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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吃素的男人,都是有故事的男人

发布于:2024-03-22 作者:admin123 阅读:19

  这世上,吃素的想必还是女人多。女人吃素一般不外乎三个缘由:信佛、爱动物、瘦身塑形。

  我有个要好的师姐,哲学系女博士,做的是中国古代“礼制”与“政治”之关系的研究,虽年届三十,却依然面容姣好、身材纤细,身边不乏追求者。她有佛缘,拜了法师,几年前就吃起了长素。我最常遇见她的地方,就是图书馆和运动场,查资料写论文、跑步健身,日子过得不缓不急。和她呆一起,总能感受到一股恬静温柔而强大的气场,我跟她说玩笑话,她总是笑,从不会和我有半点计较。我曾疑心她是否有遁入空门的念头,某次闲谈时就直接问她,师姐笑笑,答说她是想要组建家庭的,只是一直还未遇到合适的人罢了。她那种不急不躁的闲适态度,让我觉得,她的那个人总会被她等到。

  我以前还有个语伴,美国白人姑娘,英文名叫Killian,中文老师给她起了个中文名,有点俗气,叫柯美丽。我和美丽是两年前认识的,那时她十九岁,大二,学国际关系,来P大交流一学期。我那会儿硕三,已通过了硕博连读的复试,确定下半年就直接转入博士阶段,因此不必参加硕士论文的答辩。我就想抓住这最后青春的尾巴,可劲儿地折腾一回,于是报名加入了我校著名社团——山鹰社。在山鹰社的新学期野外登山拉练中,我第一次见到美丽,她是个瘦高的单薄姑娘,我从她身边走过时,她正扶着一棵树大口喘气,脸色白得像张纸。我抬眼望望,那些和她同来的五大三粗十八九岁的美国男孩正自顾自地一个劲往山上冲,没人顾及到她。我和她简单聊了几句,然后就一路拉着她,把她拉上山顶。下山时换了道,冬末化掉的雪把山路冲成了小溪,她穿的鞋毫不防滑,我又一路搀着她,把她扶到山脚。这样便就认识了。熟识后再聊起那次登山的经历,原来她那天是没吃早餐,低血糖,毫无气力。这又是个吃素的姑娘,她在美国时会常吃食品公司专为素食者制作的补充营养的蛋白质,到中国后饮食不惯,能吃的素食又很少,便常常乏力。问起她吃素的原因,竟源于她十二岁时的一个逻辑推理式的念头。她家里养了狗,她很爱自家的狗狗,后来看电视,知道这世上其他一些国家也有吃狗肉的,她就很伤心。难得的是,这姑娘懂得换位思考,她就想,她现在也吃牛肉、羊肉、猪肉,而这世上其他一些国家的人兴许会把猪牛羊视作宠物,她既然不想别人吃她的狗狗,那她也就不能吃别人的宠物。由此及彼,美丽在十二岁那年就下定决心,从此再不吃肉,然后,就一直吃素到现在。美丽除了是素食主义者外,还是个文学青年,学的是国际关系,但一直未放弃自己的文学梦,在真切地关注着全世界各地区的苦难时(不得不说美国孩子就是眼界宽,经常性地放眼全球),还孜孜不倦地坚持着自己的文学创作。

  以上,就是我认识仅且认识的两位吃素的姑娘,都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简单”的人。吃素的姑娘尚且如此,至于男人嘛,就更简单不了。男人是生物学意义上的“肉食动物”,基因的本性决定了雄性得在这个世界上四处劫掠,才能有个立足之地,争得个繁衍后代权力。再从口腹之欲来说,男性世界里倡导的都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情,要从“肉食动物”一变为“草食动物”,这背后,都有点深埋于普通生活背后的缘由。

  我去年情人节那天从北京飞台北,去台湾的政治大学交流。两岸直航后方便太多,上午从首都机场出发,下午就到了桃园机场,感觉上和飞广州没什么两样。政大包了车到机场接我们,带队的是个一米八几的姑娘,非典型台妹,气势撼人,一问,居然祖籍四川,也算是半个老乡。从桃园机场回台北市区的路上没见传说中的槟榔西施,公路两旁整齐的农田中偶尔坐落几座二层高的居舍,风格简洁清爽,而内陆农村流行的小洋楼迥然不同。政大在台北市东南角的文山区,依山而建,我的宿舍在山顶,单间有空调,比P大的住宿条件好上太多,只是住宿费也要贵不少。我在P大住的老楼,一年住宿费才750,可以说是白住了,政大一学期就要新台币两万多,合人民币五千左右。帮我搬行李的两位志愿者小哥,一位走可爱路线,花名叫维尼,另一位则是稍小号的彭于晏,个子将近一米八,皮肤黝黑,阳光帅气,名叫羽田。折腾了一下午,安居之后,政大的同学带我们这些初来台湾的陆生去吃晚饭。就在学校外小巷内的一家小食店,店内墙壁上布满了涂鸦和贴纸,像极了台湾青春片里的场景。我点了什么我忘了,我只记得一桌人只有羽田要了份素食,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他那么大个,能吃饱么?

  后来和羽田熟了,才知道他是吃素的,而且和前面提及的师姐与美丽都不同,他是一生下来就吃素。换句话说,他是真不知肉味为何。羽田吃素的原因说来简单,因为他生在了一个信奉一贯道的家庭。49之后,大陆的封建会道门渐次取缔消灭,而一贯道历经几十年的波折,现而今在台湾发展得风生水起,有相当多的信众,而一贯道的信徒大多都是吃素,其吃素的比例比佛教信徒吃素的还高。在得知羽田吃素是因为没选择地生在了一贯道信徒的家中,我立即便想起了《1Q84》中关于青豆童年时的诸多描述,顺便就脑补想象了一下羽田自幼成长的经历。由此之故,我对羽田就有点上心,总想和他更熟络一些,想慢慢探知他的精神世界。我的好奇心旺盛这点曾被我妹张小桂骂过,她说我是“极富侵略性”,不过经过她的教训后,我已注意收敛不少。后来就参加了一贯道教团(有个比较正式的名字,叫德什么来着,当然不是“德云社”了!)组织的一些活动,比如去花博会做志愿者啦,教团内部的素食聚餐交流会啦。羽田为人温和地道,有忙必帮,时常带笑,言行间都有股自然而然的儒雅之风,但问题是,我就是走不进他的世界,做不了他的朋友。在他周身笼罩着一股无形的气场,将他与周遭的世界隔开,他的本真就在那之内静修,与此同时,他也与外部世界有着最简单、适量的交流——这就是我对他的感觉,一个与我等俗人既同在一个世界又不同一个世界之中的人。

