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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梦蟒入宅宽一生 顽疾奇痒伴终身

发布于:2022-06-08 作者:admin123 阅读:19

  第二章 梦蟒入宅宽一生 顽疾奇痒伴终身

  第二章 

  梦蟒入宅宽一生    顽疾奇痒伴终身

  话接上节,这家庭环境究竟培育出什么人物,本书以后会大量记述。因不属本节内容,先按下不说,待时机合适时再叙。

  再接着说曾玉屏,犹如老父曾竟希当时对自己年轻时一样,曾玉屏对儿子的表现也大失所望,却并未表现岀来对儿子的责怪,而是一味地严格要求、不停的鼓励,希望儿子不要丧失了读书的信心。

  儿子曾麟书尽管读书缺少灵气,但无论怎样,麟书也算是认识了一些字、读了一些圣贤书,也并未象自己之前的那个浪荡样,怎么说也是个听话且走正道的孝顺儿子。忙时田里帮忙,闲时雨时就埋头读书。虽然是连考了快二十年了,也没中个秀才什么的壮大门楣,可令人欣慰的是,家族毕竟是按自己的愿望开始真正走上了"晴耕雨读"(半耕半读)的耕读之路。

  醉心耕读勤奋刻苦却难酬祖愿

  有历史人文学者统计过,在近5000年的中国历史上,真正的农家从刚刚路脚算起,要成就一个科举入仕的朝廷命官平均需要约100-120年时间的不间断奋斗,也就是说差不多需要五、六代人的连续性的不懈努力。让我们也大致算一下曾国藩氏的成长周期。假如从棠兴村迁入白杨坪的竟希公(始迁)算起,用了不到100年,曾家算是比较发奋、比较幸运的了,只用了91年的时间,成就了一代名臣(曾竟希出生于1743年的乾隆年间,至曾国藩23岁中进士的1834年,91年),是十分稀少的了。

  现在,再回头看看曾玉屏的宝贝儿子----曾麟书(谱名毓济,字竹亭,生卒1790-1857),曾玉屏长子,为乡间私塾教师,历经17次童试,终在43岁时中秀才(通过院试),育有五子四女。这人资质确实不行,所以科举功名之路走的既不顺也不远,虽然没能实现祖父兴文旺家谋取功名的愿望,但至少比没读多少书,差不多象文盲一样的曾玉屏算是上了一层楼了(当然,见识、魄力、能力及格局与乃父相比,还有相当的差距)。

  儿子曾麟书也觉得未酬祖愿,但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既然科考之路不顺,那就当私塾先生吧,从此一边教书一边科考。还暗下决心一定要继承好传统,且要矢志不渝:如果自己的儿子资质还不行,那就孙子上,一定世世代代努力下去,直到成功!

  家境日盛竟希公满心欢喜

  嘉庆十六年,年已67岁的曾竟希觉得,现在儿子浪子回头后,儿孙满堂,家境日兴,半耕半读,也出了识文断字的人,今生算是圆满了。只是近年来总是梦多,只要一坐下来不一会儿就会昏昏沉沉的,似梦非梦。晚上也是。这不,到了冬天了,吃过晚饭只要一上床躺下,小虎子就马上偎过来暖暖和和的,不时就进入了梦乡。

  原来闹心的二儿子曾玉屏浪子回头,真真的是金不换!湘乡受辱之后,性情归正,一路狂奔,持家理业,蒸蒸日上,受到四邻八乡刮目相看,老头儿的心里呀,别提多滋润了。想着想着,就用手轻轻抚着细长的山羊胡须,情不自禁的眉笑眼开。

  自棠兴村迁来,就慢慢兴建了白洋坪,自嘉庆十三年(1808)开始入住。后又继续建设,共有48间房子,6个天井,2个花圃,整个建筑为砖木结构,青瓦白墙,双层飞檐,山字墙垛,雕梁画栋,颇为壮观,无论怎样说都算是个富足人家了(作者注:自那时至今,白玉堂的模样变了许多,宅院四周的石砌围墙被拆除,石槽门和右边房屋被拆掉,惟有左槽门和左边横房仍保持原貌,曾麟书所写的“芳迈群妍”四个大字仍清晰可辨)。

  在白玉堂的右前方,有一株古老的皂荚树,老树上有一根像巨蟒一样的紫藤,当地百姓称之为“蟒蛇藤”。曾竟希最是喜爱这紫藤,尤其是这形如蟒龙(蛇)样的缠绕状,肯定预示着家运的昌盛吉兆,每每有空时总喜欢精心修剪与抚摸(注:后至咸丰九年时,曾氏家族分家,白玉堂分给了其叔父曾高轩,因其叔父膝下无儿,曾国藩六弟曾国华过继叔父,白玉堂从此成为了曾国华的宅园,此是后话)。

  曾竟希看到家境日益兴盛,想到孙子曾麟书,也真的是"兴文"了,就十分的开心,这伢子虽然天资一般,但也争气,更有股倔犟劲,让人挺喜欢的。这不,一直坚持读书科考,考了近二十年了,还没考中。虽如此,家里也出了个文化人呀。在这点上,要说还是二子玉屏明白,无论如何也咬着牙要让儿孙们读书,而且还很坚持。真不错,是我曾家的种,有志气!

  曾竟希夜梦蟒蛇入宅孙媳生子

  话说时间来到了嘉庆朝十六年(1811年),农历十月十一日(11月26日)这天,在这季节,虽是在湖南,也渐渐入冬,天气正慢慢的转凉,就是壮年人一到下午和晚上都要多着件衣物才好,何况是年已67岁的老人呢。

  这晚,曾竟希晚饭后早早的上床,小虎子也如往常一样依偎在他枕边。可以想象,那时的人们所处的时节,既没有电,更谈不上电灯电器什么的。乡下人,特别是没多少文化的人,也不可能有什么娱乐节目可以互动娱乐,唯有的节目就是造人以传宗接代,尽早搞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帽子,否则,就很难在人前立足了。

  正如近些年的往常一样,曾竟希差不多每晚都有梦境,今晚又是这样。

  曾竟希梦见自己也象往常一样在院中抚摸紫藤,突然觉得一阵冷风从半空中吹来,隐约感觉到一条状如碗口粗、长约一两丈的大蟒自空中向东厢房里飞去,接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传了出来……曾竟希也被这一幕惊醒,正惊刹间,听到家人一边小跑着进来,一边兴奋的用湖南乡下话叫喊着:太爷爷,生了,生了,是个伢崽子!是个伢崽子!

  在传统社会里,即便是现在,特别是在农村里,也仍然有着公公(有些地方称为家公)不进儿媳(后辈女眷)房屋的习俗。如果不是下人将婴儿抱将过来,曾竟希是不能马上见到的。这时,在依稀的灯光中,看到婴儿四方额头,两只小眼睛还没有睁开。越看越觉得与自己梦里看到的情境越相似。这时,小伢崽伸出舌头舔食嘴唇,一伸一缩地蠕动,简直就是梦里巨蟒不停吞吐蛇信子的情景!

  看到这种场景越发激动,就又想起清晰的梦境来:在梦乡里,忽然看到云雾缭绕,渐渐从半空的云雾中飘移过来一条花色大蟒蛇,足足有一尺粗细。只看到这条蟒蛇蜷曲身子扭转着下行,团团祥云围绕,在白洋坪上方先盘旋一周,眼看着落在院子里却并未着地,身上斑斓的鳞甲闪烁发光,还将巴斗大的脑袋伸进房门,两只眼睛绿莹莹的仿佛小灯笼,长长的信子一伸一缩不住颤动,还清楚的听到嘶嘶的声音。这么大一条蟒蛇进屋,如何是好?

  一声惊叫,曾竟希猛地翻身,才明白刚才看到的情境原来是在梦中,并由此吓出一身冷汗。这下也就睡意全无了。正准备披衣起床,赶上下人抱着孩子跑过来。掌了灯才看清了孩子,煞是可爱。又吩咐下人赶紧把孩子送回原来房间,随即也跟着出了房门。

  出了堂屋,只见一轮明月高挂天空,庭院里也被如同白昼的月光照得有些明亮。曾竞希一边扣纽扣,一边在庭院踱步。此时,他还隐约看到庭院里有条大蟒蛇似在蠕动。于是再度睁大昏花的老眼定睛一看,原来是月光照射的一道长长的阴影,随自己踱步时跟随晃动,于是又不禁哑然失笑。说话间,又一阵凉风袭来,院里的紫藤被风一吹,叶片发出唰唰的声响;风稍大点时,吹动叶子带动树藤枝条摇动,如不熟悉院子里的情况,还真的以为是蟒蛇长身摇动般飘浮摇曳。仔细看,才发觉是藤影落在庭院地上一晃一晃的;如不仔细看,可不是就象蟒蛇不停游动咋滴?曾竟希暗笑,自己简直是被喜事冲昏了头脑了。

  “呜哇——呜哇一一”一声声响亮的婴儿啼哭,打破了白洋坪的宁静。

  曾竟希听到孩子如此大声的啼哭,瞬间感动:孙媳妇这一生伢崽呀,自家可就是四世同堂了。四世同堂,可是大户人家人丁兴旺的模样呀。刚刚,又梦见大蟒蛇进屋,还在庭院里游动,这种种迹象分明就是上天预示的吉兆呀。虽说是也明白那是蟒藤的影子,可是他就是觉得,这孩子是应梦而生的!这些,绝对是不寻常的吉兆!这,难道真应验了地仙所说的,我家就是那个可以借到南岳的灵气聚集,孕育奇迹要出达官贵人的人家?!

  想到这儿,又不由得有点儿要责怪玉屏,心想:玉屏这小子就是不信这些。不行,要赶紧去叮嘱他不要乱说。就是他自己不相信也不能乱说。要不,就会坏了地仙的布局,那可不得了呢。

  于是,他觉得要尽快安排好家里这一切才放心。每个人都要讲一声才是,不能让他们因为不懂得而坏了大事儿……

  于是就三步并作两步,朝孙媳妇的住房那边走去。可转念一想,马上又停住,立在门外,稍大点声音叫女眷,并让她们安排好照顾孙媳妇的人,其他人都过来堂屋,说有事要和大家讲。

  紧叮嘱家人要个个笃信天命

  曾竟希总觉得大家动作慢,于是又稍大点声喊到:“快把大家都叫过来,到堂屋里来,我有事给大家伙儿讲。快点!动作快点儿”他生怕大家动作慢,就来不及安排一样的了,又再次催促家人。

  一边等着大家过来,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祖宗保佑啊!老天爷保佑啊!”

  曾竟希一边叨唠着,一边回到堂屋,终是忍不住开心大笑。到堂屋里,赶紧手忙脚乱点上三支香、两支大红蜡烛,恭恭敬敬给神龛上的曾家列祖列宗磕头。正说话间,其他人差不多都来到了。不仅如此,儿媳妇王氏还把曾孙儿一起抱了过来。

  曾竟希这下有点儿慌了,忙说道:“你们怎么一下全过来了,不留个人照顾孙媳妇怎么行呢?”好似孙媳妇是个大功臣一样的,必须要好好保护好。就忍不住地责怪人。王氏说:“知道了太老爷,已经安排人照顾孩子他娘了。”这下,曾竞希才算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媳妇王氏抱着襁褓,紧跟着玉屏呀、孙子麟书呀,还有几个下人,齐刷刷站在堂屋里。

  “给祖宗磕头!向祖宗报喜!”曾竟希的声音里充满喜悦,也透出威严。于是,一大家子也学着老头儿给祖宗磕头。

  之后,又将襁褓递给他眼前。

  亮堂堂的烛光下,曾竟希睁大眼睛看着刚出生的曾孙子。他轻轻揭开襁褓,看到曾孙子身上闪出斑斓的粉红光泽,跟自己梦里看到巨蟒的鳞甲光泽一模一样;四方额头,两只小眼睛还没有睁开,似乎透出莹光,跟自己梦里看到的也很相似。就在这时,小伢崽伸出舌头舔嘴唇,一伸一缩的,完全就是梦里巨蟒吐信子的情景!

  “伢崽饿了,快抱给孙媳妇喂奶!麟书,和你爹一起过来,我有话说。”曾竟希让人把襁褓抱去。下人接过,又递给王氏。王氏乐滋滋的,转身朝儿媳妇房子那边去了。

  不一会,王氏又一路小跑似的赶过堂屋这边来,恭恭敬敬和大家伙站在堂屋里听老爷子说事儿。曾星冈从爹爹脸上看到平时少有的郑重的神情,就知道肯定有极其重要的事情,于是就目不转睛看着老爹。

  “你们听着,这伢崽生来有异象,是大有来历的!”曾竟希一脸肃然,一字一顿。所有人的眼光落在曾竞希脸上身上,一个个也面色凝重的听着。

  “你们听好了,如果不是大事情,我不会把你们都叫过来的。”曾竟希干咳一声,“刚才,我作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条大蟒蛇进了咱们的家,后又进了麒书他们的屋。进屋前,还在庭院里看到大蟒蛇漂游。刚好就在这时候,听到了这伢崽的哭声。我梦见的和看到的一模一样,这伢崽分明就是巨蟒投胎到我们家,这是难得的祥瑞!”

