新鲁想念你,

  ——你的新鲁想念你!

  我要对着天涯喊:

  钟钟妹——

  天涯回音: 

  “她刚离去,她刚离去,

  网恋征途千万里,

  她大步前进不停息。”

  我要对着清韵喊:

  钟钟妹——

  清韵袅袅:  

  “她刚离去,她刚离去,

  你不见那绝品网文论坛上,

  还有她关于情欲最后的解析...”

  我要对着榕树喊: 

  钟钟妹——

  榕涛阵阵:

  “她刚离去,她刚离去,

  躺着读书里掐得欢呵,

  新老愤青正在回忆她淫荡的浪语。” 

  我要对着大海喊:

  钟钟妹——

  海浪声声:

  “她刚离去,她刚离去,

  你不见浦江两岸鸳鸯堤旁,

  她与情人散步的足迹……”

  我要找遍整个世界,

  啊,钟钟,

  你在男人需要的每一个地方,

  诺大网络

  到处是你网恋的足迹。

  但我已走出网络来到上海,

  我正在锦江饭店深情地呼唤:

  钟—钟—妹—

  我已住进了3021房间,

  我已等待了你整整三天。

  如果你今天再不跟我联系,

  我将义无反顾继续等待下去。

  钟钟啊,我的好钟钟!

  你快来找我啊,就在这里。 

  ——在这里,在这里,

  在这里……

  在锦江饭店3021房间,

  ——3021,3021, 

  3021……

  你可以给总机打电话查询住客姓名,

  你会知道我是真的在这里等你。

  你的新鲁痴痴呆呆在等你!

  在等你啊, 在等你.

  在-等-你…… 

  贴子发出后,我离开网吧去了一家保龄球馆。百无聊赖地一个人打了三局球,赢了一个打火机。走出球馆上街买了一包飞马烟,看看表已近中午,便在街头一个排档上吃了一碗大肉面。然后又往回家的方向走,路过一家小网吧,又进去花了一元钱不饱希望地去看看那些论坛,那些地方对我贴子的回复都是预料之中的热烈!有骂的,有哈哈笑的,却唯独没有表示感叹的,更没有钟钟的。

  等我踱回饭店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去前台订票的准备。可是当我一迈入大堂,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酷似钟钟的女子,正坐在对面候客的沙发上,眼光迷迷蒙蒙的,看着失魂落魄的我偷偷发笑。

  我是见过钟钟的——她曾经给我寄来过两张照片,当时我在给她的情书中这样写道:钟钟,照片收到了,没想到你是那样地美,美得象一首抒情诗。你全身充溢着少女的纯情和青春的风采。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你那双湖水般清澈的眸子,以及长长的、一闪一闪的睫毛。像是探询,像是关切,像是问候。你像一片轻柔的云在我眼前飘来飘去,你清丽秀雅的脸上荡漾着春天般美丽的笑容。在你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里,我总能捕捉到你的宁静,你的热烈,你的聪颖,你的敏感。其实,我最先认识你是在照片上。照片上的你抱着孩子,长发飞扬。那份温柔、那份慈爱、那份美感、那份妩媚,使我久久难以忘怀。那瀑布一般的长发,淡雅的连衣裙,标准的瓜子脸,聪明的杏仁眼,那稳重端庄的气质,再调皮的人见了你都会小心翼翼呢。接着,我又看到了你那与马为伴的照片,那蓬松欲炸的黑发,宛如幽静的月夜里从山涧中倾泻下来的一壁瀑布。我仿佛看见你蹦蹦跳跳地从照片中走出来,一件棕尼大衣,紧束着腰带,显得那么轻盈,那么矫健,简直就像天边飘来的一朵彩云,你身边的灵俊该不是叫做“赤兔”吧?你笑起来的样子最为动人,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长长的眼睛在笑,腮上两个若有若无的酒窝也在笑。平心而论,你虽和“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形象有距离,但你肤色白皙,身材苗条,五官端正而显得秀气,颇有“清水出芙蓉”之感。和你刚刚接触的一瞬间,我就强烈地感到你身上散发出一种妙不可言的温柔气息。春花秋月,是诗人们歌颂的情景,可是我对于它,却感到十分平凡。只有你嵌着梨涡的笑容,才是我眼中最美的偶象。青翠的柳丝,怎能比及你的秀发;碧绿涟漪,怎能比及你的眸子;有时,我凝视电脑里你的那两张玉照,简直觉得整个世界都永远沉浸在明媚的春光之中。你像天上的月亮,也像那闪烁的星星,可惜我不是诗人,否则,当写一万首诗来形容你的美丽。你是一尊象牙雕刻的女神,大方、端庄、温柔、姻静,无一不使男人深深崇拜。啊,爱钟,我爱极了你!

  然而,此时此刻,我的爱钟正站起身向我款款走来,她不是什么酷似钟钟的女人,她就是钟钟,我的钟钟!

  七.

  后来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活的时光。我花了二百元钱买了一把吉他,因为钟钟喜欢听吉他,她还专门为此写过一篇小说叫《韵殇》,讲述的就是她小时候学琴的故事,以及跟那个启蒙老师《窗外》一般的初恋情感经历。

  从那天下午之后,她天天早晨九点来我这里上班,下午五点钟准时从我这里下班。她说反正自己也辞职了,可以痛痛快快跟我多住一些日子。她辞职的事情并没有告诉老公,她告诉我说,就是为了跟我见面她才辞职的。她老公是一个近乎神经病的疑心狂,每天下班晚回家一分钟都要盘问她半个小时。所以如果她不辞职是根本无法跟我见面的。我就问她那为什么不辞了职就立刻跟我联络呢?为什么要让我空等三天呢?她说:我本来准备让你等七天的,我要看看你到底值不值得我把自己奉献给你。

  当时是上海的夏天,气温很高。但她却不让我开空调,她说她对空调敏感。她每天来我这里的时候,总喜欢穿一条三角裤衩,裸着上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我给她弹琴,我把几乎所有会弹的曲子一一弹给她听,她听得很入迷,听完了就坐在床上发呆,我便也一声不响地望着她,任自己的手指在吉他弦上若有若无地走动。

  在房间里呆闷了我便拉着她去饭店旁边的自由市场翻看各种各样的廉价衣服,饿了就去吃那里的小吃。我和她在一起那几天几乎天天疯狂地做爱,她是一个欲望很强的人,最多的一次一个下午她上了六次高潮,结果累得“下班”时连按电梯的力气都没有。但是她更多的时候非常会控制自己,虽然自己每次都是非常激动,却只是尽心地满足我,拼命压抑自己的欲望。她有她的怪理论:“对于一个作家,有渴望的时候,才有灵感写文章。一切都满足了以后,就感到空虚了。”我却总说做爱结束以后,我才能集中精力干事情。她说上帝只给男人足够的血液去控制大脑或者生殖器,绝对不能两者兼得,所以男人有欲望的时候是不能工作的。于是我就想出各种各样的怪姿势怪方法和她试验,最有趣的是我把她捆在床上,在她身上涂满蜂蜜,又用舌头一点一点地舔食干净,对她百般挑逗,却总是不让她满足,一直到她哭着求我,自己承认自己的理论是胡说八道为止。

  我到上海后第二个周末的早晨(准确地说是上午),那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我的假期已满,必须要坐下午的飞机赶回珠海。阳光从窗帘里透进来,照在我们的床上。激情过后,她靠在我的怀里,把吉他放在腿上,一只手在六弦琴上轻柔地拂动,许久许久不说话。我轻轻抚摸着她的乳房,尽可能地不去打扰她,一直和她坐到四肢都麻木了,我才把她的吉他抢下扔到沙发上,然后顺势一扳肩膀,搂着她倒进软软的床里。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躺在她身子底下问她,她最喜欢坐在我身上和我做爱。她笑着摇摇头说:“我喜欢你看我的那种眼光,我喜欢你痴情,更喜欢你的年青”。我听了笑,“你说我痴情倒是对的,年青从何谈起?你又没有比我年纪大嘛。”她笑了笑,抓起我的右手,放在她的左乳房下面一点,我的手指伸出去按她的乳头,捏她的乳房,她用力按住我手,脸上的笑容默默隐去:“你摸,我的心已经老了。”

  八.

  清脆悦耳的门铃声突然响起,一下子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从时光隧道里猛地一调头,思想的飞船便以光的速度迅速折回到一年之后的此时此地——青岛王朝大酒店609号房间里。

  我三步并作两步从阳台赶到门口,一拉门,只见佩兰正亭亭玉立地站在我的面前。此时的佩兰,已经换掉了民航制服,她穿了一件白色真丝连衣长裙,宽大的裙摆,细束的腰身,低开的领口处露出雪白的肌肤。此时的佩兰不施粉黛,微微侧着脸庞,目光没有看我,而是着落在房间内一个什么地方,她的脸朦朦胧胧,典雅的象一个色调柔和的雕像。

  我说:“佩兰,祝贺你旷工成功!我就知道你会成功的,哈哈,真好!你,,你怎么了?进来呀,进来说话呀!”

  佩兰慢慢地将目光转向我,她的脸上没有喜悦,没有兴奋,也没有忧伤。她用一种平静中略带暗哑的表情凝视着我的眼睛,然后一字一顿地对我说:“你这个骗子,你根本不是张健,根本不是!你是新潮鲁迅!”

  我心里一惊,没想到底牌这么快就被别人看穿,不免感到有些丢面子。于是我强作欢颜:“怎么,这次又认定我是新潮鲁迅了?嘿嘿,会不会过几分钟再说我是宁财神呢?据说财神长的也很丑,跟我不分伯仲。”

  “你少没正经,我问你,你为什么要骗我?你骗了我一个中午,如果我不拆穿你,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你说——”

  被她这样严肃地一质问,我也有些生气了。我一把把她拽进屋里,门一关,一手扶门框一手撑着墙,把她逼在由我的的胳膊、身体、墙角围成的小扇形区域里。佩兰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呆了,瞪大眼睛有些惊恐地望着我,两只手不自觉地交叉起来护住前胸。我劈头盖脸地逼视着她,一脸狰狞地反问道:“骗你?我骗你了么?一见面你就自以为是地跟我叫张健是不是?现在你又斩钉截铁地跟我叫新潮鲁迅是不是?哪一个名字是我亲口告诉你的?明明是你自己认定的东西后来发现错了怎么就要咬定是别人骗你?你去买东西别人多找给你钱你没有退给人家就成了小偷了么?就是贼了么?”我质问着她,声音很大,我的胳膊由撑起的直线慢慢变成了曲线,跟她身体的距离越来越近,到后来,嘴唇几乎都要贴到佩兰脸上。

  在我的淫威下佩兰一脸的委屈、无奈、无助和恐惧。她终于慢慢垂下头去,眼睛看着脚面,用几乎听不清的孱弱声音喃喃自语:“我错了,是我错了,对不起...”。

  看到她真的害了怕,我的心一下子又软了。我强迫自己把思绪从刚才对钟钟的回忆中拉回到眼前的现实。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她是佩兰,不是钟钟。是风吹佩兰,不是钟钟!我现在在青岛,不在上海。在山东青岛,不在上海。是啊,眼前这个银装素裹的女孩,明明是我第一次见面的女网友,我对她除了几篇文章之外几乎一无所知,我怎么能够这样对人家吼叫?既然当不成张健了,也就意味着A计划的流产。虽然“新潮鲁迅”也不过是一个ID,但那毕竟那是我的ID,跟我的名字一样,是我的真实代号。我要为它的名誉负责,我不能用我自己的真实代号去对任何一个女孩造成任何的伤害,因为在熟悉我的圈子里,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大名鼎鼎的新潮鲁迅是当之无愧的妇女之友。

  说起“妇女之友”,我便不自觉地想到了恩雅。因为这个光荣称号,就是她免费赠送给我的。恩雅是我在西安的一个女友,也是当今一位颇有名气的网络作家。对于恩雅,我始终感觉她像是一个秦朝的陶俑,是一个让我永远猜不透也破解不了的迷。

  恩雅很疯,她是我见过面的女友中唯一一个敢当着我的面扣脚丫、换胸罩却绝对不跟我做爱的人。在我的记忆中,她的形象总是以这样一幅画面定格:披散着头发,穿着邋里邋特的睡袍,叼着摩尔烟,一脸的惺忪与颓废。

  我与恩雅初次见面那年中国还没有互联网。那是1989年春夏之交动乱的时候,我利用大串联的机会坐免费火车去西安交大看望我的一个中学朋友。那一年我刚好大二,本应充当学潮的主力,但怎奈山西的学运形势让我感觉醋味太浓,所以就主动脱离大部队只身一人赶赴西安,妄图从这个能看到中华五千年历史的城市里寻找灵感,取些真经。

  到朋友那里时正值晚上,朋友在交大旁边的“悦来”饭馆为我接风。其实,所谓为我接风并非是为我一人,因为那时候正是串联的高峰期,几乎每个人每一天都会有来自外地或本地外校的朋友、老乡、爱人什么的打着革命的旗号前来蹭吃蹭喝。于是那些被蹭的,从经济学角度考虑,往往要组成金融联合体,这样一来可以用自己本来只能点两个菜的钱点上一桌子菜显得豪华一些,另外也能有效抵御当个人经济能力稍差时出现的买单金融危机。

  当时一大桌子人,坐了十六七个,除了我那同学以外别人我一概不认识。上菜之前大家高谈阔论着当前的形势和我们的任务,我插不上话,也无话可插。总的感觉是非常没劲,所谈论的东西跟山西的味道也差不多。于是眼光便开始在众食客的脸上溜达,想从那一张张兴奋的变形的脸上寻找一些真理和幽默。这时候,我突然看到了她!

  她显然不是同我们这些人处于一个年龄阶层,确切地说她是一个孩子,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而不是现在人们对80岁以下女人统称的所谓“女孩”。

  她当时静静地坐在我的对面,睁着好奇的眼睛瞅瞅左边比她高半个身子的哥哥,看看右边比她高一个脑袋的姐姐。一脸的稚气中带有一丝狡诘,微微的浅笑中藏有不易察觉的轻蔑。我悄悄碰了碰坐在身旁的朋友,向那女孩努努嘴道:“那丫头是谁呀?这么小也来参加革命了?”朋友哈哈一笑,附在我耳边小声说道:“那是我们宿舍老六的妹妹,刚上小学三年级。别看孩子小,智商可能比你还高。她常来我们宿舍玩,人精儿似的。”我忽然来了兴致,继续问道:“她叫什么名字?我要跟她斗智!我就不相信这么个小丫头智商能高过我!”朋友说:“老六叫恩俗,她叫恩雅。看人家父母给孩子取名寓意多深,雅俗共赏方成大家啊!”

  于是,我突然拿起桌上尚未倒酒的啤酒杯朝桌上重重一蹾,运足丹田之气猛然大喝一声:“恩雅听令!”

  只此一招,周围立刻鸦雀无声。众食客面面相觑,看看我又彼此看看,不知道我是谁,我在叫谁。朋友在一旁直掐我大腿,低头咕哝道,你小子别发疯,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这时,一个柔美的细嫩的亲切的安详的女孩的甜美声音突然间充满诱惑充满灵气充满魔力地传到我以及众人的耳鼓:“这位大哥,小妹在此,敢问兄长有何吩咐?”

  这时候,周围的人似乎已经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事情,都不再言语,面带笑容地默默关注着我们两个。此时,我的锐气反倒不似先前那样旺盛——本以为我那惊堂木一拍小丫头不钻桌子底下也得在凳子上晃一晃,可没想到她竟如此地沉着冷静,这不禁让我对这个叫“恩雅”的小学三年级女生充满了神秘感甚至刮目相看起来。

  “嗯~ 哼!”我清了清嗓子,“现在的时局动荡多变,我们每一个有正义感的国人都要积极投身到民主的洪流中去。但是,在紧张的革命之余我们也不能忘记幽默,我想出一个谜语请这位小妹猜一猜,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坐在我们这些民主精英的阵营里。”

  恩雅饶有兴致地一歪头,作了一个调皮的“请”的表情。

  我说:“这个谜语嘛,迷面就三个字——避孕套!打的是当前政治漩涡中两位风云人物的名字,小妹请猜。”

  众人“哄”的一声全乐了,一些女大学生更是羞红了脸低下头去。人群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些人向我投来憎恶鄙夷的目光,旁边的朋友更是加大了在我腿上掐拧的力度。

  我心里很是得意,一来我终于不择手段地成为了这些陌生人中被关注的焦点——这是我毕生一直在追求的目标,直至今天。二来嘛,这个谜语绝对是我刚才突发奇想,吃铁丝拉笊篱——“现编”出来的,除我之外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答案。小姑娘不谙世事无论如何也猜不出来,而且众人一定会以为我是故意捣乱欺负人,不会认为我说的“谜语”是什么真正的谜语。所以,一旦大家带着这种思维定式要看我笑话的时候,我再把那个恰如其分无可辩驳的迷底说出来,不给她来个语惊四座、拍面八方才算怪!

  我得意地挑战式地迎接着众人的目光,我看到恩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睁着两只大眼睛出神地看着我。

  不过几秒钟时间,众人还在一片哄乱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恩雅也把自己跟前的啤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拍,用了不符合她年龄的老道与沉稳,在众人一片窒息般的宁静中缓缓说道:“这位大哥,如果小妹没有猜错,迷底中的两位风云人物应该是‘里膨’与‘罩紫阳’吧?”

  九.

  我到现在已经记不清当时那顿饭是怎么吃的,怎么结束的;以及众人当时是怎样哄笑,怎样击掌叫好的。我只记得当那个叫恩雅的小丫头准确地说出了我心目中的答案后,我的大脑便“嗡”的一声,不能再接受任何外界的信息。那顿饭上我一直在看着她,看她那一脸胜利者的微笑,以及得意中隐含的些许嘲弄,我知道,我是真的在这个人杰地灵的六朝古都遇到了高人。那顿饭后,我试图通过朋友找老六介绍她的妹妹跟我认识,但那时候的革命形势如火如荼,老六在我们吃饭后的第二天便去了北京,我从此一下子断掉了与恩雅的联系。

  时光荏苒,转眼间十年过去了。互联网仿佛雨后的蘑菇,一夜之间在中华大地上冒了出来。就连我们家门房的老大爷见了我都说:小伙子,改宽带吧,宽带比窄带快多了!这使我突然觉得如果再不买一台电脑上网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了。于是,我就上了网,于是,我就在网上重逢了久别的恩雅。

  我是在网易见到恩雅的。那时候网易正在搞什么“网络十大美女作家”评选,消息放在头版头条。我本来对作家并不感冒,但对“美女”却是情有独钟,于是便点了那个链接进去看。头几个人没什么感觉地就翻过去了,这其中也包括后来那个与我有过一段轰轰烈烈恋情的南琛。但是当我翻到大约排名第六还是第七那个人的时候,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号称西安美女作家的,竟然就是她——恩雅!一段简短的介绍文字,还配有照片,一点没错,就是她!十年了,尽管女大十八变,但是她除了脸变大了——大得像一张发面烙饼之外,五官的位置与比例几乎都没怎么变。尤其没有变化的是她的眼神,她是看着镜头照的那张照片,她的眼睛就那样直勾勾地盯视着我,微微上翘的嘴角,仿佛还在嘲笑我那个谜语的浅薄。

  我二话没说就按她留在网上的邮件地址给她写了信,那封信里我写得很诚恳,先是回顾了过去在“悦来”饭馆的一面之缘,继而讲到她给我留下了怎样难以磨灭的印象,最后是希望今后能够有机会见面,再当面领教妹妹的智慧云云。没想到两天后,等来的回信却只有六个字:“你丫傻逼呢吧?”

  我突然醒悟到这一定是被“美女作家”给害的。你想啊,连我都能轻易知道她的地址,她一天得收多少信啊!现在人小丫头可是名人,跟一般人不一样了。她哪里会有闲工夫阅读来信的内容!一看主题不感兴趣,直接就扔垃圾桶里,用群发邮件给回了。而我第 的主题却是:“小妹,哥哥呼唤你!”哎,这不纯属找死呢嘛!

  所以,我给她发第二封邮件时就把主题给改了,内容还是第 的,一点没变——这一次,我收到了恩雅热情洋溢的回信。

  当时,我把那邮件的主题改成了:恩雅,你哥恩俗让我转告你:对于你我来说都是最后一次!(靠!这话好像是从“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里抄的!)

  恩雅在给我的回信中,如我所料地表示了对过去那一面之缘的追念,她说,在那次宴会上,她对任何人都没留下什么印象,除了对我。她说从她一进门起就发现我是那桌人中唯一不俗的,她还说她的名字叫恩雅,这就注定了她这一生都要与一切庸俗的东西宣战。人类最庸俗的是什么?是结婚——所以她永不结婚。女人最庸俗的是什么?是养孩子——所以她只养两只猫,绝不养人。处女最庸俗的是什么?是珍惜贞操,所以她说:“我现在已经年满十八,我不准备把我的贞操保留到八十。哥哥,虽然我们仅有一面之缘,但是,这一面已经注定了我们今生的缘份。你来吧,哥哥,现在就来,我已经决定要把我的处女生涯葬送在你的手里。”

  我当时正在内蒙老家的铁路部门工作,国企的劳动纪律众所周知。我连假都没请,就开了一张免票坐火车连夜赶到西安。

  按照她信里留给我的地址,我没费什么周折就找到了她家。她家是在西安南城区的一片贫民区里,所谓贫民区,是指没有高楼,全是平房。虽然如此,但是那里的平房码放的都很整齐,不似上海的弄堂与北京的胡同一般盘根错节神出鬼没惹人烦躁。而且书写着白色油漆数字的蓝色小铁皮牌子很醒目、很规矩地钉在一家一户的门梁上,这让我非常顺利地就寻到了恩雅的老窝——南香里78号。

  拍打门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听里面传来一声暗哑的问询“找谁你是?”

  “找恩雅,老恩家小雅,是在这里住吧?”

  “吱扭”一声,大门拉开了。从里面伸出一个蓬头垢面的脑袋,两颗眼屎挂在眼角,睡眼惺忪地盯着我看。我心里一愣,以为是找错了地方,可我看见那眼睛越瞪越大,同我大脑内存中的一个影像渐渐吻合起来,到后来,我恍然大悟,这可不就是她么——那张大饼子脸,啊!恩雅妹妹,是我啊,没想到吧?我是你新鲁哥哥啊!

  恩雅拉开了门,没有我想象中的激动。她转回身引我往院里走,我这才发现她穿了一身半透明的丝质睡袍,皱皱巴巴的,隐约可见光洁的脊背。她边走嘴里边嘟囔:“靠,说来就来了,奶奶的!”

  穿过一个不大的院子,来到正屋门前。她拉开门,示意我先进。我有些紧张,不太自然地干笑了一下问她屋里有人么?她白了我一眼,理也没理就自顾自地闪身进去了。我赶紧尾随其后,生怕她把门插上。一进屋,一股掺和了香水味、烟臭味、尿臊味的巨大怪味迎面袭来,让我有如唐僧被陷盘丝洞之感。我屏住呼吸,细气慢喘,好容易才适应了屋里的空气,此时,恩雅正旁若无人地坐在梳妆台前梳头。梳妆台就摆放在一进门客厅的左手墙边,墙底是一排沙发,右手边的墙上还开了一道门,通向里间的卧室。卧室门没关,我站在大门口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卧室里仅摆放了一张大床,那张床很大,床垫很厚,躺上去一定会很舒服。

  我干咳了一声说:“恩雅,我来了。”

  “你来干什么?”她头都没回。

  “我来取你许诺给我的东西。”

  “我靠,你说什么?!”这一回恩雅不梳头了,她跳了起来,瞪圆了眼睛看着我。我发现,她的眼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搓掉了。

  我一点都不惊慌,我半靠着大门,嬉皮笑脸地打量着她:“怎么,还要让我重复一遍你信里对我说过的话么,处女同志?”

  “这...”,看得出她此时有一些慌乱,她低下头不再看我,双手开始在身上乱找,然后又开始扒拉梳妆台上乱七八糟堆放的书本。此时,我才逐渐适应了房间里比较昏暗的光线,我注意到那屋里的地上竟然满是瓜子皮与烟头。我知道她在找什么了。我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红河牌香烟,自己抽出一支衔在嘴上,点燃了,却并没有把剩下的烟放回到口袋中去。也许是我点打火机的声音以及喷出来的烟雾刺激了恩雅,她停止了搜寻的动作,转回身来眼巴巴地看着我,我便一声不吭地把拿着烟盒的手递了上去。

  她动作熟练地从我递过去的烟盒中抽出一支香烟,我把打火机点着了凑上去。她在点烟的时候突然严肃地看了我一眼,看的我有些心惊肉跳。第一口烟喷出来后,她终于恢复了固有的沉着与冷静。此时她用一种平静如水的表情看着我,慢慢对我说道:“我信里也就一写,没想到你丫傻逼,还真给来了,真你妈够认理儿的。你也不想想,贞操这东西,除了在幼儿园能找到,可能在18岁少女身上找到么?慢说偶现在没有这东西,即便有,你以为说给就能给你么?偶信里说让你‘现在’来取,而此时,是‘现在’么?”

  十.

  一听这话,我心里顿时凉了一半。美丽的 幻想三言两语间竟成了泡影,怎不令我懊恼万分!想想自己忍受了十几个小时火车的颠簸,又加上大半个早晨的打听问路,直到现在连早饭都没吃。千辛万苦竟然换来这样一个惨遭戏弄的结果,我当时不禁火冒三丈,咬牙切齿起来。我阴沉着脸说道:“不管你说什么,我是看了你的信来的。即便贞操已经得不到,你给我假操我也认了。我的意思是说你总得给我点什么,我一千多公里大老远地跑来,不可能一无所获地就这么回去。”

  我的脸是变形的,我看到恩雅的脸色也是铁青,偶尔抬头看我一眼,却又慌忙低下头去,不敢正视我的眼睛。她的眼神中有一丝迷乱,也有一些慌恐。于是我得意起来,停顿一下,又继续恶狠狠地说道:“我给你三分钟时间,你好好想想清楚!我脾气很暴躁,你不要逼着我强奸你!”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我的色厉内荏让恩雅一下子寻出了破绽,她“噌”地一下从梳妆凳上跳将下来,鞋都没穿,指着我就开腔了:“你刚才说什么?你丫怎么这么没品?看你刚下车憋了一宿,让你放放鞭炮也就算了,没曾想你还放起了礼花!你以为你是谁呀?德性!强奸偶?来呀,老娘现在就成全你,够胆你就来上!”说完,恩雅竟然双肩一抖掀掉睡袍,只穿了一条三角裤衩,白花花地站在我的面前!

  说实话,我本来也算是一个久经风月之人,无论烟花柳地还是秀楼深闺什么样的地方没去过,什么样的女子没泡过,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然而这一次,1999年7月14日,美国独立日那一天,在古城西安恩雅家里,我却被一个小我十岁的女人慑服了,她让我深刻体验了什么叫做震撼!

  在那一瞬间我的大脑是空白的,我全身的血液大概都涌到了生殖器上。我看到了恩雅的裸体:柔美的曲线,如银的肌肤;两只雪白的花葫芦大奶子荡在胸前,与那张不太秀美的大脸盘子交相辉映,让我联想起麻将牌中的三饼。

  在那一瞬间,我看着她,她看着我,空气凝固了,时间也凝固了。我的下面生机勃发,但上面却一片空白。我的腿像瘫痪一样失去了行动的自由,我一动也不能动,就那样喘着粗气看着她。

  双方对视了大约十几秒钟,恩雅又一次以胜利者的姿态宣告了她的胜利。就像那次她猜对我的谜语一样,她把嘴角一撇,乜斜着傻子一般的我,从容不迫地回转身,挺着大奶从我面前经过,径直走进了里间的卧室。卧室门敞开着,我当时靠在大门上仍然可以对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我看见她从床上抓起一个黑色的文胸,侧身对着我就开始往身上穿:她先将身体前倾,让两只乳房垂下来,然后把胸罩的吊带穿过两只胳膊,让罩杯对准垂下来的乳房,然后把那两团软肉完全充满地塞进罩杯后,才仰起身,两手绕到身后将后带的挂钩挂上,然后两手再回到前面隔着罩杯从底下握住乳房向上托了托,又左右晃了晃,直到乳房与罩杯完全吻合。整个这一过程恩雅做得非常完美,非常专业,非常从容。当她再次转过身面向我的时候,我看到在那副黑色蕾丝花边半钢丝圈乳罩的衬托下,恩雅的胸型完美地体现出来:不愧是一对天乳!那峡谷般的乳沟让我迷醉,我多想变成一只小鸟翱翔其间!

  穿完胸衣,恩雅旁若无人地走到卧室隔壁的卫生间去洗脸刷牙。卫生间门虚掩着,我听见她在里面洗漱的水声,小便声,以及冲马桶声。几分钟后,当她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我看到的恩雅已经跟刚才给我开门时的恩雅判若两人。只见她精神饱满,面色红润,一脸青春的朝气,反而让风尘仆仆的我突然间感觉自惭形秽起来。

  恩雅目不斜视地身着乳罩裤衩再次走进卧室,从床边的衣架上抓下两件衣服开始慢慢往身上穿。她先穿上一条牛仔面料的一步裙,又把一件黑色的大背心往头上一套,穿衣过程便结束了。

  收拾停当后,她不知从卧室什么地方找到了她的香烟,便叼了一根在嘴上,点着了,青烟缭绕地走出来,我看到那烟很长,深咖啡色的烟纸,估计是女孩们喜欢抽的“摩尔”。

  恩雅又坐回到梳妆台前,依然是不理不问不看我,竟自顾自地从梳妆台抽屉里找了一把指甲刀,修剪起了自己的脚丫子。

  我当时心里那个腻味!我知道她所有这一切举动无非是想向我传达一个信息:我不欢迎你!你快走!但是,恩雅妹妹,你既然给我写来了那样 ,我就必须让你知道,乱写信勾引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又咳嗽了一声,不紧不慢地对她说道:“好了恩雅,我认输了行不?思前想后,我已经决定不强奸你了,不仅不强奸,连弱奸也不想了。总之,我对你已经不再抱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从见到你到现在,我连口水都没喝,连饭都没吃,连个凳子都没的坐,恩雅,即便是你一个远方的普通朋友来看你,你也不能如此待客吧?”