  等我从台北回京后,蓦然发现身边又多了位吃素的男生。哥们是我到P大后认识的同班好友,也是跨专业考研进入历史系,我们说来挺有缘的,本科毕业时的那个暑假就通过考研论坛认识了,在网上聊过几次,为了提前认识,我们互传了本科毕业时的照片,他那个瘦啊,瘦骨嶙峋绝对贴切。开学报道那天我在南门校道上好不容易找到历史系的接待点,才领了材料,一转身就见到他。从那以后,常相过从,即是学友,又是酒友。研一那年我们像又上了一次大学,同班男生的寝室相近,哥几个晚上常常叫了烧烤,在寝室里围着喝酒,坐而论道,天南地北的海吹,我也是在那时体会到了苦逼的医学院校时从未有过的恣意畅快。啤酒加烤串,再加之吃喝无度,兄弟们的腰围都迅猛地长了起来,我因为常年有长跑的习惯,才逃过此劫。再过两年,学业压力越来越大,聚得越来越少,除了硕士毕业那个夏天又疯饮了一季外,放浪的大学时光迅速地落下了最后的余晖。继续读博的人少了,住得也远了,各自专业的深度也愈发地深了,聚得也就少了。但就是这样一个曾一起痛快畅饮、大口吃肉的哥们,冷不丁突然改吃素了,还是让人诧异莫名。

  “此前查出脂肪肝了,医生叫我少吃肉。我想顺便锻炼下自己的意志,干脆就改吃素了。”哥们面对我的疑惑,给出了最直接的答案。

  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我知道。

  哥们跟我是同一个专业,中国近现代史方向,做的是思想史,但入学后他慢慢发现自己的兴趣是在古代史方面,先秦隋唐,都让他特别痴迷。本来想考古代史的博的,但后来因着种种缘由,还是考了原来专业的博。此间的纠结曲折,我也算是半个当事人,知道不少。感情方面,他自从与上个女友分手后,就一直单着。早些年我们聚在一起偶尔还聊些三俗的恶趣味,或者八卦下周边的是非,但随着书越读越多,专业的志趣越来越清晰,他整个人渐渐地沉静了下来。和我买书乱入手不同,他一般买的都是古籍套书(如前四史)或学者全集(如陈寅恪全集),而儒家经典更是他的最爱,《论语》、《孟子》且不说,《四书章句集注》、《朱子语类》这些书我也常见他捧在手里细心研读。偶尔我跟他说起感情的事,提醒他还是该找女朋友了,他都表示赞同,并说也和心仪的女生有着联系,偶尔一起吃个饭或是到百年讲堂看个演出啥的。但问题是,他并不着急表白,不咸不淡地处了一个多学期了,每次我问起他,他总是说得跟着感觉来,节奏不能太快了。到现在,我才明白过来,相较于感情,他还是对学术更为上心。感情这种事对他而言,有则好,无也不可。

  这才是学术男应秉持的态度啊,为了感情把自己弄到个不学无术的境地,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搞学术的么!

  而最近,我所认识的一个最不可能吃素的男人,居然也改吃素了!我认识齐已有二十多年了,自以为对他有相当的了解,不过他却依然会经常有些出人意料之举,让我捉摸不透。他自幼就是一个饕餮之徒,家里买两斤肉,他一个人就能吃掉一斤半。他虽好吃肉,却不挑剔,上大学后,即便是吃食堂,只要有肉,就能吃得超开心。他是典型的无肉不欢,他的理想生活就是能一天三顿,一年三百五十六天,餐餐吃肉。我曾打趣他说,“你从出生到现在,至少也吃下了一个养猪场了吧。”

  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改吃素了。

  7月24日中午,我和他一起去学五吃午饭。他要了一整份特供红烧鲶鱼,半份胡萝卜烧牛肉,半份青菜,半斤米饭,还有一袋酸奶。

  “我勒个去!你吃这么多啊!”

  他没接我的茬,只是低头默默吃饭。我知道他最近失恋了,心情不太好,也就没再多说。吃完饭后我们端着餐盘下楼,交给残食台的阿姨后掀开塑料门帘往外走。正午的阳光炙热刺眼,我们都忘了带墨镜,我正想问他要不要去泊星地买杯咖啡吹吹冷气,他突然回过头对我说了一句:

  “从现在开始,我要开始吃素了。”

  吃素?你这是出什么幺蛾子噢?我搞不懂,也没多问,看他那一脸恹恹的神情,问了恐怕也不会多说。

  第二天晚上,一位我们都认识的姑娘打电话给我,她在学校的青鸟集团工作,刚组织完一个全国各地校长来京进修的活动,说是晚上在勺园的聚餐多了一桌菜,动都没动,打包回来,让我们去拿。我晚上吃了一大餐盒自制的蔬菜水果沙拉,此时完全吃不动了,我就叫她去找齐。嘿嘿,你不是吃素么,送上门的免费美食看你要不要。

  过了十多分钟,我估计姑娘和齐已经联系过了,便再给姑娘打电话去问她怎样。

  “他刚开始说不要,后来经不住我反复跟他说,要是他也不要的话,就只有扔了,那浪费了就太可惜了,他就答应说来取。”

  呵呵,果然,你小子经不住考验了吧。姑娘住的宿舍离我们楼很近,齐去了之后很快又回来了,可却是两手空空。

  “哎,吃的呢?”我很是奇怪。

  “噢,给楼长了。”

  好嘛。果然是来真的了。隔两日,我们的发小带着女儿从新疆来了北京,我们自然是全程陪同了。中午一起吃快餐,他只要了份素面,晚上大伙开开心心地去吃韩国烤肉,他干脆直接回学校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从每餐进食累加起来的意念力似乎越长越大,就像是蚕抽丝成蛹,包绕在他身上的某种无形的东西也越来越清晰。

  事情正在起变化。

  在我身边竟有如此有意思的事在发生着,我很想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掩藏于事物表象之下的层深真实,总是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昨晚,我约了他到西门鸡翅聊天,打算跟他喝几杯啤酒,好好聊聊。一周了,是时候了,我想他该愿意跟我讲了。

  老板拿了菜单过来,我让他先点,他只扫了一眼,就把菜单扔一旁,然后盯着我的眼说:“你今晚约我,是想问我为何要吃素是吧?”