  巨蟒投胎?祥瑞?一家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大声出气,又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又感觉到彼此发出的呼吸声也越来越粗了。

  伢崽就是巨蟒投的胎

  曾家从江西迁到湘乡几百年了,祖祖辈辈忙于农事,常年面朝黄土背朝天,靠种庄稼过日子,靠着精打细算积攒家业,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富足模样,也算是烧了高香了。

  特别是搬来白杨坪前后,日子也越过越好,但还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祥瑞呢。他们平时也作梦,但梦见的重来都不是这般梦境呀!众人听老爷子这么说,真的是让人心情激动呢!梦见巨蟒、入院、进屋,偏偏,这伢崽又同时出生!这么巧,可不就是象他老人家说的,这伢崽就是巨蟒转世投的胎。

  “爹,人们常说,见蛇不打三分罪,可见蛇是有害的畜生。您梦见巨蟒,这伢崽就生出来了,怎么会是祥瑞呢?”曾玉屏立刻说出自己的担忧。

  曾竟希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正准备按住他不让他出声,怕他又什么都不相信而乱说,这不,稍慢一点儿,就说了不信的话来。于是,他连忙制止他:"兴文,别乱说!"还用眼睛瞪着他,生怕他又说个不停。曾玉屏一看爹这么着急上火的阻止他说话,尽管没被爹说服相信这祥瑞,但怕气着爹,又是儿媳生孩子的大喜日子,心想:就别再出声给大家不合时宜的添堵了,就没再出声,也把头低下来,听听老爷子再说什么吧。

  曾竟希看到制止玉屏后效果不错,就没再生气,还是沉浸在刚刚的情境中,就继续笑着说:“老头子我活到快七十岁,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要多,走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还多,肯定是知道好坏吉凶!你们呀,给我听好了,整天想着发家,想着子孙求功名,是好事。但是呢,你们大家毕竟是读书少、缺见识,老头子再指点一下你们。我问你们,晓得唐朝的郭子仪吗?”

  大家都摇头,虽然曾玉屏、曾麟书知道,但此时也不宜插话,尤其是玉屏再也不敢出声了。曾竟希见状,就看向麟书,好象让他回答一样。曾麟书毕竟是读过书,这个还是知道的,但看到爷爷有意问他一样的,就又看了看老爹,别是自己说了什么弄的爹很尴尬。玉屏也知麟书的意思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看他能不能回应爷爷的问话。玉屏觉得自己刚刚开口被怼了,肯定不宜再出声,就回看着麟书,也有点鼓励他说话的意思。麟书见状,就回答爷爷说:“郭子仪是唐朝兵马大元帅,儿子是驸马爷,号称天下大臣第一家,满门的荣华富贵。”

  曾竟希点点头:“嗯,看来还是要读书啊!多读书,才会有见识。玉屏要求孩子们多读书是对的,老人们再辛苦,也是希望子孙们长出息。"

  他有意这么说,也是想给儿子挽回些面子。这一下子,气氛缓和了不少,玉屏的情绪马上也就不一样了。

  接着,老头子又问:"那,爷爷再问你,郭子仪出生的时候,你知道他的爷爷作了什么梦,你晓得吗?”

  “郭子仪出生的时候,他爷爷作了什么梦?难道……也梦见巨蟒?”麟书本来就是个老实本分人,正要摇头,但听爷爷这么说,也突然灵机一动觉得,难道这么巧?没说话,但把眼神传给了爷爷。

  曾竟希捻着山羊胡子,露出开心的笑容:“正是!就在郭子仪出生的那同一天的夜里,他爷爷也梦见巨蟒进屋。郭子仪出世时有了祥瑞,才有后来的出将入相,满门荣华富贵呐!”一家人显然是被曾竟希的一番话感染了,个个都激动起来,还想听太爷说出更多的故事出来。

  “如果梦见龙虎,说是祥瑞,我倒还相信。梦见一条蛇也是祥瑞,我不信了。”曾星冈平素就不相信和尚道士,甚至也不相信医药。所以,听老爹这么说,虽然不相信也不敢大声否认或疑问了,只是小声的咕哝道。可今天也是怪了,老头平日里差不多耳聋眼花的了,今天,连这么小的声音都被老头听到的仔仔细细,难道真的是天意?!连曾玉屏都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平时所为了。

  曾玉屏之前在湘潭城里看过很多戏,知道刘邦的母亲梦见和赤龙相交,才有了刘邦的真龙天子;后来的新朝王莽也是说成巨蟒投胎的,也歪歪扭扭篡了朝,虽没得好死,但毕竟是做了皇帝。再后来唐朝的薛仁贵梦见白虎投胎,成为虎将。虽然这样多的传说、折子戏,可那毕竟是戏,而不是真实的。

  到如今,连自己的爹爹都说梦见了蟒蛇进宅入屋,还说是祥瑞。而他自己一点感觉没有,也没看到什么,还是不肯信。但也确实不愿坏了刚刚缓和的气氛了。

  曾竟希知道儿子是个犟脾气,平时也不信这些的,刚刚又被怼了一次。经过自己说和,大家少了尴尬,可这小子又在疑问了。好在今天大喜日子,老子心情好。于是,曾竟希又耐心解释说:"只要是异人降生,必有异象。如果梦见毒蛇,当然是凶兆;但蟒蛇不同,它是蛇中之王,仅仅次于龙,所以郭子仪能出将入相。

  我们曾家从江西迁到湘乡七、八百年了,历代祖先行善积德,后人必定会有好报。所以,才有我梦见巨蟒进屋,就是老天爷要告诉我们,这伢崽同时生出来,就是巨蟒转世投胎无疑!你们一定要好好看护、养育,这孙儿将来定成大器!"

  “如果他真能像郭子仪那样,我们家就风光啦!”曾星冈为哄老爹开心就附和道,似乎是自己也不得不多信了几分。

  新生婴儿取名叫"宽一"

  曾竟希见儿子转了口风,心里格外高兴:“你们好好记住,这伢崽是大有来历的,光宗耀祖的希望,全靠他了。从今往后,你们要好好关照,督促他铆劲读书!还有,白洋坪(玉堂)后面山坡上、还有家里的这些蟒藤,要筑篱笆好好保护,不能让人再到那里去砍柴放牛,更不能让人损坏!”

  “好的,我们都记住了!”一家子异口同声的答应。

  曾竟希这才高兴的点点头,又对着孙子说:“麟书,你如今也当爹了,家里数你读书多,好好想想给儿子取个好名字。”

  麟书抠抠脑门,搜肠刮肚好一阵,总算想好了:乳名宽一。

  “这名字好啊!”曾星冈呵呵一笑,“这伢崽是头孙,他一落地,我就宽心了,叫‘宽一’好!”

  老太爷也说:"那就叫宽一"!

  麟书脑子里还是轰轰的响:难道爷爷真的梦见了巨蟒?这伢崽真的会像郭子仪那样出将入相?

  曾竟希高兴的双手一拍,说道:"好,就叫小宽一"。自此,曾家的这个叫宽一的孩子就是蟒蛇投胎的故事悄然在周边传开了……

  蟒蛇转世投胎之说又相传

  如果仅这一个说法似乎太偶然,还有另一个说法又一次强化了小宽一就是来自于蟒蛇的投胎转世。

  一年夏天,也就是在小宽一差不多刚刚会走路的样子,如果一起走路还要让娘抱的年龄。他母亲江氏带他与姐姐一起去到外婆家,返回时经过一条小河。当时江氏正抱着小宽一慢慢行走。

  江氏本是小脚女人,自然行走不太方便,更是赶不上在前面奔跑的小女孩,怕小女孩离河边太近不小心滑落到河里。也是奇了怪了,越是担心什么越来什么,正想提醒女儿小心点儿,结果自己没看清路面,突然被地上的凸起的小石头绊了一下,脚未站稳,一下子半跪到地上,手上的孩子也被摔出老远,一下子滚入了小河里。

  这下,可把江氏吓得是魂飞魄散,这怎么了得?!江氏象疯了一样的往前爬去,手也向前伸出老远,好象只要自己伸出手就可以抓到孩子一样的……

  就这样,边爬边声嘶力竭的大声喊叫:“宽一宽一啊,快点往回游,快点往回游!”

  一边惊恐万状,一边又想呼唤别人帮忙救孩子,一边又担心女儿国兰见弟弟掉进水里惊慌再出意外,简直是心都快跳出来了!

  又慌忙安抚国兰:"国兰国兰,好女儿不害怕,有娘在呢。你先别动,先坐在地上哪儿也不要去。弟弟有娘去救他出来。"

  国兰也才比弟弟大三岁,也就是个四岁多一点的女孩子,说懂事吧也懂事听话,如果说已是十分懂事了也不见得。但,那天好象又特别的懂事,回娘道:"娘,我知道了。我不怕。你也不要怕,弟弟会没事儿的。"

  "啍!弟弟会没事儿的"!江氏自言自语地重复着国兰的话。心想:"小孩子家的懂什么?都这么危险了,还说没事儿,说话这么轻巧,还不知道娘快担心死、快急死了!"但,又不能责怪一个才四岁的孩子呀!

  此时,焦急万分的江氏真希望有人搭手相救,可是,这河周边哪里有什么人呐?只有她们母子三人“孤零零"地在一起,全指望当娘的一个人!不但如此,还担心顾了这个而顾不了那个呢!

  说话间,正准备自己下到水里去捞小宽一。结果一扭头,看见小宽一正在不远处的河水里,一点儿也不慌张,正用一支胳膊抱着一根漂浮在水面上的又长又粗的木头,一边还轻松的笑着叫姐姐国兰呢……

  "姐姐,好好玩哩,好好玩哩……你要不要下来一起呀,好凉爽好舒服哩……"一副完全是"白天不知夜的黑"的模样!娘都被吓成那个样子了,还一点知觉也没有,也不管大人们是怎样担心的,还轻巧的开玩笑呢,真让人哭笑不得!这不,姐弟俩完全一副没事儿人一样的轻轻松松对话呢。

  江氏不知是慌张、还是惊恐,或是担心,又或是气愤,感觉到眼睛都充斥着泪水,弄得眼睛花花的,完全不能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了,变得更加焦燥。正六神无主间,再抬头看小宽一时,却看到宽一哪里是抱的木头?!分明是一条大人胳膊粗的深暗青花色的蟒蛇啊,正托着宽一游向河岸边,小宽一也笑咪咪的完全象是很享受的样子,看着岸上的娘和姐姐正开心的笑呢。江氏再回头看国兰时,见他们姐弟两个人正在轻松的说话呢,也难怪国兰说不怕,原来他们真的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呢。

  今天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在惊恐愤怒交加的江氏也被这一幕弄糊涂了,也不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就赶紧揉揉眼睛,用衣角把眼泪擦试干净,再睁眼相看时,小宽一已经在河岸上了,而且衣服也没有湿的痕迹,正与姐姐拉手转圈跳着玩呢。河里也不见有蟒蛇,更不见什么粗木头存在,河水也象往常一样的平静……

  江氏看到这一幕,完全是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这还没缓过神来,就看到曾麟书正前来迎接他们母子回家呢。

  于是夫妻二人,一人抱一个孩子往回走。江氏边走,边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与丈夫听,曾麟书也深信不疑的说:"竞希公不是早就说了宽一是蟒蛇投胎?他当然是不怕水了,哪个蟒蛇不喜欢水呢?咱们家的小宽一铁定就是蟒蛇转世,今后必定成就大事的"。

  听丈夫这么一说,江氏就更加笃信了这一说法。他们回到家里,又把发生的事向家人说了一遍,立在旁边的国兰也连连点头。全家上下听的先是个个惊恐万状、接看揪心,而后又欣喜若狂似的高兴,纷纷点头称是,并禁不住的说,看来曾家从此以后,肯定是要行大运、出大人物,兴旺发达了……

  这故事又经大家绘声绘色口口相传,宽一就是蟒蛇转世也为人所深信不疑。传播开来后,几乎是人人皆知的事实一样的了……

  说实话,这个故事只有曾母江氏一个成年人目睹了,虽说也有国兰在,可她毕竟是个似懂非懂的孩子,向她求证时也点头称是,就更加增强了故事的可信度。

  虽然这神话故事听起来,都似有杜撰的成分,但这一经传播,一传十、十传百,传播广度和可信度也就越来越高。不仅如此,就连曾氏自己也开始“配合”起来,大概这与其从小耳濡目染,深受感触也有莫大的关系。

  不知消息怎么传的那么快,宽一落水的事不到一两天的时间,也被家在160多里外的衡山县萱洲铺的外婆家的人全都知道了。开始一听到落水先是一惊,后就开心大笑了,接着充满了期待。

  惊的是:那天只是宽一他们娘仨在一起,如果还有个曾家的成年人在就好了,也就容易把话说得清。这,若是万一有个好歹,那怎么了得?!

  你想呀,人家几代几乎是单传的伢崽。跟着娘一起从家里出来,当娘的没看好孩子,还会有好果子吃?弄不好,也会找娘家的麻烦的,特别是对于更是被称为"怜妹子"的江氏来说尤其如此,更加知道万一孩子出意外意味着什么!