  话音未落,恩雅一把扔掉指甲刀,抬起头来对我翻了翻眼皮:“靠!你丫要早这么说,羊肉泡馍也吃上了。走吧,吃饭去!”

  说完,恩雅跳下座位冲进卧室,从床上抓起一个小皮包挎在胳膊上,又拿起一个有挂带的小手机套在脖子上,然后换了双旅游鞋挽着我的胳膊出了家门。我心里纳闷,这不是挺友好的嘛!干嘛刚才一谈到性就那么剑拔弩张呢?最后,我个人得出的结论是:恩雅的“玩酷”是装的,其实她骨子里还是非常传统、非常本分的——哦,冰清玉洁的恩雅!

  我们早饭是在她家附近的一家羊杂碎馆吃的。恩雅坚持要请客,说是给我接风。我们每人要了一碗羊杂碎,三块钱,外带一个白面饼子,吃得很饱很舒服。吃饭的时候,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下一步的生活安排。我由于要从西安铁路局订返程公免卧铺号,所以当天肯定走不了,最快也要到明天。所以恩雅决定把她的屋子借给我住一晚,她说她在西安朋友多,找个住的地方不成问题。我说你的床那么大,我们就不能和衣而卧么?她说你丫要再这样我真跟你急!吃完早餐临分手时,她把大门钥匙交给我,而且像老朋友一样不厌其烦地叮嘱我一些注意事项,诸如不要开煤气啦,不要不洗澡就睡她的床啦,不要乱翻她的东西啦,如果我提前走就把门锁好把钥匙放在大院门梁上啦,等等等等。那些絮絮叨叨的嘱咐,殷殷切切的叮咛,让我感动得几乎泪流满面!

  离开羊杂碎馆我们就各奔东西了。恩雅去了哪里我不知道,我却又返回了她的老巢。再一进屋,人去楼空好不伤感。我百无聊赖躺在沙发上回忆刚才发生的事。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我出了一趟门,去西安铁路局订到了次日晚上的返程卧铺号。然后回来就关上门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一直看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我感觉有些困了,就脱了鞋爬到恩雅的大床上去睡觉。

  那床是大号的双人床,床垫很软,人一躺上去就陷入到里面,有一种很舒服的安全感。我想象着,像恩雅这么一个小姑娘,一个人住这么大一套房子,她可能也是出于安全感的考虑才选择了这样的床和床垫的吧。她的床上很乱,什么书啊、笔啊、衣服啊,胡乱地堆放在床的中央和四周,我为了能够让自己睡得舒服些,就摸着黑把我身边的东西给它往靠墙一侧的床边扔。

  突然,我摸到了一件压在我身体底下的衣服,凭感觉,我确定那是恩雅早晨在我面前穿过的睡袍。拿着这件柔软的丝质睡袍,我没有扔开,而是把头埋在那衣服里面深深地吸着。我闻到了恩雅的体香,闻到了淡雅的洗衣粉香味,也闻到了一些太阳的味道,那综合的气味使我迷醉,我把玩着她的睡袍,想象着早晨发生的一幕幕经历;我竟然有些情不自禁。到后来欲望之火终于让我难以自持,我开始疯狂地自慰起来。“恩雅,恩雅,恩雅,,”,我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脑海中回忆着她那雪白的丰乳,峡谷般的乳沟、诱人的胴体以及...终于,我一泻千里,把白天无法满足的对恩雅所有美丽的性幻想统统发泄到了她那可怜的睡袍上...

  回家后的第三天,我收到了恩雅给我发来的电子邮件,她在信中说:“幸亏你丫不是克林顿,否则偶那睡袍可就值钱了,嘿嘿!”

  十一.

  后来的事情,包括我与恩雅、我与钟钟、我与南琛,我与佩兰;我不想再继续罗罗嗦嗦讲下去了。老实说,我这人做事最坏的习惯就是虎头蛇尾,当然也包括写作。我虽然兴趣广泛却最终一事无成,也是由于这个原因。这是没有法子的事,本性使然也。

  不过既然已经写到这里,又不忍留下一个烂摊子让众位热心看官觉得闹心,索性还是对大家比较关心的几件事情作个交待吧:

  四位美女中,南琛是我唯一没有见过面的。后来有一次我去昆明出差,本以为可以故伎重演攻克最后一个堡垒,可没想到最终我们仅是在电话里聊了两个小时。到最后南琛都快哭了,还是坚持着没有把自己的家庭住址告诉我。南琛毕竟是南琛,她是我这四位红颜知己中最有才华的。在挂断电话前的最后三分钟内,她比曹植还植,竟然即兴为我做了一首俗不可耐的离别诗,并且在电话里用哭腔为我一句一句念出来,当时那种情境,真是怎一个“俗”字了得!那诗是这样作的:

  早知道与你的相恋是个误区

  却走不出你捉摸不定的痴迷

  总以为终于找到难得的知已

  却原来这是一场无情的游戏

  从此后飘泊的心在何处栖息

  还会不会有浓情酿就的泪滴

  茫茫人海除了自己还会有谁

  让我每夜将千千阕歌唱给你

  人生的路途遥远而又扑溯迷离

  不知在哪个驿站我们又会相遇

  执手相看已不再有往日的情感

  却难挥去那份刻骨铭心的记忆

  并非只有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也不必对错过的一切追悔莫及

  高山流水依然是我永远的寻觅

  不再苛求爱恨随缘聚散两相依

  钟钟的沧桑非一般人可以想象。她幼年时失去父母,童年时失去贞操,少年时失去理想,成年后失去信仰。到最后糊里糊涂嫁给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内心的空虚与失落永远无法填补,只好把毕生的幻想与追求寄托在由于欠缺基本功而永远成不了气候的文字上。自从认识我以后,她就把我当成了自己灵魂的告解师,也就是俗称的所谓牧师。她像一只迷途的羔羊,渴望我能给她指引,为她领航。当然,她也与牧师疯狂地做过一场大爱,相信上帝不会惩罚她,因为她本来就没有信仰。

  恩雅刚说过,就不再多讲了。那次分手后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但却绝不想再见面。我把与这些女友后来发生的事情写信告诉她,她听的津津有味,后来她在一个公开场合竟然送给我一个尊称叫“妇女之友”,我听着还算贴切,也就欣然接受了。

  对于佩兰,由于是这篇小说中的女主角,所以我还得多罗嗦两句。

  在佩兰旷工的那天下午,我们在王朝大酒店609房间里聊了很久。我们聊音乐,聊文学,聊婚姻,也聊黄色笑话。不过当时我心里一直有一个迷,就是她到底如何得知我不是张健而是新潮鲁迅的。后来在晚上送她回家的路上,我向她提出这个问题,她对我神秘一笑说:“这个嘛,留给你自己去思考。如果都告诉你了,小说还哪有什么悬念!”。

  就在跟她聊天的时候,我突然接到老板的电话,说是让我立刻返回公司。老板说:“青岛那位客户今天给我打来电话,一张口就向我表示歉意,还直夸你办事能力强,有诚意。你小子,事情办完了为什么不赶快回来?赖在青岛浪费我差旅费呀?”我说哪里哪里,我还不是为了买张打折机票给公司省钱,所以才多等了一天嘛!老板说狗屁!你住四星级宾馆一晚上的房费早超过机票打折的钱了。我连忙说:“对呀,我怎么就没算过来这个帐呢?老板不愧是老板,智商就是比我高,佩服佩服!”

  第二天一早,佩兰又来找我,她是给我送机票来的。从青岛到珠海,全价1400元的机票,佩兰给我打了六折,才840元!我一高兴,就抱住佩兰亲了她一下。我亲的是她的面颊,我有分寸。可是佩兰却突然被激发了,她一下子倒入我的怀中,用手使劲扳住我的头,要吻我嘴。我说佩兰你不能,你有老公、有孩子...佩兰用嘴堵住我,不让我说下去,她呼吸急促地昵喃道:“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该来的就让它来;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此情此景下,我们除了做那事,还有别的选择么?!”

  其实我有什么不愿意的呢!我顺从着她,不再说话,我吻她,长长地吻她,我要用我绵长的吻,杀死她的唇!

  她重重地喘息着,用唇爱抚着我的唇,我用温暖的大手抚摸着她的背。然后我们就做爱,我是非常非常的温柔小心,好象她是一件易碎的瓷器,激情渐渐来临,终于我不能控制地喊了出来,一股火焰飞快地蔓延开,我觉得自己像花一样的怒放,这时我看见佩兰的脸,好象看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她一定也感觉到了我在里面的迸射,她把头深深埋在我的胸口,我的心里充满了温柔。

  飞机上午10点起飞。做完爱,佩兰说要送我到机场。我说不行,这样下去你会被炒鱿鱼。我不能让每一个跟我做爱的女孩都因此而丢掉工作。于是佩兰不再坚持,但一定要送我到门口。我于是迅速结了帐,拎着随身的小皮箱,跟佩兰一起走出酒店大门。

  佩兰为我叫了出租,上车的一瞬间,佩兰又冲上前来,双手扳住我的头,大声对我讲:“记住,下回你的同事再到青岛来,一定要让他们找我买机票,可以打折的!”我说好的,我都记住了,你多保重!

  汽车在高架桥上飞驰,我长出了一口气。看着车窗外闪动的景色,我心里一阵欢喜,一阵惆怅。司机打开录音机,开始为乘客播放歌曲。歌曲是那首我很熟悉的许巍的《两天》,劣质的车载音箱里传出断断续续的音乐:“我想飞~~~~,还是飞不起来。”妈的,我就要上飞机了,这不是咒我么!我心里骂道。再往下听:“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出生,一天用来死亡...”

  是啊,我想:我也只有两天,我已很好把握。一天用来谈情,一天用来做爱。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释然,一丝笑意,竟从我的嘴角慢慢爬了上来...

  《完》 2002年4月4日 新潮鲁迅定稿于珠海某公司市场部

  特别声明:本文内容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另附:

  读者代表意见回复:

  作者:麦田99 回复日期:2002-4-4 5:36:44

  这样的小说肯定不是“幽默”的,虽然流露出一些小趣味,但总的来说,还只能算是“拿肉麻当有趣”。我不知道在作者的意淫以及拍手叫好的读者的窥淫过程中,有没有人想过文章中所涉及的4个著名的ID——她们是什么感受。

  有人想过这个问题吗?一个虚拟的ID的尊严问题,有人想过吗?

  我转一篇文章,谈论的就是这个问题,作者是“读书生活”论坛(网友——

  "当然,网络和现实中的游戏也有不同,尤其是对于初上网者。网上“新鲜人”对于ID和现实中人的联系和区分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有时候他把论坛当成现实中的自己和一群虚幻的ID之间的游戏场,有时候他把其他ID都想象成现实中的实体,而自己的ID则是个可以任意变形的影子,这两种情况都会导致一种戏谑的上网态度,其来源是“我的ID”和“其他ID”之间的不平等,双方不会建立任何平等基础上的责任关系和认真态度,这是“网路流氓”众多的根源。不过这种现象通常只发生在网络“新鲜人”身上,对于有一定网络,尤其是论坛经验的人来说,他的ID已经成了独立于他现实存在之外的另一种实体,是他的另一个真实的身份。在这里,他是想通过此ID实现或描述在现实中不能达成的理想,还是想借此ID发泄在现实中没有出路的低级欲望,这两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ID已经获得了一定程度的独立性,不能也不应该由现实中的人加以任意扭曲。现实中的人和他网络上的ID可以天差地别,也可以有相似的性格和表现,但重要的是网络ID不应受现实私人空间事件的支配,它的生命在某种程度上讲,也是神圣的,它也有自己的权利和义务,它也要求尊重,并应尊重其他ID,这是成熟网友应该具有的网络道德,也是一种健康的上网态度。

  做人能否成就大事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始有终。ID也是一样"

  作者:新潮鲁迅 回复日期:2002-4-4 14:55:44

  麦田先生:

  回答您的两个问题:

  第一,ID的尊严问题。

  其实,我写这篇东西,跟所有的ID都是有过沟通的。钟钟不用说,昨天在QQ里她还教给我应该怎样处理性描写片断。不信你去问她:gdzgd@163.net

  佩兰在我最想放弃的时候跟我通过电话,鼓励我一定要写下去,她说:“写吧,求你了!”不信你去问她:13906398784

  对于恩雅,我们经常在QQ里进行十八摸,就这次写作事件虽未明确与她作过沟通,但她有《新鲁的一天》(见天涯舞文弄墨论坛)对我意淫在先,即便非要庸俗地按照你“一报还一报”的思想来揣度,我写这篇文章对她也没有什么过分之处,您认为呢?

  至于南琛,倒是彻头彻尾没怎么跟她接触过,所以她是我这篇文章中唯一保持了清白的人,你看,我对分寸的把握就是这么到位,其实我对做人与作文还是蛮有原则的。

  第二个问题:就是对这篇作品的评价与定位问题。

  其实一句话:文章写出来了,好坏自有评说。总归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淫者见淫了。谢谢!

一、[剧本]空眼神探系列第二部  amp;gt; amp;gt; 空眼出世

     第一章:

     十月下旬的一个晚上,还是那座充满神秘色彩的海边城市A,还是那个被传说真的有鬼的恐怖城“古登堡”。皎洁的月光透过鬼屋二楼阳台的玻璃窗在地上映出浅白色的光芒,阳台后的男厕所里,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年轻女鬼手里牵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他们呆呆的站在那里,正对着厕所里的白墙发愣。

     墙上写着的正是苟强那天为了作弄毕驰而留下的毕驰的电话号码以及雇佣杀手和办假证件的“广告”。

     一会儿,女鬼拿起一个手机,对照着墙上的文字按起键来。

     与此同时,奇和他的“队员们”所在大学的网吧里,期末CS大赛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中。此时比赛已经进行了整整一个下午,现在是晚上八点多,已经是进行到决赛阶段了。

     网吧的比赛区和候赛区已经被管理员用广告横幅隔离起来,观众区的大屏幕前站满了前来观战的Fans。比赛区里面,奇、毕驰、老K、忍者、苟强几个人正在专心致志的比赛,奇还不时的用耳麦发号施令。大屏幕上不时的闪现出BLOODY_UNICORN、BLOODY_WEREWOLF、BLOODY_AZRAEL等五名参赛者将对方爆头的字幕。

     很快,BLOODY战队的队员们搞定了对手,挺身创入了四强,大家欢呼雀跃,鼓掌庆祝。观战的同学们也都热烈的鼓掌喝彩!

     大家正在高兴的时候,场外负责看管选手财物的女生把毕驰的手机拿过来对他说:“有人给你发了个短信。”

     毕驰接过手机,打开了短信,上面写着:“我雇你杀死害死我的人,事成之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如果你不管的话,我就天天晚上去找你,直到你答应我为止。”

     毕驰看完这个短信,突然脸色一变,表情凝重了起来。

     奇看到毕驰突然不高兴了,马上意识到事情不妙,于是赶忙收起笑容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毕驰好像看见了救星一样赶紧把手机递给了奇!

     奇简单的看了看短信的内容,果然很奇怪。更加奇怪的是,发来短信的电话号码是一排稀奇古怪的符号。

     奇的表情严肃,心中却是有种莫明的兴奋,抬起头来对毕驰说:“把它转发到我的手机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吧!”

     第二天中午,学校食堂里,奇、毕驰还有住在鬼屋后面的那个老头正坐在一张餐桌前,桌子上摆了好几盘菜,还有几个空啤酒瓶。老头子狼吞虎咽吃得正欢,食堂里认识奇和毕驰的同学都在好奇的看着他们。

     奇见老人吃得差不多了,就对老人说:“我说‘毕老神仙’,短信你也已经看过了,饭也请你吃了,现在该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老毕头拎起酒瓶,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对奇和毕驰说:“你们猜的没错,这的确是鬼发来的!而且那个女鬼我还真的认识!”

     毕驰:“啊?!又是一个女鬼?又要用阴谋害我们啊!还要再给我们来一次‘最终极诅咒’?我可不是队长那样的怪物,要是她盯上我,我可死定了!”

     奇笑着说:“谁是怪物啊?我怪吗?!”

     毕驰:“我这不是夸你胆子大吗?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空眼神探’啊?眼中没有怕的东西!”

     老毕头:“我看你和怪物也差不多,不过‘空眼神探’这个外号真的是很适合你!”

     “为什么?!”奇把后背靠在了椅子上,看着老毕头问道。

     老毕头:“哎!这酒又快喝完了!再来个两三瓶我看就差不多了!”

     奇对毕驰说:“买酒去吧!今天不是你请客吗!”

     毕驰只好站起身买啤酒去了!

     奇:“说吧!为什么说我是怪物?还有,‘空眼神探’为什么适合我?”

     老毕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从小到大,你都没有感觉害怕过?为什么你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都特别敏锐?”

     奇:“没想过,可能是遗传吧?”

     老毕头:“那为什么鬼都不敢靠近你,连‘最终极诅咒’都伤不了你?”

     奇:“我也很奇怪,而且我问过你,你不是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吗?”

     老毕头:“你留没留意过你的眼睛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奇:“没有啊!有不同吗?”

     老毕头:“你眼球中间的瞳孔特别大!”

     奇:“是吗?那又能说明什么,有什么不对吗?”

     老毕头:“因为你的眼球中间是空的。”

     奇:“你是说我的眼睛……”

     奇刚想追问老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毕驰拎着几瓶啤酒回来了。老人冲奇使了个眼色,让他别继续说下去,奇犹豫了一下没再追问下去。

     毕驰把啤酒放在桌上,然后坐下来,迫不及待的问老毕头:“商量出办法来了吗?求求你们尽量快点吧!否则我就要被那女鬼给害死了!她说如果我不帮她杀人她就天天晚上来找我,我昨晚就做恶梦梦见她了,太吓人了!”

     老毕头:“胡说八道!你做梦根本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那是你自己害怕了。”

     奇:“你是说即使不去管它,那女鬼也不会把毕驰怎么样是吗?”

     老毕头:“现在还不好说!我来还有别的事找你,有人约你这个星期六的上午九点整在维多利亚酒吧见面,到时候再一起说吧!”

     奇:“谁?!”

     老毕头:“那可是几个厉害角色,都是和你一样的‘怪物’!”

     奇的眉头皱了一下,并没有再追问,因为他知道即使再追问下去老毕也不会说了。

     毕驰却吃惊的说:“在维多利亚酒吧见面?!那可是全市最高档的酒吧,进去没有几千块根本出不来!”

     老毕头:“反正有人请客,没关系!”

     奇:“请客的人究竟有何目的?毕驰这件事对你而言应该是很容易解决吧,为什么要故弄玄虚?!”

     老毕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记住!一定要一个人来!千万不要带别人来,知道了吗?!”

     说完,老毕就离开了。

     下午,大自习室里,全班同学都在准备即将到来的英语考试。

     大部分的同学都在看书,练习听力,还有正在研究可能考到的题目。忍者、苟强、大侠、老K,还有其他五六名男生正在准备作弊。小胖则是把脖子上的玉坠放在手里,闭着眼睛,双手合实,在那里祈祷好运。奇趴在书桌上睡觉。

     忍者、大侠他们都准备好了照抄的小草,然后就开始研究作弊的方案,以及事先设计好的暗号。

     研究完了之后,一个名叫吴建道的男生站起身来对大家说:“我去趟厕所!”

     忍者笑着说:“看把他吓的,刚上完厕所又去!”

     吴建道走到走廊尽头的楼梯拐角处,从怀里掏出一个录音机,然后从录音机里取出一盘磁带交给早就等在那里的两名监考老师:老铁和吴晴。老铁递给吴建道200块钱,吴建道看看周围没人,就匆匆的离开了。

     老铁和吴晴的嘴角露出了阴险而邪恶的笑容!

     教室里,老铁和吴晴手里拿着密封好的试卷,耀武扬威的走了进来。

     大侠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手雷(二锅头白酒口杯),打开瓶盖,仰头闷了一大口,脸马上红了,然后为了给自己壮胆,他又大喊了一声:“来吧!”。

     坐在奇旁边的忍者和小胖小声对奇说:“队长!全靠你了!”

     奇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等吴晴念完了考场纪律,老铁补充说:“现在有替考的赶紧出去还来得及,要不一会儿算你们违纪!”

     老铁:“邢维来了吗?!”

     “来了,在这里!”一个男生把手高高的举了起来。

     老铁:“我们刚才在寝室里也找到一个邢维,到底哪个是真的?”

     那男生脸色当时变得煞白。

     老铁大声喊道:“出去!自己到教务处自首去!”

     另外三个来替考的‘枪手’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小声说:“兄弟们,四大名捕来了一对儿!风紧,扯呼!”

     说完,三个人一起捂着肚子,假装拉肚子逃跑了!

     老铁奸笑着目送他们跑了出去。

     这时,吴晴老师开始核对考生身份。当她检查到忍者那里的时候突然问忍者:“你准考证上面的照片怎么比你真人胖这么多?你是不是替考的!”

     忍者:“不是啊!那是我高中时候的照片,所以胖,是同一个人!”

     吴晴点了点头,可还是将信将疑,于是她把忍者的准考证拿起来,把照片卷曲成一个拱桥形,仔细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忍者,这才勉强信了。

     考试开始后,几名试图作弊的同学都被吴晴老师赶出了教室。

     老铁一看没人作弊了,居然走到后排,从自己的兜里拿出几张纸条,扔在地上,然后又回到前面讲台后的椅子上坐好。

     过了一会儿,一个长的有点像范伟的胖男生发现了地上的一张老铁故意扔的纸条,以为是哪个同学扔的。胖男生看到老铁和吴晴正在聊天,根本没注意到他,于是他就偷偷的把纸条捡起来打开,发现上面写着:“出去!”两个大字。胖男生这才知道中计了,赶忙抬头看了看监考老师,发现老铁和吴晴正在冲着他笑。

     胖男生只好马上交卷,然后居然一边往教室外面走一边唱起了歌:“看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

     又过了一会儿,不知是谁从后门门缝里递进来一张纸条。

     坐在门旁边的那个同学因为知道今天实在危险,所以没敢接。后门外的人以为屋里人没看见,于是就把伸进来的拿着纸条的手晃了晃。

     门口的同学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谁知道就是这一眼暴露了目标!

     吴晴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了后门那里,然后突然一把抓住了后门伸进来的那只手。门外的学生意识到事情不妙,于是拼命的挣脱了吴晴,站起身来。这时,吴晴突然把脸贴在后门玻璃上望外看,双手按在玻璃上,张着大嘴,面目狰狞,好像电影里的僵尸一样。门外的男生正好站起来,和吴晴隔着玻璃来了个脸对脸,吓得他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时,老铁从前门冲了出来,大喊一声:“不许动!给我过来!”

     那男生见势不妙,扭头就跑。

     老铁边追边拿出一个对讲机,对着它说道:“喂,喂,老李老李,我是老铁,B区走廊发现目标,现正向你处逃去,请你立即出动协助抓捕。”

     对讲机里传来回话:“收到,收到。”

     递纸条的男生刚想往一楼跑,突然发现楼下也有老师过来追他,于是只好又跑回二楼,在二楼走廊上往右侧楼梯刚跑了没几步,突然发现前面又有一个老师追过来了。

     三名老师把守住两边,把这个男生困在了二楼走廊上。

     那男生见势不妙,怕被追他的老师看清自己的脸,于是情急之下,把站在他旁边正在纳闷的扫地老大妈拽了过来,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老大妈吓得马上把双手举高,做了个投降的动作,手里的簸箕和扫帚掉到了地上。

     老铁喘着粗气对他说:“投降吧!你已经被包围了!”

     那男生心想:“被抓住了就完蛋了!不如拼了吧!”于是,他居然从身后的二楼走廊窗户跳了下去,落到了楼下的草坪上,扭伤了一只脚。

     老铁身后的两个老师马上跑下楼去追那男生,老铁趴在窗台上对他喊:“作弊份子你听着,你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赶快投降!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那男生忍着巨痛,翻过院墙到了大街上,截了一辆出租车跑了。

     两个老师还在后面骑着摩托车紧追不舍。

     老铁对还在发抖的扫地大妈说:“现在请你马上到教务处去配合我们给嫌疑人画像。”

     再说考场这边,大侠发现他预测的作文题目居然蒙对了,答案就在他上衣左边口袋里。

     大侠心想:“老铁出去了!题目又蒙对了,这真是天意呀!我还是冒险把纸条拿出来抄吧。”

     想到这里,大侠偷偷的从口袋里把纸条摸了出来,刚写了没几个字,吴晴就冲着他走过来了!大侠心里知道不妙,于是想起了老K考前对他说过的话:“一旦被发现作弊了,马上把纸条塞进嘴里吃了,到时候没有证据,学校就不会处罚你!”于是大侠突然把桌上的纸条塞进嘴里,刚想咽下去,吴晴就赶到了,她一把掐住大侠的脖子,想把纸条抠出来,大侠猛的挣脱了她的手,硬是把纸条咽了下去。

     吴晴恶狠狠的说了一句:“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说完,她把左手放进大侠口袋里,从里面又抓出了一张纸条,然后问道:“这是什么?”

     大侠:“我不知道,这张不是我的!”

     吴晴:“不是你的怎么从你的口袋里翻出来了?”

     大侠:“那不是我写的,不信对笔迹!”

     吴晴:“那肯定是你找别人替你写!别废话了,赶紧出去吧!”

     大侠:“真的不是我的,你诬赖我……”

     这时,老铁从外面赶回来了,一进屋就问:“怎么回事?!”

     吴晴:“他打小草作弊,还不承认!”

     老铁一看马上猜出了七八成,一把把大侠的卷纸抢过来说:“别解释了,没用!赶紧出去吧!”

     大侠百般无奈之下只好决定出去。

     大侠刚想往外走,坐在最左边早就答完卷纸的奇说话了:“慢!大侠你坐下,还没到时间呢!这么早交卷干吗?”

     大侠马上坐下不走了!

     吴晴:“你是谁?你也想出去吗?”

     奇:“想啊,就怕你没那个本事!”

     吴晴:“岂有此理!”

     奇:“这张纸条是你刚才塞进他口袋里的,以为我没看见吗?现在你外衣兜里还有纸条,而且很可能和你手里的纸条上的字笔迹一样,你这就是给学生塞纸条,暗中协助考生作弊啊!”

     吴晴:“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

     奇:“你敢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让我们大家看看吗?在场所有的人都可以作证。”

     吴晴神色慌张的说:“我凭什么给你看?”

     老铁不怀好意的说:“你就给他们看看吧!省得留下把柄!”

     奇:“你闭嘴!你刚才帮考生换卷纸,以为别人不知道吗?”

     老铁:“……”

     吴晴:“……”

     奇:“看什么,都好好答卷吧,还有不到15分钟了!”

     吴晴和老铁退回到讲台后的座位上去了。

     之后的考试监考很松,大家都得到了不少“甜头”。

     考试结束了,两名监考老师十分不爽的走了出去,老铁还回头恶狠狠的看了奇一眼。

     小胖和大侠等人凑到奇旁边笑呵呵的说:“队长你真是太神了!我们全都抄到了!”,“你给我们的那些答案都对吗?”

     奇:“放心吧!”

     毕驰:“你是怎么知道吴晴的口袋里还有纸条的呢?”

     奇:“看她的动作还有听她掏纸条时发出的微弱声音,我就知道她口袋里一定还有纸条。”

     苟强:“可是如果里面是其它纸张或者钱什么的呢?”

     奇:“不可能,她也怕拿错了!”

     小胖:“哦!我明白了。”

     忍者:“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老铁帮考生换卷纸的呢?”

     奇:“那个考生一进考场我就看出他是那种学习不好的人,可是他却显得很有把握。考试时他明明不会答,还坐在那里假装答题消磨时间。按照规定考生必须在考场呆够30分钟才允许离开考场,一般放弃了的考生都会等30分钟到了,迫不及待的离开考场,可是他却还在挺着,直到快到时间了才交卷,目的就是为了不惹人怀疑。果然,他交卷时我注意到了老铁帮他换了卷纸。”

     忍者:“哦!原来如此!”

     大侠:“幸亏队长今天也来参加考试了,要不然我可过不了!对了,你的六级都过了,怎么还来考试呢?!”

     奇:“这个白痴,人家一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要作弊,差点被人开除学籍,还高兴呢!”

     大侠:“是吗?可是就算这科过了,我补考也得超过两门,还是不能留在战队。”

     奇:“放心吧!考虑到今年学校的经费紧张,补考的人大幅度增加,补考超过两门开除战队的队规暂时废除!”

     大侠和小胖:“太好了!YEAH!”

     毕驰:“他是怕自己定的队规把自己踢出战队!”

     奇:“先别高兴!今年的补考费还得涨价,你们作好心理准备吧!”

     大侠:“靠!我得赶快借钱,要不等成绩出来后就借不着了。”

     就在这时,大家听见走廊里吵吵闹闹乱成了一片,还有人大声的呼喊:“不好了,楼下307留学生教室出人命了,有个女生死了!”

     奇听到之后立刻坐不住了,带头跑进了走廊里。毕驰和大侠他们也跟了出来。

     楼下的走廊里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同学,奇随着人流,拼命的向B307教室挤去,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一遇到刺激和危险的事,他就会有点近似于失控的冲上前去想探个究竟,更何况这有可能是他首次第一时间进入凶杀现场。

     奇费了很大力气,终于挤到了最前面。B307教室的门口有五六个人挡在那里不让同学们进去,其中有的人在喊:“不要乱,请大家帮帮忙,不要再往前挤了!已经报了警,警察来之前谁也不许进来!”奇隐隐约约看到教室里面有七八个人围在一起正在向地上看,那地上好像是有一些血迹!

     奇想走进去看个究竟,于是就对门口拦住他的几个同学说:“让我进去吧!我父亲是个侦探,我也经常参与破案,请让我进去,以便尽快破案!”

     “对呀!他老爸就是徐云飞,大名鼎鼎的神探!”、“是啊!快让他进去吧,他可厉害啦!”大侠和老K他们也在后面帮着奇说好话。

     门口的那几个同学一听,马上改变态度说:“原来是神探徐云飞的儿子,赶快进去吧!”