  “是啊,你不会还不愿意讲吧。”

  “我跟你有什么不好讲的,跟你讲讲也好,我自己也顺便理理清楚。”他双手交叉握着,前臂倚在塑料桌上,“但你得答应我件事,今晚,我们都不吃肉,啤酒,一瓶就好,我来点菜。”

  “行行,你快点吧。”我没有异议。

  齐要了份煮毛豆、凉拌海带丝、老醋花生,一瓶青岛纯生,下单时他就结了帐。虽然我们点的很少,不过老板也没啥脸色,不一会儿菜和酒就都齐了。

  “来,满上,我先敬你一杯。佩服啊,说吃素就吃素了,不容易啊。”我斟满两杯酒,递了一杯给他。

  “没什么不容易的。”他接过酒杯,只抿了一小口,然后就放下了。

  这是一个信号,我知道,以我对他的了解,接下来,他就要开始滔滔不绝了。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强迫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我这个人,说起来是相当懒散,打小就被爸妈说没有毅力,一件事坚持不到头。可他们没想到的是,我没坚持下来的那些事,比如写毛笔字啊,存钱啊,没有一件是我自己想做的,都是他们希望我做的。而我自己喜欢做的,我从来没觉得那是坚持,比如跑步,比如写日记。很多人问我,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你怎么那么有毅力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因为跑步和写日记对我来说从来不需要坚持,它们已经成为我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可突然开始吃素这件事,也有点太奇怪了吧。难道你是因为喜欢吃素,才开始吃素的?吃素对你来说也不需要毅力吗?肉食对你现在一点诱惑都没有了吗?”我把我最想问的问题,一股脑地抛了出来。

  “如果最简单的回答,”他稍微顿了一下,筷子已然放下,看来他今晚不打算再吃什么了。“的确是这样的,我现在喜欢吃素了,我吃素并不需要毅力,肉食现在对我一点诱惑也没有。”

  “嘿,这也太奇怪了吧。打个不恰当的比喻,难道一个直男会在某天毫无缘由地变弯么?”我希望掏出更深的一点东西来,“那么不简单的回答,又是怎样?”

  “我现在感觉非常孤独,”齐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之后突然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我说,“这孤独是由内而外繁衍出来的,我现在心底有个黑洞,我必须要填满它,不然,我整个人都会被它吞噬了。你帮不了我,朋友们帮不了我,爸妈也帮不了我,我只有自己想办法。”

  “是因为姑娘么?”

  “是的。”他点点头,“从十八岁开始,我马不停蹄地谈了十年恋爱,到现在为止,我还是孤身一人。一想到这,我就会觉得悲从中来。”

  齐是个情种,过去十年里,从他离家求学以来,在他的生活中,爱情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了。

  “我这辈子到目前为止真正爱过三个姑娘,两长一短,两年、四年、两月。不管她们是怎样的姑娘,也不管我们是否真正合适,总之,我和她们在一起时,我就认定了想要和她们过一辈子,可最后,都是她们不要我了。”

  “感情的事,我真说不好,前些年啊,我还以情感专家之居,可近来见多了听多了,我也是越发的不明白了。不过啊,我想感情总归逃不过两个字,一个是缘,一个是命。命比缘重啊。”我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或者,我也不太想安慰他。

  “我跟你说,以前啊,我一直盼着能有一个姑娘,在我一名不文的时候就和我在一起,陪着我一起成长。我渴望这样的爱情,因为这样,她会与我拥有关于成长的共同记忆,她知道我所经历的每一丝痛苦和每一点成功。我们的生命将纹丝密合地缠绕在一起,这样的感情,最真挚,最动人,最长久。”

  “你是文青病又犯了吧,”我觉得,在这样的时候,给他泼冷水让他清醒才是真正的朋友该做的,“你干嘛非得把感情想得那么浪漫啊,你干嘛非得要一个姑娘陪着你一起成长啊,再说了,姑娘又凭什么要在她最美好的年纪陪着你一起成长啊。而且,你不是有个姑娘陪了四年了吗?”

  “我都说了,那是以前。”他听完我的话,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只是冷静地接着说下去,“是,是有个姑娘陪了我四年,在她最宝贵的时光里,从她的22岁到26岁。在她第一次出现动摇之后,我曾对她说过,我是在和这个社会角力,我是在和整个外部的世界争夺她,我不想她被他们夺去,她也因此而回心转意了,再度给予我信任。可我还是太没用了,我太幼稚,根本看不清现实,以至最后还是失去了她。”

  夜渐渐深了,可露天餐桌上的人却越来越多,绝大多数都是小伙,赤裸着上身,一个个肚皮溜圆,举杯换盏,欢声四起。齐的声音虽不高,但我却一直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声音,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凉,那不是缺乏感情的温度,而是因沉淀去掉杂质而有的纯粹。

  “你知道失恋后最痛苦的部分是什么吗?”他问我。随即将杯里的啤酒一干二净,将白色的塑料杯捏扁了扔一旁,看来他今晚喝过一杯后就不打算再喝了。

  “你说。”

  “唉,是对过去的记忆念念不忘。”他叹了口气,言语中终于有了股遮掩不住的怅然,“我每到晚上,躺上床,一闭眼,就不由自主地会想起过去四年里与她的点点滴滴,那些画面与记忆是如此的清晰,就像是昨天一样。我记得她22岁、23岁、24岁、25岁、26岁,我记得她每一年的样子。她的长发、她的短发、她的短裤、她的长裙。她在我的记忆里是如此的鲜活,而在现实中,她却与我从此陌路,不再相干。那个曾经对着你笑对着你哭抱着一起睡过无数个夜晚的姑娘,从今往后,再无瓜葛。一想到这些,我就痛彻心扉。虽然现在泪早已流尽,但一念及往昔,那种与现实错位背离的痛苦仍会扯痛我的心,让我胸闷气短,难以呼吸。”

  我不知该说什么,说一句“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扯他妈的淡,时间怎会是良药,遗忘才是吧。遗忘意味着对过去的背叛,要么背叛过去的自己,要么痛苦一生,有几个人会背负着过去的记忆痛苦地度过一生呢?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

  “我现在明白的是,人生最重要同样也是最艰难的部分,就是接受现实。我们只有先接受现实,才能开始新的生活。不管我们多么不愿意,我们总是一直在不断地失去,失去健康、失去亲友、失去种种得到更为美好生活的机会。每当我们失去之后,总会常常沉浸在对过去拥有时记忆中,不愿面对现实。生活,也就无法继续向前。”

  这段话听来并无甚新意,但从一个刚刚失去四年感情的男人口中说出,却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说服力。