  开心的是,宽一这孩子,人不但一点儿事儿没有,还是蟒蛇转世,又有着令人期待的前景,简直是让人充满好奇与憧憬呢。

  罹患顽疾奇痒难忍伴终生

  这宽一呀,可能真的就是蟒蛇转世投胎所生,所以他身上的皮肤长满了类似鳞片状的东西。凡是阴天下雨、高温湿热、天气变化异常,或遭遇大事、心情烦躁,又或情绪波动、喜乐不均时都会导致皮肤骚痒,一旦发作起来总是奇痒难忍。

  不太严重时,也要抚挠搔痒半个时辰;稍微厉害点时,差不多每次都抓出血痕,掉落一层皮屑还难以止痒;特别严重时,往往是需要有人不停的帮其抓挠,方可入睡,否则连续几日都没个安稳的觉睡,导致整个人常常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根本无法安心做事,也严重影响了宽一的身心健康。

  这些优美的故事,漂亮的说辞完全是为尊者讳。实事求是的说,或者是相对科学的解释应该是得了顽疾——"牛皮癣"!别说那时的医疗水平如何、卫生环境怎样,即便是现在,拿这牛皮癣之顽疾都不敢说有什么高效妙术。因此患者倍受折磨,有时甚至生不如死!

  各位看官知悉,大范围来讲:湖南本来就是地处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之境,南北气流交汇后则盘旋集聚难以散去,必是湿冷湿热为常态。

  再看中等环境下:湘乡县荷叶塘(现在的湖南省娄底市双峰县荷叶镇)地处湖南的正中部,稍北一点接涟水,近北有鸡笼山、黄牛峰,东部有立龙山、落子山,南有车前山、再南有蒸水,西有猴子山、羊角山、戴顶山,村子简直就是处于锅底或盆地(底)之中。湖南本身就是三湘四水之地,自然是水网密布,特别是一到夏天就雨水连连,闷热潮湿,且处在高山环绕的低洼环境里,气流聚集交汇,更加剧了温热气流的氤氲,人是十分容易患上各种皮肤病的。

  再看小环境下:白杨坪四周均为山丘环绕、身处锅底,水分蒸腾后如没有较大的气流的冲击,必然翻不过周边的山丘,就又如蒸笼般罩在半空中,这样的环境下人岂不是处于锅炉之中一般?显然是极不舒适的;诸如此类层层叠叠,更是加重了环境对人的影响。这是客观的环境因素,是其一。

  其二,曾家自曾祖父开始差不多已是三代单传了,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封建时代,特别是对于已解决了温饱问题,刚刚处于上升期的曾氏这一支来讲,本身寻找地仙、置地搬迁,就是为了解决人丁不兴旺的问题的。再加上宽一并不是头生,在其之前已有姐姐国兰(1808年)正于全家从棠兴村迁入白杨坪那年出生,而且又是女孩子,曾家上下必然是更加渴望男丁男孙。宽一生后再有故事挟持,又有老太爷的百般叮嘱,本身江氏又倍加呵护,定是在使用襁褓时包了一层又一层,小孩子屎尿浸泡,皮肤极其稚嫩,岂有不坏之理?!

  其三,宽一生长至独立行走,身体皮肤本不光滑如凝脂,又有蚊叮虫咬皮肤骚痒,时常抓挠不分轻重甚至致破,当时的医疗实在是不敢恭维,至皮肤感染时又处阴湿环境下,本没好结痂又被抓破,反反复复成为痼疾!又可能小时的宽一家人溺爱,地上玩耍也任由其行,也不太讲究卫生,这种易得难治的病症就找上了他。尤其是一到天气炎热或者潮湿的时候,更加难受不已。一旦发作,浑身上下、奇痒难受。这种皮肤病,民间称为牛皮癣。

  或有看官说,大家都没有此疾,偏偏这宽一得病?是为何故?本书不是医学专著不深入探讨这一专业学术问题,也不愿为此陷入口舌之争,请予理解。

  综上分析,窃以为,这样的疾病缘由分析,应该不算是无端的臆测。但,确定的是,这一顽疾却给曾氏造成了一生的极度烦恼与无尽的折磨!

  家书屡提顽疾惨状痒莫名

  关于廯病的惨痛记忆,在他35岁(道光25年,即:1845年)那一年里,可谓官运亨通,但癣病对其折磨却也是更加的变本加厉!致使其不堪其扰,仅在一年的时间的家书中,就有六次提到癣疾发作,令人可怕的是一月中就有三次提及其之苦状、惨状!

  七月初一给父母家书:所言头上生廯,身上生热毒云云,近日请医细看,头上亦非廯也,皆热毒耳,用生地烹水长洗,或熬浓汁厚涂患处即愈。

  七月十六日给父母家书:男在京平顺,惟身上热毒至今未好。其色白,约有大指头大一颗,通身约有七八十颗,鼻子两旁有而不成堆,余皆成堆。脱皮皮疥,发里及颈上约二十余颗,两胁及胸腹约五十余颗,现以治廯之法治之。

  七月三十日给四位弟弟家书:前日之病,近来请一生姜姓名士冠细看,云是肺胃两家之热发于皮毛,现在自头上颈上以至腹下,无处无之,其大者如钱,小者如豆。

  八月二十一日给叔父家书:侄今年自五月满身热毒,烦躁之至,加以应酬最繁,而每次家信必详细言之。现身上热毒,已服药四十八帖尚未得好。举医者云虽无大害,然必至十一月乃能去尽。

  九月十七日给叔父家书:侄身上热毒,近日头面大减。请一陈姓医生,每早吃丸药一钱,而小有法术,已请来三次。自今年四月得此病,请医甚多,服药五十余剂。

  十一月二十日给父母家书:近日每天洗两次,夜洗药水,早洗开水。本无大毒,或可图勤洗而好。闻四弟言家中连省热毒者八人,并男共九人,恐祖坟有不洁净处,望时时打扫,但不可妄为动土,致惊幽灵。

  这里辑录的仅仅是家书《持家之道》中的6封信,曾氏关于廯病的通信在其他篇章中也有记录,这6封信中既写廯疥之大(大者如钱,小者如豆),亦写廯疥之多(通身约有七八十颗),更写无奈、求医问药,甚至连平时都不怎么相信风水之说的他都开始怀疑自家祖坟上的风水了。

  耳闻目睹鸡毛敏感胆颤心惊

  此后,还有好多专门的段子来形容其难受之状,以及时其心理的影响之深!

  由于宽一患有这种皮肤病,经常整夜的挠痒,所以经常在他的床铺、坐过的座位上留下皮屑,也让他很是郁闷自卑,不仅常常为人作弄耻笑,连心理上都留下了深深的阴影。据他身边人讲,平时只要他看到带毛的动物和动物皮毛都心有所戚,尤其是怕鸡,一看到鸡就发毛,有时甚至面色大变,显现出惊恐之状。

  关于他怕鸡、怕鸡毛,甚至于怕鸡毛信都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的说辞,足以说明受害之深了……

  也有传说,说他得上这种怪病,一发作皮肤就像蛇的鳞片一般形状怪异,瘙痒起来极其难受。实在不能忍受不了瘙痒,就开始抓挠,会扣下一层层的老皮、死皮、痂皮等,最后跌落堆积在地面上,就如同蛇脱皮一样。还有就是他最喜爱的吃的食物就是鸡肉,但是因为很怕鸡毛,甚至为此改了胃口。

  说起曾氏害怕鸡毛颇有些趣闻,那时的书信,特别是在战事紧张时期,往往会有一些加急信件,上面粘有鸡毛方便分辨以示紧急,俗称鸡毛信(令)。他人收到这种信件之后,除了重视之外都表现的十分正常。可是曾氏却与众不同,他看到鸡毛信之后立马汗毛竖起、头冒虚汗、如坐针毡,尤如晕针人打针时一样紧张、甚至痉挛。他就必须命令其他人马上将信上的鸡毛去除掉,才敢阅读信件。

  还有一次,事发曾氏前去上海阅兵之时,他的座位上不知为何放着一个鸡毛掸子,这下可把曾氏弄得十分尴尬,如果不是有知情人赶快将掸子及时拿开,不知又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四处求医无果但获强暗示

  宽一的这疾病一直折磨着宽一,估计其内敛的性格与这个病症也有关,导致相对自卑,所以一直以来,宽一都对此耿耿于怀,也为之遍访名医,就是想有个完整之身。

  一天,一个叫薛执中的江湖术士来到荷叶塘的曾家,说是专门医治疑难杂症。当家人把宽一叫来,薛执中看了后也着实吃了不小的一惊,差点懵了,也没想到宽一是身上的牛皮癣烂到那种程度,让人看了简直恶心至吐。薛执中故作镇定、临危不惧,开始运用魔法,趁人不注意快速变出一张纸。只见纸上写着:癞非癞,蟒纹也。

  什么意思?就是说,这哪是一般人看成的牛皮癣?发作时手抓起的雪片似的皮屑就是蟒蛇的鳞片,这皮肤岂不是浑然天成的蟒蛇皮肤的纹理吗?!薛执中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告诉曾家人:你们家这公子,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呀!那可是蟒蛇转世之人呀,是要建立大功业的。

  这江氏与薛氏前后两次说法,岂不是都与曾竟希的梦境暗合一致?!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曾家人筑牢了宽一乃蟒蛇转世必成大事的执念。自此,他们全家形成一种默契,后面渐成家规:谁也不允许再让江湖术士进家门,大概就是为了保守这个只有他们自己家人才知道的秘密吧。一面是怕其他的江湖骗子识破骗局,一面怕是外人觉得他们迷信术士而坏了耕读之家的好名声。

  自此,牛皮癣虽然给小宽一带来很多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但在痛苦之余,谁又能想到:又给了他多少信心与希望?!而且,这种近乎仙人指路般的心理暗示,给了宽一太多的欣喜与自命不凡!此后,发愤读书、百折不挠,逐步锤炼成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强意志!

  随着主人翁功成名就,后来的关于皂荚树和紫藤更神奇的故事流传的也更加规范合理:道光十八年,曾国藩中进士时,老树紫藤忽然枝繁叶茂,青翠欲滴;咸丰年间,曾国藩与太平军作战屡次失败,老树紫藤就几度落叶;当曾国藩的湘军攻破南京后、官至极品时,老树紫藤发新枝又放奇葩,迎风摇曳,洋洋得意,曾国藩死后,这老树紫藤也就枯萎而死。紫藤随曾国藩的兴衰而变化,亦因曾的去世而终。可见,成功的心理暗示术对人的成功具有多么重要的作用!

  说到心理暗示术对人成功的作用,在曾氏身上更是有着确定性的暗示。有多重要的暗示作用呢?欲问后事若何,敬请关注下文。

一、第二章夏蟒入宅宽一生顽疾奇痒伴终身

  第二章

  梦蟒入宅宽一生 顽疾奇痒伴终身

  话接上节,这家庭环境究竟培育出什么人物,本书以后会大量记述。因不属本节内容,先按下不说,待时机合适时再叙。

  再接着说曾玉屏,犹如老父曾竟希当时对自己年轻时一样,曾玉屏对儿子的表现也大失所望,却并未表现岀来对儿子的责怪,而是一味地严格要求、不停的鼓励,希望儿子不要丧失了读书的信心。

  儿子曾麟书尽管读书缺少灵气,但无论怎样,麟书也算是认识了一些字、读了一些圣贤书,也并未象自己之前的那个浪荡样,怎么说也是个听话且走正道的孝顺儿子。忙时田里帮忙,闲时雨时就埋头读书。虽然是连考了快二十年了,也没中个秀才什么的壮大门楣,可令人欣慰的是,家族毕竟是按自己的愿望开始真正走上了"晴耕雨读"(半耕半读)的耕读之路。

  醉心耕读勤奋刻苦却难酬祖愿

  有历史人文学者统计过,在近5000年的中国历史上,真正的农家从刚刚路脚算起,要成就一个科举入仕的朝廷命官平均需要约100-120年时间的不间断奋斗,也就是说差不多需要五、六代人的连续性的不懈努力。让我们也大致算一下曾国藩氏的成长周期。假如从棠兴村迁入白杨坪的竟希公(始迁)算起,用了不到100年,曾家算是比较发奋、比较幸运的了,只用了91年的时间,成就了一代名臣(曾竟希出生于1743年的乾隆年间,至曾国藩23岁中进士的1834年,91年),是十分稀少的了。

  现在,再回头看看曾玉屏的宝贝儿子----曾麟书(谱名毓济,字竹亭,生卒1790-1857),曾玉屏长子,为乡间私塾教师,历经17次童试,终在43岁时中秀才(通过院试),育有五子四女。这人资质确实不行,所以科举功名之路走得既不顺也不远,虽然没能实现祖父兴文旺家谋取功名的愿望,但至少比没读多少书,差不多象文盲一样的曾玉屏算是上了一层楼了(当然,见识、魄力、能力及格局与乃父相比,还有相当的差距)。

  儿子曾麟书也觉得未酬祖愿,但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既然科考之路不顺,那就当私塾先生吧,从此一边教书一边科考。还暗下决心一定要继承好传统,且要矢志不渝:如果自己的儿子资质还不行,那就孙子上,一定世世代代努力下去,直到成功!