     奇迈步走进了发生命案的B307教室。

     第二章:

     奇迈步走进了教室,他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教室里的几名留学生的注意。奇这时才留意到,原来B307是日韩留学生教室,因为这教室里的学生,男生的头发都染成了黄色,而女生的个子都偏矮。

     这时,有一个男生用外语向奇喊了一句,奇根本就没有听懂,于是只好勉强用英文回答:“Sorry, I don’t know any Korean, but you can speak English to me!(抱歉,我不会说韩语,但是你们可以和我说英语!)”

     奇一边说着一边又向前走了几步,发现这些学生正围着一个书桌在看,桌子上有一片血迹,桌子左边的地上也有少量血迹。

     一个男生回答道:“What are you doing here, man? Besides, we were speaking Japanese,not Korean.(你在这里干吗?再说我们刚才说的是日语,不是韩语。)”

     奇:“Got it, let’s get down to the business now, I wanna know what happened here.(知道了,直说了吧,我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男留学生:“We have no idea as well.(我们也不清楚啊。)”

     另一个长头发的留学生极不友好的问道:“Who the hell are you?!(你到底是谁呀?!)”

     奇:“I’m a student here as you guys. My father is a detective who works locally, and I have been in many cases, I think I’m qualified enough to handle this emergency.(我和你们一样也是这里的学生。我父亲是本市的侦探,我也曾经参与过很多的案件,我想我有能力帮你们处理这个意外事件。)”

     长头发留学生:“Shut it!listen carefully, no matter what happened here, none of your business, okay?!Don’t you mass with us, and get out of my face immediately, before I get out of control.(闭嘴吧!听好了,无论这里发生了什么,都和你无关,知道吗?!别再和我们捣乱了,在我发火之前马上从我面前消失。)”

     奇:“what if I don’t?You want to take it outside?Any time but now, It looks to me that you’re in serious troubles, and I think maybe I can help you out.(如果我不走呢?你还想和我到外面打一架吗?我愿意随时奉陪,但是现在不行。在我看来你们现在遇到大麻烦了,我想也许我可以帮你们的忙。)”

     长头发留学生:“You want to get nailed?You and I ,go out now!(你想挨揍吗?马上和我出去!)”

     旁边的同学劝了那个脾气暴躁的长头发男生几句,那男生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一个长相很一般的女留学生对奇说:“I apologize for his rude manner, he was not mean to irritate you, he was just too upset.(我为他的粗鲁向你道歉,他不是有意和你发火的,他只是太沮丧了。)”

     奇:“Nothing to apologize, I came here in good faith, and you will be needing my help.(没什么好道歉的,我也是出于一片好意,你们会需要我的帮助的。)”

     他们的班长琼和妖姬说:“I’m the monitor of this class, you have a clear picture of your capacity, don’t you?(我是这个班的班长,你知道自己有能力解决这件事,是吗?)”

     奇:“Sure thing, I know what I’m doing!(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琼和妖姬:“Okay, you are in charge now!(好吧,现在你说了算!)这里就拜托你了!”

     奇:“你会讲中文呀?”

     琼和妖姬:“讲得不好,请多关照!”

     奇开始检查人群中间的书桌,还有地上的血迹。

     刚一开始检查,奇就大吃了一惊!等检查完桌脚和椅子脚,奇就更加的吃惊了,他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随后,奇蹲在地上四处查看,还不时的蹲着来回走动了几步,旁边围观的日韩留学生都给他让路。奇告诉他们暂时不要聚在这里,即挡住光线又妨碍破案,于是所有人都退到了教室前面。

     奇顺着地上的线索移动到了教室左边的窗户前,他发现整个左边的所有窗子只有一扇是开着的。奇仔细检查这扇开着的窗子时,突然发现窗台外侧的墙上有一条笔直的摩擦痕迹,擦痕上还有少量深黄色的纤维,而且在窗台和墙的交接处纤维痕迹是最重的。奇的眉头也在这时皱得最重。

     奇又到教室右边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又透过右边墙上的位置较高的窗户向走廊里面看了看,还伸直了手臂,对着另一边的窗台量了量角度和长度,最后奇走出了教室,到走廊外边查看了一番。

     这时外边围观的同学已经不那么多了。

     奇先是来到了走廊和教室之间的墙附近,一眼就看到了墙角上的两小片灰尘的痕迹,很明显,这是两块鞋前端的鞋印,尽管被擦拭过了,但还是留下了痕迹,可是鞋印的具体形状已经看不清了。

     奇站起身来看了看鞋印上方的窗口,窗台上面有两个手印,手印上的灰尘明显比窗台的其他地方要轻。

     奇回到了教室里,一进门就对大家说:“这现场很可以,凶手应该是个智商很高的厉害角色!”然后又向琼和妖姬询问:“根据血迹的凝固程度来看,被害人被袭击的时间应该是在30至50分钟之前,这段时间内谁接触过被害人呢?”

     琼和妖姬用生硬的中国话说:“应该没有几个人,因为我们今天下午都在考试,可是张黑芝,就是被害人,很早就答完卷纸交卷了,临走时还向值日生九条慧子要了班级的钥匙,因为钥匙只有我这个班长还有当天的值日生才有。她刚一交卷,她的好朋友全智美就也交卷了。之后过了大约十几分钟,狼崎龙二也交卷走了,再之后隔了大约五六分钟,宫本宝藏也交卷出去了。然后是,然后……”、“是天际乱步,大约在宫本交卷三分钟之后出去的。”站在他旁边的九条慧子补充道。

     奇:“这四个人现在都在哪里?”

     琼和妖姬:“全智美不知道哪里去了,考试之后就没看到。狼崎龙二我们也没看到,但是跟在他后面交卷并返回教室的宫本宝藏见过他一面,宫本现在倒是正在这里,天际乱步也在。”说着,琼和妖姬就把这二人介绍给了奇。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男一女,都是气度不凡,长相脱俗,举止幽雅的人,从他们两个的眼神里,奇看出了这是一对情侣。而不知怎么的,奇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和这件案子有着密不可分的微妙联系。

     这两个人一进教室就很吃惊的向同学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显然是听到了消息赶来的。但是看大家对他们的态度,奇就更加确信了自己先前对这两个人的看法。

     奇看了这两个人几眼之后就迫不及待的问宫本宝藏:“你说你见过狼崎龙二,在哪里?”

     宫本宝藏:“就在教室外面,当时我看见他正在很激动的擦墙上的鞋印。”

     奇的精神为之一振:“什么鞋印?就是在外面窗子下边墙角上的两个鞋印?”

     宫本宝藏:“是的,当时我看见狼崎龙二擦的很用力,而且表情很紧张,额头上有汗,拿着书包的手还在发抖!然后他就说自己有事,并且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连我叫他他都不理。”

     奇:“哦?你和他都说了些什么?”

     宫本宝藏:“我问他为什么不进去,他说屋里面没人,门又锁上了,所以进不去。我问他为什么擦墙,他说是他不小心弄脏的,然后他说他要回寝室去,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琼和妖姬:“这么看来一定是狼崎龙二干的,对了,一定是这样,他平时就总是很阴险的样子!”

     奇点了点头,又转过头来问天际乱步:“你是几点回到教室的?”

     天际乱步说了几句日语,奇一句也没听懂。

     刚进来的那个气度不凡的男生说话了:“我叫沧海笑一,我来翻译吧!我的中文比较好。他是下午3点48到3点50之间回来的,张黑芝是在下午3点30交卷回教室的,也就是在她回到教室的20分钟左右他才回来的。”

     奇暗自惊叹这个日本人的中文说的如此之好,但是还是破案要紧,于是他继续问道:“回到教室之后你都做了些什么?”

     沧海笑一翻译天际乱步的话:“我一看门打不开,教室里面又没有人,于是我就去了隔壁教室自习。直到后来很多人都陆陆续续回来了,才由班长琼和妖姬打开了教室的门,我就和大家一起进去了,然后就一起发现了张黑芝被打倒在地上,再然后我们就把她送去了医院,并且报了警。”

     奇:“对了!警察怎么还没有来?”

     沧海笑一:“那是因为你们的警察办事效率太低,侦探也一样,只会按照程序和步骤审案,死板落后!”

     奇:“你是怎么知道的呢?你见过中国的警察和侦探怎么办事吗?”

     沧海笑一:“我是没见过,但是从你办事的态度和方式我就可以推测出你的父亲和其他警察是怎样的水准。”

     奇笑了笑说:“你敢说我老爸的坏话,信不信我扁你?!”

     沧海笑一:“别激动!你们中国有句话叫做‘恼羞成怒’,我认为只有没有本事的人才会那样。”

     奇:“你是说我没本事,根本就破不了案喽?”

     沧海笑一:“推理、侦察,和破案向来都是我们日本人的专长,我们曾经有过很多的推理小说家和名侦探,在很多方面你们中国人都要向我们学习,比如创造力和想象力。”

     奇:“我看未必吧!?至少在这一件案子上你们这里所有的日本人就都输了。”

     沧海笑一:“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今天你赢不了我们日本人。”

     奇:“这件案子我已经破了,凶手就是和被害人张黑芝一起交卷回来的全智美。”

     沧海笑一略显吃惊的说:“哦?真的吗?那我现在打电话给全智美让她过来核实一下。”

     说着,沧海笑一拨通了全智美的电话号码,电话“嘟、嘟”的响了几声之后,里面传来了全智美的声音:“喂,你好啊,笑一,找我什么事?”

     沧海笑一:“你现在在哪里?”

     全智美:“我在寝室啊!”

     沧海笑一:“你什么时间回去的?”

     全智美:“考完试我就回去了,怎么了?”

     沧海笑一:“这里出现命案了,请你快点过来,我们需要你协助调查。”

     全智美:“什么?!(听声音好像很吃惊)好的,我马上过来!”

     “好的!” 沧海笑一和全智美通完电话以后就更加得意的对奇说:“空眼神探阁下,看来今天你的推理是一开始就错了,全智美说她刚一考完试就回去寝室了,根本没来过教室,你也听见了,不相信的话等一会儿她来了你就自己问她吧!”

     奇笑着小声说:“越来越有意思了!现在我就把整个案件说出来吧!至于我是怎么得出结论的,也就是那些推理的过程,你们是否也有兴趣听呢?!”

     沧海笑一连忙说:“有兴趣!你一定要讲出来。”

     奇心中暗喜,可是表面上却很严肃的对笑一说:“首先,全智美和张黑芝一起提前交卷回教室,这很有可能是全智美在事先安排好的,她可能是将考题提前泄露给张黑芝,然后按计划和她一起早早回到教室,因为我刚才听说她们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

     沧海笑一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奇接着说:“然后全智美就趁着张黑芝不备,用钝器从背后突然袭击张黑芝的头部,将其击倒。之后,全智美就在张黑芝倒地位置旁边的椅子上放上一块滑板之类的带有滚轮的东西,再在滑板的前后两端系上一根绳子,然后再把张黑芝扶到滑板上坐好,使其上身趴在椅子前面的桌子上,再给她戴上耳机,并打开随身听,使张黑芝从窗外看上去好像是听着音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这样,被害人附近的机关就装好了。”

     沧海笑一听到这里表情严肃了起来,显得有一点困惑。

     奇:“然后,全智美再把绳子的右端,也就是靠近走廊的一端,穿过张黑芝坐着的椅子下沿,再向右从并排的另外两个桌子的桌角下面穿过去,最后把绳子头卡死在走廊和教室之间的窗户的滑槽和窗子之间。这样一来,如果有人在走廊里拉开窗子的话,那么卡在滑槽和窗子之间的绳子末端就会被松开,然后从滑槽中脱落下来。这时候如果绳子的左端,也就是靠近教室外面草地的一端系上一个类似石头之类的重物,再把这个重物从教室左边打开的窗口垂下去的话,一旦有人在走廊里拉开了教室右边的窗子,那绳子的右端就会脱落,教室左侧窗台上垂着的重物就会下落,把整条绳子向左拉。这样张黑芝坐着的滑板就会在被系在上面的绳子的拉扯下,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来,而由于屁股和滑板之间的摩擦力,坐在滑板上的张黑芝自然也就被带落到地上来了,而绳子和滑板此时已经被石头的重力拉到了楼下草地上。做好这个机关后,全智美就打开门,走出教室,然后从外面把门锁上,最后偷偷的溜回寝室。”

     沧海笑一想了想问道:“可是楼下并没有找到什么系着石头和滑板的绳子啊?”

     奇:“那是因为凶手在适当的时间把楼下的滑板和绳子收起来了!”

     琼和妖姬:“那她设置这个机关的目的是什么呢?!”

     奇:“嫁祸别人啊!这样不就排除了自己的嫌疑了吗?”

     沧海笑一:“我还是不懂!”

     奇:“你已经没有资格批评我们中国警探了。全智美设计了这个机关之后,只要等到其他交卷的同学回到教室,自动落入陷阱就大功告成了!在全智美她们之后返回教室的同学,无论是从前后门上位置较低的窗子,还是从两个门中间墙上位置较高的塑料窗,都可以看到张黑芝正趴在教室里睡觉,那他/她肯定会叫张黑芝开门,因为一把门钥匙被张黑芝拿走了,另一把钥匙在班长琼和妖姬手里,而琼和妖姬是绝对不会早交卷的,这一点我都看得出来。张黑芝被打倒了当然不会起来给门外叫门的人开门,可是即使这样门外的人也不会觉得异常,因为他会看见张黑芝桌子上的随身听还有戴在她耳朵上的耳机,也有可能听见放得很大声的音乐,从而误认为张黑芝正在听音乐而听不见叫门。这时门外的人会有两种可能的反应,一种是暂时离开,等有钥匙的人开门后再进去,或者干脆不回教室了;另一种可能的反应就是拉开前后门之间墙上的窗子,然后跳进教室里边去,或者打开窗子后用东西扔张黑芝,将她叫起来开门。这样就会触动了全智美事先设下的机关,成为唯一有时间和条件作案的替罪羊,全智美杀人计划的牺牲品。”

     班长琼和妖姬:“我们还是不明白,触动了机关为什么就会成为替罪羊呢?”

     奇:“因为在全智美之后回来的人会看见张黑芝正趴在书桌上边听音乐边睡觉,而他打开墙上的窗子触动机关的时候是看不见教室内机关的运作过程的,因为墙上的窗子位置较高,特别是对你们日本和韩国人来讲。更何况等到触动了机关,张黑芝倒地之后,门外的人还是会把注意力集中在窗户上,也进入不了教室,因为窗子的滑槽后边四分之一的位置被人用打火机烤得变了形,所以当窗子被拉开四分之一左右的宽度的时候就不能再被拉开了,这样的宽度一个正常人显然是无法通过的。因此触动开关的人还是无法进入教室,他十有八九就会离开教室到别处去,而此时的张黑芝已经被滑板带落到地上了。如此一来只要是较早交了卷纸回到教室的人就都会有嫌疑,表面看来有嫌疑的人太多了,这样你们就会慌乱的互相怀疑。可是实际上最后会被认为是作案者的还是触动机关的那个人,因为他会对别人说他返回时看见张黑芝正趴在书桌上边听音乐边睡觉,而他之后回来的人会说他们回来时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因为张黑芝当时已经倒在了地上,被旁边的桌椅挡住了,从外面的窗口根本就看不到。等到大家发现张黑芝已经被人谋杀倒地时,你们就会认为最后一个见到张黑芝趴在书桌上听音乐和睡觉的人嫌疑最大,因为他打开过窗户,而且他来之前张黑芝还在‘睡觉和听音乐’,还没有被袭击。”

     沧海笑一的女朋友:“可是刚才你不是说过窗子下边的滑槽被烤化了,窗子只能打开四分之一,凶手根本就无法进入吗?”

     奇:“那会被认为是‘凶手’爬入教室行凶后为了不被别人知道自己是从窗子跳入的而在教室里面故意用打火机烤化的,这样既然窗子无法进出,‘凶手’的作案方法也就不容易被想到了。然后‘凶手’就从正门离开了,并且从外边锁上了门。这就是真正的凶手全智美的整个杀人嫁祸计划!表面看来天衣无缝,实际上却是露出了几个致命的破绽!”

     “什么破绽?!”沧海笑一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神色激动的问道!

     奇:“凶手为了迷惑我们,扩大我们的侦察范围,而把杀人的嫌疑转移到很多人身上,可是这样一来反倒缩小了排查的范围,因为根据一个犯罪者的心理,没有罪犯愿意给自己留下作案嫌疑,而当我们排除了所有有可能有可能作案的人之后,最没有嫌疑的人就是全智美,而最有嫌疑的人就是狼崎龙二。所以,根据经验和常理来讲,这两个人的嫌疑最大。但是凶手却没有料到一件意外发生的对她不利的事情。”

     沧海笑一:“什么意外事情?”

     奇:“当狼崎龙二在全智美离开教室十几分钟后返回教室时,他的确是按照全智美事先设计的那样看到了张黑芝正趴在书桌上听音乐和睡觉,他可能也听见了耳机里传出的音乐,所以他一看叫不醒张黑芝,就真的想跳窗进入了,因为男生做这样的事是很正常的。”

     琼和妖姬:“等一下!他如果仔细的向教室里面看过的话,应该会看到张黑芝屁股下面坐着的滑板,还有滑板上穿过椅角和桌角的绳子啊!”

     沧海笑一:“凶手她不会拿一件外衣披在张黑芝身上吗?这样再加上旁边桌椅的遮掩,滑板和绳子不就都看不见了吗?”

     奇笑着说:“是啊,所谓的凶手设计绳子穿过桌椅的路线非常隐蔽,全都是通过从外边窗口看不见的死角,显然是经过精密计算的。可是凶手应该没有想到的是:狼崎龙二在拉开墙上的塑料窗子之前,用手扒住窗台,把自己吊起来向教室里仔细的观察过,因此才留下了窗台上两个手印和窗台下方墙上的两个鞋前端的鞋印,可是当他向教室里看了一会儿之后却是被吓得够戗!虽然我不敢肯定狼崎龙二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但是据我猜测他应该是看到了张黑芝趴在桌子上的姿势不对劲,因为她当时并没有趴在自己的手臂上,而是直接把脸贴在了书桌上,双手则是很不自然的放在了左右两边。狼崎龙二想进去看个究竟,于是就把窗子拉开,触动了机关,这样张黑芝就被绳子和滑板拉倒了。这时狼崎龙二才发现窗子只能打开四分之一大小的空隙,然后也有可能看到了张黑芝在教室里突然消失不见了。于是狼崎龙二感觉事情反常,可是当时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场,他是根本解释不清的,所以狼崎龙二就又把窗子关上,然后拼命的擦去墙角留下的鞋印。可是还不等他擦完,宫本宝藏就返回教室了,发现狼崎龙二正在擦墙上的鞋印,而且神色慌张,头上有汗,而他的手发抖的原因是他用手扒住窗台太过用力的结果。”

     教室里的人全都听得入神了!

     沧海笑一鼓了几下掌,然后神色自若的说:“哦!你就是这样准确的推测出幕后的真凶的吗?”

     奇:“不完全是,我还利用了其它的一些线索,而我最后吃惊的发现,这件案子的幕后真凶不是全智美,而是另有其人!”

     沧海笑一脸色一沉:“哦?!谁!”

     奇:“你!”

     沧海笑一的表情明显的紧张起来:“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是我?我可是最后才交卷的!”

     奇:“导演这出凶杀案的幕后黑手绝对是你,对此我深信不疑!”

     沧海笑一:“胡说八道!你怎么知道这个案件是我在幕后导演的呢?请你拿出证据来!”

     “成语用的不错吗!”奇轻轻伸出右手的食指:“第一,被你设计成嫌疑最大的狼崎龙二在教室外面的墙角上留下了两个被擦得模糊不清的鞋印是不是?”

     沧海笑一:“是有两个鞋印,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奇:“问题就出在这两个鞋印上,今天下午3点半左右学校的清洁工把走廊的地面都清扫了一次是不是?”

     沧海笑一:“没错啊!这和案子本身有什么关系?”

     奇:“我刚才查看过狼崎龙二留下的那两个脚印,被擦拭过之后在墙上留下了浅灰色的痕迹,模糊得很,而就像我刚才指出的下午3点半左右清洁工打扫过走廊,还把走廊的地拖了一遍。这样看来狼崎龙二返回教室的时候他的鞋底应该是湿的才对,因为整个2、3,4楼的走廊都被拖过了!”

     沧海笑一听到这里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

     奇接着说:“如果狼崎龙二是在他回到教室之后才在墙上留下这两个鞋印的话,那这两个脚印在干了之后的颜色应该是略微发黑,而不是现在的浅灰色。而且脚印也不会那么容易的就被擦得模模糊糊,因为由于鞋底是湿的,脚印上的灰尘应该随着水分渗入墙上的白灰。这就说明墙上的鞋印是在清洁工打扫之前印下的。据我推测,狼崎龙二很有可能是在你的细致指导下印下的脚印,因为这整个事件的幕后策划人就是你。”

     沧海笑一低头想了想说:“第二呢?”

     奇:“第二,教室地上的血迹。”

     奇指了指张黑芝倒下时在地上留下的血迹,继续说:“由于张黑芝的头上有血迹,而且伤口上的血已经流到了书桌上,所以她的手臂和脸上都有血迹。本来当她倒地时在地上留下血迹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这个血迹却很可疑,这是一个前臂落地时留下的血迹,从形状和颜色来看,这个留下血迹的手臂在张黑芝倒地时几乎是支撑了半个身体的重量,这就说明她在倒地时出于自我保护的潜在意识,本能的用手臂支撑了一下地面。因此,张黑芝在当时被滑板带倒时并没有真的失去意识,而是假装被打倒了,为了避免受伤,才会留下这样的一个血迹。很显然,张黑芝倒地的过程并没有在你的指导和监视下进行,因为血迹和脚印不同,如果提前留下的话是会被根据凝固和变质程度而看出破绽的!”

     沧海笑一显得有一点尴尬,但是仍然还算镇定自若的说:“还有吗?”

     奇:“再有的话就是你刚才给全智美打电话让她来的时候说的话很可疑,当时你说:‘这里出现命案了,请你快点过来,我们需要你协助调查。’,而全智美她说:‘什么?!好的,我马上过来!’。”

     沧海笑一:“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奇:“问题就出在全智美的回答上!她当时好像有一点吃惊,并且只是说她会马上过来,而正常来讲,如果她真的杀了人的话,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她应该会用‘为什么让我过去,我早就回寝室了,和此事没有关系。’这样的话为自己辩解才对,可是她却连情况都没问就说马上过来,好像是有一点应付了事的感觉,这不符合一个谋杀者的心理。”

     沧海笑一激动的鼓起掌来,还不时的夸奖道:“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你简直就是天才,不,是天才中的天才!我这次输得五体投地。”

     这时,教室里的宫本宝藏,还有沧海笑一的女朋友,以及其他几名留学生都热烈的鼓掌表示赞赏和佩服。

     门口的几名留学生也都走了进来,还有门外来看热闹的同学,包括大侠和小胖他们也都一起乘机跑了进来,看见大家都给奇鼓掌叫好,都大致知道了怎么回事。

     奇却被这意外的状况弄得手足无措。

     沧海笑一笑着说:“既然你已经猜到了这个凶案是我一手策划的,那我就实话对你说了吧!我叫沧海笑一,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名字叫做拓魔星子。我是这个学校的侦探爱好者活动协会的会长,这次的案件是我计划和安排的,目的是为了我们协会新一期的校刊《推理世界》设计一个发生在同学们中间的现场写实的侦探案件,所以这次案件的全部过程都会被我们记录下来,印在校刊上发表。因此我很荣幸的通知阁下,您的全部精彩的推理破案过程都会被真实的写进我们的侦探小说里,并且发表在我们的期刊上。”

     听到这话之后教室里的日韩留学生开始很不满一起抱怨起来。

     琼和妖姬:“你们几个也太过分了,把我们所有人都给骗了,还报了警,把事情闹的这么大。笑一,虽然你的爸爸和岳父都是有钱的投资商,学校名下的公司也是你们投资的,你也不可以这么嚣张啊!等一会儿警察来了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沧海笑一:“我们根本就没有报警,否则警察早就来了!这件事的所有后果我也会负责承担,目的吗,首先当然是为了我们的社团做宣传,还有,我也很想认识一下你这个大侦探的儿子,小有名气的‘空眼神探’,徐众奇阁下!”

     奇:“真的是只想认识我吗?我看不对,你本来是没有瞧得起我这个中国人的实力,想让我当众出丑,名声扫地,借此来丢尽我老爸这个有名的神探的脸吧?没有想到却被我识破了你的诡计,所以你才见机行事,想和我化敌为友,是不是?”

     沧海笑一:“哈哈哈,你误会了,我只不过是想出个难题考考你,试试你的实力,因为我早就听说你很擅长推理破案,所以才想找个机会和你过招,至于其它我真的没有多想。如果你真的有本事的话,又怎么会破不了这么一个小案件呢?”

     奇:“这就是我不喜欢你们日本侦探剧的原因,明明有可能预料却不去阻止凶案的发生,而只是在凶案发生后才借机大肆炫耀自己的智慧。像你今天这样把凶杀案当成儿戏的冷酷和荒唐行为恕我不敢恭维。”

     沧海笑一:“侦探剧只是娱乐节目而已,全部都是虚构的,目的只是为了娱乐观众,让观赏者从中得到乐趣而已,我们的校刊也是一样。你不是也很喜欢CS游戏吗?还成立了一个什么BLOODY战队,难道说你也很喜欢杀人?”

     奇突然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于是只好转移话题说:“我的事‘阁下’也知道的很清楚啊!你们调查过我?”

     拓魔星子:“我们也是久仰阁下的大名才出此下策,请多包涵!”

     奇:“没关系,虽然做事的方式上有欠周详,但是其实我也很欣赏你们日本人做事认真谨慎的态度。”

     沧海笑一:“过奖了!从你身上我看到了中国人值得佩服的精神!”然后他又凑到奇的耳边小声说:“你喜欢的那个女生倒是很喜欢我们日本的侦探动画片,这一点和你截然不同,她还时常给我们的期刊《推理世界》投稿。”

     奇的表情很不自然,牵强的笑了笑说:“你的调查看来也有失误的时候,但是以后请你不要再来调查我,我很不喜欢你的行为方式!”

     拓魔星子:“请多原谅!”

     奇:“弄出这么大的事件来居然只是为了过推理的瘾!真是超级无敌无聊推理狂!以后就叫你无聊王吧!不过你们真的是很聪明,经你们这么一闹,全校都知道了这件事,你们的期刊以后一定会销量大增,我先提前恭喜你们了!”

     沧海笑一:“说到聪明我们可是班门弄斧了,可我还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事件是我设计和安排的。”

     奇:“一个笨人想变得聪明有可能,一个聪明人想装作笨蛋却是白费心机,看来你还没有悟透这个道理。而且从头到尾你都没有去查看和确认过我所指出的线索,我也曾经试探过你,你对破案过程的关注程度绝对比找出凶手更加认真。”

     沧海笑一:“看来我先前真的想得太简单了,和你交手之后我才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显得天真了。”

     奇:“可是你是设计这件案子的人,破案要比设计这么复杂巧妙的案情容易得多。”

     沧海笑一:“你到这里不过短短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你破案用了多长时间我知道,可是我设计这个案件用了多长时间你却不知道。”

     奇:“可是现在这件事情已经被我识破了,你还会如实的把经过写在你的期刊上吗?!”

     沧海笑一:“会的,一定会!”

     奇:“那你不是很没面子?!”

     沧海笑一:“是啊!但是我事先已经和我们侦探协会的会员都约定好了,无论事情怎样发展都会被真实的记录在新一期的校刊上。”

     奇:“好吧!我到时候我也会买一本来看。”

     沧海笑一:“你不必买,你想看的话我会送给你,我送你一千本,交个朋友。”

     奇:“好啊!拜托你送到我们班的教室里。”

     沧海笑一:“一定,谢谢你今天的精彩表演。”

     奇:“太客气了!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我今天玩的很高兴,这是第一次我破案时旁边没有警察妨碍。”

     沧海笑一:“哈哈哈哈,你很风趣!”

     奇:“再见了!无聊王。”

     第三章:

     这个周末的上午九点,奇如约坐在维多利亚酒吧里等待着老毕头和另外两个神秘人物的到来,可是他却什么也没敢叫,因为这里最便宜的酒也要两千多块。于是他只好一边等待着一边思考老毕头约他出来到底是目的何在。

     过了一会儿,奇看见老毕领着两个外国人走了进来,那两个外国人一个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另外一个是十八九岁的女孩,两个人都是相貌不凡,气质幽雅。可是三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好像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似的,弄得奇也跟着提心吊胆的。

     三个人来到奇的身边坐下,那一男一女表情严肃的紧紧盯着奇的双眼看了半天之后,那外国男孩先开口说话了:“Nice to meet you!”

     奇:“Nice to meet you,too!”

     老毕:“这两位就是来自国外的‘异能人’,就是有特异功能的人,都是和你一样的‘怪物’。这位是来自美国的威克特尔,这位是来自乌克兰的温奈儿小姐,他们听说这个世界上又发现了一个‘异能人’,特地不远万里从国外赶来拜访你的!”

     奇:“可是我今天来只是想了结我的朋友毕驰被鬼纠缠一事,况且我根本就没有任何所谓的‘异能’,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老毕:“毕驰的事只是小事一桩,很容易解决,可是我们今天来找你却是想和你商量一件关乎生死存亡的天大的事情!”

     奇:“谁的生死存亡?!”

     老毕:“所有人!”

     奇的心头不禁猛的一沉,他觉得老毕头不像是在开玩笑,可是嘴上还是说:“你是不是美国大片看多了?!”

     老毕:“有点像,不过这是真的!长话短说,有人正在策划一个大阴谋,那些邪恶的‘异能人’正在积蓄力量,想要把大量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带到你们身边来,包括‘鬼魂、黑魔星、守夜者、界王、鬼统,界灵……’”

     坐在旁边听了半天的威克特尔和温奈儿实在按乃不住内心的激动了,他们都听不懂中文,而且都对奇的“异能”特别的感兴趣。

     终于,威克特尔忍不住问道:“So, what’s your power,man?!(你的异能是什么,伙计?!)”