  “我现在要接受的现实就是,我应该孤身一人过好接下来的人生。”齐在说这句话时,一扫先前的怅惘,话语中透着股坚定的力量。

  “所以,你吃素和决定要好好过单身生活有关?”我试着问他。

  “是的。但这个问题很复杂,或许我也很难讲清,我试着跟你解释。导致我决定吃素这件事的发生,存在着诸多的因素,很多因素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起着潜移默化的影响,就像推着冰山缓缓前行的大洋深处的暗涌一样。”

  “冰山在缓慢的移动过程中并不为人所知,直到它在某一刻与铁达尼号撞上,人们才会想起海洋深处的暗涌,是这样吗?”我常常这样,会打一些自以为是的比方。

  “嗯,差不多。所以,当7月24日中午我告诉你我要开始吃素时,我心中已经清晰有了这个念头,从那时至今,我慢慢回溯,才稍微明白何以会有这样的念头产生。”

  “愿闻其详。”有时候,我还算是个不错的听众,懂得适时地接话,给谈话添柴加火,保持温度。

  “假如我们把人看作一台不断进行着输入和输出的机器,那么,你想想你每天都输入了些什么,又输出了些什么?”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这个比喻是完全不含道德评判的中立性比喻呢,还是隐含了将人视作工具的道德批判的比喻?”我作为一个学术男,当然习惯于要搞清前提假设。

  “当然是不含道德评判的中立性比喻了。其实,我把人比作机器,主要是想强调输入和输出这两部分。你想想,每天吃着垃圾食品,看着没营养的肥皂剧,既不运动也不工作,精神和物质层面的输入都是垃圾,输出的除了排泄物便无其他,这样的人只会变成不会思考的肥猪。”

  “你这也太极端了吧,世上很少有人在这样活着吧。就像北京的上班族,每天的输入,物质层面:早餐是面包牛奶或包子豆浆,中午是快餐式盒饭,晚上要么是朋友聚餐要么是回家自己做点家常菜;精神层面:刷刷微博、追部剧集或是看看综艺节目,报纸、杂志等各类传统资讯,政治、经济、文化面面俱到。输出方面嘛,主要是工作干活了,工作之外就因人而异大相径庭了。”我顺着齐的思路,举了平常的例子。

  “你的例子很好,我想说的是,我想走另一个极端。”齐声音变得低沉起来,在这满是烧烤烟味的空气中依然有着很好的穿透力,“在物质上,我想要最少的输入和最大的输出;在精神上,我想要最大的输入和最大的输出。”

  夜里开始有了一丝凉气,我知道他终于讲到我最想听的部分了,我没有做声,静等他说下去。

  “我今年二十八了,还在读书,没有工作,没有一点积蓄,而且还刚失去了我最珍视的情感,可以说我现在是一无所有。可换个角度来看,我现在有健康的身体,有不笨的脑袋,有极好的学习的平台。我所失去的是我不愿付出但已然付出的代价,若不换回点什么,我怎能甘心。

  我生命力强,因此也欲望太多,我为自己的欲望所牵引,我的时间和意志往往会迷失在日常生活中无数细小而不起眼的陷阱中,年岁痴长,毫无所成。我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减低自己的欲望,从最基本的口腹之欲开始。吃最清简的食物,放弃口舌之乐,这并非难事,因为在做着这件事的同时,我也在心中添砖加瓦,慢慢筑起一座围城,我多吃一顿素食,心中的围城也就多添了一匹砖瓦。这于我而言是极重要的防御体系,我要把那个任性妄为、欲求不满的自己挡在城外,从今往后,不再让他入我的心。

  我睡过的姑娘也不算少,这些年做过的爱更是难以计数。虽然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姑娘留在我身边,但是过往十年青春岁月的欢愉着实足够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是锤炼自己。所谓的输出,就是要超量的运动,跑步、瘦身,抛却肉身上所有不必的赘物,只剩下最精干结实的自己。性欲这东西,完全可以找到其他的出口。过去一个月里,我天天运动,对看A片撸管毫无兴趣,前几天倒是梦遗了一次,没想到青春期的‘精满自溢’现在还能体验。

  精神上的输入和输出就不必说了,只去读最有价值的书,看最有价值的论文,写最有价值的文章,做最有价值的事。心中不必对任何一个姑娘再念念不忘,与那些最伟大的灵魂和智慧作伴,在孤独中慢慢成长。

  昨日之我种种死,譬如今日之我种种生。当我心里空了,有了无人可补的黑洞后,我就硬造了一个吃素的我来陪着我。你知道,我是一个无肉不欢的人,可当一个吃素的我出现后,那便不是昨日之我了。昨日之我当然还未死尽,今日之我也尚未新生。死也罢,生也好,自己体内自我种种的生死,都不是朝夕之间能完成的。吃素的我是我召唤出来的第一个守护我的新我,从今往后,一旦时机成熟,我会召唤出更多种种新我陪伴着我。即便是孤身一人,也能孤勇成军。我与无数我所欣赏、喜欢的我在一起,便再不孤独。总有一日,种种旧我都将死去,种种新我终将降生,到了那一日,便应了那四个字——脱胎换骨。”

  “哈哈哈,你没喝酒啊,咋说了这么一大堆的浑话。”我打个哈哈,他说的我都了然了,因此话题该往轻松地扯了,“你莫非真要吃素信佛出家做和尚,这辈子再也不沾姑娘了?”

  “哈哈哈哈。”齐也大笑了起来,多年的患难之交,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他站起身来,望向不远处西门的牌匾,不再看我。

  “我之所以把我所有的物欲的官能都封闭起来,是因为我还相信爱情,或者说,我还想把那个相信爱情的自己保护起来。年纪大了,经历多了,越来越信命了。从今往后,我就静静等着好了,专心磨练自己,时候到了,自然会遇见她。这一次,我想做好万全的准备,我不想在遇见她之后再失去她。

  我会一直吃素,直到遇见她,这算是我为等到她而献上的虔诚的供奉;我会为她保持身心的洁净,为的就是牵住她的手,再不放开。”

  夜黑如墨,寂静的路灯洒下昏黄的光。食客们的嘈杂声渐低,从湖边丛林里飞过的不知名的鸟响着悠长的啼叫。风从远方吹来,又向远方吹去。一代代人成长,一代代人老去。时光卷走他人的故事,我们只剩下自己。

  这就是我知道的,关于吃素的男人的故事。

  来源:

一、[班主推荐]急诊室的故事(全集)