  家境日盛竟希公满心欢喜

  嘉庆十六年,年已67岁的曾竟希觉得,现在儿子浪子回头后,儿孙满堂,家境日兴,半耕半读,也出了识文断字的人,今生算是圆满了。只是近年来总是梦多,只要一坐下来不一会儿就会昏昏沉沉的,似梦非梦。晚上也是。这不,到了冬天了,吃过晚饭只要一上床躺下,小虎子就马上偎过来暖暖和和的,不时就进入了梦乡。

  原来闹心的二儿子曾玉屏浪子回头,真真的是金不换!湘乡受辱之后,性情归正,一路狂奔,持家理业,蒸蒸日上,受到四邻八乡刮目相看,老头儿的心里呀,别提多滋润了。想着想着,就用手轻轻抚着细长的山羊胡须,情不自禁地眉笑眼开。

  自棠兴村迁来,就慢慢兴建了白洋坪,自嘉庆十三年(1808)开始入住。后又继续建设,共有48间房子,6个天井,2个花圃,整个建筑为砖木结构,青瓦白墙,双层飞檐,山字墙垛,雕梁画栋,颇为壮观,无论怎样说都算是个富足人家了(作者注:自那时至今,白玉堂的模样变了许多,宅院四周的石砌围墙被拆除,石槽门和右边房屋被拆掉,惟有左槽门和左边横房仍保持原貌,曾麟书所写的“芳迈群妍”四个大字仍清晰可辨)。

  在白玉堂的右前方,有一株古老的皂荚树,老树上有一根像巨蟒一样的紫藤,当地百姓称之为“蟒蛇藤”。曾竟希最是喜爱这紫藤,尤其是这形如蟒龙(蛇)样的缠绕状,肯定预示着家运的昌盛吉兆,每每有空时总喜欢精心修剪与抚摸(注:后至咸丰九年时,曾氏家族分家,白玉堂分给了其叔父曾高轩,因其叔父膝下无儿,曾国藩六弟曾国华过继叔父,白玉堂从此成为了曾国华的宅园,此是后话)。

  曾竟希看到家境日益兴盛,想到孙子曾麟书,也真的是"兴文"了,就十分的开心,这伢子虽然天资一般,但也争气,更有股倔犟劲,让人挺喜欢的。这不,一直坚持读书科考,考了近二十年了,还没考中。虽如此,家里也出了个文化人呀。在这点上,要说还是二子玉屏明白,无论如何也咬着牙要让儿孙们读书,而且还很坚持。真不错,是我曾家的种,有志气!

  曾竟希夜梦蟒蛇入宅孙媳生子

  话说时间来到了嘉庆朝十六年(1811年),农历十月十一日(11月26日)这天,在这季节,虽是在湖南,也渐渐入冬,天气正慢慢的转凉,就是壮年人一到下午和晚上都要多着件衣物才好,何况是年已67岁的老人呢。

  这晚,曾竟希晚饭后早早地上床,小虎子也如往常一样依偎在他枕边。可以想象,那时的人们所处的时节,既没有电,更谈不上电灯电器什么的。乡下人,特别是没多少文化的人,也不可能有什么娱乐节目可以互动娱乐,唯有的节目就是造人以传宗接代,尽早搞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帽子,否则,就很难在人前立足了。

  正如近些年的往常一样,曾竟希差不多每晚都有梦境,今晚又是这样。

  曾竟希梦见自己也象往常一样在院中抚摸紫藤,突然觉得一阵冷风从半空中吹来,隐约感觉到一条状如碗口粗、长约一两丈的大蟒自空中向东厢房里飞去,接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传了出来……曾竟希也被这一幕惊醒,正惊刹间,听到家人一边小跑着进来,一边兴奋地用湖南乡下话叫喊着:太爷爷,生了,生了,是个伢崽子!是个伢崽子!

  在传统社会里,即便是现在,特别是在农村里,也仍然有着公公(有些地方称为家公)不进儿媳(后辈女眷)房屋的习俗。如果不是下人将婴儿抱将过来,曾竟希是不能马上见到的。这时,在依稀的灯光中,看到婴儿四方额头,两只小眼睛还没有睁开。越看越觉得与自己梦里看到的情境越相似。这时,小伢崽伸出舌头舔食嘴唇,一伸一缩地蠕动,简直就是梦里巨蟒不停吞吐蛇信子的情景!

  看到这种场景越发激动,就又想起清晰的梦境来:在梦乡里,忽然看到云雾缭绕,渐渐从半空的云雾中飘移过来一条花色大蟒蛇,足足有一尺粗细。只看到这条蟒蛇蜷曲身子扭转着下行,团团祥云围绕,在白洋坪上方先盘旋一周,眼看着落在院子里却并未着地,身上斑斓的鳞甲闪烁发光,还将巴斗大的脑袋伸进房门,两只眼睛绿莹莹的仿佛小灯笼,长长的信子一伸一缩不住颤动,还清楚的听到嘶嘶的声音。这么大一条蟒蛇进屋,如何是好?

  一声惊叫,曾竟希猛地翻身,才明白刚才看到的情境原来是在梦中,并由此吓出一身冷汗。这下也就睡意全无了。正准备披衣起床,赶上下人抱着孩子跑过来。掌了灯才看清了孩子,煞是可爱。又吩咐下人赶紧把孩子送回原来房间,随即也跟着出了房门。

  出了堂屋,只见一轮明月高挂天空,庭院里也被如同白昼的月光照得有些明亮。曾竞希一边扣纽扣,一边在庭院踱步。此时,他还隐约看到庭院里有条大蟒蛇似在蠕动。于是再度睁大昏花的老眼定睛一看,原来是月光照射的一道长长的阴影,随自己踱步时跟随晃动,于是又不禁哑然失笑。说话间,又一阵凉风袭来,院里的紫藤被风一吹,叶片发出唰唰的声响;风稍大点时,吹动叶子带动树藤枝条摇动,如不熟悉院子里的情况,还真的以为是蟒蛇长身摇动般飘浮摇曳。仔细看,才发觉是藤影落在庭院地上一晃一晃的;如不仔细看,可不是就象蟒蛇不停游动咋滴?曾竟希暗笑,自己简直是被喜事冲昏了头脑了。

  “呜哇——呜哇一一”一声声响亮的婴儿啼哭,打破了白洋坪的宁静。

  曾竟希听到孩子如此大声地啼哭,瞬间感动:孙媳妇这一生伢崽呀,自家可就是四世同堂了。四世同堂,可是大户人家人丁兴旺的模样呀。刚刚,又梦见大蟒蛇进屋,还在庭院里游动,这种种迹象分明就是上天预示的吉兆呀。虽说是也明白那是蟒藤的影子,可是他就是觉得,这孩子是应梦而生的!这些,绝对是不寻常的吉兆!这,难道真应验了地仙所说的,我家就是那个可以借到南岳的灵气聚集,孕育奇迹要出达官贵人的人家?!

  想到这儿,又不由得有点儿要责怪玉屏,心想:玉屏这小子就是不信这些。不行,要赶紧去叮嘱他不要乱说。就是他自己不相信也不能乱说。要不,就会坏了地仙的布局,那可不得了呢。

  于是,他觉得要尽快安排好家里这一切才放心。每个人都要讲一声才是,不能让他们因为不懂得而坏了大事儿……

  于是就三步并作两步,朝孙媳妇的住房那边走去。可转念一想,马上又停住,立在门外,稍大点声音叫女眷,并让她们安排好照顾孙媳妇的人,其他人都过来堂屋,说有事要和大家讲。

  紧叮嘱家人要个个笃信天命

  曾竟希总觉得大家动作慢,于是又稍大点声喊到:“快把大家都叫过来,到堂屋里来,我有事给大家伙儿讲。快点!动作快点儿”他生怕大家动作慢,就来不及安排一样的了,又再次催促家人。

  一边等着大家过来,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祖宗保佑啊!老天爷保佑啊!”

  曾竟希一边叨唠着,一边回到堂屋,终是忍不住开心大笑。到堂屋里,赶紧手忙脚乱点上三支香、两支大红蜡烛,恭恭敬敬给神龛上的曾家列祖列宗磕头。正说话间,其他人差不多都来到了。不仅如此,儿媳妇王氏还把曾孙儿一起抱了过来。

  曾竟希这下有点儿慌了,忙说道:“你们怎么一下全过来了,不留个人照顾孙媳妇怎么行呢?”好似孙媳妇是个大功臣一样的,必须要好好保护好。就忍不住地责怪人。王氏说:“知道了太老爷,已经安排人照顾孩子他娘了。”这下,曾竞希才算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媳妇王氏抱着襁褓,紧跟着玉屏呀、孙子麟书呀,还有几个下人,齐刷刷站在堂屋里。

  “给祖宗磕头!向祖宗报喜!”曾竟希的声音里充满喜悦,也透出威严。于是,一大家子也学着老头儿给祖宗磕头。

  之后,又将襁褓递给他眼前。

  亮堂堂的烛光下,曾竟希睁大眼睛看着刚出生的曾孙子。他轻轻揭开襁褓,看到曾孙子身上闪出斑斓的粉红光泽,跟自己梦里看到巨蟒的鳞甲光泽一模一样;四方额头,两只小眼睛还没有睁开,似乎透出莹光,跟自己梦里看到的也很相似。就在这时,小伢崽伸出舌头舔嘴唇,一伸一缩的,完全就是梦里巨蟒吐信子的情景!

  “伢崽饿了,快抱给孙媳妇喂奶!麟书,和你爹一起过来,我有话说。”曾竟希让人把襁褓抱去。下人接过,又递给王氏。王氏乐滋滋的,转身朝儿媳妇房子那边去了。

  不一会,王氏又一路小跑似的赶过堂屋这边来,恭恭敬敬和大家伙站在堂屋里听老爷子说事儿。曾星冈从爹爹脸上看到平时少有的郑重的神情,就知道肯定有极其重要的事情,于是就目不转睛看着老爹。

  “你们听着,这伢崽生来有异象,是大有来历的!”曾竟希一脸肃然,一字一顿。所有人的眼光落在曾竞希脸上身上,一个个也面色凝重的听着。

  “你们听好了,如果不是大事情,我不会把你们都叫过来的。”曾竟希干咳一声,“刚才,我作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条大蟒蛇进了咱们的家,后又进了麒书他们的屋。进屋前,还在庭院里看到大蟒蛇漂游。刚好就在这时候,听到了这伢崽的哭声。我梦见的和看到的一模一样,这伢崽分明就是巨蟒投胎到我们家,这是难得的祥瑞!”

  巨蟒投胎?祥瑞?一家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大声出气,又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又感觉到彼此发出的呼吸声也越来越粗了。

  伢崽就是巨蟒投的胎

  曾家从江西迁到湘乡几百年了,祖祖辈辈忙于农事,常年面朝黄土背朝天,靠种庄稼过日子,靠着精打细算积攒家业,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富足模样,也算是烧了高香了。

  特别是搬来白杨坪前后,日子也越过越好,但还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祥瑞呢。他们平时也作梦,但梦见的重来都不是这般梦境呀!众人听老爷子这么说,真的是让人心情激动呢!梦见巨蟒、入院、进屋,偏偏,这伢崽又同时出生!这么巧,可不就是象他老人家说的,这伢崽就是巨蟒转世投的胎。

  “爹,人们常说,见蛇不打三分罪,可见蛇是有害的畜生。您梦见巨蟒,这伢崽就生出来了,怎么会是祥瑞呢?”曾玉屏立刻说出自己的担忧。

  曾竟希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正准备按住他不让他出声,怕他又什么都不相信而乱说,这不,稍慢一点儿,就说了不信的话来。于是,他连忙制止他:"兴文,别乱说!"还用眼睛瞪着他,生怕他又说个不停。曾玉屏一看爹这么着急上火的阻止他说话,尽管没被爹说服相信这祥瑞,但怕气着爹,又是儿媳生孩子的大喜日子,心想:就别再出声给大家不合时宜的添堵了,就没再出声,也把头低下来,听听老爷子再说什么吧。

  曾竟希看到制止玉屏后效果不错,就没再生气,还是沉浸在刚刚的情境中,就继续笑着说:“老头子我活到快七十岁,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要多,走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还多,肯定是知道好坏吉凶!你们呀,给我听好了,整天想着发家,想着子孙求功名,是好事。但是呢,你们大家毕竟是读书少、缺见识,老头子再指点一下你们。我问你们,晓得唐朝的郭子仪吗?”

  大家都摇头,虽然曾玉屏、曾麟书知道,但此时也不宜插话,尤其是玉屏再也不敢出声了。曾竟希见状,就看向麟书,好象让他回答一样。曾麟书毕竟是读过书,这个还是知道的,但看到爷爷有意问他一样的,就又看了看老爹,别是自己说了什么弄的爹很尴尬。玉屏也知麟书的意思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看他能不能回应爷爷的问话。玉屏觉得自己刚刚开口被怼了,肯定不宜再出声,就回看着麟书,也有点鼓励他说话的意思。麟书见状,就回答爷爷说:“郭子仪是唐朝兵马大元帅,儿子是驸马爷,号称天下大臣第一家,满门的荣华富贵。”

  曾竟希点点头:“嗯,看来还是要读书啊!多读书,才会有见识。玉屏要求孩子们多读书是对的,老人们再辛苦,也是希望子孙们长出息。"

  他有意这么说,也是想给儿子挽回些面子。这一下子,气氛缓和了不少,玉屏的情绪马上也就不一样了。

  接着,老头子又问:"那,爷爷再问你,郭子仪出生的时候,你知道他的爷爷作了什么梦,你晓得吗?”