     奇:“I don’t have one!(我没有异能!)”

     威克特尔:“You are kidding!(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奇:“Look to my eyes!I have no idea about my power, and I’m totally confused!(看着我的眼睛!我不懂什么异能,我都被你们搞糊涂了!)”

     威克特尔:“What do you mean you don’t know what your power is? It’s unbelievable, and your eyes are the best evidence。(不懂任何异能?你什么意思?难以置信,你的眼睛就是你有异能最好的证据.)”

     “Give me a break!You must be kidding!(放过我吧!你们一定是在开玩笑!)” 奇的语气显得有点激动,因为他开始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And this is going to blow over, I will get over it, for your chri’s sake!(这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会忘掉这些荒唐事的,看在你们的上帝的份上!)你们当我是火影忍者啊?!”

     温奈儿:“Ha,ha,ha,ha,how cute is him!(哈哈哈哈,他真可爱!)”

     威克特尔:“Ok,focus!Get down to the business!It’s apparently that you have S.H.E inside of you, it’s in your blood, it’s your destiny, you can’t avoid from your responsibilities!I know it’s hard to accept, but just could, you will fit in one of those days!(好吧!注意听着!长话短说,很明显你的体内有S.H.E的反应,这是与生俱来的,是你的宿命,你是避不开的!我也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是总有一天你会适应的!)”

     这回轮到老毕头听不懂了,不过好在这次谈话的内容他都能预料。

     温奈儿:“We will fight side by side !(我们将会并肩作战!)”

     奇:“You mean I have no choice?(你是说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吗?)”

     温奈儿:“Yes, except your dead or washed out!(是的,除非你死了或者被淘汰掉!)”

     威克特尔:“Easy, buddy!You don’t need to be panic!(别紧张,兄弟!用不着慌张!)”

     奇:“Am I panic?!I think not!But I don’t get it,how did I acquire my power,inheritance!?(我慌张了吗?我不这么认为!但是我不明白我是怎么得到异能的,是遗传的吗?)”

     威克特尔:“Impossible to say!We have no idea as well!But it’s not the point…(很难说清楚!我们也不知道!但是这都不重要…)”

     奇:“Hold on!How could I trust you!You have made a sign that you guys have superpowers!(等一下!我怎么相信你们说的是真的!?你们真的有异能吗?)”

     威克特尔:“Yeah!(是的!)”

     奇:“Show me!(证明给我看!)”

     威克特尔:“Ok, check this out!(好吧,看清楚了!)”

     威克特尔伸出手来一推,七八米外的一个醉汉被他推得倒在了地上!旁边的朋友以为他喝多了自己摔倒的,都过来扶他。威克特尔的手又向回一拉,那醉汉刚站起来,脚下一打滑,又被拉得倒在地上。

     老毕头:“住手,你们不能在这里使用异能!停,停,会被发现的!”

     奇:“Ok, that will do!Cool!Make sense, that makes perfect sense!Are all the people who have supernatural powers can do that?!(好了!可以了!酷啊!很好的证明!所有的异能人都会这个吗?”

     温奈儿:“No, there are different kinds of supernatural powers.(不,异能分很多种.)”

     威克特尔:“But there few people who have supernatural powers on this planet, that’s why we came here to meet you so soon, before those evil guys know your power, before yourself know it!(但是拥有异能的人很少,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这么迫不及待的找到你,在那些恶魔找到你之前,在你自己意识到你有异能之前!)”

     温奈儿:“They have been plotting this long,and they are going to act now!You don’t want to see the end of the world, and you don’t want to see your own species being killed by devils, do you!? (那些家伙已经策划这个阴谋很久了,他们现在正蠢蠢欲动!你不想看到世界末日吧?你也不想看到人类被恶魔杀死吧!?)”

     奇:“我有我的生活,我有我的亲人和朋友,我不能因为为了帮助你们就牺牲我现在正常人的生活!也许你们说的是真的,但是我不能因为这样就离开我身边的人。”

     老毕头:“没有人要你离开他们,我们只是希望你在适当的时候能用你的潜力帮助我们阻止他们的阴谋,这样做同时也是为了保护你们的世界不受到侵害。你的头脑和天资过人,在很多方面都很有天赋,另一个世界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你们的世界更加需要你发挥你的能力!”

     威克特尔:“We need your power,You help us,we will make up to you by any means!(我们需要你的能力,我们会好好补偿你的!)”

     奇:“Ok,I’ll think it twice!(好吧!我会好好考虑的!)”

     老毕头:“太好了,我们又多了一个杰出的伙伴,又增加了一份力量!”

     奇:“现在我们可以来谈谈我朋友的事了吧?!”

     老毕头:“自从你上个月破了欧阳凤的案子之后,你的事迹就在鬼界里面传开了,到最后居然把你吹成了大有来头,神乎其神的‘空眼神探’。那个女孩也是听说了你的才能,想求你给她帮忙,但是她的脾气又很倔强,所以才会出此下策的。她还有一个小弟弟,三年前和她一起死的,她们的身世特别可怜,你可以帮她也可以不帮,自己的事你自己决定吧!”

     奇:“找个时间带我去见见她!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

     老毕头:“我果然没看错你!好,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就去吧!”

     威克特尔用生硬的中国话对奇说:“我们也去帮忙吧!Come on,let’s move!(来吧!赶快行动!)”

     威克特尔埋单之后,四个人一起离开了维多利亚酒吧,坐上了威克特尔开来的汽车,向老毕头的家里驶去。

     等到了鬼屋的后院,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奇和威克特尔他们四个人一起从后门进入了鬼屋里面,把经过后门的游客吓了一跳。

     有的游客居然还问奇:“你们怎么溜进来的?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

     老毕领着几个人来到了一个光线很暗的角落里之后,他就让里面的几个鬼去把那姐弟俩找来。

     几个人一边等鬼一边闲聊,这时奇才发现原来威克特尔和温奈儿也会说中文,只是水平实在是太差。

     奇还问了老毕头究竟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等几个问题,因为奇觉得老管他叫老头有点不礼貌。

     老毕头说:“我叫毕云南,今年59岁了,以后你就叫我云南大叔吧!”

     正在这时,那发短信吓唬毕驰的姐弟俩已经被带到了奇等人的跟前。

     毕云南:“我已经帮你们把他给找来了,他也愿意帮你们这个忙!有什么事你就赶紧和他说吧!”

     奇看了看姐弟俩,长的都十分漂亮可爱,那女孩大概十七八岁左右的年纪,小男孩多说也就是八九岁,不禁心里暗自感叹这两个孩子死的太可惜了!

     那女孩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说:“我叫元彬,这个是我弟弟,名叫元宝,我们两个还有我们的养父元华三年前由于一起车祸都丧了命。我本来是听说了你给鬼破案的事迹,还看到了你的同学写下的‘小广告’,于是想假借雇你的同学杀死撞死我们的人的这个理由把你引出来,其实还有别的事想求你帮忙?!”

     奇:“什么事你就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帮!”

     元彬:“我们想再看看我们的亲生母亲,还想求你帮我们把当年勾引我爸爸的那个日本狐狸精给杀了!”

     老毕头:“你把你的身世从头到尾好好的说一遍吧!”

     元彬:“我和弟弟出生在B市,我们的父亲叫做吴良寿,是个有名的律师,事业上很成功,母亲叫做冷雪冰,是个中学教师,我当时叫吴晓彬,我弟弟叫吴晓宝。我们一家人那时过得很开心,父母感情又很好,许多人都很羡慕我们家。可是直到后来,家里发生了一场大火,那年我12岁,弟弟才只有三岁。幸运的是母亲当时因为有事出去了,我们两个又被一个偷偷闯入的蒙面人强行抱走,这才没有造成死伤。之后我和弟弟就被绑架我们的蒙面男子卖到了养父元华的家里,也就是这里的千山区。那时侯我们一直哭闹着要回家找爸爸妈妈,可是养父根本不让。后来,听说母亲因为当年回家后看到大火燃烧后的一片焦黑,以为我们都被烧死了,所以悲痛欲绝,再加上父亲和一个日本女人跑了,她就服毒自杀了!而爸爸吴良寿就去了日本,再也没有回来过!养父元华也坚决不许我们再对别人提起我们的身世,他虽然对我们很好,但是始终代替不了亲生父母曾经给予我和弟弟的关爱。等到我十九岁那年,记得那天是我的生日,我和弟弟还有养父去酒店大吃了一顿海鲜!当时由于养父酒喝的太多了,街上光线又很暗,所以我们开的车和迎面而来的一个面包车相撞了!当时我就被撞死了,养父在我死了半个小时后也死了,弟弟元宝倒是被送到了医院,可是由于送的太晚了,他抢救无效也死了。”

     奇:“请恕我直言,这件事听起来很奇怪,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不像全都是真的!我想当时也许是因为你们的年龄太小了所以很多事情你们都不知道,这件事应该不像你讲的那么简单!”

     元彬:“你说的很对,在我和弟弟死了以后,养父元华才把埋藏在他心里多年的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我们。他说在我10岁那年,父亲吴良寿曾经有机会出国考察过,他在日本认识了一个很有钱的女人,那女人的父亲好像是日本一个黑社会组织的老大,那个组织很有名,好像叫什么圣斗士会社!那女人就像发神经似的突然的爱上了我的父亲吴良寿,后来居然跟随父亲回到了中国。那女人曾经多次来家里找过我们的妈妈冷雪冰,当时因为年纪小所以不明白她来的目的,现在想起来她可能是用钱和其它条件来收买和引诱我的母亲离婚的,也可能是威胁过我们的父母,怪不得父母当时总是吵架。后来,那日本女人的父亲,就是那个黑社会组织老大,就派了个杀手,想杀死我们母子三人,然后再伪装成意外事故,这样我们的父亲就会没有牵挂,就会接受那个日本女人了。当年的那个杀手叫做“彪哥”,是个职业杀手,是我们的养父元华当雇佣兵时候的战友,那个彪哥本来是不杀孩子和女人的,可是由于他当时正急需用钱,所以迫不得已,只好答应了那个日本女人父亲的委托。可是他又实在是不忍心对无辜的孩子和母亲下手,所以只好假装将我们烧死了,其实是先把母亲引出去,然后又偷偷的把我们抱走,最后就放火烧了我们的房子。可是等母亲返回了家里之后,发现的是大火燃烧后的一片焦黑,她以为我们两个都被烧死了,极度悲伤之下就疯了,最后就被送到了精神病院,由于受的刺激太大了,直到现在还没有治好。而我们的父亲吴良寿在悲伤痛苦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和那个日本女人回日本去了。”

     奇:“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们呢?!”

     元彬:“我和弟弟还有心愿未了,很想见母亲一面。还有,也希望你想办法帮我们把那个勾引父亲的日本女人和她作恶多端的爸爸杀死。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想请你把我母亲的精神病治好。最后,我们也想见见吴良寿,收拾他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一顿。”

     奇:“可是你们鬼不是不可以到处乱跑吗?再说你们的父亲也看不见你们啊!?”

     温奈儿:“那就要用到我的精神力化装术了,我能把鬼的精神体化装成任何需要的形态,而且就连普通人也看得见,只不过是化得越好就越费时间而已。再加上我们带来的防护药水,把它涂在鬼身上,鬼就可以大白天到处跑了,不过必须赶在三天内回来,否则就会受伤。”

     毕云南:“他们一共提了四个请求啊!而且都有一定的难度,你会答应她们吗?!”

     奇:“除了杀日本女人还有她爸爸这一条我不能答应,剩下的我都可以答应!不过我答应你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帮你向他们父女讨一个公道。”

     元彬:“那就太感谢你了!快谢谢大哥哥!”

     元宝:“谢谢!”

     两个人深深的向奇鞠了一个躬。

     毕云南摆手示意她们离开,两个小鬼就先走了!

     这时,威克特尔和温奈儿好像有话要说。毕云南立刻对他们说:“等出去再说!”

     回到屋子里后,毕云南对奇说:“上次你就答应欧阳凤帮她抓住那个黑社会组织的头目‘老刀’,这次居然你又来答应元彬元宝姐弟俩帮她们向日本黑社会的老大讨什么公道!你真的以为自己做得到吗?!”

     威克特尔:“如果我们找其他的‘异能人’帮忙的话应该没问题!”

     温奈儿:“是的!”

     云南大叔:“你们以为他们会去管这样的闲事吗?这些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小事而已!”

     奇:“是我自己答应她们的,不会去麻烦别人,你们不用替我操心了”

     温奈儿:“你的事我们很乐意帮忙!”

     威克特尔:“还是先谈眼前的事吧!这个元彬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而且我还知道四年前,她的父亲在日本接到了一封神秘邮件,邮件是派专人亲手交到吴良寿的手里的,信上说明了她们姐弟俩还没死,并且身在A市的消息,所以她的父亲立刻就来到了A市,假装是到这里投资,其实是为了来寻找侥幸没死的女儿和儿子。”

     温奈儿:“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找到这两姐弟,她们就因为车祸身亡了,他现在一定还在拼命的找她们。”

     奇:“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

     威克特尔:“我们答应过要帮你的嘛!”

     温奈儿:“是的!”

     威克特尔:“还有一件事是你绝对想不到的,那个元彬的父亲吴良寿已经改名叫做武凉寿,现在正在和你们学校名下的企业合作,刚刚投资了一笔钢材生意。”

     奇:“等一下,他不会就是那个什么叫武凉叶子的日本女留学生的父亲吧?!”

     威克特尔:“是的!他的男朋友叫做沧海笑一,你认识的!”

     奇:“听毕驰说他们两个都是日本有名的富商家族的后代,而且他们在日本和中国的两所大学都有学籍,可以自由选择什么时间在哪里读书!沧海笑一是学校侦探推理协会的会长,那个协会主要的活动就是销售和宣传推理人物的纪念品和出版物,举办有奖推理竞赛和评选最佳推理故事投稿,都是些超级无聊的玩意。我看他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不过他人很聪明,也很有气度,就是为人处世太自大和嚣张了,上次制造了一个假案子,把校长心脏病都吓犯了。想不到今天居然就这么和他们扯上关系了,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可是我有一点不明白,武凉叶子今年应该是21岁了,可是21年前武凉寿应该还没遇到拓魔星子啊?怎么会有孩子了?”

     温奈儿:“武凉叶子是拓魔星子和她前夫的女儿!后来为了面子,她才给女儿改了姓氏。”

     威克特尔:“We’ve got to leave now,we are kind of busy,and you just buddy up to 沧海笑一 and 武凉叶子,and take further act when the time is right。If you were in trouble,I will be there!(我们现在必须走了,我们很忙,你就去设法接近沧海笑一和武凉叶子,时机成熟的时候就展开行动.如果你遇到麻烦的话,我们会帮你的!)”

     温奈儿:“Time for a new chapter of the story!(新一章的故事要开始了!)”

     第四章:

     奇从毕云南那里回到学校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到自习室里想看一会儿书,可是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不是因为元彬姐弟俩的委托,也不是因为饿了整个下午的肚子,而是被一份空虚和伤感的情绪所困扰。他的脑海里不停的浮现着上次计算机课上遇到的那个女孩的形象,奇知道自己这次已经是“在劫难逃”了,最近他时常这样的发呆,不是打翻什么东西,就是忘记自己要做的事情,这种感觉令一向标榜理智个性的奇开始怀疑对自己的看法。

     奇打开书包,拿出几本侦探协会出版的《推理世界》翻看了起来,对他来说找出哪个投稿者是那个令他心绪不宁的女孩并非什么难事。奇看了一会儿书上的投稿,又从书包里摸出几套日本侦探动画片的DVD光碟。

     等奇吃完晚饭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奇刚一进寝室,老K就对他说:“今天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奇:“我已经知道了!”

     老K:“你怎么知道的?你今天不是出去了吗?”

     奇:“刚才去食堂吃饭时我看见有好几个男生在那喝酒,还摔酒瓶子!”

     小胖坐在那里咧着嘴哇哇直哭,把奇吓了一大跳!

     忍者:“太夸张了吧?!这次你不是考的挺好吗?怎么还哭了?!”

     小胖:“听说下礼拜学校有活动,很多明星都来,电视台的还来现场拍摄,到时候我要是能哭的好的话,镜头没准儿会给我拍个特写呢!”

     忍者:“你拉倒吧!就你能哭过那帮小女生啊!那帮女生,一看到明星叫唤的像杀猪似的,眼镜片都能振碎了,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到时候你能抢着镜头啊!”

     小胖:“说的也是,不练了,睡觉!”

     小胖刚把灯关掉,就听见走廊里有一个醉鬼在大呼小叫。

     忍者:“他怎么又喝多了!烦死人了!”

     大侠:“今天喝酒怎么没找我?”

     原来是毕驰寝室的一个名叫夏蒙的同学由于心情不好喝了一肚子的闷酒,正在走廊里耍酒疯。

     只听见夏蒙大声说:“我没醉!我还没吐呢!别说我醉了啊!我还能喝,告诉你别说我削你嗷!”

     围在他旁边的毕驰和其他几个同寝室的室友连拉带劝的说道:“好、好、好,没醉没醉,回屋吧!这么晚了!算我求求你了行不?!”、“回屋给你十块钱,二十,再加两瓶酸奶!”

     夏蒙一把抓住室友A的胸口衣服说:“你啥意思?不你啥意思?!小瞧我是不是?笑话我没钱是不?!”

     说着,夏蒙从口袋里掏出几张一百元的钞票,还掺杂着一把补考通知单,摇头晃脑的对几个室友说:“瞅见没?兄弟,哥们儿别地能耐没有,就是有钱!用钱说话!”

     室友B:“这么多钱啊?!”

     夏蒙:“不是假钱,全是正版的,带防伪的!”

     毕驰:“刚和大伙借完补考费就出来得瑟!”

     这时夏蒙突然一把扶住室友B的胳膊说:“你晃荡啥呀?!小样儿,喝醉了吧?!我不扶你你是不就倒了?!”(又去扶另一个室友):“你怎么也要倒?!”

     毕驰:“我说你先把酒瓶子给我行不行?!”

     夏蒙:“别动,别抢我酒瓶子!这是酒瓶子吗?!这是‘神六模型’,杨立伟给我的,知道杨立伟为啥给我不?”

     毕驰:“为啥?”

     夏蒙:“那是我三姨夫!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我杨哥!缘分呐!”

     毕驰:“真能忽悠,将来当导演的料!”

     夏蒙:“说啥哪?你又小瞧我是不!罚酒,罚酒…!”

     毕驰:“好好,罚酒,罚酒,回寝室喝去,走,回去吧!”

     说着,毕驰就把夏蒙往屋里搀,其他人也帮着往里扶。

     夏蒙:“兄弟,哥给你面子嗷!换别人我都不回去!(又对室友A说)大哥,也就是你嗷,别人谁也不好使!酒瓶子明天还你!别着急啊!”

     室友A:“不要了,不要了!赶紧回去吧,丢老鼻子人了!”

     夏蒙往寝室的方向走,几个室友都松了一口气,谁知道他把厕所当成了寝室,突然一转身钻进了男厕所。

     厕所的水房里不少男生都在洗漱,两边的水池前站满了人,水池里放着不少的洗脸盆。

     夏蒙气愤的问道:“哎呀!咋来这老些人呐?怎么都在床上洗脚呢?!你们都是哪来的?还刷牙,还洗袜子!看咱们寝室人好欺负啊!?脚拿下来,下来,下来,听着没?还洗!说你呐!没听着啊?!找干是不?!”

     大家都诧异的看着夏蒙,夏蒙这时一看大家还不从“床上”把脸盆拿下来,气得够戗,借着酒劲儿把酒瓶子在水池上敲碎了,玻璃渣子崩了最前头的男生一洗脸盆!

     那男生气急败坏,就给了夏蒙一拳,正打在胸口上,并且问了一句:“你有病啊!你想干吗?!”

     夏蒙:“哎呀!?你敢?我!?你讲不讲理?!你再碰我一下我看看!?”

     那男生又打了他胸口一下,然后说:“我再碰你一下你能怎的?!”

     夏蒙:“哎呀,哎呀!有种你再?我这一下我看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那男生气得又?了他肚子一下。

     夏蒙:“你再敢往这?一下我看看!?哎呦!?胆儿肥了!你再?这儿一下我看看?有种你再?这儿一下……!”

     夏蒙在自己的胸前和肚子上指来指去,那男生也不服气的在他身上?来?去!

     旁边的人看得哭笑不得!

     那男生?了几下之后,夏蒙突然“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呕出来的脏东西喷了那个男生满脸满身!那男生先是傻眼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拼命的用水洗脸。

     夏蒙同寝室的同学马上过来打圆场说:“对不起!他喝醉了!别和他一般见识……”

     夏蒙蹲在那里,手扶着水池,边吐边说:“该!小样儿!让你?你就?啊?到底?我胃上了吧?!可吐出来了!舒服多了!谢谢啊!”

     这天上午十点多钟,奇独自一人来到了学校的侦探业余爱好者协会活动区,很显然他今天的目标是笑一和叶子,他知道今天是协会的活动日,因为校刊上面写的很清楚。

     奇上了二楼,向两边望了望,因为他也是第一次来,还不知道侦探活动社到底在哪里。

     突然,奇感到心跳明显加速,连步伐也显得有些不自然了。原来他看见了那个唯一的能令他感到紧张和害怕的人,那个令他心慌意乱的女孩。显然,那女孩也发现了奇的到来,她本来是向奇这边的楼梯走过来,但是突然一转身进了右边的女洗手间。

     奇故作镇定的向自己左前方的一间传来喧哗声的教室走去,心里推测着那女孩的这一举动是否巧合。很快,奇就明白了她刚才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一定是来上自习的,因为不知道今天是社团活动日才找不到教室的,真是个勤奋向上的女孩啊!奇低头思索着,内心对她的好感就又增加了。

     奇走到自己右手边最后的一个教室的时候,抬头看了看,果然是侦探协会正在搞活动,大家把桌椅摆成一圈,中间有几个人正在表演话剧之类的东西。

     奇从门窗户向里面看了看,果然沧海笑一和他的女朋友武凉叶子都坐在里面,笑一正好也发现了门外的奇,于是就对几个表演者喊了一声停,然后没用奇叫他就兴高采烈的走出门来,还不等奇说话,就一把把他拉进了教室。奇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因为此时的笑一正在兴头上,见到自己当然不会放过了!

     笑一把奇拉入教室之后就神采奕奕的对其它会员说:“这位就是我上次和你们提过的,很厉害的侦探,大名鼎鼎的‘空眼神探’,在上次的交手中令我输得心服口服的破案天才。”

     教室里的其他会员马上开始热烈鼓掌表示欢迎!

     笑一拉着奇一起坐了下来,然后不等奇解释就抢先说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参与进来吧!我们正在表演自己编写的侦探剧,谁要是能猜对剧中的真凶他就会获得一份纪念礼物,在所有的社团中可是只有我们侦探协会才有这样的优待呀!”

     奇:“对不起!我来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找你和叶子!”

     笑一:“等结束了再说,就快要演完了!”

     叶子却是心里一沉,机敏的感觉到了奇这次来访可能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

     奇没有办法,只好耐着性子观看他们的表演。因为剧情已经接近尾声了,所以过了不到20分钟就演完了!

     笑一料定奇没有看到前面的剧情是不会知道谁是凶手的,所以想要乘机难为一下奇。于是表演刚一结束,笑一就问奇:“你认为谁是凶手呢?凭你的实力应该不会猜错吧!?”

     奇:“你们日本人果然既狡猾又无聊,凶手就是穿白色休闲衫的带眼镜的那个男生。”

     这时候其他的会员正在往自己认为的凶手的身后站,听见奇的话后那个带眼镜的男生身后的人数一下子增加了起来。

     奇:“这里人太多,我们出去说吧!”

     笑一心里大吃了一惊!他不明白为什么刚进入教室不久的奇会这么轻松的猜出凶手是谁,因为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即使是重编结局也来得及啊?!于是他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凶手是谁的?你才进来十几分钟而已啊!”

     奇:“很简单!这三个嫌疑人在有他们的戏的时候就会上台表演,没有戏的时候就会回去休息。我根本没太在意他们在台上的表现,而是特别注意了他们休息时在台下的举动。短头发的那个矮个子女孩坐在台下的椅子上休息时感觉好像如释重负,表情轻松,和刚才我进来时她坐在那里的反应截然不同,她还向身边的朋友询问了一下自己的表现如何,她的朋友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做了一个假装鼓掌的动作。由此我判断出下面的戏她的表演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显然她不是凶手。穿浅蓝色衣服的高个子女生回到座位上后先是休息了一会儿,然后等又轮到她上场前她才又把精神集中起来,也不像是凶手。直到我看到带眼镜男生的反应时就确定了你们安排的凶手就是他。”

     笑一:“为什么?”

     奇:“因为在休息的时候他不和旁边的人说话,而是在温习台词。”

     笑一:“你怎么知道他在温习台词呢?你又没听见!”

     奇:“因为当他坐在那里思考时他的嘴唇微微的在动,这是背台词的人很常见的反应,很显然,他的台词很多;再加上他喝水的方式,他喝了好几口水,但是都是小口,而且是每搁一会儿喝一口,说明他不是因为渴了,而是为了润嗓子。显然他就是凶手,因为他需要用的大量台词来配合探长,以证明探长最后的推理是正确的。”

     笑一听得傻了眼,发牢骚似的说道:“我和叶子精心设计了这么长时间的案情居然被你这么简单的就破了!看来这一回合我又输了!可是除了他们在台下的表现,你是否看出了什么线索呢?”

     奇:“凶手并不是谁都可以演的,你当初根据演员的条件分配角色时应该是把短头发的那个女孩设计成了头脑简单的专门用来供观众排除嫌疑的角色,而那个高个子女生应该是你故意用来迷惑观众的。至于剧情的话,我刚来了十三四分钟所以不是很清楚,设计的还算不错吧!”

     笑一伸出大拇指称赞道:“厉害!果然足智多谋,佩服!”

     奇:“果真是个无聊王!不枉我送你这个绰号!说正经的,我这次来是有事想问你们。”

     笑一:“哦?什么事?!”

     奇对武凉叶子说:“你的父亲名字叫做武凉寿吧?”

     武凉叶子:“是呀!你怎么知道的?”

     奇:“我有两个朋友想见他一面,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他说。”

     笑一:“可是伯父可不是你那么容易就可以见到的!”

     奇:“我的这两个朋友你的父亲早就认识了,现在也许想找还找不到呢?”

     武凉叶子:“是吗?可是我的父亲整天忙着做生意,我恐怕他未必有时间吧?!”

     奇:“麻烦你还是和他联系一下吧!只要我说出这两个人的名字我想他会见我的。”

     武凉叶子:“对了!我好像听父亲说过这次他到中国来除了做生意之外好像还在找两个什么人。”

     奇:“所以还是请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

     笑一:“好吧!我们出去说吧!”

     几个人来到走廊尽头的楼梯拐角,武凉叶子给武凉寿打了一个电话。

     武凉叶子:“喂,你好,我是叶子!对呀!我有一个朋友想见你,说是有重要的事和你谈!”

     武凉寿:“可是我现在很忙啊!你的朋友他是谁呀?!”

     奇的心里突然觉得很生气,他痛恨那些见钱眼开,不负责任的男人,于是他抢过叶子的手机对武凉寿说:“有两个名叫吴晓彬和吴晓宝的人想见你,你看你还有时间吗?”

     武凉寿:“你究竟是谁?你说的是真的吗?”

     奇:“等见了面再说吧!什么时间你想见他们?”

     武凉寿:“越快越好!就明天吧!一会儿我派人和你商量一下时间和地点,然后我们就见面,你现在在哪里?”

     奇:“我现在正在学校,跟叶子和笑一在一起,你赶快派人来吧!”

     说完,奇挂断了电话。

     奇不太高兴的问:“着急见面的话约时间和地点自己在电话里说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派人来呢?”

     笑一:“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伯父身边的四个保镖都是江湖中有名气有威望的高手,每当伯父外出时他们总是贴身保护,伯父和人约会的时间和地点他们也都要先确认没有危险才陪同伯父一起前往。”

     奇:“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弄的好像自己是总统似的!”

     笑一:“最近气氛有点紧张,好像有人要对伯父不利。不说了,你不懂,你还是按照伯父说的办吧!”

     等到奇、笑一、叶子和武凉寿派来的保镖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见面时,已经是下午2点多了。几个人见面后,叶子开始给大家做介绍:“这三位分别是单仁、杜林和洪飞黄,都是我父亲的保镖,很厉害的,还有一个名叫阿哲的没有来,他是父亲的私人司机兼保镖。”

     奇打量了一下这三个人,都是人高马大,少言寡语,举止行为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程度。特别是那个叫单仁的,脸上还有一道疤,从额头划过左眼,一直划到脸颊上。

     奇装出一副久经沙场的样子:“长话短说,有两个你们老板的朋友想见见他,而且你们老板也很想见他们,你们看看怎么安排合适?”

     三个人当中的头领也是最有威望的单仁说话了:“明天晚上8点,地点由我们定,到时候你们听我安排,见完面我们先走然后你们再离开。”

     笑一:“那好吧!到时候我和叶子也去!”

     单仁:“你们去干什么?”

     笑一:“我有预感,这次见面的人不一般,况且我们也很想见见伯父一直在找的人是谁?”

     单仁:“可是我们要保护老爷,没有时间照顾你们!”

     笑一:“我们不需要你们的保护!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去的,就这么定了吧!”

     几个人谈好后,单仁他们三个就离开了咖啡厅,开车走了。

     单仁等人刚一走,奇的手机就响了。奇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原来是威克特尔发来的短信,叫奇立刻到咖啡厅左边不远的餐厅去找他,奇只好辞别了笑一和叶子,快速赶到了威克特尔所在的餐厅。刚一进餐厅奇就看见他们两个正和另外一个人坐在一起,那个人正趴在餐桌上睡觉,令人感觉很奇怪。

     奇在威克特尔和温奈儿旁边坐下后问他们找自己有什么事,温奈儿告诉奇说明天见面的事他们已经知道了,他们还暗中派了人保护和协助奇接近武凉寿。

     奇:“也就是说我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话你们都知道是吗?”

     威克特尔:“是的!”

     奇:“你们这样和监视我有什么区别?”