  急诊室的故事1——关于问路

      这几天我很不爽,一直咳嗽。缘故是上星期某一天,我不幸着工作服在门诊大厅里经过,远远的一个患者举张单子飞奔而来。鉴于一贯的经验,我知道他是问路。作为一个公民,我不是不能提供简单的咨询服务,诸如200次:心电图在一楼大厅西部。可是问题是这样的,几乎所有人在医院里都迷路,更重要的是,坚信自己一定在医院里迷路。这 个信念使得所有人都在医院变成了文盲。虽然地面画着四通八达的箭头,头顶是白地绿字 的标牌,拦腰还有墙壁上的说明,从逻辑上来讲基本上照顾了国人老中青三代的平均身高 +-2个标准差,可是这些人就是看不见。譬如昨天,我刚出办公室,在门口犹疑不决的一 哥们儿就追了上来,并且高喊大夫大夫。我在意念中展开凌波微步试图甩开他,可还是在 50米的拐弯处被擒。丫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大。夫,2诊室在。。在哪儿?”你看 ,事实证明,我并非完全没有医德。门上比我脸还大的字病人就是看不见,我们这儿也不 是xxxx眼科啊。

  我调整心情,好脾气地告诉他“如果你不跟着我,已经坐在2诊室里了。------刚才你就 站在门口。”

  扯远了。话说我知道他要来问路,没有洗手间可进,没有一张白纸可以充耳不闻地读,情 急之中我低下头爆发一阵咳嗽,待患者几次欲问的时候,我已经咳的说不出话了。眼看一 个擦地的临时工拎着墩布过来了,我总算解放----可是就此居然真的咳嗽起来了。并且在 事过一星期之后隐隐有愈演愈烈之势。万般无奈我到街坊放射科去照像。是这样的:我们 急诊科跟放射科事实上只一厅之隔,每天无数次回答:照像在对面。以至于在科里开会时 大家提议是否该雇用个下岗女工站在门口,每天的职责就是告诉每个来急诊科的人:放射 科在对面。虽然由于经费的出处问题这一提议被否决,你们也可以想象这事儿带给我们的 困扰了。

  照完像刚走到放射科门口,迎面过来一大群人,为首的中年妇女急火火地揪住我问:大夫

  !急诊科在哪儿?!

  #.%@!@—**,faint~~~,逊加ed。

  这一瞬间,我所有的苦恼都得到了补偿。

  急诊室的故事2——医生的怪癖

  所谓怪癖的划分标准,其实也因人而异,我把我不理解的事情就称为“怪癖”,例如我对 油炸臭豆腐的痛恨超过一切耳熟能详的丑行,但是偏偏有些人围着摊子吃的不亦乐乎。怪 。

  所总结的关于医生的一些职业习惯,大抵也就是这个数量级~~

  一、洗手。相当一部分医生有洗手过勤的毛病。比如我一个普外的朋友,他的特点是看完 一个表抗阳性(HbsAg+)的病人必须洗一次手,为此已被患者投诉n次,罚款逾千元,仍 痴心不改。当然可以理解为医生有洁癖,但怪就怪在医生并不卫生,因为我不止一次看见 一个大手术完毕,主刀的教授根本不洗手,甚至连手套也没摘就抓起面包大啃~~

  二、搔痒。首先要澄清医生这个群体发生皮肤病的几率决不会高于普通人,事实上,大多 数医生也不会动辄撩起白大褂搔痒。痒这件事,最大的魅力就是发生在坚决不能搔时,例 如你披挂整齐,严格遵照无菌术的规范剪了指甲,刷完三次且泡完三次手臂,穿上了手术 衣、带上手套,自己的手臂、前胸变成了神圣的无菌区之后,立刻痒痒就来了。多数是前 额有一缕头发跃跃欲试从手术帽里钻出来,这种情形比较好办,招呼个护士就搞掂啦~~

  比较糟糕的是后背、肩胛骨周围的痒,除了手指甲或类似的尖利器具无法化解,那就惨了 ,因为非但你的手是禁地,别人的隔衣搔痒也很难解决问题——说不定搞得更痒,知道手 术室医生的常规解决办法么?呵呵,蹭~~ 是啊,就是两个人眼神一递,然后就背对背开 蹭~~

  三、说话。马季有个相声是说医生吃饭聊天的职业病,虽然较夸张,但是也确有类似事件 。比如上次,我们几个朋友在一家小饭店吃饭,席间一个朋友夹起一块肝,对另一个说: 你说,这是肝左叶还是右叶?

  另一个也不含糊,研究一会,肯定地说:左叶!你看门静脉的分支走行角度比较平直,这 是肝左叶的特点。

  然后他夹了块肥肠,问那个,你说这是哪段肠管?

  前者回答:这是乙状结肠,脂肪成分不多、粘膜光滑,TMD这家饭店蒙人!用乙状结肠冒 充直肠卖给我们,老板!!!

  老板没过来,旁边桌一个哥们儿脸色苍白地来了:

  求求你们,你们这桌我结了,别聊这个了成么?!

  急诊室的故事3——关于称谓

  要是你到医院去看病,你一般管那些穿白大衣的人叫什么?

  在我读医科大学之前,我以为医院里只有医生和护士这两种人。医院去,也是父母领着,轮不到我亲自说话。

  后来在医大附属医院工作,延续下来的称呼就是“老师”。很奇怪吗?在医院里,我们称 呼较自己参加工作早的人为“老师”。当然随着工作时间的延长,逐渐地,叫我老师的人 也慢慢多起来。在医院里,“X大夫”,一般是上级医生对年轻医生的称呼,或者本院的

  医生称呼那些进修大夫。如果你胆敢称呼某老大夫为“大夫”,那是要作为造次而遭到训 斥的。

  但是,“大夫”在日常工作中却成了奢望,尤其是我辈年轻女医生们。当然,这是指广大 的患者对于我们的称呼。

  一、护士。这是使我最不愉快的称呼,比较多见于某些30岁以上的妇女。不仅由于身份与 地位的差异,还有一种莫名的气愤。怎么我就那么没有医生的气质吗?并且往往追着你叫 “护士”的人,多数都是需要做诸如拔点滴、换导尿管、处理大小便这一类比较让人不愉 快的事情,你需要耐心解释你不是干这个的,一般他还会反问一句“那我找谁?”你找谁 我管的着吗?当然你不敢这么说,否则一定遭到投诉,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二、小姐。比较洋派一点的病人称呼年轻女医生。这称呼本身是没什么的,我是说--如果 我穿着休闲装,戴着太阳镜,走在街上的时候。可是我白衣森严、胸卡齐备,对着那些多 数带点戏虐的眼神时,心里就颇不愉快。尤其是现在,小姐代表的含义~~~