  “郭子仪出生的时候,他爷爷作了什么梦?难道……也梦见巨蟒?”麟书本来就是个老实本分人,正要摇头,但听爷爷这么说,也突然灵机一动觉得,难道这么巧?没说话,但把眼神传给了爷爷。

  曾竟希捻着山羊胡子,露出开心的笑容:“正是!就在郭子仪出生的那同一天的夜里,他爷爷也梦见巨蟒进屋。郭子仪出世时有了祥瑞,才有后来的出将入相,满门荣华富贵呐!”一家人显然是被曾竟希的一番话感染了,个个都激动起来,还想听太爷说出更多的故事出来。

  “如果梦见龙虎,说是祥瑞,我倒还相信。梦见一条蛇也是祥瑞,我不信了。”曾星冈平素就不相信和尚道士,甚至也不相信医药。所以,听老爹这么说,虽然不相信也不敢大声否认或疑问了,只是小声的咕哝道。可今天也是怪了,老头平日里差不多耳聋眼花的了,今天,连这么小的声音都被老头听到的仔仔细细,难道真的是天意?!连曾玉屏都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平时所为了。

  曾玉屏之前在湘潭城里看过很多戏,知道刘邦的母亲梦见和赤龙相交,才有了刘邦的真龙天子;后来的新朝王莽也是说成巨蟒投胎的,也歪歪扭扭篡了朝,虽没得好死,但毕竟是做了皇帝。再后来唐朝的薛仁贵梦见白虎投胎,成为虎将。虽然这样多的传说、折子戏,可那毕竟是戏,而不是真实的。

  到如今,连自己的爹爹都说梦见了蟒蛇进宅入屋,还说是祥瑞。而他自己一点感觉没有,也没看到什么,还是不肯信。但也确实不愿坏了刚刚缓和的气氛了。

  曾竟希知道儿子是个犟脾气,平时也不信这些的,刚刚又被怼了一次。经过自己说和,大家少了尴尬,可这小子又在疑问了。好在今天大喜日子,老子心情好。于是,曾竟希又耐心解释说:"只要是异人降生,必有异象。如果梦见毒蛇,当然是凶兆;但蟒蛇不同,它是蛇中之王,仅仅次于龙,所以郭子仪能出将入相。

  我们曾家从江西迁到湘乡七、八百年了,历代祖先行善积德,后人必定会有好报。所以,才有我梦见巨蟒进屋,就是老天爷要告诉我们,这伢崽同时生出来,就是巨蟒转世投胎无疑!你们一定要好好看护、养育,这孙儿将来定成大器!"

  “如果他真能像郭子仪那样,我们家就风光啦!”曾星冈为哄老爹开心就附和道,似乎是自己也不得不多信了几分。

  新生婴儿取名叫"宽一"

  曾竟希见儿子转了口风,心里格外高兴:“你们好好记住,这伢崽是大有来历的,光宗耀祖的希望,全靠他了。从今往后,你们要好好关照,督促他铆劲读书!还有,白洋坪(玉堂)后面山坡上、还有家里的这些蟒藤,要筑篱笆好好保护,不能让人再到那里去砍柴放牛,更不能让人损坏!”

  “好的,我们都记住了!”一家子异口同声的答应。

  曾竟希这才高兴的点点头,又对着孙子说:“麟书,你如今也当爹了,家里数你读书多,好好想想给儿子取个好名字。”

  麟书抠抠脑门,搜肠刮肚好一阵,总算想好了:乳名宽一。

  “这名字好啊!”曾星冈呵呵一笑,“这伢崽是头孙,他一落地,我就宽心了,叫‘宽一’好!”

  老太爷也说:"那就叫宽一"!

  麟书脑子里还是轰轰的响:难道爷爷真的梦见了巨蟒?这伢崽真的会像郭子仪那样出将入相?

  曾竟希高兴的双手一拍,说道:"好,就叫小宽一"。自此,曾家的这个叫宽一的孩子就是蟒蛇投胎的故事悄然在周边传开了……

  蟒蛇转世投胎之说又相传

  如果仅这一个说法似乎太偶然,还有另一个说法又一次强化了小宽一就是来自于蟒蛇的投胎转世。

  一年夏天,也就是在小宽一差不多刚刚会走路的样子,如果一起走路还要让娘抱的年龄。他母亲江氏带他与姐姐一起去到外婆家,返回时经过一条小河。当时江氏正抱着小宽一慢慢行走。

  江氏本是小脚女人,自然行走不太方便,更是赶不上在前面奔跑的小女孩,怕小女孩离河边太近不小心滑落到河里。也是奇了怪了,越是担心什么越来什么,正想提醒女儿小心点儿,结果自己没看清路面,突然被地上的凸起的小石头绊了一下,脚未站稳,一下子半跪到地上,手上的孩子也被摔出老远,一下子滚入了小河里。

  这下,可把江氏吓得是魂飞魄散,这怎么了得?!江氏象疯了一样的往前爬去,手也向前伸出老远,好象只要自己伸出手就可以抓到孩子一样的……

  就这样,边爬边声嘶力竭的大声喊叫:“宽一宽一啊,快点往回游,快点往回游!”

  一边惊恐万状,一边又想呼唤别人帮忙救孩子,一边又担心女儿国兰见弟弟掉进水里惊慌再出意外,简直是心都快跳出来了!

  又慌忙安抚国兰:"国兰国兰,好女儿不害怕,有娘在呢。你先别动,先坐在地上哪儿也不要去。弟弟有娘去救他出来。"

  国兰也才比弟弟大三岁,也就是个四岁多一点的女孩子,说懂事吧也懂事听话,如果说已是十分懂事了也不见得。但,那天好象又特别的懂事,回娘道:"娘,我知道了。我不怕。你也不要怕,弟弟会没事儿的。"

  "啍!弟弟会没事儿的"!江氏自言自语地重复着国兰的话。心想:"小孩子家的懂什么?都这么危险了,还说没事儿,说话这么轻巧,还不知道娘快担心死、快急死了!"但,又不能责怪一个才四岁的孩子呀!

  此时,焦急万分的江氏真希望有人搭手相救,可是,这河周边哪里有什么人呐?只有她们母子三人“孤零零"地在一起,全指望当娘的一个人!不但如此,还担心顾了这个而顾不了那个呢!

  说话间,正准备自己下到水里去捞小宽一。结果一扭头,看见小宽一正在不远处的河水里,一点儿也不慌张,正用一支胳膊抱着一根漂浮在水面上的又长又粗的木头,一边还轻松的笑着叫姐姐国兰呢……

  "姐姐,好好玩哩,好好玩哩……你要不要下来一起呀,好凉爽好舒服哩……"一副完全是"白天不知夜的黑"的模样!娘都被吓成那个样子了,还一点知觉也没有,也不管大人们是怎样担心的,还轻巧的开玩笑呢,真让人哭笑不得!这不,姐弟俩完全一副没事儿人一样的轻轻松松对话呢。

  江氏不知是慌张、还是惊恐,或是担心,又或是气愤,感觉到眼睛都充斥着泪水,弄得眼睛花花的,完全不能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了,变得更加焦燥。正六神无主间,再抬头看小宽一时,却看到宽一哪里是抱的木头?!分明是一条大人胳膊粗的深暗青花色的蟒蛇啊,正托着宽一游向河岸边,小宽一也笑咪咪的完全象是很享受的样子,看着岸上的娘和姐姐正开心的笑呢。江氏再回头看国兰时,见他们姐弟两个人正在轻松的说话呢,也难怪国兰说不怕,原来他们真的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呢。

  今天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在惊恐愤怒交加的江氏也被这一幕弄糊涂了,也不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就赶紧揉揉眼睛,用衣角把眼泪擦试干净,再睁眼相看时,小宽一已经在河岸上了,而且衣服也没有湿的痕迹,正与姐姐拉手转圈跳着玩呢。河里也不见有蟒蛇,更不见什么粗木头存在,河水也象往常一样的平静……

  江氏看到这一幕,完全是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这还没缓过神来,就看到曾麟书正前来迎接他们母子回家呢。

  于是夫妻二人,一人抱一个孩子往回走。江氏边走,边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与丈夫听,曾麟书也深信不疑的说:"竞希公不是早就说了宽一是蟒蛇投胎?他当然是不怕水了,哪个蟒蛇不喜欢水呢?咱们家的小宽一铁定就是蟒蛇转世,今后必定成就大事的"。

  听丈夫这么一说,江氏就更加笃信了这一说法。他们回到家里,又把发生的事向家人说了一遍,立在旁边的国兰也连连点头。全家上下听的先是个个惊恐万状、接看揪心,而后又欣喜若狂似的高兴,纷纷点头称是,并禁不住的说,看来曾家从此以后,肯定是要行大运、出大人物,兴旺发达了……

  这故事又经大家绘声绘色口口相传,宽一就是蟒蛇转世也为人所深信不疑。传播开来后,几乎是人人皆知的事实一样的了……

  说实话,这个故事只有曾母江氏一个成年人目睹了,虽说也有国兰在,可她毕竟是个似懂非懂的孩子,向她求证时也点头称是,就更加增强了故事的可信度。

  虽然这神话故事听起来,都似有杜撰的成分,但这一经传播,一传十、十传百,传播广度和可信度也就越来越高。不仅如此,就连曾氏自己也开始“配合”起来,大概这与其从小耳濡目染,深受感触也有莫大的关系。

  不知消息怎么传的那么快,宽一落水的事不到一两天的时间,也被家在160多里外的衡山县萱洲铺的外婆家的人全都知道了。开始一听到落水先是一惊,后就开心大笑了,接着充满了期待。

  惊的是:那天只是宽一他们娘仨在一起,如果还有个曾家的成年人在就好了,也就容易把话说得清。这,若是万一有个好歹,那怎么了得?!

  你想呀,人家几代几乎是单传的伢崽。跟着娘一起从家里出来,当娘的没看好孩子,还会有好果子吃?弄不好,也会找娘家的麻烦的,特别是对于更是被称为"怜妹子"的江氏来说尤其如此,更加知道万一孩子出意外意味着什么!

  开心的是,宽一这孩子,人不但一点儿事儿没有,还是蟒蛇转世,又有着令人期待的前景,简直是让人充满好奇与憧憬呢。

  罹患顽疾奇痒难忍伴终生

  这宽一呀,可能真的就是蟒蛇转世投胎所生,所以他身上的皮肤长满了类似鳞片状的东西。凡是阴天下雨、高温湿热、天气变化异常,或遭遇大事、心情烦躁,又或情绪波动、喜乐不均时都会导致皮肤骚痒,一旦发作起来总是奇痒难忍。

  不太严重时,也要抚挠搔痒半个时辰;稍微厉害点时,差不多每次都抓出血痕,掉落一层皮屑还难以止痒;特别严重时,往往是需要有人不停的帮其抓挠,方可入睡,否则连续几日都没个安稳的觉睡,导致整个人常常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根本无法安心做事,也严重影响了宽一的身心健康。

  这些优美的故事,漂亮的说辞完全是为尊者讳。实事求是的说,或者是相对科学的解释应该是得了顽疾——"牛皮癣"!别说那时的医疗水平如何、卫生环境怎样,即便是现在,拿这牛皮癣之顽疾都不敢说有什么高效妙术。因此患者倍受折磨,有时甚至生不如死!

  各位看官知悉,大范围来讲:湖南本来就是地处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之境,南北气流交汇后则盘旋集聚难以散去,必是湿冷湿热为常态。

  再看中等环境下:湘乡县荷叶塘(现在的湖南省娄底市双峰县荷叶镇)地处湖南的正中部,稍北一点接涟水,近北有鸡笼山、黄牛峰,东部有立龙山、落子山,南有车前山、再南有蒸水,西有猴子山、羊角山、戴顶山,村子简直就是处于锅底或盆地(底)之中。湖南本身就是三湘四水之地,自然是水网密布,特别是一到夏天就雨水连连,闷热潮湿,且处在高山环绕的低洼环境里,气流聚集交汇,更加剧了温热气流的氤氲,人是十分容易患上各种皮肤病的。

  再看小环境下:白杨坪四周均为山丘环绕、身处锅底,水分蒸腾后如没有较大的气流的冲击,必然翻不过周边的山丘,就又如蒸笼般罩在半空中,这样的环境下人岂不是处于锅炉之中一般?显然是极不舒适的;诸如此类层层叠叠,更是加重了环境对人的影响。这是客观的环境因素,是其一。

  其二,曾家自曾祖父开始差不多已是三代单传了,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封建时代,特别是对于已解决了温饱问题,刚刚处于上升期的曾氏这一支来讲,本身寻找地仙、置地搬迁,就是为了解决人丁不兴旺的问题的。再加上宽一并不是头生,在其之前已有姐姐国兰(1808年)正于全家从棠兴村迁入白杨坪那年出生,而且又是女孩子,曾家上下必然是更加渴望男丁男孙。宽一生后再有故事挟持,又有老太爷的百般叮嘱,本身江氏又倍加呵护,定是在使用襁褓时包了一层又一层,小孩子屎尿浸泡,皮肤极其稚嫩,岂有不坏之理?!