     温奈儿:“我们只是想帮你……”

     奇:“那是因为你们想让我帮你们吧!总之我对你们这种窥探别人隐私的行为很不赞同,以后请不要这样!”

     威克特尔:“放心吧!以后即使是想让他监视你,恐怕他也没有时间了!”

     奇:“他?你是说这个家伙一直在监视我?!”

     奇指了指趴在桌上睡觉的人。

     温奈儿:“是啊!”

     奇:“他这种人怎么可能监视我而不被我发现?你们开玩笑吧?”

     威克特尔:“不是开玩笑,他回来了!”

     威克特尔和温奈儿的眼睛紧盯着一个拿着托盘走过来的服务员,看得奇很费解。等到服务员走到他们几个身边的时候,服务员脚下的影子突然一闪,有一团影子一下子钻到了正在睡觉的那个人的脚下,奇这时才注意到他的脚下刚才没有影子。

     这时,趴在桌子上的那个男人坐了起来,威克特尔开始给大家做介绍,他对奇说:“这家伙叫查加唐.库克伊,是从伊拉克来的S.P,就是异能人。他的本事可大了,能通过遥控自己的影子来听见和看见远处发生的事情,因为只要有其它影子存在,他所派出去的影子就不会被发现。侦察完之后只要把影子隐藏在其它物体的影子下返回到自己脚下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奇:“厉害呀!他要是做间谍的话一定是无所不知的,而且还没有任何危险。”

     温奈儿:“你说对了,国际恐怖组织曾经雇佣过他去探听情报,但是却不知道他有异能。”

     奇:“虽然很厉害,但是我还是觉得他的这种行事方法有欠正大光明,像他今天监视我的行为就另我很恼火。”

     温奈儿:“是啊!很多其他的异能人也都很讨厌他,以为他的侦察能力实在是太强了,而他本人的品行又不太好,整天稀里糊涂,又是个大嘴巴,所以很多人都瞧不起他。”

     查加唐.库克伊:“你再说我坏话的话我就不告诉你我听见的事情,那可是很重要的情报啊!”

     威克特尔:“好了,别逗气了,快告诉我们吧!我会付给你钱的。”

     查加唐.库克伊:“我使用影子遥控术把影子偷偷潜入到他们的车上之后,听见其中一个脸上有疤的人说:‘这次还是按照计划行事!一定要安排好,干我们这行的小心为妙!’

     另外一个光头说:‘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地点是新龙酒店,五个房间我已经定好了,四个在三楼,再说他们只是几个小孩子而已,不用这么紧张!’

     刀疤脸:‘千万不能大意,他们几个要是有什么闪失的话我们可担待不起!’

     光头:‘放心吧,我都检查过了,实在不行的话我让他们再调换一下房间。’”

     威克特尔:“现在的保镖还真是敬业啊!”

     奇:“我怎么觉得他们的这几句对话很奇怪,然后呢?”

     查加唐.库克伊:“然后我就回来了,他们开得太快了,我可不想把影子丢在路上。”

     威克特尔:“他的影子如果跑得太远的话就会失去控制,那样的话影子就会停在原地不动,他就必须亲自跑去找到影子才行。”

     奇:“如果他找不到呢!?”

     威克特尔:“那他就成了一个没有影子的怪物了!”

     温奈儿:“我看还是小心为妙,我们这次安排的可是鬼和人的见面啊!而且还是失散多年的父亲和孩子,库克伊,拜托你再去那个什么‘新龙酒店’查探一下,看看是否装有窃听器,监视器之类的东西。麻烦你了!”

     查加唐.库克伊:“等到晚上再去吧,天黑了以后便于我隐藏影子。”

     温奈儿:“好吧!”

     第五章:

     当天夜里,库克伊来到了新龙酒店附近的一个小花园里,坐在了公园路灯下的长椅上。准备好了之后,他的影子就出发了!

     奇、威克特尔和温奈儿此时正坐在毕云南的小屋里等待。

     奇对威克特尔和温奈儿小声嘀咕道:“我总觉得今天白天库克伊在那几个保镖车里偷听来的几句话很不对劲,特别是光头说的那句‘放心吧,我都检查过了,实在不行的话我让他们再调换一下房间。’”

     威克特尔:“我看你是太过敏了,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对!”

     奇:“但愿如此吧!”

     再说库克伊的影子,贴着周围建筑物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溜到了酒店,然后又从墙上一直爬上了三楼的窗户,偷偷的潜入了三楼的走廊。

     毕云南的小屋里,奇和威克特尔几个人一边闲聊一边等待两个人的到来,一个是出去探听情报的库克伊,另外一个是老毕头专程请来为奇测试异能级别和类型的来自荷兰的纳尼亚。

     过了一会儿,老毕头小屋的后门响起了敲门声。

     奇心里很费解为什么这个人会在小屋的后门外,难道是像自己当天一样从鬼屋后门跑进来的?那为什么狗却没有叫呢?

     老毕头则是从床上跳下来,一边向后门走一边说了一句:“来了!”

     老人打开门,看到的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年轻女郎,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衣着打扮很时髦,既英气逼人又不失温柔。

     老人给大家作介绍,先是对奇说:“这位就是听说你的故事后特地从荷兰赶来的纳尼亚,她的能力是超强的,最擅长的就是感官遮蔽术,很多界灵都不是她的对手。哦,对了,你不懂。总之她很厉害就对了!”又对纳尼亚说:“他就是我在网上和你们提过的拥有两只空眼的智商极高的男生,叫什么众奇,我们都叫他奇。”

     纳尼亚似乎没有对老人的介绍产生太大的兴趣,她走到奇的跟前,面对面盯着奇的眼睛看了半天,然后用生硬的中文说道:“他真的有两只空眼,但是我却感应不到任何的S.H.E,也判断不出他的异能的类型和功能。It’s really weird,you are a freak,your talent is an incredible treasure for us, for the two worlds.(真的很奇怪,你是个怪物,你的天赋对我们而言是巨大的财富,对这两个世界也是.)”

     老毕头:“说的也是啊!据说只有传说中的大界神才拥有一只空眼,而且为了炼成这只空眼,他先是把自己的双眼弄瞎了,然后才在另外四个界神的帮助下成功。大界神死后,这只神眼就被当作纪念品和其它神物一起陈列在界神圣殿里,由7个黑暗圣堂和6个光明圣堂这13个圣堂武士一起看守。而这小子居然拥有天生的一双空眼!”

     奇:“到底什么是空眼?我非常的急于知道!”

     纳尼亚:“生灵的异能修炼到一定程度,那他全身经络中最难打通的眼睛的中心部位就会被打通,这样被打通的眼睛由于里面是空的,就为S.H.E在体内的游走打开了最后一道关卡,生灵的异能就会最大限度的被激发,产生的力量是很惊人的。”

     毕云南:“因此,与其说是空眼还不如说是通眼,能够修炼成空眼的生灵绝对是凤毛麟角。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急于在黑魔党发现你的空眼之前把你拉拢过来,并且马不停蹄的测试和开发你的潜能。”

     奇:“你知道的可真多啊!不知道你有没有异能呢?”

     毕云南:“我要是有异能的话就不会在这里做守夜者了!”

     纳尼亚:“看来我是试探不出你的实力了,到头来还得麻烦郑伟,看来我们得找时间到苏州去一趟了。We need to give you a placement。(我们需要给你做一个定级考试.)”

     正说到这里,小屋的正门突然传来急促用力的敲门声。

     老毕头打开正门,发现库克伊正站在门口,身上的衣服裤子和鞋子都没了,被冻得哆哆嗦嗦,像猴子一样的跑进屋里来了。他一边把被子围在身上一边对大家说:“门外还有一个出租车司机等着收钱,我欠他30块钱!”

     老毕头出去付出租车钱,威克特尔疑惑不解的问库克伊为什么会搞的这样狼狈!库克伊说:“我本来坐在新龙酒店附近的公园长椅上用影子遥控术打探明天见面的房间,谁知道这时过来两个抢劫的看我没反应把我身上的东西全抢走了,连袜子也没剩下。我又不敢反抗,因为我怕把影子弄丢了!”

     老毕头拿出一身衣服给库克伊换上,然后问他探听出什么异常没有?库克伊说他都查过了,三楼的那几个房间一点异常也没有,很安全,不会被拍到或者录到。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库克伊紧接着又说:“在我的影子想从一个房间的窗口偷偷的溜到另一个房间的窗口的时候,突然发现了白天那几个保镖在比较僻静的酒店后门外走来走去,好像在研究什么,还不时的往楼上看几眼,所以我的影子刚一露头就一动也没敢再动。”

     威克特尔:“你们中国的保镖还真是够专业啊!”

     奇询问温奈儿元彬元宝两姐弟的化装情况怎么样了,温奈儿表示绝对没有问题了。于是老毕头就把元彬,元宝叫了进来。

     大家都是大吃了一惊,全都认不出他们来了!原来元彬被化装成了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女孩的模样,比原来漂亮得多了。元宝被化的像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模样,也比原来精神了不少。

     大家都对温奈儿的化装术大加赞赏!

     毕云南很严肃的告诫元彬、元宝说:“千万不要让别人近距离接触你们,否则就糟糕了!”

     元彬和元宝点了点头!

     第二天晚上8点,奇、威克特尔、温奈儿、纳尼亚、毕云南、元彬、元宝、沧海笑一,武凉叶子这九个人如约来到了新龙酒店的正门口。

     单仁、洪飞黄这两个保镖正在酒店门口等他们。

     确定人到齐了之后,单仁他们两个就把大家领到了旅馆的三楼,杜林正等在这里准备给大家引路。

     奇和威克特尔他们五个紧紧的护在元彬和元宝两个小鬼身前,生怕别人碰到他们,发现他们并不是实体。

     单仁用手指了指元彬和元宝两人,让他们到走廊尽头左手边的302房间等候,两个小鬼就乖乖的走了进去。然后,单仁又让笑一和叶子进入到走廊右侧的307房间。最后他又指着303和305房间对奇他们五个说:“你们几个就在这两个房间里等着,谈完了之后我们会敲门叫你们。”于是五个人就迈步走进了右手边的305房间。

     等进了房间,纳尼亚突然紧张兮兮的对大家说:“那个刀疤脸不简单,他身上有异能,或者是他还没发现自己的潜能!”

     奇却是一言不发,心里盘算着:“果然只看到了三楼的四个房间?!这三个保镖的确很不简单!”

     过了大约四五分钟,房间里的人突然听见楼下“啪”的一声枪响,大家全都被吓了一跳,呆在原地发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奇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动。过了大约两分钟左右,就听见左边的302房间传来“嘭”的一声巨响,大家意识到事情不好,元彬和元宝所在的房间好像爆炸了!

     奇和威克特尔他们五个人冲出了房间,看到302房间果然被炸毁了,连门都被炸飞了。奇率先冲到了爆炸后的302房间门口,发现屋里面被炸的一片狼籍,元彬元宝两姐弟不见了踪影。

     这时候,奇发现那三个保镖都不见了!

     几个人一起向楼下跑去,笑一和叶子连爆炸的现场都没有看到就被奇拉着一起下了楼。

     叶子告诉大家父亲的专车停在后门附近,这样做是为了安全起见。

     等大家从后门出来后,发现隐蔽的后门门口停着一辆宝马汽车,车旁边站着的正是武凉寿、单仁、洪飞黄、杜林四个人,他们的脚下还倒着一具尸体,笑一和叶子一眼就认出了尸体的身份??正是武凉寿的私人保镖兼司机阿哲!

     武凉寿站在那里痛苦的嚎啕大哭,他想不到自己苦苦寻找了多年的儿子和女儿居然在马上就可以见面的时候被人炸死,他恨老天为什么不把他杀死。

     单仁他们几个正坚决的阻拦着武凉寿,不让他上楼去找爆炸房间里的元彬和元宝。

     此时的酒店已经乱成了一片,有些旅客穿着拖鞋跑了出来!

     叶子和笑一问单仁他们几个怎么回事,单仁回答说:“我们接到司机阿哲的电话,说是老爷已经到了,于是我和洪飞黄就赶紧下楼去护送老爷上楼。之后,我们就保护老爷去和那两姐弟见面,谁知道我们刚上电梯,就听见后门的位置一声枪响!我们意识到事情不妙,可能有仇人想伺机刺杀老爷,因为老爷前几天刚收到了一封恐吓信。我们就决定赶紧保护老爷离开。等我们俩再乘电梯下到一楼,又听见楼上一声巨响。我派洪飞黄到后门查看完没有危险后,就和老爷一起出来了,结果就发现了司机阿哲倒在车旁边,被人用枪击中脸部身亡了!”

     笑一:“这么说来之前的一声枪响是有人趁你们和伯父乘电梯上楼,在近距离情况下用枪将阿哲打死,然后迅速离开,最后就是从远处引爆了事先安放在302房间的炸弹?”

     单仁:“应该是这样吧!”

     笑一:“你不是说昨天你们已经确保房间里没有危险品了吗?”

     单仁:“可能是对方在今天下午偷偷安放的,那时候我们已经回去了!”

     奇:“你们是几点回去的?”

     单仁:“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这里不安全,老爷,您还是和小姐赶快离开吧!”

     奇对武凉寿说:“凶手的目标显然不是你!如果你不想知道谁杀死了你的朋友的话你就离开吧!”

     武凉寿止住悲声,强打起精神说:“你们今天下午几点回去的?”

     单仁:“下午两点左右吧!”

     奇心想:“不对!昨天夜里库克伊已经用影子遥控术检查过了,没有发现爆炸物和其它危险品,今天白天他们又一直呆到下午2点。检查安全的话为什么不在晚上8点武凉寿来之前的那段时间检查,而是一直检查到下午2点后离开?他们都是职业保镖,绝不应该这么做。难道他们离开这段时间是为了做某种伪装?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

     奇又问杜林:“枪声响起之后你在哪里?”

     杜林:“我一直在小姐和笑一所处的307号房间里保护他们的安全,枪声响起之后我告诉小姐他们两个锁上房门,千万不要出去,然后我就跑下楼去保护老爷。还不等我跑到楼下,就听见楼上爆炸时发出的一声巨响。等我跑到后门去接老爷时,发现阿哲中弹倒在地上,然后单仁和老爷他们就也来到了这里。”

     奇思考着他们说的话,总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点蹊跷。凶手这么做的目的究竟何在呢?还有,为什么单仁他们两个听见楼下有枪声后不是迅速的藏起来,而是把武凉寿带回了后门枪响的地方?他们真的是想保护武凉寿吗?还是说他们已经知道了后门没有危险?

     笑一此时已经开始检查案发现场了,因为他知道不久警察就会来到,破案的话就要尽早。果然,笑一发现了突破性的证据,他在尸体附近发现了一个大信封,里面被塞的鼓鼓的。

     笑一打开信封,发现里面有一封恐吓信,还有一打照片,信上写着的内容很简单:我们无处不在,小心你们的所作所为,并请告诫拓魔真一郎适可而止,为了他家人的安全!索伦党鸠能治人拜上。

     奇简单的看了看相片和信,相片上全都是武凉寿平时被偷拍下来的镜头。

     叶子:“看来他们这次只是恐吓我们,目的是为了通过袭击我们威慑远在日本的外公拓魔真一郎。”

     笑一:“这么说来应该是帮派间的冲突吧。”

     杜林:“好在我们的人没有造成什么伤亡。”

     武凉寿听见这句话却是再次失声痛苦!

     奇越来越觉得奇怪,日本帮派间的冲突为什么会跑到中国来恐吓?还有昨天库克伊探听到的那几句话:“五个房间我已经定好了,四个在三楼。”、“实在不行的话我让他们再调换一下房间。”他们调换房间的位置是为什么呢?说到房间的位置,为什么我们几个的房间全都在三楼走廊的右侧,而惟独元彬和元宝姐弟俩的房间是在左侧?房间全都是单仁他们订的,难道说他们这么安排有什么阴谋?这么说来我们的房间都安排在右侧,而武凉寿的车却开到了光线黑暗的后门是为了让我们无法从窗户看到后门外发生的事情。还有,他们明明说定了5个房间,为什么我们只看到四个房间呢?另外一个不在三楼的房间在哪里呢?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奇仔细的看了看那个装着相片和恐吓信的信封,发现信封的底部有和地面摩擦过的痕迹,还沾了些尘土。

     奇又把所有的线索联系起来,突然间感觉自己摸清了事情的轮廓。对了!单仁他们这么做根本就不是要在我们这些人面前作什么伪证,而是要做戏给武凉寿看!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笑一也察觉出了这件事情有蹊跷,他小声对奇说:“你注意到没有?酒店这边的房间有几扇窗户是开着的,包括302!还有,阿哲中枪的部位和倒下的位置。”

     经过笑一的提醒,奇注意到了二楼的一扇开着的窗子。

     笑一笑着说:“我已经知道凶手杀人的方法了!凶手根本没到过楼下后门附近。”

     奇:“哦?!可是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

     笑一:“废话少说,赶快走吧!”说完,笑一就带头向楼上跑去。

     奇转过头来对其他人说:“请大家赶快到208房间里来,我有事向大家宣布。”

     单仁的眉头一皱,很不情愿的跟着大家向二楼走去。

     等大家赶到了208号房间,笑一已经在里面侦察案情了。

     奇看了看拉开一扇的塑料窗子,还有窗台上的烟灰缸。

     笑一对大家说:“这个烟灰缸应该是从茶几上被拿到这里的,说明抽烟的人曾经站在窗前一边观察窗外,一边吸烟。而且这个人一定是在下午5点以后来到这里的,因为酒店服务员会在5点左右打扫房间,自然也就会把烟灰缸倒掉然后放回原位,并且关上窗户。而且其中一根烟只抽了一半就被扔在烟灰缸里,连熄灭都没有来得及,说明这个人是突然看见了什么人或事而匆忙离开这个房间的。”

     奇:“无聊王分析得很对,可是他却没有注意到这间房子里最大的疑点??那个人打开这扇窗子的方式!这扇铝合金窗的左右两扇窗子是前后平行错开的,开关窗子的时候只要向左或者向右拉就可以了。但是可疑之处在于:这个窗户的左右两扇窗子是右窗位置在前,左窗在后,如果要开窗的话通常应该是拉开右边窗子,因为可以用手扳住右边窗子的左侧窗框向左拉。可是这个窗户却是左边位置靠后的窗子被拉开了。因为左窗的右侧窗框被右窗挡住了,所以开窗的人只好用手掌按在玻璃上,然后向右用力推,这样才能把窗户打开。正常情况下没有人会这样开窗,而这个人打开左侧窗子的目的就是为了缩短他本人和被枪杀的阿哲之间的距离,也就是说,司机阿哲不是被人在楼下杀死的,而是被凶手在这里用枪‘爆头’的。那个信封也是从这里被扔下楼的,所以底部才会有和地面摩擦的痕迹。而这个杀死阿哲的人,就是同样是武凉寿先生私人保镖的杜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燃尽的烟头的牌子应该和杜林平时吸的是一样的。”

     武凉寿:“对!没错!就是这个牌子!”

     奇:“单仁他们几个事先就预定了五个房间,四个在三楼,用来安排武凉寿先生和他的朋友见面,而另外一个就是这个房间,是你们用来暗杀司机阿哲的!”

     笑一:“不可能!楼下枪响的时候杜林明明和我们在一起保护我和叶子的安全,他怎么可能在同一时间在二楼开枪杀人?”

     奇:“楼下那一枪是阿哲自己放的。”

     笑一:“你是说他自己开枪打自己?”

     奇:“不对!他放的是空枪,并没有打中任何东西。他应该是对天开枪之后,完成了那件事,然后被杜林从窗口射杀的。”

     武凉寿:“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完成了哪件事?”

     笑一:“这个房间是单仁他们定的,难道说他们早就预谋好了今天杀死阿哲?!那阿哲为什么还要开枪帮助凶手制造杀死自己的不在场时间证明呢?”

     叶子:“单仁他们都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背后都有黑社会组织做靠山,杀个人为什么还要去制造什么不在场证明?”

     威克特尔想起了昨天下午库克伊探听来的那句话:“放心吧,我都检查过了,实在不行的话我让他们再调换一下房间。”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单仁他们要安排笑一和叶子呆在距离爆炸房间最远的307号房间,于是情不自禁的说道:“怪不得他们昨天说要调换……”

     “喂!”奇及时阻止了的威克特尔想说的话!

     奇:“现在我就把整件事情说出来,拆穿这几个人的阴谋!单仁他们几个事先就约定好了今天要干掉武凉寿要见的人,又不想让武凉寿知道是他们做的,于是他们就准备好了这封恐吓信,想把这次事件伪装成帮派间的冲突。这样我们就会先入为主,认为这真的是黑社会组织的恐吓行为,而元彬和元宝就会被误认为是这次恐吓行动的意外牺牲品。他们订好房间后,杜林就在今天下午5点以后来到208房间,打开了房间左侧的窗户,准备好了一会儿的开枪杀人计划之后,就在这里边抽烟边等待我们几个。等见到我们到齐了,他就把抽了一半的香烟扔在烟灰缸里,然后到三楼走廊里等待我们上去。烟头没熄灭就扔进烟灰缸里,这一举动说明他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楼下的我们身上。等我们上了楼,他们就把我们几个安排在右侧的看不见酒店后门的房间,还故意把笑一和叶子安排在了离爆炸现场最远的307房间,说明他们早就计划好了要炸死元彬和元宝。然后杜林就做出了和无聊王(笑一),叶子呆在307的可疑举动,其实是想利用他们俩作为楼下枪响时自己没有办法射击的证人。等到武凉寿的车开到后门,单仁和洪飞黄就一起保护他上了电梯。这时后门的阿哲就对天放了一枪,过了一会儿又把一个手雷之类的爆炸物扔进了元彬和元宝所在的302号房间,然后他就被208房间窗口的杜林打了一枪,面部中弹倒地了。这样我们就会以为他在爆炸之前就被我们听到的那一枪击倒了,那208房间的爆炸自然和他没有关系。”

     叶子:“可是如果阿哲是被杜林用枪打倒的话我们应该听到两声枪响啊?为什么只有一次开枪的声音?”

     笑一:“杜林打的阿哲那一枪是在爆炸的一瞬间开枪的,由于爆炸的威力巨大,所以谁也分辨不出有人在那一瞬间开枪杀人!”

     叶子:“可是这样开枪的时机很难把握,难度太大,也许他是用装有消音器的手枪射击的。”

     笑一:“不对!那样的话弹痕检验的时候就会被发现,他们的心机就白费了。时机之所以把握得这么准,别忘了他们的出身和背景!”

     奇:“他们就是用这种方法同时为杜林和阿哲两个人制造了不可能作案的时间证明,可笑的是阿哲直到死了还被蒙在鼓里!”

     叶子:“可是我还是觉得这个方案的作案难度太大了,他们为什么不事先放置定时炸弹或者遥控炸弹,而是采用向三楼窗口扔炸弹这么冒险的方式呢?万一扔的不准的话那不是太危险了吗?”

     笑一:“他们的任务就是检查房间,排除危险,而且他们是今天下午除了服务员之外唯一到过这里的人,如果安放定时或者遥控炸弹的话很容易就会怀疑到他们的头上。况且安放炸弹要想不被人发现一定要把炸弹藏在看不见的地方,从爆炸后炸弹的起爆点以及留下的残骸上内行人很容易的就能发现破绽。至于向三楼窗口扔炸弹的成功率方面,阿哲绝对有90%以上的把握,不要忘了他可是伪装成卧底的国际刑警!”

     奇点了点头,对笑一的推理表示赞同。

     奇:“然后,杜林就把信封扔到楼下,跑下楼去和单仁他们汇合,等着我们下楼自己发现尸体和信封。从杜林离开笑一的房间到杀死阿哲跑下楼去一共用了不到4分钟。我大胆的猜测一下,单仁他们的背后应该还有一个幕后的黑手,而这个幕后黑手,很有可能是武凉寿的岳父??拓魔真一郎。”

     单仁听到这里对杜林和洪飞黄使了个眼色,他们三个人同时拔出手枪想把奇、威克特尔、温奈儿、纳尼亚还有毕云南几个人置于死地。可是他们刚想对准几个人头部开枪,突然发现手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向上拖了一下,他们开的几枪“啪、啪、啪”的都打在了天花板上。紧接着,几个人都感觉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而且连声音也听不见了,手脚也都失去知觉了。

     原来是威克特尔先用空气攻击法把他们准备开枪的手托到头顶上,然后纳尼亚又用异能使他们的眼睛和手脚等器官暂时失灵。

     等到他们三个恢复知觉的时候,他们的枪和备用枪以及其它武器已经被奇和威克特尔收缴了!

     武凉寿、笑一还有叶子都被纳尼亚屏蔽了视觉和听觉还有大脑神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奇问单仁:“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要对元彬姐弟俩不利,为什么要这么做?赶快告诉我,否则别想离开这里。”

     杜林和洪飞黄十分冷静的说:“我们是职业保镖,就算你杀死我们,我们也什么都不会说。”

     单仁:“我说!”

     杜林和洪飞黄用惊异和愤恨的眼神瞪着单仁!

     第六章:

     单仁:“我们三个本来是拓魔真一郎手下的职业保镖,后来真一郎把我们派到武凉寿身边来做他的贴身保镖,其实主要的目的是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因为拓魔真一郎这个老狐狸担心他苦心经营的产业有朝一日会落入武凉寿这个外人的手中,所以对他倍加防范。四年前,武凉寿在日本接到了一封秘密邮件,邮件上说他和前妻生下的两个孩子还没死,并且住在中国的A市的。所以,武凉寿就来到了A市,假装是到这里来投资,其实是为了寻找失散多年的女儿和儿子。而拓魔真一郎也从我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于是就派我们保护武凉寿一起来到中国。昨天你给武凉寿打电话,说有两个名叫吴晓彬和吴晓宝的人想见他,我们就都知道了,因为武凉寿的电话早就被我们窃听了!我把这件事报告给老爷后,他就命令我们暗中干掉那两个小孩,并且伪装成黑社会恐吓行为。阿哲是国际刑警派到拓魔真一郎身边的卧底,其实真一郎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所以才把他又派到武凉寿身边做卧底。这次行动之前我们就和阿哲计划好了他向三楼扔手雷炸死两个小孩之后,由杜林向他的非要害部位开一枪,把他打昏,从而消除他扔手雷的嫌疑,任务完成后他就可以得到一大笔补偿金。可是拓魔真一郎却告诉我们借这次机会杀了他,因为他虽然贪财,但毕竟是警方的卧底!”

     刚说到这里,众人的面前突然闪出两个人影。

     大家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两个人正是元彬和元宝两姐弟。

     还不等大家说话,元彬和元宝他们俩的身上就放出两团耀眼夺目的白光,这两团白光很快就扩散成一片,然后又突然间爆炸开了。白光闪过以后,大家看到元彬和元宝还站在那里,单仁他们三个保镖却倒在地上,表情痛苦,一动不动了!

     奇:“怎么回事?”

     毕云南:“是超级诅咒,他们几个死定了!”

     奇:“为什么会这样?”

     纳尼亚:“一定是他们俩在刚才爆炸时暂时吸收了大量的能量,又由于极度的愤怒瞬间将S.H.E激发到了最大的限度。他们刚才听见了你和单仁的对话,所以忍无可忍,突然跑出来用威力极大的诅咒将单仁他们三个杀死。”

     奇埋怨元彬和元宝不应该将他们三个杀死,因为他有可能从单仁三个人口中问出拓魔真一郎更多的信息,以及更多过去的事,以方便对付这个心狠手辣的日本老头。

     可是元彬和元宝已经被气得发疯,哪里还顾得上这么许多!?杀死单仁他们之后,元彬、元宝就消失了。

     威克特尔以为他们三个都死了,想走过去查看单仁、洪飞黄、还有杜林几个人的尸体,结果被纳尼亚、奇、毕云南三个人齐声喝止了!因为他们看到洪飞黄和杜林的精神力聚合体飘出了体外,但是并没有看到单仁的精神体,也就是鬼魂,从尸体里出来,这就说明??单仁还没有死!

     纳尼亚立刻用器官遮蔽术使单仁的感官暂时失灵,然后示意威克特尔可以过去查看了。

     谁知道威克特尔刚刚靠近单仁的身体,就被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撞得飞到了墙上,然后落到地上。

     威克特尔的嘴角和鼻子都流血了,可是他强忍住巨痛,用空气攻击术给了倒在地上的单仁一下重击,谁知单仁的身体动都没动!威克特尔却是接连的遭到了强劲的S.H.E的攻击。

     威克特尔被打得身体紧贴在墙上,由于连续受到强大的S.H.E攻击,背后的墙都被打得龟裂了,整个楼都感受到了单仁的S.H.E的震撼力。

     纳尼亚:“他果然是个S.P,他的超能力就是传说中的无敌防御,是一种用S.H.E将自己的身体严密的保护住,然后将精神力的主体分离出体外,直接使用精神力攻击敌人的异能。”

     奇:“那不是没有人伤得了他了吗?”

     纳尼亚:“那也不一定,除非有人用比他更强大的S.H.E把他游离出体外的精神体打散,只有这样才能使他束手就擒!”

     奇:“你能做得到吗?”

     纳尼亚:“应该没问题!我试试吧!”

     奇对温奈儿和毕云南说:“趁现在你们快走吧!出去后赶快找人来帮忙!”

     温奈儿和毕云南听到后向门口跑去,刚跑到门口,就被单仁体内飞出的另外两股S.H.E重重的打翻在地,全部都昏死过去!

     纳尼亚大叫一声:“不好!他还隐藏了很大的实力!”

     纳尼亚赶紧聚集起最大限度的S.H.E,硬着头皮拼命的向单仁游离出体外的S.H.E撞去,谁知道单仁的S.H.E突然间变得极其浑厚强大,反倒将纳尼亚的S.H.E打散了,并且排山倒海一般的将纳尼亚掀翻在地。

     这个屋子里还站着的就只有不懂任何异能的奇了,单仁毫不犹豫的对奇下起了毒手,他直接用能量体对奇发起了轮番的攻击,在极度愤怒下,单仁现在只想把搅乱他好事的奇打得粉身碎骨。

     奇受了几下重击之后失去了知觉,就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间睁开了,并且放出两片红光。

     随后,奇的体内涌出一股强大的是S.H.E,把单仁的精神体冲得烟消云散。很快,奇的S.H.E居然充满了整个房间,单仁身体周围的无敌防御也被打散了!