三、大姐。如果说“小姐”只是让你觉得不那么严肃,“大姐”这称呼简直能折磨死你。

  此种多见于北方中年汉子。常常一群人跑进来,为首的满面殷切地问你“大姐,这病怎么 看?”,望着他那饱经沧桑的脸,你简直恨不得唾他一口。天啊,我有那么老吗?!可是 若你浓妆艳抹一番强调你的年轻,除了遭病人不信任的白眼,就是被理所当然地称为“小 姐”。

  四、同志。常见于老年人,尤其是那些老革命。这称呼倒没什么不好,是我较喜欢的称呼 ,不过很难的听到。而且这一类老革命往往在和颜悦色背后都有非同寻常的要求,比如,

  上一次有位老同志就不卑不亢地要求我这位“小同志”讲明他92岁的母亲“低蛋白血症” 的问题。我口干舌燥讲了10分钟,他仍表示没明白。无奈我只好告诉他老人家:我读了5 年医大本科兼2年多研究生,尚且不敢说明白这个问题,您看……

  其实,在医院里,最合理的称谓莫过于“大夫”,不论他是干什么的,只要你称“大夫” ,基本上100%接受(包括院长:-))。所以,在下一次全院年会时,我打算建议在医院 的大门上,“患者是上帝”的下方,打出一道横幅:“请您称我大夫”。

  急诊室的故事4——医生的笑话

  虽然医生面对的是生老病死,但是苦中作乐,倒也不是整日死板板。可惜你们要听,就要 先普及点知识啦!

  备皮,是手术前的处置,即用剃刀刮掉手术区的汗毛,病人一般称:剃毛。

  双侧瞳孔散大,是临床死亡的一个指标。好啦,开侃~~

  1、扎手。

  主任青眼有加,升我做二助,不慎被手术针刺破了手指。

  主任再三道歉,中午请我吃肯德基。

  感动,婉拒。

  主任请我吃晚餐,生猛海鲜加泰式按摩。

  不敢造次,婉拒。

  主任送我礼物。

  受宠若惊,婉拒。

  主任找我谈话,年底评我做先进。

  疑惑,查病历。

  见该病人:梅毒(+)     

  2、帽子

  一哥们儿哈韩,发型酷毙,不肯戴帽子,被患者投诉。

  护士长劝解:处置时一定要戴帽子,不是为了美观,而是怕毛发、头皮落进病人创口感染 。

  哈韩族点头:理解理解!以后换药前医生先备皮~~

  还是那哥们儿,护士长统计血型,问他:xxx,你什么型?

  答:F型。

  护士长记:F型。

  过一会追打,你你你你!!有F型么!!

  3、晚9点多,一个脑干出血的病人急诊。瞳孔一大一小,提示脑疝。非常危急!

  总住院遂带领大家紧急抢救,特指令一个老实巴交的男医生专门负责观察瞳孔大小的变化 。

  抢救进行中。

  问:瞳孔?

  答:一边大一边小。

  继续抢救。 问:瞳孔?

  答:一边大一边小。

  继续抢救。

  问:瞳孔?

  答:还是一边大一边小。

  继续抢救。

  忽听他说:一般儿大了!

  集体长出一口气,却听他继续说

  “……都大了!”

  于是全体医护人员丢盔卸甲,哄堂大笑,造成悲愤欲绝的家属极大不满~~

  4、

  半夜3点多,被手机的叫声惊醒,是个短信息:有急诊,速回电话5234!

  赶快拨医院总机,接分机,占线。

  再拨,占线。

  总算接通,传来咆哮的吼声:打错了!!!!!这是太平间!!!

  诧异。

  早晨,科内一哥们儿被全院通报,缘故是:借愚人节之际捏造急诊谣言,导致数十个电话

  午夜骚扰殡仪馆老头儿~~

  急诊室的故事5——病人篇

  病人是一个沉郁严肃的团体,似乎不宜作为笑料。但是有些场景却也离奇隽永,就算作黑

  色幽默吧!

  1、职业患者

  大凡在医学院附属医院住过的人都有类似体会:最讨厌实习学生。我们实习那会也是,每 次被带到病房去的时候都惴惴不安,生怕被患者唾弃。印象中一个尿毒症的病人,显然早 已厌倦了这种活体标本生涯,又对主治医敢怒不敢言,一脸的官司。我一同学乍着胆子敲 了两下他的腰,他就满脸鄙夷地扭头说:你敲那是肾区吗?!

  被我们奉为职业患者:)

  毕业前考查体,一男生被指令扣诊肺内过清音(据后来看过胸片的人说,才巴掌大一块气 肿)。那些教授们一脸不虞之色,他就只好不停地扣啊扣啊,满脸的汗珠滴嗒嘀嗒落在病 人的肚皮上……后来教授终于放行时,病人的胸被扣的没感觉之外,肚脐眼儿竟然被我同 学的汗水填满了,呵呵~~

  2、奉献。这个病人是我所知的最离奇的患者了:11年前乳腺癌切掉了左侧乳腺;3年前肺 癌切除了右肺;去年结肠癌切除了右半结肠;目前则因为肝转移而预计切掉肝左叶。她总 结说:我已经把一半的器官和毕生的积蓄都献给了你们医院。

  3、醉鬼:

  醉鬼真是有趣。某天夜班来了4个坠楼者,其中最重的一侧肢体全部粉碎性骨折。事情经 过:这4个人是好朋友,在3楼家中的封闭阳台上喝酒,都高了以后提议打扑克。主人说: 我去买,于是拉开窗户“走”了出去。另一人说:我也去!……

  第三人猛然醒悟:这是阳台啊!我得去拉他们……

  第四人大惊:你一个人怎么拉得动……

  送他们来的群众说:黄昏时分,突然从一个窗口里接二连三地掉下来4个人……

  4、见鬼

  夜班,后半夜3点多,按铃响,我懵懵懂懂地爬起来去开门,赫然看见2个白衣女鬼站在门 口,披散着鲜黄的长发。我拼命的揉眼睛,她们忽然转过来了,两张惨白的脸,黑眼圈、 鲜红的血盆大口。我惨叫一声,撒腿就想跑,2个警察却拉住了我……

  原来是几个男人在夜总会为这两个妖精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受伤很重,警察无奈先带他 们来看病,把证人也带来了:)

  不过我的经历与一个放射科的哥们儿可差远了。他也是后半夜值班,两个中年妇女抱着一 个白布包的刚出生的婴儿来照相。他边调节机器边告诉两人打开包裹,把孩子放到照相床 上,一回头发现床上的孩子俩脑袋:)

  (畸形啦~~)