  其三,宽一生长至独立行走,身体皮肤本不光滑如凝脂,又有蚊叮虫咬皮肤骚痒,时常抓挠不分轻重甚至致破,当时的医疗实在是不敢恭维,至皮肤感染时又处阴湿环境下,本没好结痂又被抓破,反反复复成为痼疾!又可能小时的宽一家人溺爱,地上玩耍也任由其行,也不太讲究卫生,这种易得难治的病症就找上了他。尤其是一到天气炎热或者潮湿的时候,更加难受不已。一旦发作,浑身上下、奇痒难受。这种皮肤病,民间称为牛皮癣。

  或有看官说,大家都没有此疾,偏偏这宽一得病?是为何故?本书不是医学专著不深入探讨这一专业学术问题,也不愿为此陷入口舌之争,请予理解。

  综上分析,窃以为,这样的疾病缘由分析,应该不算是无端的臆测。但,确定的是,这一顽疾却给曾氏造成了一生的极度烦恼与无尽的折磨!

  家书屡提顽疾惨状痒莫名

  关于廯病的惨痛记忆,在他35岁(道光25年,即:1845年)那一年里,可谓官运亨通,但癣病对其折磨却也是更加的变本加厉!致使其不堪其扰,仅在一年的时间的家书中,就有六次提到癣疾发作,令人可怕的是一月中就有三次提及其之苦状、惨状!

  七月初一给父母家书:所言头上生廯,身上生热毒云云,近日请医细看,头上亦非廯也,皆热毒耳,用生地烹水长洗,或熬浓汁厚涂患处即愈。

  七月十六日给父母家书:男在京平顺,惟身上热毒至今未好。其色白,约有大指头大一颗,通身约有七八十颗,鼻子两旁有而不成堆,余皆成堆。脱皮皮疥,发里及颈上约二十余颗,两胁及胸腹约五十余颗,现以治廯之法治之。

  七月三十日给四位弟弟家书:前日之病,近来请一生姜姓名士冠细看,云是肺胃两家之热发于皮毛,现在自头上颈上以至腹下,无处无之,其大者如钱,小者如豆。

  八月二十一日给叔父家书:侄今年自五月满身热毒,烦躁之至,加以应酬最繁,而每次家信必详细言之。现身上热毒,已服药四十八帖尚未得好。举医者云虽无大害,然必至十一月乃能去尽。

  九月十七日给叔父家书:侄身上热毒,近日头面大减。请一陈姓医生,每早吃丸药一钱,而小有法术,已请来三次。自今年四月得此病,请医甚多,服药五十余剂。

  十一月二十日给父母家书:近日每天洗两次,夜洗药水,早洗开水。本无大毒,或可图勤洗而好。闻四弟言家中连省热毒者八人,并男共九人,恐祖坟有不洁净处,望时时打扫,但不可妄为动土,致惊幽灵。

  这里辑录的仅仅是家书《持家之道》中的6封信,曾氏关于廯病的通信在其他篇章中也有记录,这6封信中既写廯疥之大(大者如钱,小者如豆),亦写廯疥之多(通身约有七八十颗),更写无奈、求医问药,甚至连平时都不怎么相信风水之说的他都开始怀疑自家祖坟上的风水了。

  耳闻目睹鸡毛敏感胆颤心惊

  此后,还有好多专门的段子来形容其难受之状,以及时其心理的影响之深!

  由于宽一患有这种皮肤病,经常整夜的挠痒,所以经常在他的床铺、坐过的座位上留下皮屑,也让他很是郁闷自卑,不仅常常为人作弄耻笑,连心理上都留下了深深的阴影。据他身边人讲,平时只要他看到带毛的动物和动物皮毛都心有所戚,尤其是怕鸡,一看到鸡就发毛,有时甚至面色大变,显现出惊恐之状。

  关于他怕鸡、怕鸡毛,甚至于怕鸡毛信都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的说辞,足以说明受害之深了……

  也有传说,说他得上这种怪病,一发作皮肤就像蛇的鳞片一般形状怪异,瘙痒起来极其难受。实在不能忍受不了瘙痒,就开始抓挠,会扣下一层层的老皮、死皮、痂皮等,最后跌落堆积在地面上,就如同蛇脱皮一样。还有就是他最喜爱的吃的食物就是鸡肉,但是因为很怕鸡毛,甚至为此改了胃口。

  说起曾氏害怕鸡毛颇有些趣闻,那时的书信,特别是在战事紧张时期,往往会有一些加急信件,上面粘有鸡毛方便分辨以示紧急,俗称鸡毛信(令)。他人收到这种信件之后,除了重视之外都表现的十分正常。可是曾氏却与众不同,他看到鸡毛信之后立马汗毛竖起、头冒虚汗、如坐针毡,尤如晕针人打针时一样紧张、甚至痉挛。他就必须命令其他人马上将信上的鸡毛去除掉,才敢阅读信件。

  还有一次,事发曾氏前去上海阅兵之时,他的座位上不知为何放着一个鸡毛掸子,这下可把曾氏弄得十分尴尬,如果不是有知情人赶快将掸子及时拿开,不知又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四处求医无果但获强暗示

  宽一的这疾病一直折磨着宽一,估计其内敛的性格与这个病症也有关,导致相对自卑,所以一直以来,宽一都对此耿耿于怀,也为之遍访名医,就是想有个完整之身。

  一天,一个叫薛执中的江湖术士来到荷叶塘的曾家,说是专门医治疑难杂症。当家人把宽一叫来,薛执中看了后也着实吃了不小的一惊,差点懵了,也没想到宽一是身上的牛皮癣烂到那种程度,让人看了简直恶心至吐。薛执中故作镇定、临危不惧,开始运用魔法,趁人不注意快速变出一张纸。只见纸上写着:癞非癞,蟒纹也。

  什么意思?就是说,这哪是一般人看成的牛皮癣?发作时手抓起的雪片似的皮屑就是蟒蛇的鳞片,这皮肤岂不是浑然天成的蟒蛇皮肤的纹理吗?!薛执中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告诉曾家人:你们家这公子,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呀!那可是蟒蛇转世之人呀,是要建立大功业的。

  这江氏与薛氏前后两次说法,岂不是都与曾竟希的梦境暗合一致?!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曾家人筑牢了宽一乃蟒蛇转世必成大事的执念。自此,他们全家形成一种默契,后面渐成家规:谁也不允许再让江湖术士进家门,大概就是为了保守这个只有他们自己家人才知道的秘密吧。一面是怕其他的江湖骗子识破骗局,一面怕是外人觉得他们迷信术士而坏了耕读之家的好名声。

  自此,牛皮癣虽然给小宽一带来很多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但在痛苦之余,谁又能想到:又给了他多少信心与希望?!而且,这种近乎仙人指路般的心理暗示,给了宽一太多的欣喜与自命不凡!此后,发愤读书、百折不挠,逐步锤炼成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强意志!

  随着主人翁功成名就,后来的关于皂荚树和紫藤更神奇的故事流传的也更加规范合理:道光十八年,曾国藩中进士时,老树紫藤忽然枝繁叶茂,青翠欲滴;咸丰年间,曾国藩与太平军作战屡次失败,老树紫藤就几度落叶;当曾国藩的湘军攻破南京后、官至极品时,老树紫藤发新枝又放奇葩,迎风摇曳,洋洋得意,曾国藩死后,这老树紫藤也就枯萎而死。紫藤随曾国藩的兴衰而变化,亦因曾的去世而终。可见,成功的心理暗示术对人的成功具有多么重要的作用!

  说到心理暗示术对人成功的作用,在曾氏身上更是有着确定性的暗示。有多重要的暗示作用呢?欲问后事若何,敬请关注下文。

二、襄阳谈武论道 武侠新大时代的来临 绝对原创

某杂志已经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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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武论道——

  武侠新大时代的来临

  楚天襄樊有线电视股份有线公司 王宇飞

  一、 成年人的童话

  自古以来,“武侠小说”风行海内,颠倒众生!名家们个个腕底风云,勾描出生动传神的“江湖众生相”,激荡起古人至今人的千古“侠客”梦!

  究竟武侠是什么?我想定是千人千解。

  记得有一种说法是“武侠小说是成年人的童话”,这个说法很红,流传很广。这是一九七九年,新派武侠开山鼻祖梁羽生与华罗庚教授在英国的伯明翰相见时,华罗庚教授提出的,当时华刚刚看完梁的《云海玉弓缘》,觉得很有趣,才说了这句话。

  笔者认为这句话一语中的,点出了武侠小说的娱乐精髓。成年人在紧张的、甚至残酷的快节奏的社会生活中跟少年儿童一样需要精神食粮——他们读读童话,我们读读武侠,一起读读寓言。对成年人来说,这既是一种消遣,也是对一种自我负重的解脱。

  但是仅仅把武侠小说看做童话,还没有穷尽武侠小说的精髓。经典的武侠小说不单纯是消遣的通俗文学,纯消遣的通俗文学是只能流行不能流传的。真正的武侠小说对于成年人,应该读起来有童话一样的旷性怡情,有寓言一样的蒙学诲化,还应有与中华文化血肉相连的绵绵情愫。

  笔者仍然怀念过去空闲的时候,每每坐在躺椅上,打开窗户,嘬一口香茶,展卷阅读武侠小说的时光。读到精彩处,只觉字字含金化玉,句句琉璃剔透,字里行间令人心驰神往、叫好不迭,随之遣怀寄慨。

  纵然经典在每个人心中俱打下烙印,然众口不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心中的或完美或不完美之武侠,每个人都是自己武侠世界中的主人公,纵横四海,任我行空,不拘约束,浑然自在,纵使有向壁造车,庄周梦蝶之嫌,亦不失为一桩美事!

  笔者亦喜欢武侠,“金、古、温、梁、黄”无所不窥。从初中开始就创作武侠小说,然生性惰怠,每本书都是虎头蛇尾,纵然如此到高中杂凑已有二三十万字,又可惜借同窗观阅而被盗,就此“封笔”,当时没甚感觉,可到如今近而立之年,只成追忆,能不嗟叹?

  时光如梭,韶华易逝,曾经如饮甘醴般偷看武侠小说的时代已经从手指缝里溜走,小时候唱“光荣属于八十年代的新一辈”的笔者现在心境也“却道天凉好个秋”了。

  兴之所致,我曾想全面、系统、透彻地研究武侠的形成和意义,罗列出所有武侠文化的脉络,总结出武侠的根本意义,等坐下来研究,却越研究越发现,想穷尽武侠,探索武侠的终极意义,不啻倚剑登天!不特前人多有专著豪文,后来者亦从多角度、现代观透视武侠,虽琴瑟和鸣,蔚为大观,然却如物理定律一样,难以万流归宗,站在青旻之端,包罗万象,直指人心!

  须知此路艰关难行,因为武侠文化是依托于中华文化的。国脉深远,侠道悠旷,吾泱泱中华文化浩瀚如海,大气磅礴,单是一个支脉都已气象万千,连孙脉都似槎牙繁复,想穷尽武侠,须穷尽中华,然而这岂非痴人说梦?纵论古今,才子辈出,可谁又能数尽三坟五典八索九丘,穷尽中华文化?中华文化兼收并蓄,源远流长,同时又是发展进步的,不特每个历史时期有其局限性、复杂性,现代化的中华文明也在向更人性、更道德、更光明的境地演进发展;故,武侠文化是不能穷尽的,或者说不能绝对穷尽,绝对归纳,(只有演进过程中的相对归纳)也不要有任何对武侠下判决书似的话,你纵使能阅尽过去武侠小说,你能遍览未来武侠小说么?

  笔者面对众多的“武侠”专著、论文,实感汗颜;也不想那么精微地解剖“武侠”,再回到学生时代研究论文的路上,搞得心力交瘁;所以,存一点娱乐情趣来写这篇文章,丢下“考证癖”与“逻辑推理”,略谈谈对“武侠”的看法,希望能与同道共娱!