     大约20秒之后,奇的S.H.E消失了,可是明明失去了意识的奇还站在那里。单仁的S.H.E已经完全被打散了,他忍住重伤,从地上猛的跳了起来,然后撞开旁边的墙跳楼逃跑了。

     奇倒在地上不动了。

     两个月后,奇、温奈儿和毕云南一起到医院去看望受伤的威克特尔和纳尼亚。

     纳尼亚还好,骨折的右手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是威克特尔的伤比较重,全身多处骨折,还躺在床上不能下地。

     纳尼亚对大家说:“这次真的是太玄了!不知道是哪个高手在我们都昏迷的时候把单仁打跑了,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们的命!”

     威克特尔:“那个什么单仁怎么那么厉害?差点把我打成残废。”

     纳尼亚:“他的S.H.E已经远远的超过8级了,这么厉害的S.P怎么会在武凉寿的手下做保镖做了这么长时间?!”

     威克特尔:“不知道他发现了奇的空眼没有!”

     奇:“要是发现了会怎么样?!”

     纳尼亚:“那黑魔党很有可能就也发现了!那样的话他们就一定会采取行动,可能会想尽办法拉拢你加入他们,也可能会直接杀死你,以除后患!

     威克特尔:“我们得赶紧想个办法才行!”

     奇:“你们还是安心养病吧!剩下的事有我和云南大叔呢。对了,云南大叔,我们上次答应元彬元宝姐弟俩的事也该兑现了吧?”

     毕云南:“好吧!我们尽快安排他们母子见面吧!不过我听说冷雪冰已经被武凉寿接走了,好像正在接受专家的精神治疗,病情已经大有好转了,但还是整天疯疯癫癫的,所以现在真不知道应不应该安排他们母子见面。武凉寿现在已经断绝和拓魔真一郎的来往了,拓魔星子也和武凉寿分居了,现在正和女儿叶子住在一起。原来当年真一郎派杀手去杀元彬母子是因为拓魔星子以自杀威胁真一郎,让他想办法帮自己从冷雪冰的身边夺走武凉寿。”

     温奈儿:“至于那个惩罚拓魔真一郎的请求怎么办呢?你们不会真的想去暗杀他吧?”

     毕云南:“我看算了吧!真一郎已经年纪老迈,病魔缠身,神志不清了!我看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温奈儿:“你们能这么想就好!无论如何,赶紧满足元彬她们姐弟俩的心愿,了解这件事吧!这样她们就能返回冥界去了!”

     奇:“好吧!我一会儿就给笑一打电话,想办法安排他们母子见面吧!”

     纳尼亚:“他们有可能不会返回冥界去了!”

     温奈儿:“你什么意思?!”

     纳尼亚:“经过初步的异能技术鉴定,我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他们两个的体内有异能反应,所以我就帮他们报考了我们冥界的界灵等级考试,如果通过了的话,他们就可以像黄家驹和张国容一样成为界灵,自由出入两界工作了。”

     奇:“什么叫界灵?”

     纳尼亚:“简单的说就是冥界的官员,虽然等级低了点,但是却是很多鬼梦寐以求的位置。”

     毕云南:“对了!有一件事你们是绝对想不到的!当年冷雪冰看到房子被烧毁疯掉后就住进了精神病院,可是当时她已经又怀孕了,入院后生下了一个男婴,名字叫做吴欢,现在已经有11岁了!”

     奇:“果然是老天有眼,武凉寿知道这个消息时一定乐疯了吧?!”

     毕云南:“吴欢根本不原谅父亲,不过倒是常去探望母亲。”

二、[长篇]白纸黑字

第1卷 第一章 边境静悄悄 第一回 夜间潜伏哨

   果然,外表斯文、内心狠毒的汪南峰,当天就对如花似玉的王冬梅下了毒手!

   从胖警察手里要来王冬梅,汪南峰直接把她带到香港B山山顶的私家豪华别墅。

   由于人多地少的原因,香港地区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居住现象——穷人住闹市,富人住山区。住闹市的人,一是因为穷,买不起大房子,只能住在闹市中那些小套间里艰难度日。二是图方便,生活方便、交通便利,离上班的地方近,是一般人最理想的地方。而富人呢,一是当老板,有钱、有权、有势、有房、有车之后就想有品味,混在穷人堆里觉得脸上无光。二是山区远离闹市,阳光充足、空气清新,是居住的理想之所。香港三面环山一面朝海,凡在山上居住的人,别说当时,就是现在也是非富既贵之人。

   而B山山顶别墅,更是香港富人中的富人区。山顶的别墅不多,整个山顶也就那么十几栋别墅,按ABCDEFG……编号。每栋别墅都是独门独院、铜墙铁壁、戒备森严,且辟有私家公路。每栋别墅的造价,最高的超过两亿,最少的也不低于一亿元港币。凡居住在此地的人,不是达官显贵,就是香港商贾富豪。汪南峰能住在此地,其身份和地位可想而知!

   汪南峰住在山顶C栋别墅,是整个山顶别墅区的制高点,也是整个别墅区造价最昂贵的别墅。如果你站在C栋别墅的花园里,不需要借助任何设备,就能把整个香港城区的风光一览无遗,就有一种“居高临下、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而此栋造价超过两亿元港币的别墅,仅是汪南峰多处“行宫”中的一处。作为香港“中华国际贸易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作为香港黑社会组织“梅花K”的大佬,他的别墅至少也有七栋!他就象一个打游击战的“总司令”,经常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从不在某一栋别墅里久呆——最多呆一个星期必换一个地方。黑帮分子都是心狠手辣的人物,既想千方百计的暗杀别人,也在处心积虑的保护自己。汪南峰此举,毫无例外的在保护自己的脑袋!想找他报仇雪恨的人,如果没有他的亲信随从通风报信,根本找不到他的踪影!

   王冬梅一脚踏进C栋别墅,就有一种“囚犯”的感觉。

   因为,C栋别墅的造型,就象一个大大的“囚”字。再说,别墅周围高墙铁网、戒备森严,不象囚室又象什么呢?

   不过,作为一个从湖南过来的偷渡犯,作为一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年青女人,她虽有这种感觉,却没有往坏处想、往深处想。她天真地认为,自己偷渡香港是成功的,与边防哨兵做交易是胜利的,与香港警察谈交易是有效果的……如果不与香港警察谈交易,就不能拖延时间,就不会遇上斯斯文文、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中年男人,就不会走进这栋豪华的别墅……人哪,经常是不小心做错了事,经常是不小心得罪了领导,经常是不小心遇到了贵人……贵人是什么?贵人是诸葛亮草船借箭中的“东风”,是伯乐相马中的“伯乐”,是干部提拔中的“梯子”……借助东风、借助伯乐、借助梯子,岂能混不出人样?岂能混不进香港的上流社会……

   然而,她的梦再理想、再豪华,也离不开现实!

   就在王冬梅走进C栋别墅的一瞬间,就听到汪南峰毫不犹豫、毫不留情的命令:“来人,把这个臭烘烘的女人送进浴池,洗干净后送到我的房间来!”

   帮主有令,手下的马仔哪敢怠慢?两个身材魁梧的马仔连拖带拽,把王冬梅弄进别墅内的一个高级豪华温水浴池,并用尽了所有能用的手段,把王冬梅洗得一干二净、清清爽爽、满身溢香!

   衣服不给穿,鞋也不给穿。赤身裸体的王冬梅,被两个大男人送进了汪南峰的淫窟。

   虽然,跟着汪南峰走进别墅的那一刻,王冬梅就有这种思想准备,就有这种献身中年男人的精神。但她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来得这么突然!更没想到中年男人这么粗暴、这么无礼!

   在王冬梅的想象中,男女之间要做那种事情之前,必先有个前奏,有个准备,有个热身吧?换句话说,在做那种事情之前,男方总该抚慰一下女方吧?总该给点甜言蜜语吧?总该交流一下思想感情吧?但汪南峰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上来就直奔主题!这让王冬梅伤心,让王冬梅害怕,让王冬梅厌恶,更让王冬梅产生了抗拒心理!

   也难怪,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一个待价而沽的美女,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让人睡了。谁能心甘?谁无怨言?

   当然,这是王冬梅在不知道汪南峰真实身份情况下而引起的不快。如果王冬梅一开始就知道汪南峰的身份,以她来港的目的,自然投抱送怀、求之不得。你想想,为了偷渡过境香港,她敢在边境的哨位上,与边防哨兵朱伟涛大谈特谈性交易。为了乞求香港警察放过她,她敢在关押房里与香港警察谈天说地谈性交易。现在到了汪南峰的豪华别墅里,她还有什么不敢说不敢做的哇!

   遗憾的是,她至今不知道汪南峰的身份。由此而产生的后果,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从另一方面说,汪南峰不表明自己的身份,不给王冬梅一个好脸色,不给王冬梅甜言蜜语也是有道理的。你想想,汪南峰什么人物?他一个“香港大中华国际贸易公司”的董事长,一个“梅花K”的黑帮大佬,一个心狠手辣的贩毒大王,手中有钱、有权、有枪、有炮……手一动,指挥千军万马;脚一动,25个国家和地区地动山摇。这么一个“伟大”的人物,这么一个玩过数以百计女人的人物,能跟你王冬梅交流么?能给你王冬梅甜言蜜语么?在他的眼里,你王冬梅只是一件供人玩乐的尤物,是他淫乐的工具!换句话说,汪南峰能看上你王冬梅,能睡你王冬梅,那是你王冬梅的福气!因此,望着王冬梅那迷人而又溢香的胴体,汪南峰只下了一道两个的命令:“躺下!”

   赤身裸体的王冬梅立在床边不躺。她说:“你是什么人?敢对我这样无礼?”

   汪南峰边脱衣服边说话:“我是什么人,现在没必要告诉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王冬梅还想抗拒:“如果我不做呢?”

   汪南峰一声冷笑。说:“你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如果不按我的意思做,等一会就有100个男人轮奸你!轮奸后就会把你扔进大海喂鲨鱼!”

   王冬梅害怕了。她虽然厌恶、虽然抗拒,但生命重于贞操……

   汪南峰淫笑着扑上去。象恶狼吃羊糕,象老虎吃小鸡,象大象踩蚂蚁,象蟒蛇吞泥鳅……

   终于完事了。汪南峰瞧了一眼床单上从王冬梅下身流出的血迹,有些满足地说:“妈的,难怪你这么不听话,原来还是个处女……”

   王冬梅双手抱住裸体前胸,在床上卷成一团,瑟瑟发抖。她哭泣着问汪南峰:“你……你到底是谁?”

   汪南峰淫笑着说:“我说过,你现在没必要知道我是谁。但从现在起,你必须留在这儿给我当性奴,一步也不准离开这幢房子!当然,一日三餐会有人侍候你!”

   王冬梅高中毕业,虽然第一次与男人性交,但知道“性奴”二字的含义,知道性奴的悲剧、知道性奴的下场!因此,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对着汪南峰破口大骂:“你这臭流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宁愿让警察把我遣送回内地,也不愿死在你这里!”

   汪南峰哈哈大笑。说:“想回内地?门也没有!告诉你,你已经‘死’了!香港警察己经通知内地那边的联络官,说你患急性心肌梗塞死了,尸体就地火化无需移交!而你那边,会有人把你的死讯通知你家里……听着,想活着,就在这儿好好侍候我!侍候我高兴了,你可能还有出头之日。不想活的话,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稍顿,汪南峰又说:“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告诉你,我叫汪南峰。在香港,除了香港的总督,我也算个说一不二的人物!”

   说完,淫笑着扬长而去!

   最初几天,王冬梅哭呀闹呀,想死的心都有,想死的办法都有,但一切无济于事……因为,别墅四周戒备森严,持枪荷弹的保安人员穿梭般往来……而且,还有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死死盯住她,不准她轻举妄动!她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真是插翅难飞啊……

   后来,她慢慢习惯了,也终于想通了、想明白。并就此卧心尝胆,还干出了一件惊心动魄、惊天动地的大事!但那都是后话,这里暂且不表。

   但此时此刻,王冬梅的心是恨的。她恨她家乡的那位副县长,如果不是副县长从中作梗,她在家乡的教育战线应是一个一支独秀的腊梅花。她恨印染厂的那位色狼厂长,如果那个色狼不打她坏的主意,她应是印染厂的一名优秀职工。她恨她的父母,如果父母不宣布断绝父女关系,她就不会第二次偷渡……但她更恨的是那个边防哨兵朱伟涛!她心中狠狠地骂道:“你个该死的哨兵!你个挨雷击的边防军人!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也过不来香港……而来不了香港,就不会受这种活罪啊?该死的哨兵啊……如果你当时立场坚定点、心肠再硬点、原则再强点,我王冬梅的处境就不会如此凄惨啊……”

   然而,王冬梅哪里知道,目前的朱伟涛,境况比她还凄惨呢?

  第1卷 第二回 富贵险中求

   前面确实有情况!

   在距朱伟涛、周小平潜伏地点大约300米的地方,影影绰绰出现了三条黑影!

   借着边境线铁丝网上微弱的灯光,借着天上的明月,眼尖的朱伟涛看清楚了,那三条黑影竟是三个男人!

   周小平从潜伏的草丛中躬起身,准备冲过去把三个偷渡犯抓起来,却被朱伟涛按倒在原地。

   朱伟涛说:“这儿距他们那儿少说也有300米,你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他们逃跑的速度。还是耐心等等吧,等到了50米之内再动手不迟!”

   姜还是老的辣哇。

[小说]两天 (原名:我与佩兰不得不说的事)

   周小平不得不佩服代理排长的精明!

   不过,哨兵精明,三个偷渡犯也不含糊。看样子,他们既熟悉边境的一草一木,也对边防哨兵经常潜伏的地点了如指掌。这不,在距哨兵潜伏地点不到100米的地方,他们停下不走了。

   为首的偷渡者叫郑汉阳,广东潮汕人。他用手指点着哨兵的潜伏地点,对同伙肖志帮、张继进说:“两位老弟,如果有哨兵的话,我敢肯定就潜伏在那儿……你们看不出来了吗?那儿草深没膝、居高临下、视野开阔……是潜伏的最佳地点哇……”

   肖志帮说:“大哥,你对边境怎么这么熟悉呢?连那儿有哨兵,那儿能潜伏都了如指掌,这偷渡岂不是易如反掌?兄弟我决心跟你干一辈子,永不后悔!”

   郑汉阳说:“不瞒兄弟们说,虽说咱三兄弟是偷渡路上的结拜兄弟,但几天相处,感情已胜过亲兄亲弟……这个星期,在你俩做缩头乌龟,天天躲在山沟里、躲在草丛中睡大觉的时候,我却是一刻也没闲着……为啥呀?为你俩冲锋陷阵观察前沿阵地啊……还别说,通过近几天的观察,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你们看——这条横亘在新港边境线上的圆型铁丝网,需说高两米宽一米,纵横200多公里……似乎高不可攀、难以逾越,但实际是一种摆设!就象咱们农村农田里插的稻草人一样,样子虽然可怕得很,实际吓唬不了几只麻雀!更值得你们惊讶的是,这条200多公里的边防线,分为东西两段。只有这东段的边境线最有利于偷渡,而东段最佳的偷渡点只有两个:一个是靠近新海路中英街口的新春河东段入海口,另一个地点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青山坳。如果从入海口偷渡过境,你必须具备游泳本领。否则,哨兵不把你抓住,海水也会把你淹死!反之,如果从青山坳偷渡过境,不但方便而且快捷。你们看——这条两米高的铁丝网,是沿着山势和山沟向纵深铺设的。到了青山坳山顶,便顺着山沟自然下沉了两米……因此,你只要站在山坡往铁丝网那边轻松一跃……哈哈哈,好比大鹏展翅啊!他妈的,一落脚,就是香港的土地啦!不过,这个地方没有哨兵是绝对不可能的!兄弟们,富贵险中求,咱们今晚横竖一条心,不管前面埋伏了多少哨兵,不管前面有多少枪口对着咱们,我们都要冲破这条边防线!”

   肖志帮、张继进两人听得一惊一乍。既不敢说对,也不敢说不对。只是胆战心惊地作好了“冲锋”的准备,随时等待郑汉阳的“命令”!

   郑汉阳当仁不让充当“司令官”。他说:“大家现在听我的,我喊一、二、三,你俩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上山坡,然后不顾一切地纵身一跃……”

   在三个偷渡者认真分析边境地形地貌的时候,朱伟涛已悄悄调整了自己的位置。他命令周小平:“你悄悄绕到他们三人背后,挡住他们的退路。但一定要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开枪!”

   郑汉阳开始喊:“一——二——三——!“

   三个偷渡者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往山坡上冲去!

   然而,就在他们冲到距山坡不足10米的时候,早已守候在山坡上的朱伟涛突然站起,挡住了偷渡者的出路!

   月光下,朱伟涛平端着冲锋枪,大喝一声:“站住!不站住我就开枪了!”

   哨兵的出现,三个偷渡者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胆小怕事的肖志帮、张继进掉头就往山下跑。那逃跑的样子犹如受惊的兔子。把刚绕过来还没站稳脚跟的周小平撞了个稀里哗啦、迷迷糊糊!

   只见周小平脚下一滑,重心不稳,一个倒栽葱,瞬间人枪分离、四脚朝天、苦不堪言!

   撞倒哨兵周小平的肖志帮、张继进还在发呆。为首的郑汉阳却以最快的速度拾起了周小平因摔倒而掉在一边的步枪。他端枪对准朱伟涛,狂笑着说:“哈哈!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老子今晚要用这支枪和这个倒霉的傻大兵来实现我的偷渡梦!”

   朱伟涛与郑汉阳持枪对峙!

   郑汉阳恶狠狠地对朱伟涛说:“你听着,放我们三兄弟顺利过境,这个倒霉蛋啥事儿没有,枪也会还给你。否则,老子就是跟你拚个鱼死网破,也要搏一搏!”

   而周小平却被肖志帮、张继进死死扭住,动弹不得!

   此种情形,让朱伟涛又气又恨!

   他气,是气周小平这个新兵蛋子,绣花枕头——好看不中用!他妈的当兵快一年了,捕俘拳、擒敌拳学了九个月、练了大半年,关键时刻怎么一招也用不上啊?还被偷渡者擒住用来作人质,真他妈的给边防哨兵丢脸!

   他恨,是恨三个偷渡者。说的是狂语,用的是鱼死网破的拚命方法。似乎不达到目的誓不收兵!他恨不得一梭子弹扫过去,把偷渡者统统枪毙!

   不过,眼下这形势,气归气恨归恨,救新兵蛋子周小平要紧哪!

   于是,朱伟涛“退让“了一步。他对偷渡者说:“请把哨兵放了,有事好商量。”

   郑汉阳说:“这事用不着商量!你让我们过境,我还你枪和哨兵。咱们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好吧!”

   朱伟涛边说边收起手中的冲锋枪,斜挎在肩上。同时“故意”让开一条路。说:“既然没有商量的余地,那就‘请’你们过境吧!”

   郑汉阳见朱伟涛真的让开了一条道,以为他对哨兵的威胁起了作用。忙对肖志帮、张继进说:“快啊,从哨兵的身边跳过去!”

   然而,非常无奈的是,肖志帮、张继进两人有些胆怯,有些惊恐,有些顾虑……他俩扭着周小平向前走一步退半步。似乎走了半天,也不敢靠近铁丝网!

   郑汉阳又气又急,几乎在吼:“他妈的,还不快走,想找死啊?”

   肖志帮说:“大哥,还是你先过去吧?你不先过去,我俩就是到了香港,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三个偷渡者相互“谦让”的时候,朱伟涛已经抢先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郑汉阳的面前!

   朱伟涛先用一招“双龙抢珠”,空手夺取了郑汉阳手中的步枪!再以一招“秋风扫落叶”,把郑汉阳打翻在地,同时踏上了一只脚!

   与此同时,周小平挣脱了肖志帮、张继进两人的挟持,反手扣住了肖志帮的脖子。以一个泼皮无赖的姿势反败为胜!

   朱伟涛命令周小平把三个偷渡者捆起来之后,严肃地批评他:“你他妈的,不知道武器胜过军人的生命吗?幸好这个偷渡者不懂使用武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周小平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想辨解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这时,边防守备K团X连的巡逻车来了。朱伟涛把偷渡者押上车之后,又返回潜伏点。与周小平一起继续潜伏……

  第1卷 第三回 公开性交易

   情况再次出现!

   两名来自湖南的妙龄女郎结伴而行,踏着月色而来!

   踏月而来的女郎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配合默契、“相得益彰”……

   稍高的叫王冬梅。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小口披肩发……那身材、那脸蛋,丝毫不逊于影视明星章子怡!

   稍矮的叫陈白玉。西瓜脸、双眼皮、雪白的牙齿齐肩的短发……如果往香港凤凰电视台一坐,其形象决不亚于主持人鲁豫小姐!

   不过,由于餐风宿露的原因,皮肤有些粗糙,神思有些恍惚,神情有些疲惫……但这些丝毫掩饰不了两名女郎的天生丽质。只要稍加调养,真正的秀外慧中、秀色可餐!

   两名女郎沿着边境巡逻的小路跚跚而来。

   象踏月、象郊游、象欣赏边境的夜景……旁若无人、大摇大摆!

   距朱伟涛、周小平潜伏的地点越来越近……

   形势逼人、考验来临!

   朱伟涛指着两名女郎的身影,告诫周小平:“小子,看清楚了吗?来的是两个女人!你给老子放聪明点、放机智点,别上了这两个臭女人的当!”

   周小平说:“班长,看是看清了。不过,我觉得非常奇怪。”

   “奇怪什么?”

   “你想啊,一般的偷渡人员,都是偷偷摸摸的,唯恐被人发现。而这两个女人,竟然大摇大摆、潇潇洒洒、旁若无人似的直奔咱们而来……这不是傻到自投罗网吗?”

   朱伟涛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估计她们有阴谋!”

   周小平说:“她们能搞什么阴谋啊?我过去把她们抓起来就行了!”

   朱伟涛说:“你总是莽莽撞撞的干嘛?既然人家光明正大而来,你就应该上前问个明白。我们在边防执勤,既不能放跑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新兵蛋子,给我稳重点!”

   周小平说:“那我过去问问?”

   朱伟涛说:“你去严格盘查一下。一旦发现情况不对,立即抓起来,千万别心慈手软,犯原则性的错误!”

   周小平说:“请班长放心,刚才对付三个男人,出了一点意外。现在对付两个女人嘛……还不是小菜一碟?”

   朱伟涛说:“你他妈的嘴上什么都行,就是行动上什么也不行!去吧,我调整位置掩护你,以防万一!”

   周小平从潜伏之处跃出草丛,持枪上前,拦住两个女人的去路。

   “站住!干什么的?半夜三更的,不在家好好睡觉,跑到边防干什么?”

   有些腼腆的王冬梅刚要开口,却被胆大、活泼,有点男子汉气概的陈白玉抢了先。她对周小平说:“兵哥,干嘛这么凶啊……你上前仔细瞧瞧我们两个女的……弱不禁风的,能干什么啊?”

   周小平上前,借着月光仔细一瞧。心想:他妈的,半夜三更的,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两个小妞……真他妈的漂亮哇!

   在漂亮女人面前,周小平说话有些“结巴”。他说:“你们……你们……到底想干……想干什么?”

   还是陈白玉说话:“兵哥,我们到底想干什么,你等一下就明白啦。不过——看你的年龄,看你的长相,应该还是一名新兵吧?……我想,还是请那个老兵哥哥出来吧……咱们二男二女,有话好商量。”

   周小平说:“什么新兵老兵的,你们面前只有哨兵!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否则,我就动手抓人了!”

   陈白玉说:“兵哥,你想抓人,那是你的权力,我们不做任何反抗。不过嘛……有些事,你作不了主,还是请那位老兵哥哥出来吧。”

   周小平说:“如果我不请他出来呢?”

   陈白玉说:“那也行啊……如果你有权的话,就把我们放过香港去呀!”

   周小平说:“我明白了,你们也是来偷渡的啊?对不起,我要抓人了!”

   陈白玉突然扑进周小平的怀里,撒娇地说:“你抓呀、你抓呀,我送进你的怀抱让你抓!”

   周小平被陈白玉突然的举动和身上散发的香水楞住了。他有些心慌地推开陈白玉。说:“你……你……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陈白玉说:“我要你请出老兵哥哥你不请,让你抓人又不抓…。。怎么办啊……好,你不请,我请——”

   “老兵哥哥——”陈白玉朝朱伟涛藏身的地方喊起来:“老兵哥哥——”

   朱伟涛无可奈何,从潜伏的地方走出来。

   他出来的原因有两点:一是好奇。虽说女人偷渡不足为奇,但敢大摇大摆来偷渡的女人凤毛麟角。这让他好奇,也让他佩服。二是问个明白。虽说进入边防禁区的人员形迹可疑,但有的也是误入禁区的,不弄个明白似乎有些失职。

   然而,就是这点好奇心,朱伟涛自己把自己害了!

   见朱伟涛走来,陈白玉推了王冬梅一把。说:“梅姐,咱俩按‘计划’分头办事。你去对付那位老兵哥哥,我来应付这位新兵弟弟。记住啊……谁先达到目的,谁就先过去。我们到香港那边再会合……”

   “我们……”王冬梅想说“我们要么一起过去,要么一起留下”,但见陈白玉拉起新兵周小平的手,已经朝另一方走去,想说也没说出口。

   朱伟涛有些惊诧,他质问陈白玉:“你拉走哨兵干什么?”

   早已鼓起勇气的王冬梅迎上朱伟涛。说:“大哥,我有话跟你说。”

   朱伟涛说:“有话就说,鬼鬼崇崇干什么?”

   王冬梅再次鼓起勇气,上前拉住朱伟涛的手。说:“大哥,我们借一步说话,好么?”

   朱伟涛本想一把甩开王冬梅拉他的手。但借着月光,借着边境铁丝网上的灯光,朱伟涛似乎有心无力!

   因为,拉他手的女人,太漂亮哇!

   而漂亮的女人,具有特殊的魔力哇!

   也许,边境站岗,枯燥无味。有个漂亮的女人陪着说说话,既可以解闷,又可以打发无聊的时光。朱伟涛竟然鬼使神差,顺着王冬梅的手力,挪动了一个边防军人稳健的脚步!

   可悲啊……自古就有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忠告。可谁知,无论古人、今人、还是后人,千百来一万年后,男人总是不断地重蹈覆辙!

   此刻,王冬梅把朱伟涛拉到了一个‘理想’的位置。她说:“大哥,我想同你商量件事,行么?”

   朱伟涛说:“这半夜三更的,你有什么事值得商量?”

   王冬梅说:“我想去香港,向你‘借’条路……”

   “不行!”朱伟涛说:“这绝对不行!”

   王冬梅说:“我知道没那么容易。不过,我可以跟你做笔交易…。。”

   朱伟涛说:“这儿不是做交易的地方,这儿是边防哨兵站岗放哨的地方,是我们边防战士报效祖国的地方!明白吗?”

   王冬梅说:“我明白、我明白……但大哥你得让我把话说明白么……”

   “那……说吧!”

   “如果大哥放我过境,我用我的身子报答你!”

   朱伟涛哈哈一笑:“你的身子?你的身子能与军纪国法相提并论吗?”

   “这个……这个……”王冬梅竟然无话可说。不过,她立即换了一种说法:“大哥——你看我这身材、我这脸蛋,还算标准、还算漂亮吧……”

   朱伟涛说:“老实说,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不过,你再漂亮……我也不能放你过境。最多让你退回去,不抓你而已!”

   既然朱伟涛答应不抓人,王冬梅的“信心”更足了。她说:“大哥,听你的口音,好象是湖南人吧?”

   朱伟涛说:“自古以来,无湘不成军嘛……哪里有部队,哪里就有咱湖南人!”

   王冬梅说:“大哥啊,我也是湖南人,从常德来……”

   到底是老乡哇,朱伟涛说话的口气有点软了。他说:“我就不明白,湖南三湘四水,人杰地灵,土地肥沃,你不在家好好劳动,偷渡香港干什么?”

   王冬梅未语泪先流。她说:“大哥,现在时间紧,一句话也跟你说不清楚……简单地说,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为什么?”

   王冬梅说: “我之所以要来偷渡,是因为受够了家乡的贫苦,受够了冷嘲热讽,受够了冤枉和窝囊气啊!大哥啊——”王冬梅哽咽着往下说:“你是不知道我的苦哇……高中毕业后,咱考不上大学,不怨天不怨地,只怨生不逢时……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文革”了……但我个人的婚姻大事总可以作主吧?我的工作、我的幸福,总可以作点主吧?谁知……副县长那个痴呆的傻蛋儿子,不知什么原因硬是看中了我。我死活不干呀……结果,我本来在城关镇小学当教师的资格被副县长剥夺了,只好在街道办事处的印花厂打杂工……大哥啊,如果事情到此为止,咱也认命了!谁知那个丑陋的印花厂厂长竟是一条披着人皮的色狼!”

   “他把你怎样了?”朱伟涛有些惊骇地问。

   王冬梅揩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那天晚上,我一个人睡在工厂的宿舍里。半夜的时候,他竟然……竟然……从窗口爬进来压在我身上……虽说没有得逞,但我还能在工厂继续呆吗?我是一气之下不辞而别的啊……”

   朱伟涛愤愤不平。说:“你为什么不告他?把他告到公安局呀!”

   王冬梅说:“我也想过告他。但他没有得逞,我没有证据告呀……再说,我一个未婚姑娘,一旦告不倒他,反而把自己的名声弄臭了,今后怎么嫁人啊……”

   “这倒是实话。”朱伟涛说:“但你怎么也不能偷渡啊?”

   “我不偷渡怎么办?”王冬梅说:“家乡没有我生存的地方,只有背井离乡!”

   “如果偷渡不成功呢?如果我把你抓起来呢?”