  不过我那哥们儿当时就faint了,丹田里一热,据说“差点”尿了裤子~~

  5、齐人之福

  说的是病房一个周姓肝癌患者。50多岁,又黑又瘦。可是就是这个其貌不扬病入膏肓的农 民企业家,竟然有3个女人,50多岁已经离异的原配,40多岁雍容华贵的续弦,以及20多 岁的妙龄女秘。她们虽然从不搭话,但是却不失默契三班倒,伺候得老周无微不至。羡慕 得那群男医生咬牙切齿。呵呵,早知不当医生。。。

  急诊室的故事之6——手术室

  如果把医院比作一种人生,那么手术室无疑是浓墨重彩的一笔。有个朋友说过,一个人进 过产房、进过手术室,再送人进过火化厂,那么再愚顽的家伙也该大彻大悟了。

  设想一下吧,当你刷洗干净、剃度已毕,赤身裸体地躺在阴森的手术室里,一群群包裹的 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或眼镜)的医生护士走来走去,准备着切掉你的部分身体时 ,那种感受一定是…………

  因此,我一贯主张,麻醉前的那段时间,应该有个人安慰一下病人才是。那的确应该是很 孤独很恐惧的状态。

  不过也有例外,有一次病人是硬膜外麻醉的,神志保持清醒,麻醉师是个狗迷,手术进行 中一直大讲特讲他的圣伯纳狗如何如何名贵,我们都笑他吹牛,这哥急了:你们不信?!

  我告你们说,找纯种的世界名犬交配一次就要整整2万啊!一直安安静静蒙在单子下手术 的病人这会儿突然插了一句:我靠!比名模都贵呀!

  结果连主刀的都撑不住了,笑得乱颤。手术为此耽搁了10来分钟:)

  骨科的手术室是最搞笑的。锛凿斧锯俱全。我第一次看骨科的手术是一个20多岁的男的, 小腿的腓骨上长了个肿瘤,因为是良性的,只要拿掉瘤子,不需要截肢。一个医生按着病 腿,另一个用凿子对准肿瘤,这边用斧子“铛铛铛铛”猛凿,见我目瞪口呆,该板斧笑了 :别意外,骨科医生其实就是干木匠活儿的~~

  骨科有两位名满江湖的大虾,我亲眼见他们用一枚小小的手术刀半个小时就卸掉病人的一 条大腿,我们几个菜鸟看的心惊肉跳。忽然主刀的指示我一同学:把这腿扛走!那男生晕 晕乎乎扛起包着白布,鲜血淋漓的大腿走到门口,回头问了句:扛哪儿去?!

  差点把大家笑死。

  说到大腿,还有件怪事。这是我同学给我讲的,某医院,诊断一个肺癌,胸外科的手术过 程中电刀漏电,竟然把病人的一条大腿烧焦了,因为手术室弥漫着烧烤店的味道(确实, 因此我不吃烧烤~~),谁也没注意,等发现时已经太晚,只好截肢。更为郁闷的是,病理 出来以后,竟然不是肺癌。家属当然怒火万丈,天天扛着那条腿来医院打官司,逼得院长 在走廊里办公,因为他的老板台上横亘着一条烧焦的大腿:(

  脑外科的手术是最为恐怖的,我都不敢讲了:)据说某些重点部位,例如脑干,还不敢让 病人全麻,要时时处于清醒状态,刺激时有反应,还要问答清楚。想想吧,脑袋被大揭盖 儿,一群人在自己脑子上比比划划,居然还得回答问题,可真比关公的刮骨疗毒刺激得多 了。

  当然,手术室也不完全一派肃杀之气,比如,产科的手术室就是欢声笑语、春光明媚。每 个小baby诞生时都是紫呼呼的,医生拎起他的小腿,“啪”的一掌,小家伙哇啦哇啦一哭 ,立刻变得红润、充满生机,嘿,那可真叫高兴啊。

  当然,这是手术室里面,外面就是另一回事。等待手术的家属们千姿百态,但总体是焦虑 郁闷。

  二表姐剖腹生baby的时候,特别打了n个长途调我回来,据说小孩子日后会跟第一个见到 的人相似。因此,她在手术室里还不断嘱咐护士:生出来让我表妹给抱。

  这样我就跟家里人在手术室门口等。旁边一个男人的老婆出现了危险情况,送来急诊抢救 的。他显然等了很久,头发扯得乱七八糟,脚下一堆烟头。 总算护士开了门,叫“xxx!”,男人一跃而起“?????”

  “平安,生了个女孩。”

  男人立刻满面生辉,大叫“好好好!!女孩真是太好了,千万别生男孩!!!”

  旁人很奇怪,你一直特别想要个女孩?

  男的回答:不,才想要的。女孩多好啊,将来可以躺在里边手术,男孩不是还得象我一样

  在外边傻等啊?!

  急诊室的故事之7——痛苦的夜班

  夜班是急诊科的重头戏,也是最为痛苦的班。

  说实话,我已经对床头那部喊话机深恶痛绝了,即使白天听见它响,都浑身颤抖。我们科 一个有点神经质的瘦弱男孩尤其夸张,每次夜班都用白大衣包住话机,再用绳子捆紧,压 在枕头下面。

  一次我问他:这样你会睡得好点吗?

  “恰恰相反”,他回答,“生怕没听见铃响,我整晚都支楞着耳朵,连蟑螂吵架我都听的 一清二楚~~”

  护士长传达关于医风医德那一类东东,念:不允许对患者吃拿卡要,生冷硬顶,有个女孩 很惊讶:啊?!冷也不可以啊?!当即哄堂大笑。后半夜来病人确实非常痛苦,若是重患 ,比如胰腺炎、胃穿孔那一类也还罢了。有一次后半夜2点多来个老太太,主诉腹胀腹痛 。透视下肠子胀的跟吹气球似的。我们都没底,大老远打电话把主任找来了。 头儿问她:多长时间不排气不排便了?

  老太太答:2个多星期啦!

  主任眼镜差点掉下来:您怎么不再忍几个钟头天就亮了?!