  二、“侠”的局限性

  笔者浅陋以为,广义的武侠浩瀚鸿溶,如河汉之无极,包括与“武”、“侠”所有有关事物的历史源流与文化内涵,包括武术精神、技击技术、武林门派、流传典籍等等;狭义的武侠便是为人所熟知的武侠小说了。

  武侠小说、武侠文化给人的一般印象是说侠客用武行侠、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甚至匡扶社稷。《史记.游侠列传》云:“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

  早在先秦春秋时期,侠客就由“士”化分而出,文者为儒,武者为侠。

  从积极的一面讲,侠客的行为是惩恶扬善、大快人心的,然而先秦韩非子在《五蠹》里就已担忧“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说明“侠”也是有其局限性的。

  早期的侠客或崇尚自由行侠,以武制人,睚眦必报,个人主义倾向严重;亦或忠于某个利益集团捐躯报主,只有恩怨,没有大义。“游侠”、“刺客”之流,赴士之厄困,是身在江湖,重情重义,但其行有时是不轨于正义、离于法度的——喜欢走极端,所以看似早期的侠客有些方面很糟糕。

  但笔者以为,虽然狭义的“侠客”有其局限性——以武力行侠的多数是上面讲到的类型,然中华文明早期不会武功却有“大义”思想的“侠客”就是存在的:若果把义不帝秦的鲁仲连、智救郑国的玄高这样的人物算成是“侠客之儒”,那就跟当今“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观点融合了,范围再宽泛些,苏秦张仪、苏秦、张仪、范雎、郦生、陆贾等纵横家和策士有为私谋,有为国家,有为苍生,而其中“侠之大者”是很不少的;像毛遂这样的食客门人在关键时候也是有勇有谋的,大概也应算是上等的“侠”吧。

  至于墨者集团倡导“兼爱非攻”、“尚贤尚同”,更是一种“侠”的崇高境界;其赴楚救宋等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的事迹,赴汤蹈火,急人之罹难的精神,是符合“侠”之义、“武”之道的;其“言必信,行必果;使言行之合,犹合符节”,不计个人恩怨,而以救国救民为人生理想,是可敬重的。虽然作为一个武力集团,墨家是游离在天下规则甚至人性之外(非乐、节葬),自赏自罚,自揣自度,不足为训,但此也说明“为国为民”的侠客、集团是古已有之!

  墨者虽有其不实际的一面,但其以“天下之大义”为先,使“戒妄杀”为后世侠者共同遵守之信条,故墨子当得起“大侠”二字。

  周武王《剑铭》中说:“带之以为服,动必行德,行德则兴,倍德则崩。”强调“以仁德为武”,早已深刻阐释了这种观点。

  三、 “侠”的进步

  叶洪生说:“刺客‘报恩’以武,游侠‘施恩’以仁,由此观之,虽然两者都重然诺、轻生死,但毕竟在立身行事的动机与做法上,有所不同。是故司马迁为游侠、刺客立传,泾渭分明,实寓有深意在内。”

  笔者认为或可这样解释,“侠客”因为境界的不同,而显现出不同的行为:从某种角度说,“游侠”高于“刺客”;而所谓拥有“仁德之武”的“侠客”又高于两者(墨者、毛遂等)。

  笔者认为,“施恩以仁”的游侠虽是相对高尚的,在春秋战国或可成就,越到后来,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法制的进步,越不能悠游自在,率性而为了,及至到了现代,是没有生存土壤的。

  在现代社会,完全离开规则,离开法度,自造蜗居的“侠”,是不现实的。并且,“侠”其实就在我们身边。舍己救人的大学生不会武功,难道在他冲入江水的那一刻不勇武猛烈?他的所作所为就当不得个“侠”字?抓住恶贯满盈的歹徒却不激于义愤而击毙,而是把他送入法庭的特警,难道就当不得个“侠”?特立独行,挑战规则的叫“侠”,有所为有所不为的不叫“侠”,会武功的叫“侠”,不会武功的不叫“侠”,可叹啊,千古以来谁规定的呢?

  至于侠客为反抗暴力、霸权、苛政而冲动意气、武力解决、以暴制暴,那是在农民起义时代的东西,或是发生在社会动乱,国将不国的历史朝代里,历史盛世相对较少,越到现代文明越见消亡;同时,以个人的公平观、价值观凌驾于社会和道德与法律之上,并诉诸武力为所欲为,在现代的社会是不允许的,在文明的社会是不倡导的,所以武侠小说成为摆脱生活“捆绑”、法律“束缚”,自我“膨胀思维”的一种手段,尤中国读者甚。

  在人们心中,觉得人生入世百年,几经沧桑,生活坎坷,就或许把“侠”当作一种美梦,一种寄托,不愿把“侠客梦”也弄得没有趣味,多数“凡夫俗子”的生活没有炽热又悍厉的经历、惊险又刺激的情节,或无诗情画意、乘肥衣轻的安逸——是这样那样的不尽人意;所以人们愿意把“侠”更多的看做一种“出世”,但是到头来——生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就是现实,就有禅意,何必心外驰求那另类的“侠”?

  由是观之,“侠”是“进步”的,不是“封闭”的,“侠”是广大的,不是“狭隘”的。

  侠客自古有“大侠”之说,从古到今,人们都有自己幻想的或者认可的心目中的“大侠”。

  笔者认为,传统意义上的“大侠”、“小侠”,是局限在侠客自身的襟怀上,多为个体。为国为民、心灵旷达的是大侠,只重名利、自私狭隘的是小侠;而从广义上说,“大侠”的文化内涵应该更丰富,“大侠”应该是包含所有积极的帮助他人,服务社会,急人所困,舍己救人,为国捐躯的志士仁人——“大”就是大,大得把“侠”的无形剑圈扩容无限,“大侠“即是“大仁”!

  公平、正义、仁和、发展的社会,不正是所有人的希冀吗?只要有“仁”,何处不“侠”?

  另有是非观的问题。“小侠”始终关注的是个人利益的得失,小群体利益的得失,善恶是非观是变化的;“大侠”却不为千金美人所动,始终关注的是国家民族、他人民众的利益,“大是大非”是炳若观火的。

  笔者很敬佩古今中外那些拯民族于危亡的志士仁人,包括近现代保卫祖国战争中的英雄,俱当得“大侠”二字!

  故,从终极来说,“侠”是源于“仁德”,脱胎于“仁义”的,所以不要把“侠”道想的那么复杂,实际上,“侠”的终极意义就是“合于道德,顺于民心”的行为,“仁德”是“侠”的心脏,“武”的手段是“侠”的外在,互为表里,一显一隐,或有层次高下,境界变幻,但本质千古不变!

  四、中国集武侠小说之大成

  过去曾听过一句话,深以为然,“天下之大,只有中国才有武侠小说。”笔者深信,只有中国才有正宗的武侠小说,才有如此车载斗量、举目皆是的武侠小说。

  有人会说,过去西方的骑士小说与东瀛的武士小说都有很多“武侠”的元素,难道不也是“武侠小说”吗?从某个层面讲,把所有的这些小说纳入广义的“武侠小说”是这样的。但可惜的是国外的所有“武侠”文学无论从起源时间之早、形成规模之大、发展历史之久、流变格局之丰、语言文字之美,都无法企及中国武侠小说。

  大抵世界上的通俗文学,都极受其地域性与民族性的影响。分辨他们的优劣,也不必翻江倒海锱铢必较、争的头破血流;轻松地看问题,则事实本身自有一个自然比较。

  “侠”的范围在中国是如此的广泛,小到路见不平、拳打镇关西的鲁提辖,大到胸怀天下、义不帝秦的鲁仲连。

  武侠小说集大成的地域还在中国。

  从时间上说,中国春秋战国虽已有侠客,但是否有武侠小说,漫不可考;然早在西汉《太史公游侠列传》里已经有游侠、刺客列传等,所以此可称为武侠小说的鼻祖。及至后来魏晋、六朝间盛行的神异、志怪小说, 唐人豪侠小说,宋传奇与话本,一直到元明水浒传的流行,后有明清神魔、侠情、公案小说的涌起——“武侠小说”在古代历史上累朝不断,“香火”旺盛!

  以数量上来说,抛开历史上直到民国的武侠类著作不谈,仅与金、梁同时代的台湾武侠作家都有三百位,光台湾就结集出版了至少上万种以上的武侠小说,;以质量上来说,历代大家迭出——能写《史记》、《水浒》的固然是大家,古代作家们以深厚的古文字功底和奇思妙想,巨著百万,短篇则寥寥数百字就能营造出瑰丽雄奇的武侠世界与惟妙惟肖的江湖生态,令人唏嘘赞叹!

  光“侠”之一词,在我国古代文献与稗官野史中已有“游侠”、“仁侠”、“义侠”、“豪侠”、“勇侠”、“隐侠”、“儒侠”乃至“剑侠”、“盗侠”、“僧侠”、“女侠”,或分“布衣之侠”、“乡曲之侠”、“闾巷之侠”、“匹夫之侠”等种种名目,可见我国武侠文化的广博。无论是传统的章回体武侠小说之精炼浑厚还是现代的新派武侠小说之酣放自然,都是人类武侠小说的最高境界。至于历朝历代武侠小说流变的丰富,近现代旧派新派划分的细腻,在世界任何其他国家是无法找到、无法比拟的。萤火乃敢与月争辉?

  上个世纪的“新派武侠”把武侠小说推向一个高峰——超技击与综艺侠情的盛大,兼收西方与日本的文艺手法而超越之,让人击节叹好,影视作品层出不穷,形成云蒸霞蔚、百家争鸣的局面……

  举一隅而知三,其他的方面就阙而不列了。

  总之,笔者认为,中国,集世界武侠小说之大成!

  五、骑士小说

  笔者想略微谈谈国外的“武侠小说”。

  先浅谈谈骑士文学等西方“侠士文学”。

  骑士小说作为西方“侠士”文学的集大成者,起源于英国的骑士故事和法国北部的英雄史诗,中世纪达到顶峰,上至贵族皇室,下到平头百姓,无人不看;主题反映封建骑士阶层的生活理想,即为捍卫爱情、荣誉或宗教而显示出的冒险的游侠精神;行文冗长,叙事繁复,语言拖沓,人物的性格和外貌雷同,中心思想与内容大同小异,艺术价值不高。随着骑士制度的衰落,骑士小说也就逐渐销声匿迹。

  笔者认为,英雄史诗的主人公有崇高的目的,为祖国或宗教而献身(如《罗兰之歌》),似乎上升到了民族大义的高度,与中国武侠“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有异曲同工之妙;而骑士小说的主人公则只为个人事业孤军奋战,有时则纯粹为了冒险,而且几乎千人一面,这与中国之侠有极强的目的性、侠客分类的复杂性截然不同,似乎更切合于说骑士小说是给儿童看的童话故事;英雄史诗的情节是依据真实的历史和地理环境叙述,这与中国早期《游侠列传》记述真实人物、《唐传奇》及其后小说带入真实历史不谋而合,而骑士小说的故事则是在纯属臆造的境界中展开,英雄个个枪戳城塌,吐火降龙,太过玄乎,无所依托;在英雄史诗中,妇女居次要地位,主人公几乎与爱情隔绝,这与中国早期侠客迅求事功、心无旁骛、舍身报躯之表现又有几分相似;而骑士小说的主人公则为美人赴汤蹈火(此举与聊斋志异多数主人公真是半斤八两不找钱);史诗中的英雄形象常常粗犷豪放,这与我印象中的刺秦王的大铁锥、助李靖的虬髯客那烈狮猛虎的形象倒也吻合;而骑士小说的英雄往往温文尔雅,这与中国武侠小说历史中极少数作者笔下味同嚼蜡、千人一面的帅哥美女如出一辙(当然就文笔、架构而言,两者是有鸿沟的)。当然,笔者很喜欢近代的一些名作,比如《三个火枪手》、《基督山伯爵》等,他们虽然区别于过去的骑士小说,但是却传承了西方此类小说的很多元素。

  平心而论,英雄史诗比起中国经典武侠小说都差了一大截,更遑论骑士小说了。有人会说笔者孤陋寡闻,无甚见识,西方骑士小说、日本武士小说也有贝经宝书!是啊,哪一个民族,哪一个国家没有伟大的著作呢?优秀甚或经典“武侠小说”应也是有的吧。

  但也许因为笔者偏心,抑或从小接受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笔者仍然对中国武侠小说情有独钟,觉得其无可替代。

  六、日本武侠小说

  再略谈谈日本武侠小说,笔者认为,日本武侠小说比骑士小说技高一筹。

  说到日本武侠小说,就不得不说说“武侠”这个复合词的起源。

  在我国古代文献中,“侠”与“游侠”屡见不鲜,却并无“武侠”一词;《韩非子#8226;五蠹篇》云:“儒以文犯法,而侠以武犯禁!”,其中“带剑者,聚徒属,立节操,以显其名,而犯五官之禁”,这只是最早的“武”与“侠”并列出现。

  著名武侠评论家叶洪生先生说:“顾名思义,‘武侠’系专指凭借武技主持公道的侠义之士而言。其实,‘侠以武犯禁’固寓有武侠之意,但‘武侠’之成为一个复合词,却是日本人的杰作;而辗转由旅日文人、学者相继采用,传回中国。” 他说,“日人何时衍创“武侠”一词?漫不可考。而明治时代后期的通俗小说家押川春浪以“武侠”为名的小说,轰动日本,风行一时:为1900年之《武侠舰队》、其后又有《武侠之日本》、《东洋武侠团》,更于1912年创办《武侠世界》杂志。”

  正是押川春浪此举,把“武”和“侠”联合在了一起,成为了一个词,很有意义。

  其后的1903年,梁启超在横滨所办《新小说》月报的专栏中评论古今名著说:“《水浒》一书为中国小说中铮铮者,遗武侠之模范;使社会受其余赐,实施耐庵之功也。”

  叶洪生认为:“这可能是中国刊物首次借用“武侠”这个外来语以颂扬《水浒传》之滥觞。”