   王冬梅说:“不瞒大哥说,我已经与我的姐妹陈白玉偷渡过一次了,就是刚才被你的同班哨兵带走的那个妹子。那次,我们是从西线偷渡的。不过……没成功,还被你们哨兵抓进了东莞樟木头的收容所里关了三个月……遣返回乡后,不但丢尽了一个女人天大的面子,还被工厂以违法偷越边境之罪开除公职……更为严重的是,我的父母竟然从此不再认我这个亲生女儿,已经与我断绝了父女关系……”

   “噢……”朱伟涛一阵心酸,不禁产生了同情心。

   王冬梅继续说:“大哥啊……我是被迫无奈、走投无路,才来偷渡的呀……如果我在老家还有一丝一毫做人的脸皮,就是讨饭也会活下去的呀……”

   朱伟涛说:“你说了这么多,我也不知道真假。不过,你认为你到了香港,就一定能够活下去?是香港有亲戚?还是有朋友帮忙?”

   王冬梅说:“我香港什么熟人也没有,就想试一下。”

   朱伟涛说:“你在香港一没亲戚二没朋友,那是肯定站不住脚的!再说,香港皇家边防警察盘查很严。说不定你刚进入香港,就被香港的警察抓住遣返回来!要知道,香港每天从口岸遣返的偷渡人员,数以百计啊!”

   停顿了一下,朱伟涛说:“你叫什么名字?”

   王冬梅很感动很感激。说:“大哥,我叫王冬梅,冬天的冬,梅花的梅。不过,能请教老乡大哥的尊姓大名吗?”

   朱伟涛说:“我姓朱……但名字就没有必要告诉你了。不过,我还是劝你,别偷渡了。香港虽好,却是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哇!”

   王冬梅说:“这个我知道……但朱大哥真的不能放小妹过去吗?”

   朱伟涛说:“不是不能,而是放你过去风险太大!”

   王冬梅又是一声哽咽:“大哥啊……我知道你是好人,更知道你的职责。对于一个边防军人来说,为祖国站好岗放好哨,是你的神圣职责……可以说,枪林弹雨、炮火硝烟撼不动你的神圣,金钱美女、糖衣炮弹动摇不了你的信念!刚才,你同三个穷凶极恶的偷渡者搏斗的表现就是明证!”

   朱伟涛有些惊讶:“我们刚才抓偷渡人员的时候你看到了?”

   王冬梅止住哽咽,脸上有些笑容。她说:“不瞒大哥说,我俩藏身的位置距离你们大概500米左右。你们哨兵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吸取上次偷渡失败的教训。我们想,暗渡陈仓不如干脆正大光明!”

   朱伟涛说:“你怎么光明正大?”

   王冬梅说:“还是那句话——我想用自己的身子同你朱大哥做个交易。我想朱大哥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我也不是一个道德败坏的坏女人。虽说不是天姿国色,但也还算标准、还算漂亮……大哥啊,你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难道不需要吗?”

   “这……”朱伟涛有些犹豫……

   朱伟涛犹豫,王冬梅却不犹豫。她一把扯掉身上的遮羞布,将一双丰满的双乳暴露在银色的月光下!

   王冬梅的举动,让朱伟涛触目惊心!

   朱伟涛闭起双眼又悄然睁大眼睛。他虽说在家乡有个女朋友,也同女朋友手拉手走过乡村的田埂,但从未摸过女朋友的乳房,更没有瞧过女人乳房的庐山真面貌!如果真能伸手一摸……

   的确是摸到了!

   不过,不是他伸手摸的,而是王冬梅趁他不备,拉起他的手硬按上去的!

   那种感觉,好象摸到了软绵绵的柿子……又好象软绵绵的面包……还象一团棉絮……软中带硬,硬而无骨……

   摸乳房的感觉,舒服啊!

   可怕的是,这团‘棉絮’,激起了男人的欲火,朱伟涛有一种要向女人纵深开炮的可怕念头了!

   王冬梅哟,只要你再引导一下……

   毕竟,王冬梅还是处女,缺乏性经验。虽说男女之间做那种事,不要学不要教,与生俱来。但真正起主动作用、起关键作用的还是在男方。

   由于王冬梅没有作进一步的引导,朱伟涛也就放弃了向女人深处开炮的念头。

   毕竟,朱伟涛是一名共产党员,是一名代理排长,理智战胜了欲望!

   朱伟涛从王冬梅乳房上抽回自己的手,毫不犹豫地挥了一下。说:“你走吧,从我刚才潜伏的地方跃过铁丝网,落脚就是香港的土地……但一定要记住,万一被香港警察抓住了,审问你时,千万别说是我们边防哨兵放你过境的啊……”

   王冬梅“扑嗵”一声跪在朱伟涛的脚下,泪如雨下!

   稍顿,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早已写好的纸条,递给朱伟涛。说:“朱大哥,你今晚冒着风险放我到香港,等于放了我一条生路,等于我的再生父母……对于你的大恩大德,我现在无以为报,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给——这是我早已写好的誓言,白纸黑字。以后就凭这张纸条相认……如若反悔,让我王冬梅死无葬身之地!”

   朱伟涛接过纸条,拉起王冬梅。说:“你快走吧,我要换哨了……我放你过境,不图任何回报,只要你在香港过得比现在好,我就放心了!”

   王冬梅按照朱伟涛的“指点”,坚决、快速,毫不迟疑地跃过了边境铁丝网……

   然而,她疏忽了一个人——她的同乡、同学,她的好姐妹陈白玉, 竟然没有越过边境!

  第1卷 第四回 告你没商量

   凌晨五点,边防守备K团X连的营房里还是静悄悄的,全连100多号官兵都在梦乡之中,惟有驻地哨兵巡逻的身影有规律的时隐时现。

   在离营房左则不远的一处山坡下,有一排不起眼的矮平房。那里原是连队的一排猪圈,是官兵们平时用来养猪改善生活的。

   当时的边防守备部队,军费开支不足,官兵的生活水平很低。不但生火做饭用的是山上打来的柴草,连喝水也是自己打的井水。要想加菜,只有等到“八一”建军节,或者一年一度的春节时才有那种口福。

   为了改善生活,边防守备K团的首长们动员各个连队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能养猪的自己养猪,不能养猪的自己开荒种菜……原则上要保证每周给战士们的饭桌上加两道菜……否则,连队的最高首长年终时就没资格评上“三好干部”。当然,自己养的猪,连队有权随意杀掉。但其猪肝、猪腰、猪肚、猪肠之类的所谓的猪杂,战士们是见不到、吃不到的。为什么呀,有一个小故事颇能说明问题——

   一天,X连的战士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盼来了连队杀猪加菜。但猪刚杀完,其猪杂全都不见了。战士们误以为炊事班的人员偷吃了,便把官司打到连长段一龙和指导员韦桂清那里。段连长一句话不说,立即命令司号员吹响集合号。

   段连长雄纠纠、气昂昂的立在全连100多号人面前,大声质问全连官兵:

   “同志们,咱连今天杀了几头猪啊?”

   战士们哪知道连长肚子里生了几条小蛔虫?只好实话实说、齐声回答:“一头!”

   段连长又问:“一头猪有几个猪肝啊?”

   战士们回答:“一个!”

   段连长还问:“一个连队有几个连长啊?”

   战士们更是理直气壮、响当当的回答:“一个!”

   段连长最后笑了:“这么说,你们都不笨啊?依此类推,你们还为以后的猪杂不见了打官司不?”

   战士们轰然一声,笑了。

   这个故事,既是当时部队的实情也是当时部队的笑话,并非丑化某个部队或者某个连长。而当时边防守备K团发展养猪种菜,既是南泥湾精神的光大延续,更是改善部队官兵生活的一种举措,值得大书特书可喜可贺。

   不过,好景不长。随着边防线上每天抓获的偷渡者越来越多,连队原来仅有的两间临时关押房根本不够用。不得已,只好猪让人位,先空出猪圈关人再说。

   本来,那排由猪圈改成的临时关押房已经关押过数以千计的偷渡者,从来没有出过差错,更没生过丁点儿是非。本来嘛,偷渡是非法的,非法的偷渡者被哨兵抓起来再关起来天经地义、合理合法。既便有个别不服者,一旦进了关押房,也不得不服、不得不变得可怜巴巴……若想反抗,在戒备森严、刀枪林立的营房里,在白天练捕俘拳、晚上练擒敌拳的边防军人面前,只能头破血流、鸡蛋碰石头!

   然而,今晚的关押房里关押了一个本不该关押的人。

   关错了这个人,就等于X连一不小心踩响了一颗地雷!

   这个不该关押的人就是王冬梅的好姐妹陈白玉。

   陈白玉被关押,与新兵蛋子周小平不讲“诚信”有关。

   陈白玉与王冬梅事先有约定:偷渡时,如遇哨兵阻截,便各自用自己的身子作炮弹,攻克哨兵的防线,达到偷渡香港的目的。

   所不同的是,王冬梅遇到了代理排长朱伟涛,只用了半个乳房就攻克了难关。而陈白玉牺牲了自己的处女身,流出了女儿红,不但没达到目的,反而关进了关押房!

   是周小平这小子不守信用吗?

   是陈白玉不愿越过边境线吗?

   说起来可笑、可悲而又可叹!

   当时,胆大活泼的陈白玉已先王冬梅一步拉走了周小平,并在距王冬梅、朱伟涛立身之地300米的地方,谈好了交易方式。

   好色的周小平迫不及待地掀开陈白玉的裙子、扯掉陈白玉的裤衩,连自己的军上衣都没脱,便掏出男人的那根“金枪”朝目的地进攻……但周小平不是玩女人的老手,更不是玩女人的高手。“新手”上阵,不但一时找不到北,反而急出了一身臭汗……好不容易找到了进攻的关键突破口,又因为心急吃不下热豆腐……仅仅“进攻”到一半,便是一泻千里、一败涂地……

   陈白玉完成了性交易,虽说下身火辣辣的疼痛,上身却是喜上眉梢。她想,女人嘛,总有与男人性交的第一次。这个第一嘛,不是给张三就是给李四……如果张三成了王八,那就让李四当乌龟吧……再说,一旦到了香港,在那人生不熟、环境不熟、语言不通的地方,谁知道一个外地女人的第一次还值不值钱呢?与其在香港被人强奸,还不如让这个新兵蛋子品尝一下女人的味道。哈哈……这笔交易值得!想到此,陈白玉穿起短裤,整理好裙子,怀着“胜利”者的喜悦,向边境铁丝网走去……

   如果说,此刻的陈白玉心中想得挺美的话,那么周小平这小子心中便有些不甘。他虽是第一次同女人进行性交,没有性体验。但从边境小镇那边的书摊上,从那些黄色书刊里,知道男人在女人身上不应该是这个熊样。既使“战斗”不能坚持一小时,也应该“搏斗”三分钟哪……哪能一分钟不到就失败了呢?不行!不能便宜了这个想偷渡的女人!他见王冬梅、朱伟涛还在站着说话,便立即追上陈白玉,把她拉回了原地。

   陈白玉有些恼怒。她质问周小平:“你还想干什么?难道你一个当兵的就这么不守信用吗?”

   周小平厚着脸皮说:“大姐,不是我不守信用。而是……而是……还想……还想再来一次。”

   “那不行!”陈白玉一口拒绝:“咱俩有约在先,你不能反悔!”

   周小平说:“大姐,你看那边的两位吧,还在站着说话呢。我估计啊,交易还没谈成……因此,咱俩再做一次,在时间上还是来得及的!”

   陈白玉还是一口拒绝:“不行!坚决不行!打死我也不行!”

   这下轮到周小平恼羞成怒了。他对陈白玉说:“大姐,真不干啊?好吧,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走吧,跟我回连队去!”

   陈白玉就是陈白玉。只见她站起身,怒视着周小平:“走就走,难道我还怕你?”

   然而,一进部队的关押房,陈白玉便彻底后悔了!

   陈白玉彻底后悔的原因,不是因为被周小平破了自己的处女身,而是因为在关押房里没有看到同伴王冬梅的影子。

   而见不到王冬梅,就意味到王冬梅交易成功、偷渡成功!

   “他妈的王八蛋,干了我还要把我抓起来,真不是东西!哼哼,你一个边防哨兵不仁不义,那就别怪我陈白玉翻脸不认人了!”

   陈白玉在关押房里越想越气,越气越火,越火越怒……禁不住抓起关押房中一只吃饭的大碗,“哗啦!”一声砸在关押房的铁门上!

   响声惊动了哨兵,更引起了一个查哨军官的注意!

   这个正在查哨的军官,是X连新提排长肖志军。

   倘若在平时,遇到生气的偷渡者砸门砸碗,查哨的军官是不会太注意的,最多叫哨兵过去骂两句也就完事了。因为对于偷渡者来说,偷渡不成反被抓,生点冤枉气也是人之常情。如果对任何小事都太认真负责,那当官的也就太不明智、自寻烦恼了。但这一次,之所以引起查哨军官的注意,是因为两个原因:一是时间上的吻合,凌晨五点多,早起的人们已经开始锻炼身体了,查哨归来的肖志军已无睡意。二是查哨的军官是新提排长肖志军,新官上任三把火嘛,不抓点主要矛盾、不弄点响动、不干点成绩提高自己的知名度,今后怎么晋升连长、营长呢?因此,他几乎是什么后果都没想,便来到关押陈白玉的房子前。

   “哟——这么漂亮的美女还有怨气啊?我是这个连队的肖排长。说吧,有什么怨气?为何砸门砸碗?如果的确有冤,我为你伸冤!”

   陈白玉毫不留情、毫不犹豫、毫无顾虑、毫不客气地说:“肖排长同志,我要控告!控告你手下的哨兵今晚在哨卡上强奸了我!”

   对于陈白玉的控告,倘若换了一个老练并且有顾全连队声威思想的军官,肯定会当作一阵耳边风,最多也就大声呵斥几句。先把控告者吓倒稳住,后调查研究后批评教育强奸者,以此来保全部队的声威。因为在这条边防线上巡逻执勤,个别政治觉悟、思想觉悟不高、动机不纯的哨兵,收贿受贿、强奸女偷渡者的事时有发生。虽然被强奸者也有控告的,但接受控告的军官们全部压下了。结果,边境天天平安无事,部队年年捷报频传……但今天,控告者碰上了一个不老练、不思索、不成熟的年青军官,事情的后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是谁强奸了你?”肖志军很有兴趣地问:“如果证据确凿,我一定将他送上军事法庭。”

   陈白玉说:“我不知道那个哨兵的名字,只知道他是晚上一点左右的哨兵。地点就在你们边境最高的那个哨卡旁的草丛中。证据是我的裙子上还留下了他的精斑……”

   肖志军把今晚站哨的哨兵在心中排了一下队,立即心中有数了。他告诫陈白玉:“这事……你暂时不要对任何人说……还有,要保留好你的证据,也就是你身上的那条裙子……剩下的事,由我来处理。”

   肖志军返回营房,立即把下哨归来睡得正香的周小平叫醒,并带到自己的单身宿舍审问:“周小平,你他妈的想找死啊?老实告诉我,今晚干了什么好事?”

   周小平惊得张大了嘴巴。他一时弄不明白,这才多久的事啊,肖排长就清楚了?

   更让周小平弄不明白的是,肖排长是一排排长,自己是二排的兵。肖排长只是排长不是连长,他怎么管起二排的事了?要管也该代理排长朱伟涛和连长、指导员来管,他肖排长根本无权问津呀?

   周小平肚子里的那点小九九,肖志军岂能不知?他说:“周小平,别以为我是一排排长就管不了你这个二排的兵。告诉你,不把犯罪事实交待清楚,你他妈的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就等着去坐牢吧!”

   肖志军最后两句话,还真把新兵油子周小平吓倒了。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在肖志军脚下,拉住肖志军的裤腿说:“排长,你要救救我啊!”

   肖志军说:“你不老实交待问题,我怎么救你?”

   周小平战战兢兢地说:“排长,我若真的交待了问题,你就一定能够救我?”

   肖志军说:“你他妈的,这事还要跟我讨价还价啊?不过嘛……如果你的态度端正、表现特别好的话……我倒可以动用上级的一些关系,给你减轻一些处罚。”

   周小平知道肖志军上面的确有关系。他之所以能以一个副班长的身份越过代理排长朱伟涛直接提拔为排长,靠的就是上层那种深不可测的关系。

   这种关系,可以厚积薄发,一旦运作起来势不可挡。就是天大的事儿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此,他决心在肖志军肖排长身上赌一把。

   周小平如此这般地把自己与陈白玉在边境哨所旁进行性交易的事情,向肖志军交待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毫无保留。

   肖志军听完,哭不得、笑不得、哭笑不得。他张口大骂周小平:“你他妈的新兵蛋子, 一是没道德,二是太不诚实!既然与人家姑娘发生了性关系,就是丢掉脑袋瓜子也要放人家过境。否则!咱们男人的诚信何在?哼,难怪人家姑娘愤愤不平控告你,你他妈的真是活该哇!”

   周小平如丧考妣,但仍然有些不服气地说:“排长,你不知道,我本是逢场作戏,哪敢真放那个臭娘们过境?我当兵还不够一年啊,还想在部队入党提干不断进步啊……谁知那个臭娘们当真,没达到目的就把老子告了……我真冤枉啊,若是因此而被部队开除军籍,我回家怎么去见我那当公社书记的父亲呀……”

   肖志军有些坏意地说:“现在后悔了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告诉你,如果真正后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老子就做一次好人,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周小平说:“立功?我还能立什么功?”

   肖志军说:“你听好了,一是把你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全部给我写下来,并且要一字不漏地写清楚!二是把朱伟涛这个代理排长当时的所作所为也写下来。他是代理排长,又是带你站岗放哨的带班人,他的责任比你更大,罪孽比你更深重!”

   周小平诚惶诚恐地说:“肖排长,朱伟涛是否与那个女的做过性交易,是否放了那个女的过境,我的确没看见啊……我总不能诬告自己的顶头上司——代理排长朱伟涛吧?”

   肖志军冷笑着说:“谁叫你诬告朱伟涛了?我只要求你把他当时在哨位上的所作所为写下来,为你承担一些责任。当然啰……你为了讲义气、讲大局、讲团结,可以不写嘛。如果不写,那就干脆利落,把两个人的责任、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一切罪责全部扛起来,加快自己下地狱的速度!”

   周小平无可奈何,只好老实点头说:“我写、我写,我一定按您的指示好好写……”

  第1卷 第五回 杀人不见血

   接到周小平写的有关朱伟涛在哨卡上私放他人过境的材料后,肖志军笑了……

   那笑里藏刀的姿态非常让人可憎、可怕!

   其实,肖志军与朱伟涛之间并无什么过节,两人之间既没有吵过架、更没有相互间在领导面前互打小报告。要说真有矛盾,仅是当时班长和副班长之间因班里的工作而引发的不同见解。

   在部队,班长是兵头将尾,一般主抓全班军事训练和行政管理工作。而副班长只是配角,一般只管内务卫生和针头线脑之类的芝麻小事。比如整理内务呀、打扫卫生呀、帮炊事班烧火做饭呀……甚至养猪种菜呀等等等等,事不多却心烦,而且要人多气氛浓,一个人干没意思。而班里的战友特别是当兵一年以上的老兵,又不屑于干这些奶奶不疼、爷爷不亲的芝麻小事。作为副班长的肖志军,一来权威有限命令不了老兵干活,二来自己也是个不屑于干小事、干杂事的角色。因此,全班的内务卫生总上不了先进档次,充其量只能算作中等。而好强好胜的班长朱伟涛当然不能漠然置之,常常以班长的身份干副班长的活,好歹也让班里的内务卫生上了几次连里的先进榜。而一旦不亲自抓,内务卫生的流动红旗肯定会从班里流失。为此,他曾悄悄地同肖志军交换过意见,要他下点功夫把全班的内务卫生抓上去。但肖志军不服呀。

   肖志军说:“全班八个脑袋瓜子都想搞训练,为啥让我抓内务卫生?我既不是班里的保姆,也不是他们的爹娘……老子连自己的裤衩、袜子都不愿洗,还管得了全班的内务卫生?”

   朱伟涛说:“既然你不愿管班里的内务卫生,那就抓全班的军事训练吧?”

   但军事训练不是谁想抓就能抓得好的。只有半桶水平的肖志军,连军事训练中一个简单的示范动作都做不标准,哪里担得起全班军事训练教练员的重担啊?

   为此,无奈的朱伟涛只好把肖志军高高挂起晾在一边——班里的任何事都不用他管,也不让他插手。还临时指定一名有责任心的老兵代行肖志军的副班长之职……

   也许,朱伟涛的这种作风、这种行事风格,在某种意义上悄然无声地伤了肖志军的心,让他生出了一副小肚鸡肠。只是因为自己的工作能力、工作水平确实有限,在工作上和军事训练中无法超越朱伟涛,才一直找不着机会报复。那怕是通过关系提升为排长之后,他也不敢在领导能力、领导艺术和军事训练方面对朱伟涛说三道四、指手划脚……

   肖志军不是糊涂蛋,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学艺不精、技不如人,在强者面前矮三分呀……

   但人总有倒霉的时候。或是因为一句话得罪了某领导,或是因为好心办错事得罪了某位顶头上司,或是因为不小心踩了红线、越过了权限、触犯了党纪国法……凡此种种,若有人包庇纵容,必定逢凶化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反之,若是有人落井下石,用鸡蛋里找骨头的精神对付你,那你的好日子、好美梦就到头了!

   眼下的朱伟涛,一生就将毁在肖志军的手里。难怪圣人们说,宁与君子做远亲,不与小人做邻居哇。

   当然,事实求是地说,朱伟涛的确犯了错误,而且是非常严重、非常严肃的政治错误。作为一名代理排长,作为一名优秀共产党员,作为边防守备K团树立起来的训练标兵、学雷锋标兵,无论从哪个方面说,朱伟涛都是没有任何理由私放王冬梅过境香港的。按照部队铁的纪律,应该受到惩罚。但是,如果这事肖志军不告发、不报复,或者肖志军告发了报复了,上级有心护短,不调查、不追究、不处罚,或是重调查轻处罚,朱伟涛还是朱伟涛,还会因为满身的政治光环和过硬的军事素质当上排长、连长、甚至营长、团长……

   然而,“如果”二字只是一种假设,再多设几个“如果”也不能说明问题。因为,肖志军已经把朱伟涛悄无声息地告发了,且不是逐级报告,而是越级越级再越级,一步登天,直接告到了军部!

   当然,如果朱伟涛死不认帐、一概否认,肖志军就是把他告到解放军三总部也无法把他往死里整。问题是朱伟涛太诚实太善良了,善良之辈哪有不吃亏的啊……

   还是让我们来看一看部队处理朱伟涛的全过程吧。

   按常规、按常理、按程序,肖志军接到新兵蛋子周小平写好的交待材料后应该逐级上报。其程序是先报告X连的连长段一龙和指导员韦桂清,由段连长和韦指导员酌情报告肖营长和刘教导员,再由营长、教导员酌情报告叶团长和张政委。依此类推,最后有必要才报到军长政委那里。但肖志军不这么做,而是私下越级越级再越级,一步到位,直接捅到了军长手里!

   肖志军这么做的原因,一是军长是他的远房表叔,虽说没有直接的血亲关系,但仍是一棵能乘凉的大树。换句话说,有军长在背后为他撑腰,既使自己违规违纪越级上报,连长、营长、团长甚至师长也不敢把他怎么样!二是从连部到团部,全团官兵一致认为朱伟涛是全团最优秀的班长,是最出色、最具潜力、最有发展前途的代理排长。对于这么一位优秀人才,别说他本来没什么缺点错误,就是挖地三尺、挖空心思抓住了他的缺点错误,抓住了他的狐狸尾巴,连长、营长、团长也会打哈哈帮他掩盖事实真相,也会帮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事情明明摆着么?团里好不容易挖掘、培养了这么一个军事训练尖子,好不容易培养了这么一位学雷锋标兵,就是给全连、全营、全团树立了一个典型,立起了一根标杆,树起了一面旗帜……不到万不得已,全团官兵任何人不会也不敢毁掉这面旗帜。如果团里因此而毁掉了这面旗帜,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基于此,藏有私心、藏有祸心的肖志军是万万不能报告连长、指导员的。因为连长、指导员为保连队声誉是万万不会上报营里的,既使报到营、团一级,最后的结果也是石沉大海——无声无息。因而,要想把朱伟涛一棍子打死,必须越级上报,必须直接捅到军长那里才能借助钟馗打鬼! 否则,偷鸡不着蚀把米,臭不可闻、臭名远扬的将会是自己。他肖志军还不是那种呆头呆脑的二百五,在这方面绝不会吃亏!

   南方军区A军熊军长接到肖志军的密报,那可是雷霆振怒、怒发冲冠。作为一军之长,不是他那弥勒佛似的大肚子容忍不了部下的任何过错,也不是他那双因糖尿病而引起浮肿的大眼睛容不下丝毫灰尘。他容忍不了的是下级对他的欺瞒!

   本来,类似朱伟涛这种善意放人偷渡香港的人和事,在他指挥的千军万马中屡见不鲜。林子大了嘛,什么鸟儿没有啊?如果下级逐级上报,报告最后到了他手中,他也会发点慈悲、做个好人,甚至以人为本、手下留情、高抬贵手,最多也就给当事者一个警告处分,更不会追究当事人所在部队领导的责任。以前几起类似的人和事,他就是这么处理的。就是比朱伟涛犯错更为严重的一个连长,他也批示只给了一个党内警告处分。毕竟,军长是人不是神,虽然高高在上、雷厉风行、指挥千军万马,但也是个食人间烟火的普通人嘛,也是吃五谷杂粮养大养肥的人嘛,也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嘛……当然,要让军长手下留情,首要的条件是下级必须尊敬、尊重上级。否则,不但不留情,还要快刀斩乱麻,从重、从快处理。这就是熊军长的风格!

   熊军长抓起电话打给B师钟师长:“钟师长吗?你的边防守备K团出了一件惊天动地、惊心动魄的大事!两名边防哨兵不顾军纪国法,与两名女偷渡者在边境哨卡上进行性交易,私放两名女偷渡者出境!现在报告在我手里,白纸黑字,就是当事人想赖也赖不掉的!我现在命令你,立即派出调查组,给我认真细致地查!查清了,两名当事人至少要开除军籍!当事人所在部队领导的责任一定要追究!钟师长啊……你作为一师之长,在这件事情上,绝不能打哈哈,绝不能心慈手软,绝不能大事化小……否则,我们这支文明之师、威武之师的部队就会因此而垮掉!我们的钢铁长城就会被糖衣炮弹所推毁!”

   军长下的死命令,钟师长绝对服从!

   不过,钟师长还没弄明白,边防守备K团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K团的顶头上司怎么一点情况也不知道?难道是K团越级上报,给自己出难题?或者是师政委老林另辟蹊径另搞一套,给自己难堪?不会吧?K团的叶团长和张政委是自己亲手提拔任用的老部下,师政委老林是自己工作多年的老搭档,他们不会使这种阴招、损招啊……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呢?钟师长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抓起电话打给边防守备K团的叶团长:

   “叶团长吗?你怎么搞的?团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怎么不事先向我报告,而是越级捅到军长那儿,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观念?还有没有我这个师长?”

   叶团长一头雾水:“钟师长啊,我们K团在您的亲自指挥下,能出什么事啊?我的老首长啊……别说我姓叶的吹牛,既使全师四个团的其它三个团全出事了,我们K团也绝对是风平浪静、彩旗飘飘!不信的话,您亲自下来检查嘛……我们K团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是经得起任何考验的!”

   钟师长在电话里气得破口大骂:“放你老叶的狗屁!举报信已经到了熊军长的手里,你还在黑白不分、是非颠倒、邀功领赏!告诉你,老子已经决定了,明天由师保卫科的刘洪春科长带队,带领调查组下去调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是非曲直!你老叶要有政治头脑……在这件事情上,要绝对服从军长的命令,绝对不能打哈哈,绝对不能心慈手软,绝对不能大事化小、不事化了!否则,我们这支文明之师、威武之师的部队就会因此而垮掉!我们的钢铁长城就会被糖衣炮弹所推毁!”

   叶团长还是一头雾水。他说:“老首长,您说了这么多,K团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钟师长说:“看来,你这个糊涂虫真的不知道啊?告诉你,你们X连有两个哨兵,与两个女偷渡犯在哨卡上进行性交易,私放他人越过边境了!”

   “啊——是吗?”

   “举报信在熊军长手里,还不相信吗?”

   叶团长不敢说相信,也不敢说不相信。他放下电话,又气又恨,抓起电话打到C营,命令李营长和胡教导员:“你他娘的两个混蛋,立即给我跑步过来,把情况给老子讲清楚!”

   两个跑出一身臭汗的营长、教导员更是一头雾水。李营长说:“团长,您有什么急事啊?非得当面说,电话里也一样啊。”

   叶团长咆哮如雷,拍起了桌子:“我说你两个是浓泡、是混蛋,还别不服气!知道你们C营X连出什么事了吗?不知道?那我告诉你们,X连两个哨兵私放两个女偷渡者出境,还与两个女偷渡者在边境哨所旁进行过性交易!他妈的,老子当了三年的团长了,哪天收到的不是喜报、彩报,何时触过这种霉头?告诉你们,要是老子头上的乌纱帽保不住,老子在乌纱帽被摘之前,首先撤了你们两个混蛋的职务!”

   李营长、胡教导员吓出了一身冷汗。胡教导员说:“团长,X连他妈的谁啊?谁有这么大的狗胆?!”

   “还有谁?”叶团长怒气冲天:“他妈的代理排长朱伟涛啊!还有新兵蛋子周小平啊!”

   李营长说:“团长,不会搞错吧?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朱伟涛是代理排长,是训练尖子、是学雷锋标兵,思想觉悟、政治觉悟不会那么低呀。就是朱伟涛真的这么做了,我这个当营长的也应该知道一点风声啊?”

   叶团长说:“别说朱伟涛了,他妈的什么狗屁标兵!什么代理排长!反正这事儿你不知道、我不知道……但天知道、地知道,师长知道、军长知道……而且,师长的命令已经下达,明天师里的调查组到位,你我还能说些什么?”

   李营长起了疑心。他说:“团长,据我所知,朱伟涛是绝对干不出这种事的!是不是有人看他不顺眼,暗中打他的黑枪?或者无中生有告他的黑状?”