  夜班还容易受到各种骚扰,酒鬼色鬼最常见。有一次难得清静,我坐在处置室里边看报纸 边跟护士聊,忽然冲进来个男的,咕咚一下就跪地上了,叽哩咕噜说了一堆话。我们俩吓 傻了,不知道怎么办。他抢了套一次性注射器扔了个东东就跑了,我们俩惊魂甫定,捡起 来一看是100元!赶快打电话叫总住院过来,他见怪不怪地说:又是个吸毒的!问100元怎 办?这家伙挤眉弄眼地出去了,一会儿买回来一堆美国红提子~~

  总住院是个人精,一次有个29岁男的跳楼,送来已经死了。我们几个都在那儿作兔死狐悲 状。死者的妻子也是20多岁,哭的蓬头垢面的,大骂我们医院,又要找CCTV东方时空找法 院等等。总住院脸色铁青地说她:你才是混蛋!我们大惊,不敢则声。

  女人刚要扑上来,总住院指着她说:少来这套!你倒给我说说,他要是自己跳下去的,怎 么会后脑勺骨折出血?女的当即傻眼,承认俩人打架她失手推了他……,警察带走那女人 的时候我们都狂佩服这家伙,晕得他~~~

  外科一哥们儿,极有胆识。某天夜班正忙着写急诊病志,一个血乎乎的醉鬼跑了进来。冲 到他面前说“赶……赶……快给我TMD缝!”这哥们儿说“先去挂号。”醉鬼急了,伸手 抹了他一脸血,说“我……都TMD这样了你还让我挂号?快点给我缝!”这医生二话没说 ,带他进了处置室关了门。据说他让患者躺下,就拿了把剪子对准那家伙咽喉,问他:想 不想死?!!病人当即酒醒,连连告饶说不想死。他说:那你知道怎么办了?患者说知道 。

  事情的经过是否如此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接下来就是戏剧性的一幕:男医生坐在急诊大 厅的椅子上,满脸是血的患者拿着一块纱布一下一下替大夫擦脸~~

还是这哥们儿,去年夏天请我们吃西瓜,我们挑了个20多斤的大瓜,卖瓜的外地人说包甜 ,切开后发现是个大生瓜,找他理论时那家伙拒不承认,气的我们摔了瓜。未几,医院门 口卖瓜的为了抢地盘火拼,那个家伙身受20余刀,送到我们医院抢救。正逢这哥们儿夜班 ,据他后来说缝了27个伤口才给人用10ml Lidocaine,呵呵,缝完那家伙的体重降了10斤 ,床都湿透了~~

  总的来说,夜班还是一部辛酸的血泪史。就拿上一次来说吧,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我一跃而 起,却怎么也找不到另一只拖鞋,只好光穿着袜子跑出来开门,一群如狼似虎的患者家属 破口大骂,嫌我晚了几秒钟,郁闷的含着眼泪处理完,后半夜都在盘算着改行。天亮了我 们科一极慈祥的专家看见我,问:怎么脸色这么差?

  我备数昨夜的非人遭遇。老专家拍了拍我的头,说:给你讲讲当年我是怎么值夜班的。

  第一,要树立为人民服务的思想。

  第二,设想患者是你的亲人呢?

  第三,被叫醒后去开门的途中可将患者的祖宗八代默念一遍。

  第四,如果患者病重,要开导自己: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急诊室的故事之8——经典时刻

  生活里太多经典时刻,随便跟大家侃几个~~

  1、老板的奇装异服

  BOSS是个洋博士,年轻有为,风度扁扁(没错儿!我们就读BianBian~~),永远满嘴洋文 ,持最新款手机,用最小的笔记本。这样一位high霸级老板,着装自然追求的是舒适品质 ,脚上的CLARKS也不会象小资那样光可鉴人。 话说这一天,老板嚼着口香糖,戴着比小马哥还酷的太阳镜进了办公室,一屁股坐在电脑 桌上(没错儿,我们老板总坐在桌子上)传达例行早会。大家窃窃私语老板的新款米色风 衣:前襟竟然长出一截,还是白色的,啧啧,真叫酷啊~

  交班已毕,老板才抓起白大褂,脱下风衣——这下我们看明白了,老板长出一截的白色前 襟竟然是——围裙~~上面居然还绣着一只咧着大嘴的唐老鸭,哈哈~~

  2、母爱情深

  刚毕业的小护士宁宁,是个白净腼腆的女孩。最近有人送她个电子宠物,这孩子玩的不亦 乐乎,没事儿的时候就拿出来喂养。这一天很忙,4个手术患者。宁宁为了不耽误工作, 就把宠物委托给了我,我顺手给放进抽屉。刚好那天有个病人死了。主任召集全科人讨论 死亡原因。忽然听见一个微弱的呻吟声,大家面面相觑,正不知所措,忽听宁宁一声惊叫 :呀!是我儿子快饿死了!!!!~~~~~

  3、少见多怪

  好朋友一内科医生,其导师是著名的内窥镜专家,我的朋友自然也师从研习啦。 内窥镜用的是光导纤维,象一根管子,大约手指粗细,从咽部经食道下入胃肠,这头有镜 子,可以折射出胃肠道内表面的情况,诊断溃疡啦、肿瘤啦一类的疾病。我的好朋友经过 数月的观摩学习,这一天终于正式下海,给一个怀疑上消化道出血的病人下胃镜。她怀着 无比激动的心情操作着,镜子顺利下行,导师在一旁把关:好,再转一下,好!进入十二 指肠!

  她把眼睛紧贴在窥镜的这一端,仔细观察着肠粘膜……忽然!一条白色蛔虫蜿蜒游来,摇 晃着尖尖的脑袋,感觉上要经过管子钻进她的眼睛! 这家伙惊叫一声,差点扔了镜子,还好她导师手疾眼快,一把持住了窥镜,进而斥责她:

  真没有内窥镜大夫素质!一条蛔虫吓成这样~~

  4、惊险时刻

  师兄做的课题需要用成人的脑组织,说是要提取里面的LOVE STORY~~上天入地遍寻不得, 一筹莫展。这一日忽然欢天喜地来找我,说他的“人头”有着落了。原来市刑警队法医处 答应送给他12个脑袋。

每个吃素的男人,都是有故事的男人

  我跟他出了学院的门,打车兴冲冲直奔郊区。到了地点,是个枯藤老树昏鸦的荒凉所在, 我立刻不胜瑟缩,师兄见状,告诉我在院子里等他,遂一个人进去了。 未几,他拎着个大红塑料桶吃力地走出来。为了怕附近的司机起疑,我们效法两个和尚抬 水吃的方式找了根棍子抬了一站地才打车。 的哥是个极热情的汉子,拎起大桶就要放进后备箱,师兄一个箭步冲上去抢了下来,侧身 扶着大桶坐在后排座上。司机显然有点疑惑,一个劲问我们是什么东东,都避而不答。事 实证明,好奇心有时候会犯大错误,这的哥就是,一个急转弯,大桶撞到了车门,盖子松 了,一股福尔马林味喷薄而出,司机急刹车,厉声喝令我们下车,然后拧开盖子探头一看

  哇哇哇哇,我们抬着大桶狼狈逃窜200余米回头,的哥还在扶着车门狂呕。。。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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