   叶团长长叹一声:“唉——咱们先别瞎猜,但愿如此吧……”

  第1卷 第六回 查处不留情

   按照钟师长的命令,师部保卫科刘科长带着两名精干的参谋、干事来到边防守备K团。在与K团叶团长、张政委交换意见后,直接进驻X连展开调查。

   第一个接受调查组调查的人是肖志军。他是举报人,理所当然要受到调查组的尊重和保护。

   调查组的负责人刘洪春是B师保卫科科长。这个刘科长是个精干、老练而又富有同情心、富有正义感的副团级军官。他在师部干保卫工作多年,从保卫干事做到保卫科长,从正排级做到副团级,查办的案件可谓千奇百怪、数不胜数。他知道,对待肖志军这样的举报者,一要尊重二要抚慰三要鼓励。虽然他内心里深恶痛绝这种没有组织观念、没有兄弟情谊、没有战友感情的越级告密者。但表面文章要做足,客气话、客套话要说尽……否则,他的保卫科长职务就做不到今天了。因此,他对肖志军笑脸相迎,尊敬有加,十分热情。

   刘洪春对肖志军说:“老弟啊,想不到你这么年青、这么有勇气!一是敢于向世俗挑战,敢于与不良倾向作斗争,勇气可嘉!二是敢于打破常规、越级举报,先斩后奏,后生可畏!三是敢于大义灭友,把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战友送上法庭,这种精神多么宝贵啊……值得我们调查组学习、致敬!不过——”他话锋一转:“我想请教你一个简单的问题,你作为X连的一名新提拔的排长,面对如此重大的问题,怎么就没想到先向连长、指导员报告一下呢?是连长、指导员不信任你?还是你不信不过连长、指导员呢?”

   刘科长提出的这个问题,看似简单、明了。实则让肖志军难以回答又非常难堪。说连长、指导员不信任自己吧,这话如何说得出口啊?连长、指导员把自己当作亲兄弟,别说工作经验、工作方法对他毫无保留,就连个人隐私、个人绝密——恋爱情节也都对他开诚布公。说自己不相信连长、指导员吧,他没这个勇气,也没任何理由。思来想去,只好说:“还是我考虑问题不周到吧。”

   刘科长又问:“这次举报之后,你可能在X连成为众矢之的,有什么想法吗?”

   肖志军犹豫不决:“我想……我想有可能的话……还是调到别的连队去吧。当然……当然最好是调到师部……或者……军部……”

   刘科长笑了。心想:类似你这种无知小人,别说调到军部、调到师部了。就是调到最偏僻的连队,别人也不敢跟你共事啊……因为,你这一招,打伤的岂止一个边防X连?而是一个团甚至一个师哪!若知道了你暗中越级告密的事,谁敢亲近你?谁不对你退壁三舍、对你敬而远之啊……而任何一个团体、任何一个单位,若想和谐和睦,身边哪敢埋下你这种“定时炸弹!”

   不过,作为调查组的负责人,刘洪春必须按照上级的指示和本身的职责,尊重、尊敬并尽力保护举报人。因此,他笑着答复说:“肖排长呀,你的要求嘛……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我会向上级有关部门反映的。希望你别担心别人打击报复,更不要背上任何思想包袱……要轻装上阵,勇敢面对,继续与不良倾向作斗争。”

   肖志军说:“那你们如何处理朱伟涛呢?”

   刘洪春反问:“你想怎么处理朱伟涛啊?”

   肖志军说:“至少应该把他调离边防X连吧?至少应该给予党内警告处分吧?”

   刘洪春说:“这个自然,我也完全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过,这只是我的口头承诺,你可千万别越级上告啊……”

   肖志军听出了刘洪春的弦外之音,面红耳赤地走了。并从此之后,见到刘洪春便绕道而行。

   调查组调查的第二个人是周小平。周小平作为被举报者,同时又是检举揭发朱伟涛的人,被调查组视为重要证人。

   刘洪春说:“周小平,我只问你三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不得有半点虚假,否则后果自负!”

   周小平老实回答:“我一定老实回答,绝不欺骗组织。”

   刘洪春说:“第一个问题,你在边境上,同女偷渡者陈白玉是否进行过性交易?是否发生过性关系?”

   周小平回答:“性交易是她提出来的,但没有成功;性关系是她自愿的,我没有强奸她……”

   “好!”刘洪春继续问第二个问题:“你是否亲眼看到朱伟涛同另一个女偷渡者进行过性交易?有过性关系?”

   “我没有亲眼看到。“周小平说:“我是凭自己的猜测和猜想,想当然的……因为,朱伟涛如果没有同她有过性关系,是……是绝对不会放她过……过境的。”

   “既然如此。”刘洪春说:“你是X连二排的兵,为什么不把自己的猜测和猜想报告连长、指导员?而是单独报告一排排长肖志军呢?”

   “是……是肖排长教我这么做的。他说女偷渡者控告我强奸,是要坐牢的。但只要我向他老实交待问题,他就会帮我动用上层关系救我……并叫我别对任何人说,尤其不能报告朱伟涛和连长、指导员。”

   “你真听话啊。”刘洪春说:“现在的肖志军的确动用了‘上层关系’,不过——后果恐怕没你想象的那么美妙,你要有思想准备。”

   周小平说:“这么说,他的上层关系救不了我?”

   刘洪春反问:“你认为呢?”

   周小平狠狠地说:“如果他姓肖的敢欺骗我,老子今天不行,后天不行,但总有一天会同他拚命的!”

   刘洪春严肃地说:“周小平,请注意你的态度!想打击报复吗?想顽抗到底吗?想恐吓我们吗?门也没有!告诉你,你的问题是铁定的。我们手中不但有你自己亲笔写下的供词,还有女偷渡者陈白玉留下的一条裙子,那裙子上留有你肮脏的精斑!还要告诉你,你的案子,材料是白纸黑字,裙子是证据确凿,你只有老老实实等待处理,没有其它任何回旋的余地!”

   此时此刻的周小平,才知道上了肖志军的大当,当了那狗杂种的打手!

   周小平恨自己不成熟,恨自己不老练,恨自己分不清红与白、美与丑,更恨肖志军的狡猾与阴险……那种恨之入骨、咬牙切齿的表情,连见多识广的刘洪春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调查组第三个被调查的人是朱伟涛。

   从朱伟涛进门的那一刻起,刘洪春就对他多看了几眼。他有点不相信,这个军事素质过硬、政治思想过硬,在边防守备K团红得发紫的代理排长、学雷锋标兵,会与女偷渡者在边境哨所发生性交易?

   刘洪春不相信朱伟涛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是有理由的。因为,从朱伟涛那古铜色的脸上,就知道他在训练场上吃过了多少苦,流过了多少汗,经过了多少风吹雨打;从他那粗糙的手上,就知道他握过了多少枪,操过了多少炮,扔过了多少手榴弹……这个能吃苦、能耐劳、老实诚恳、有上进心的农村老兵,应该是不能、也不会干那种蠢事的啊……

   然而,周小平有材料、肖志军有密报,调查组就是不相信也要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否则,没法向师长交差,更没法向军长交差,也没法还朱伟涛一个清白。不过,他真不希望朱伟涛承认性交易,承认放人过境。因为时间虽过了几天,但香港警察没抓到王冬梅,看守所里也不见王冬梅的影子……而没有抓获王冬梅,就等于没有口供和证据。而没有口供和证据,仅凭周小平的那些猜测和猜想,是不能把朱伟涛怎么样的!

   刘洪春心中暗暗祈祷:朱伟涛啊朱伟涛,你再诚实、你再善良,也千万别说实话啊……否则,军法无情,你这一辈子的前途,就会因此而毁于一旦啊……

   别说刘洪春心中斗争激烈,朱伟涛的心中何尝不是如此?

   还是昨天晚上,在调查组未到之前,K团张政委连夜找他谈话。

   张政委说:“小朱,你老实跟我讲,同女偷渡犯有过性交易吗?放她过境了吗?”

   朱伟涛说:“不瞒政委说,没有性交易。但我一时糊涂,放她过境了。”

   张政委说:“小朱哇,你是我们K团培养出来的军事训练标兵、学雷锋标兵啊。你知道,这种标兵培养起来不容易啊……现在,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私放他人过境,只想知道你放人过境之后怎么办?”

   朱伟涛说:“还能怎么办?对组织坦白交待吧,听从组织的处理吧。”

   张政委说:“你就没考虑后果?”

   朱伟涛说:“后果考虑过了,最多也就是一个警告处分吧?”

   张政委说:“小朱啊,你是我们K团树起来的一面旗帜……你自己不考虑自己的后果,也应该考虑我们K团的后果吧!”

   朱伟涛有些惊愕地看着张政委。说:“政委,您的意思是……?”

   张政委毕竟是团政委,有思想、有水平,说话办事点到为止。他说:“我没有什么意思。不过,你如果还想在部队干下去,那就好好想想怎么面对明天的调查组!”

   张政委谈话之后,X连连长段一龙、指导员韦桂清又来找朱伟涛谈话了。

   连长段一龙说:“小朱,你虽说是个代理排长,但我和指导员已经把你当成真正的排长了。你想想,你一个排长,怎么会干出那种私放他人越境的事呢?再说,你一个排长,如果真干出了这种事,不但你自己的前途没了,我们全连一百多号官兵,也会因此而受牵连呀……”

   朱伟涛说:“连长,我一时糊涂,真放了人呀?”

   指导员韦桂清说:“谁看到你放人了?新兵蛋子周小平懂个屁,他是乱猜乱想,好象疯狗一样乱咬人!再说,他同人家发生了性关系,不也一样没放人嘛……你一个代理排长,就更没有理由放人了,对吧?”

   “这个……这个……”朱伟涛不知如何回答两名连队首长。

   连长段一龙说:“别这个、那个了!你一个代理排长、学雷锋标兵、军事训练标兵、优秀共产党员,没有任何理由私放他人越过边境……这既是我和韦指导员的意思,也是上级首长的意思…。。你要好好想清楚,千万别害人害已!”

   朱伟涛好象根本听不明白连长、指导员的话。他说:“我不能欺骗组织啊……”

   指导员韦桂清有点急了。他说:“兄弟啊,不管你做没做那种事情,放没放那个骚女人,你都得给我们死顶!这不仅关系到你个人的前途命运,更关系到连队的声誉……是轻是重,你要认真掂量掂量,切不可一时糊涂,切不可逞一时之勇,害人害已得不偿失哇……我们劝你求你的目的,实际是救你于危难之中呀……”

   朱伟涛心中清楚,张政委找他谈话,是想尽力保护他,保住他这面旗帜,保护他这颗精心而培养的干部苗子;连长、指导员找他谈话,是不想因他而损害部队的声誉。更重要的是怕受牵连,怕负领导责任被上级追究!

   朱伟涛呢,也不想承认放人过境的事。他知道,一旦自己承认了,虽然痛快淋漓,虽然释放了心理压力,但处分肯定是铁定了。但不承认怎么办呢?周小平是亲眼看见自己放人过境的,陈白玉是睁大眼睛看着王冬梅跨过铁丝网的,那边境上至今还留下王冬梅过境时因激动而滑倒的痕迹……更重要的是,自己是一名边防军人,是毛泽东思想哺育成长的一名边防战士,是华 的好战士(当时的中共中央 、中央军委 为华国锋同志——笔者注),并且一尚诚实,在家没骗过父母兄弟,在外没骗过同乡同学,在部队没骗过首长战友……再说,说老实话、干老实事、助人为乐是自己做人的准则,自己不能因此而放弃做人的基本准则啊……

   为此,朱伟涛思考了一夜、斗争了一夜、更是哭了一夜。之后,他揩干眼泪,端端正正地坐在调查组刘科长的面前。

   好心的调查组长刘洪春,有心想救一把这个老实善良而又可怜的农村老兵。但他又不能明说,明说了就会穿帮。因为旁边还有两个参谋、干事在做笔录。他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也是记录在案的。因此,只好善意的、并且加重语气提醒朱伟涛:“小朱,我现在代表B师调查组、代表B师党委正式同你谈话。你要想清楚了,考虑周全了,才认真回答我的提问。因为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记录在案的,说错了不能改,说错了就要负政治责任的,明白吗?”

   朱伟涛回答:“谢谢首长的提醒,我保证回答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认真负责的。”

   刘洪春以为朱伟涛明白了他的意思,明白了他的苦心。于是问道:“据举报,你在边境上与一名女偷渡者进行过性交易,并放她过境了?”

   问到这,刘洪春多么希望朱伟涛这样回答:没有这回事,那可能是别人诬蔑我的不实之词。请首长明查,还我一个清白。如果朱伟涛真是这样回答的话,作为调查组长的刘洪春,就可以“转战千里”,曲里拐弯,轻描淡写地转换话题。甚至有可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料,不谙时事的朱伟涛起身立正。毫不犹豫、毫无顾虑、毫不迟疑地回答:“报告首长,我在边境上确实放过一名女偷渡者,但同她没有进行过性交易。对于这件事,同班哨兵周小平可以作证,另一名女偷渡者陈白玉可以作证。”

   刘洪春一听急了。心想:你这个朱伟涛,真是榆木疙瘩——不开窍啊?怎么就听不出我的弦外之音呢?怎么就学不会狡猾一点呢?怎么就不懂得自己保护自己呢?现在好了,你一开口,调查组三个人六只耳朵都听清了,我也没法救你了。于是公事公办,继续往下问:“既然如此,那你说说,为什么私放他人过境?难道你作为代理排长,共产党员,学雷锋标兵,你不懂部队纪律吗?不懂国家的边防政策吗?”

   朱伟涛还是那种立正姿势:“报告首长,部队纪律我懂,国家的边防政策我也懂。但我私放他人过境并非心血来潮,而是事出有因。因为那名女偷渡者不是坏人,而是一名纯洁美丽但又被人欺凌的姑娘。她是在她的家乡生存艰难才来偷渡的,我是不小心放其一条生路,但也违犯了部队纪律和国家的边防政策。我本人承认错误,愿意接受组织的处理……。”

   刘科长心中不禁悲叹:这本是一个好兵啊,这本是一个诚实善良之人啊……可惜,好兵没有好报!因为你善良不够狡猾,诚实不分场合……一个连自身都不能保护的人,再诚实再善良又有什么用啊?

   ……稍顿,刘洪春继续问:“既然你这么好心,这么善良,那女偷渡者过境之前,没给你留下什么话吗?”

   朱伟涛说:“她说了一些话,但我记不清了。不过,她给我留下了 ,我也不敢隐瞒如实上交组织处理。”说完,把王冬梅留给他的那封信递给了刘科长。

   刘科长展开一看,信是这么写的:

   尊敬的解放军叔叔:

   您好!

   我不认识您,您也不认识我。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半步难相逢。

   我叫王冬梅,来自湖南常德。我来偷渡的目的,不是不爱祖国,不是不爱故乡,不是不爱家乡的山山水水、父老乡亲……而是家乡欺凌了我,乡亲抛弃了我,让我走投无路,背井离乡,投奔他乡……如果叔叔放我过境香港,我一辈子感谢您的大恩大德,并发誓一定报您的大恩。假若有一天,我找到了您或是您找到了我,凭此纸条,白纸黑字,绝不反悔。反悔死无葬身之地!

   王冬梅

   1979年8月18日晚

   看完那封信,刘洪春说:“我说小朱哇,你的诚实、你的善良,的确让我们感动,但感动不能代替军纪国法。师党委到底如何处分你,我们调查组心中没底,但一定会如实上报你的情况。至于这封信嘛,我们原本是要带走原件的。但考虑到时间久了之后,可能会丢失。我想,我就违反一次调查取证的原则吧,把王冬梅的真迹留给你自己保存。我们呢,就带走复印件吧……”

   半个月后,师里的处分决定正式下达:

   ……朱伟涛,身为B师边防守备K团X连的一名代理排长、共产党员,学雷锋标兵,军事训练标兵,本应严格执行国家的边防政策,模范遵守部队纪律。但由于平时不注重政治理论学习,不注重改造无产阶级世界观,无组织、无纪律、无领导,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想严重,虽然与女偷渡者性交易未遂,却私放女偷渡者王冬梅过境香港,给部队造成恶劣的政治影响,危害极大,影响极坏。为了教育部队和本人,经师党委研究,决定撤销朱伟涛代理排长职务,开除党籍、开除军籍,遣送回乡!

   ……周小平…。。开除军籍,开除团籍,送交军事法庭审判!

   与此同时,因朱伟涛、周小平事件而受牵连的人员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处理。其中,边防守备K团的叶团长、张政委向师党委作检讨!C营的李营长、胡教导员给予行政记大过处分!X连段一龙连长、韦桂清指导员给予撤职处分,并安排转业回原籍!X连全连官兵集体调防,从东线调往西线!

   惟有一人例外——敢于与不良倾向作斗争,敢于与坏人坏事作斗争的X连一排排长肖志军,因举报有功,表现突出,被树为B师反腐败标兵。不但荣立个人二等功一次,还被破格提拔——从排长晋升为连长!

   可谓越级告状,越级提拔!

   似乎,本故事已经结束了。殊不知,序幕才刚刚拉开,人物才刚刚登场,真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1卷 第二章 农家出逆子 第七回 吓死亲爷爷

   山村的冬夜,静谧而安详。

   没有狗叫,没有鸡鸣,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乡间的野趣;听不到村民串门的脚步,听不到顽童嬉戏的笑声……

   整个村子,仿佛一条过冬的蟒蛇,已随季节进入了冬眠……

   不过,村子里还有一家农户的窗口还亮着微弱的灯光。但那不是电灯,而是一盏极其微弱的煤油灯光。尽管时光已经到了20世纪70年代的最后一个冬季,但这个建在山窝里的村子还用不起电灯,喝不起自来水。村民只能用柴禾取暖做饭,用煤油灯光照明……因此,尽管时钟还不到晚上8点,但家家户户已经关门熄灯、上床睡觉了。偶尔有一家晚8点之后还亮灯的,那绝不是这个家庭特别“富裕”,那肯定是这个家庭出了问题。否则,村民们是不会白白浪费一滴煤油的!

   难怪有人说,农村的夫妻,生育能力特别强烈、特别旺盛,生孩子就象母鸡下蛋一样——勤快!

   殊不知,那时候的农村,几乎没有任何夜生活。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不到8点就上床。夫妻之间,除了做那种事情之外还能做什么呢?再加上那时候的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特别严重。家家户户,比赛似的,生二胎、生三胎是常事;生四胎、生五胎,甚至生六胎屡见不鲜。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到了这个农村穷山沟,几乎成了一张白纸!而本来就穷的小山村,因人口年年剧增,土地年年减少,穷才是正常的,不穷才怪呢!

   望着那缕从破旧砖瓦房里漏出来的灯光,细心的读者不用猜,那肯定是朱伟涛的家!

   其实,朱伟涛被部队撤销代理排长职务,开除党籍、开除军籍,遣送回家已经半个多月了。当时,部队来了一名连级军官,还有接到通知从县委武装部、公社武装部、大队民兵营赶来的一拔人。那阵势,几乎是浩浩荡荡!

   那军官是边防守备K团派来的,职务是K团政治处保卫股干事。这个保卫干事负有押送朱伟涛回乡之责。

   这个保卫干事带着部队的重托,当着全村200多人的面,宣读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南方军区A军B师对朱伟涛的处理决定。并代表部队告诫县委武装部、公社武装部、大队民兵营的人:“朱伟涛是个被部队严肃处理,被部队遣送回乡的人。一是不能享受农村正常退伍兵的任何待遇;二是在一年内,不但要老老实实接受劳动改造,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还要严格接受县委武装部、公社武装部、大队民兵营的管制。不能乱说乱动,不能朝三暮四,不能朝思梦想……否则,县、乡两级武装部和大队民兵营有权对其进行严肃处理!”

   本来,贫穷落后而又封闭的小山村,是百年难遇那种阵容的。因为平时,别说县、乡两级的干部不会来,就连大队干部也是轻易不露面的。小山村对外不通公路,只有一条弯弯曲曲、高低不平的羊肠小道通往村外。外人若想进村,既坐不了汽车也骑不了自行车,只能靠两条腿走路。而那些腿脚极其珍贵的干部们,若不是遇到重大的问题,若不是无可奈何非来不可,是绝对不会轻易进村的。一旦进村,必是前呼后拥、盛况空前!

   如此一来,小山村的老百姓见干部们进村,必然产生两种猜测:要么喜事临门,要么灾星降临。而小山村建村一百多年来,从未见过喜鹊报喜,只有乌鸦报丧……现在干部们来了,不但有带路的大队干部,还有陪同的公社干部、县委干部,更有精神抖擞的部队军官……小老百姓开天辟地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容,更不知道是祸是福,惟一的动作、惟一的表情,就是围聚在村前的晒谷场上看热闹——那是一种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表情,那是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

   部队军官没宣读朱伟涛的处理决定之前,村民们在交头接耳、漫无边际的瞎猜。有的说朱伟涛在部队当大官了,排长没当几天就升上了连长;有的说朱伟涛在边防发财了,人民币用麻袋整袋整袋的装;还有的说朱伟涛没在部队干了,而是当上了某某公司的总经理,朱家的祖坟开始冒青烟了……但真相大白之后,村民们才恍然大悟。于是,有的叹息、有的惋惜、有的掩面哭泣,也有的幸灾乐祸、冷嘲热讽……

   朱伟涛全家,除了朱伟涛本人已经麻木之外,没有一个不哭的,没有一个不伤痛、不伤心的!

   如果仅仅是伤痛和伤心,那还好些。问题是,他那80高龄的老爷爷,因受不了这个沉痛的打击,竟然当场晕倒,得了急性脑溢血!

   当时,朱伟涛的爷爷是柱着拐杖出门瞧“热闹”的。当时的穷山沟,没有电话,连邮递员送信也不准时,常常是一个月才送一次,还要选个不刮风不下雨的晴朗日子……孙子在部队犯了错,被部队开除党籍、开除军籍、遣送回乡,老爷子不知道。现在孙子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军官,跟着县委、公社、大队的干部……这个“热闹”,老爷子是不能放弃的。虽说自己年老体弱,还患了严重的高血压,但不瞧一下这种“热闹”,心有不甘哪……

   然而,“热闹”倒是“热闹”,但内容却把老爷子吓坏了、吓死了!

   老爷子倒地的一瞬间,部队来的保卫干事,县委、公社、大队来的干部们,竟然束手无策!

   还是穷山沟的村民们讲感情。他们帮助老爷子的儿子、孙子,用担架抬、用肩膀扛,心急火燎地送进医院抢救……但一个星期后,老爷子还是不幸的离开了儿孙、离开了亲友、离开了山村,离开了依依不舍的人间……

   老人离开人间的时候,眼睛是睁开的,眼珠子是圆的,他是死不瞑目啊。

   爷爷死的那一刻,朱伟涛的那一声悲哭,简直地动山摇,江河倒流!

   朱伟涛没有想到,自己一时的糊涂、一时的坦诚,不但丢掉了代理排长,丢掉了党籍,丢掉了军籍,丢掉了一生的光明前途,而且害死了自己慈祥的爷爷!

   他哭,他悲,他心痛啊…。。自己当不了官,发不了财,享不了福,那是命中注定,天命难违。但爷爷是被自己害死的。如果自己不一时糊涂放王冬梅过境,如果自己能听从团里、营里、连里首长的劝告,不承认私放他人过境……自己起码还是党员,起码还是代理排长,爷爷起码还活在人间啊…。。。

   我可怜的爷爷啊,您一生与世无争、慈祥善良、清心寡欲、受人尊敬……谁知,不孝之孙害了您啊……我对不起您,

  第1卷 第二章 农家出逆子 第七回 吓死亲爷爷

   山村的冬夜,静谧而安详。

   没有狗叫,没有鸡鸣,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乡间的野趣;听不到村民串门的脚步,听不到顽童嬉戏的笑声……

   整个村子,仿佛一条过冬的蟒蛇,已随季节进入了冬眠……

   不过,村子里还有一家农户的窗口还亮着微弱的灯光。但那不是电灯,而是一盏极其微弱的煤油灯光。尽管时光已经到了20世纪70年代的最后一个冬季,但这个建在山窝里的村子还用不起电灯,喝不起自来水。村民只能用柴禾取暖做饭,用煤油灯光照明……因此,尽管时钟还不到晚上8点,但家家户户已经关门熄灯、上床睡觉了。偶尔有一家晚8点之后还亮灯的,那绝不是这个家庭特别“富裕”,那肯定是这个家庭出了问题。否则,村民们是不会白白浪费一滴煤油的!

   难怪有人说,农村的夫妻,生育能力特别强烈、特别旺盛,生孩子就象母鸡下蛋一样——勤快!

   殊不知,那时候的农村,几乎没有任何夜生活。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不到8点就上床。夫妻之间,除了做那种事情之外还能做什么呢?再加上那时候的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特别严重。家家户户,比赛似的,生二胎、生三胎是常事;生四胎、生五胎,甚至生六胎屡见不鲜。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到了这个农村穷山沟,几乎成了一张白纸!而本来就穷的小山村,因人口年年剧增,土地年年减少,穷才是正常的,不穷才怪呢!

   望着那缕从破旧砖瓦房里漏出来的灯光,细心的读者不用猜,那肯定是朱伟涛的家!

   其实,朱伟涛被部队撤销代理排长职务,开除党籍、开除军籍,遣送回家已经半个多月了。当时,部队来了一名连级军官,还有接到通知从县委武装部、公社武装部、大队民兵营赶来的一拔人。那阵势,几乎是浩浩荡荡!

   那军官是边防守备K团派来的,职务是K团政治处保卫股干事。这个保卫干事负有押送朱伟涛回乡之责。

   这个保卫干事带着部队的重托,当着全村200多人的面,宣读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南方军区A军B师对朱伟涛的处理决定。并代表部队告诫县委武装部、公社武装部、大队民兵营的人:“朱伟涛是个被部队严肃处理,被部队遣送回乡的人。一是不能享受农村正常退伍兵的任何待遇;二是在一年内,不但要老老实实接受劳动改造,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还要严格接受县委武装部、公社武装部、大队民兵营的管制。不能乱说乱动,不能朝三暮四,不能朝思梦想……否则,县、乡两级武装部和大队民兵营有权对其进行严肃处理!”

   本来,贫穷落后而又封闭的小山村,是百年难遇那种阵容的。因为平时,别说县、乡两级的干部不会来,就连大队干部也是轻易不露面的。小山村对外不通公路,只有一条弯弯曲曲、高低不平的羊肠小道通往村外。外人若想进村,既坐不了汽车也骑不了自行车,只能靠两条腿走路。而那些腿脚极其珍贵的干部们,若不是遇到重大的问题,若不是无可奈何非来不可,是绝对不会轻易进村的。一旦进村,必是前呼后拥、盛况空前!

   如此一来,小山村的老百姓见干部们进村,必然产生两种猜测:要么喜事临门,要么灾星降临。而小山村建村一百多年来,从未见过喜鹊报喜,只有乌鸦报丧……现在干部们来了,不但有带路的大队干部,还有陪同的公社干部、县委干部,更有精神抖擞的部队军官……小老百姓开天辟地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容,更不知道是祸是福,惟一的动作、惟一的表情,就是围聚在村前的晒谷场上看热闹——那是一种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表情,那是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

   部队军官没宣读朱伟涛的处理决定之前,村民们在交头接耳、漫无边际的瞎猜。有的说朱伟涛在部队当大官了,排长没当几天就升上了连长;有的说朱伟涛在边防发财了,人民币用麻袋整袋整袋的装;还有的说朱伟涛没在部队干了,而是当上了某某公司的总经理,朱家的祖坟开始冒青烟了……但真相大白之后,村民们才恍然大悟。于是,有的叹息、有的惋惜、有的掩面哭泣,也有的幸灾乐祸、冷嘲热讽……

   朱伟涛全家,除了朱伟涛本人已经麻木之外,没有一个不哭的,没有一个不伤痛、不伤心的!

   如果仅仅是伤痛和伤心,那还好些。问题是,他那80高龄的老爷爷,因受不了这个沉痛的打击,竟然当场晕倒,得了急性脑溢血!

   当时,朱伟涛的爷爷是柱着拐杖出门瞧“热闹”的。当时的穷山沟,没有电话,连邮递员送信也不准时,常常是一个月才送一次,还要选个不刮风不下雨的晴朗日子……孙子在部队犯了错,被部队开除党籍、开除军籍、遣送回乡,老爷子不知道。现在孙子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军官,跟着县委、公社、大队的干部……这个“热闹”,老爷子是不能放弃的。虽说自己年老体弱,还患了严重的高血压,但不瞧一下这种“热闹”,心有不甘哪……

   然而,“热闹”倒是“热闹”,但内容却把老爷子吓坏了、吓死了!

   老爷子倒地的一瞬间,部队来的保卫干事,县委、公社、大队来的干部们,竟然束手无策!

   还是穷山沟的村民们讲感情。他们帮助老爷子的儿子、孙子,用担架抬、用肩膀扛,心急火燎地送进医院抢救……但一个星期后,老爷子还是不幸的离开了儿孙、离开了亲友、离开了山村,离开了依依不舍的人间……

   老人离开人间的时候,眼睛是睁开的,眼珠子是圆的,他是死不瞑目啊。

   爷爷死的那一刻,朱伟涛的那一声悲哭,简直地动山摇,江河倒流!

   朱伟涛没有想到,自己一时的糊涂、一时的坦诚,不但丢掉了代理排长,丢掉了党籍,丢掉了军籍,丢掉了一生的光明前途,而且害死了自己慈祥的爷爷!

   他哭,他悲,他心痛啊…。。自己当不了官,发不了财,享不了福,那是命中注定,天命难违。但爷爷是被自己害死的。如果自己不一时糊涂放王冬梅过境,如果自己能听从团里、营里、连里首长的劝告,不承认私放他人过境……自己起码还是党员,起码还是代理排长,爷爷起码还活在人间啊…。。。

   我可怜的爷爷啊,您一生与世无争、慈祥善良、清心寡欲、受人尊敬……谁知,不孝之孙害了您啊……我对不起您,对不起父母,对不起乡亲,对不起兄弟姐妹们啊……

   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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