  到这里,“武侠”这个复合词才算是在中国落户了。

  想来真真不可思议,日本首张“武侠”之目——此嚆矢竟为日本先!所以笔者一直认为,日本是有“武侠”好氛围的(时代小说,剑豪小说等从未衰落过)。

  公认的日本武侠小说大家是藤泽周平、司马辽太郎、池波正太郎,还有乙川优三郎、山本周五郎、大佛次郎等等……

  日本的“武侠”小说(时代小说等,范围较广)创作氛围也是很浓的。名家作品有藤泽周平的《蝉时雨》、中里介山的《大菩萨峠》、五味康佑的《柳生武艺帐》、吉川英治的《宫本武藏》、柴田炼三郎《眠狂四郎无赖抄》、(首创圆月刀法,古龙的《圆月弯刀》许是从这里找到的灵感)等。日本武侠小说都有极浓郁的生活气息,侠客的“生活化”是一大特色。

  笔者个人喜欢藤泽周平和柴田炼三郎,感觉他们就是日本的金庸古龙。

  藤泽是明治大正昭和三代数一数二的小说高手,他的代表作《蝉时雨》中的主人公牧文四郎沉稳、高尚,给人的映像深刻。藤泽的小说,描写自然、乡愁不断、四季景美;笔下山川街镇、市井人情无不到位。他既有山本周五郎写人的功夫,也有自己爱谈乡里的笔调,无处不见景, 有鲜明的季节感和时刻感。评论家说他:“写景清丽、写情委婉、写人剔透。”

  柴田的作品情节曲折,场面多变,文字凄美、幽远洒脱,有着奇妙的格调,常有意料之外的惊喜。他爱写来去无踪、毫无背景的浪子,并把西方电影蒙太奇手法融进小说中;笔下那些特立独行、极具个性的各色浪子、武士等,俱有着各个不同的精彩经历,加上诙谐精炼的对话,侦探般的层层推理,故能深深吸引读者并一口气看完。他继承了村上元三、池波正太郎、子母泽宽等东洋武侠小说家的特色;首开以西方推理小说形式混合侦探、破案、追杀、情孽等奇幻诡异情节来写武侠的先河。

  古龙是中国与金庸齐名的“武林泰山北斗”,然而他从日本武侠小说中汲取了很多的养分,他的小说中无处不在的“优雅的暴力”。

  古龙的小说很多新鲜“要素”是有向柴田学习痕迹的,二人甚至共有哀婉、幽玄、雅致风格与“苦涩的美感”。

  从《浣花洗剑录》起,古龙放弃了冗长的打斗,向吉川英治、柴田炼三郎等日本武侠大师“偷师”,重武者气势,长氛围营造,把日本“迎风一刀斩”带入中国武侠小说,演进为“无剑胜有剑”的武学精义;自《名剑风流》开始,即以悬念探案为故事,及至后来的迷案、推理等系列小说的成功,包括写作技巧和表现手法的提高,都是“偷师”和自我创新的结晶;古龙笔下的楚留香和陆小凤,或多或少有着柴田所写武侠人物源氏九郎和眠狂四郎的影子。

  但是,古龙把此类型小说的艺术境界提升到更高,结构更严谨,内容文字更高明,他在武侠小说中带入西方的推理和简单哲理——这种“简单化”和创新使他跳出传统武侠小说的窠臼,开创了鼓荡风云二十年的另一番天地!

  七、中国武侠小说

  “武侠小说”这朵奇葩,在中华神州上开枝散叶,盛开得这么娇娆绝俗,在在令人激赏!

  博雅君子喜爱,市井商贾喜爱,甚至文化、科技、政治巨人喜爱……

  说起“侠”来,让人心驰神往。“中国武侠”的片鳞半爪已经是那么厚重朴茂,又有着无法隐藏的异彩。如金庸先生赞唐末杜光庭的《虬髯客传》为中国武侠小说的鼻祖,他说:“全文区区2491个字,然“风尘三侠”虬髯客、红拂、李靖,俱极有个性。虽无武侠打斗,但全篇侠气纵横,虎虎生威。这篇故事,有历史的背景而有不完全依照历史;有男女青年的恋爱:男的是豪杰,而女的是美人;有深夜的化装逃亡;有权相的追捕;有小客栈的借宿和奇遇;有意气相投的一见如故;有寻仇十年而终食其心肝的虬髯汉子;有神秘而见识高超的道人;有酒楼上的约会和坊曲小宅中的秘谋大事;有大量财物和慷慨的赠送;有神气清朗的少年英雄;有帝王和公卿;有驴子、马匹、匕首和人头;有弈棋和盛宴;有海船千艘甲兵十万的大战……”

  中国武侠文化绵延不绝,代代相传,著作如汗牛充栋,无法计数(估计能绕地球很多圈)。因为中国古代的“侠客”太多,故事太多,这里只简单罗列一部分——窥豹一斑亦能见其全体之盛大!

  汉有司马迁之《游侠刺客列传》中“侠客”有有朱家、郭解、田仲、剧孟;四君信陵、平原、孟尝、春申;延陵挂剑的季札;“刺客”曹沫、专诸、豫让、聂政。

  魏晋、六朝兴起“杂记体”神异、志怪小说。

  隋有王度《古镜记》等。

  唐有“传奇”人物红线、聂隐娘、虬髯客、霍小玉、谢小娥等。

  经五代至宋,有《江淮异人录》等。

  元末明初有施耐庵(罗贯中)《水浒传》、《三遂平妖传》等。

  明有王世贞《剑侠传》,李昌祺《青城舞剑录》等。

  清人有蒲松龄的《侠女》等,清末则有《续剑侠传》等;清现实人物被写入小说的有江南八侠、大刀王五、霍元甲等。

  清朝郭小亭《济公传》与李百川《绿野仙踪》亦有代表性,另有《好逑传》、《儿女英雄传》、侠义公案小说《七侠五义》、《施公案奇闻》、《世无匹》、《热血痕》、《剑胆琴心录》等名篇。

  到了民初,有林纾《傅眉史》,有“南向北赵”之称的向恺然《江湖奇侠传》、赵焕亭《奇侠精忠传》鸣世!

  另有顾明道《荒江女侠》,有姚民哀《四海群龙记》,有姜侠魂、杨尘因之代表作《江湖廿四侠》,以及文公直之代表作《碧血丹心》三部曲等。

  继后“北派五大家”崛起:华北三十年代武侠小说巨擘──还珠楼主、白羽、郑证因、王度庐、朱贞木。

  笔者认为,“北派五大家”作为旧、新派武侠承前启后的关键人物,对于新派武侠的诞生和壮大起了不可磨灭的奠基作用。可以说,没有他们,就没有金庸等大师的成就。

  还珠楼主李寿民神机内莹,才华绝世,承古神魔小说之衣钵,开创“奇幻仙侠派”,以超长篇《蜀山剑侠传》系列风靡神州——其文白夹杂的流畅语言,无与伦比的丰巨想象,以古言今的深厚思想,三教融通的治世理念,惩恶扬善的鲜明立场,无不让人倾倒;《蜀山剑侠传》、《青城十九侠》汇儒释道等诸家为一体,集仙剑、神魔小说古今之大成,一炉共冶,九转成丹,为后世仙侠小说所垂范——如天际飞瀑直落人间,间有虹光万道,纵横三界,气象深闳!

  笔者认为,还珠楼主写景状物迷踪幽异、夕华朝彩,极得精髓;叙事铺陈飞针引线、一浪三叠,场面宏巨,读来如海雨天风,动人心魄!

  然而,从全体架构上看,还珠楼主的武侠小说总想“一口吃顿饭”,故事层出不穷,枝蔓太多,终至使读者感到繁花乱阵,无所适从;并且有些封建糟粕性的东西影响了其总体效果。但总的来说,并不能因为这些而磨灭他在中国武侠小说史上的“大宗师”地位。

  叶洪生先生说:“还珠楼主小说开中国小说界千古未有之奇观!”

  笔者认为,这个评价是没有夸张的。

  那是因为,还珠楼主的“太极剑圈”深阔宏远,很多后来的武侠名家,都在他的作品取经偷招。影响所及,不但三四十年代的武侠名家郑证因、朱贞木、望素楼主等深受启发,神功秘艺层出不穷;五十年代后的港、台两地的武侠名家如梁羽生、金庸、古龙、温瑞安、蹄风、张梦还、郎红烷、海上击筑生、卧龙生、司马翎、温瑞安、倪匡、司马翎、李凉、诸葛青云、伴霞楼主、独抱楼主、上官鼎、古龙、萧逸、东方玉、柳残阳、司马紫烟等等,无一没有自还珠小说的奇妙素材中“取经”,加以创新发展,收为己用,甚至“原装进口”,没有“整改”。

  这里引述叶洪生先生及网友的“研究成果”,举少例如下:

第二章   梦蟒入宅宽一生        顽疾奇痒伴终身

  《蜀山》有‘屠龙刀’,金庸也有把同名宝刀并且在《倚天屠龙记》中赋予其号令天下的威力。

  梁羽生《龙虎斗京华》中的“心如神尼”,《江湖三女侠》中的“毒龙尊者”,《冰川天女传》中的“血神子”;“红花鬼母”,“鸠盘婆,”凌云风“,”天魔解体大法”也是照搬。

  卧龙生《飞燕惊龙》中的“白发龙女崔五姑”,《金剑鵰翎》中的“长眉真人”。

  司马翎《剑气千幻录》中的“白眉和尚”、“尊胜禅师”,《剑神传》中的“猿长老”与“天残、地缺二老怪”。

  伴霞楼主《金剑龙媒》中的“神尼优昙”,《青灯白虹》中的“忍大师”、“枯竹老人”。

  古龙《大旗英雄传》中的“九子鬼母”,《铁血传奇》中的“水母”等。

  东方玉《同心剑》中的“鸠盘婆”等等。

  以上是基本原装。

  《蜀山》第一主角李英琼(女)苍莽山得紫郢剑的经历为后世武侠小说中‘巧获奇缘’的雏形,凌云凤洞中参悟先人所留壁画,得运气法门,类似情节在后世作品中屡屡可见。

  金庸的玉女心经双剑合璧,梁羽生的张丹枫云蕾双剑合璧都是受还珠紫郢青索双剑合璧的启发。

  《蜀山》有‘断续膏’,金庸加两字得‘黑玉断续膏’。

  《射雕》里有郭靖吸食蛇血的情节,而在《青城》则是小辈方环咬死乌金鳝王,吸入丹黄,之后变得力大无穷。

  《神雕》里杨过反出全真教率性而为与《蜀山》杨成志恶性难改被逐峨眉有点相似。

  至于神雕仙猿等在《蜀山》里是司空见惯。

  《蜀山》有人物叫“白发龙女”(怪叫花凌浑的老婆),被金梁拆开加工,梁得‘白发魔女’,金得“小龙女”。

  《青城》有巨女狄胜男,梁羽生有《云海玉弓缘》的厉胜男。

  《蜀山》有佛女谢璎谢琳姐妹,梁羽生有《江湖三女侠》的冯瑛冯琳姐妹,连性格也一样:姐姐稳重,妹妹活泼。梁羽生书中有位赤神子修炼‘赤神掌’需剥掉双手皮肤,跟《蜀山》中的‘血神经’魔功练法相似。

  古龙《楚留香》系列战水母阴姬篇里的‘天一神水’,其名字原型是《蜀山》破紫云宫所得的‘天一真(贞)水’。

  以上是启发诞生。

  至于套自《蜀山》中的真经、秘籍、神掌、玄功、灵药、异兽、奇禽、怪蛇以及凌空虚

  渡、千里传音、阵法妙用等等,更不胜枚举。

  其他作家的模仿,这里就阙而不列了。

  北派五大家还有:

  “社会反讽派”白羽,著有《十二金钱镖》,善于写实,笑中带泪,对白传神。

  “帮会技击派”郑证因,著有《鹰爪王》系列,一招一式,有所依据,细腻真实。

  “悲剧侠情派”王度庐,“写义慷慨侠烈、写情缠绵悱恻”,著有《鹤惊昆仑》系列,还有我们熟悉的《卧虎藏龙》(李安电影原作)。

  “奇情推理派”朱贞木,著有《铁板铜琶录》、《虎啸龙吟》、《边塞风云》等。其文笔简隽逞奇,推理出众,自成一家。

  嗣后梁羽生、金庸先后崛起,武侠小说进入新派天下。香港,除梁、金外,另有蹄风、金锋、张梦还、牟松庭、江一明、避秦楼主、风雨楼主、高峰、石冲等;台湾方面则有郎红浣、成铁吾、海上击筑生、伴霞楼主、卧龙生、司马翎(吴楼居士)、诸葛青云、孙玉鑫、龙井天、墨余生、天风楼主、醉仙楼主、独抱楼主、蛊上九、古龙、陆鱼、上官鼎、东方玉、曹若冰、南湘野叟、武陵樵子、慕容美、萧逸、古如风、向梦葵、陈青云、柳残阳、司马紫烟、秦红、独孤红、温瑞安等等,风会云和,日增月盛。

  梁羽生、金庸,是香港“新派”武侠小说的开山人物,梁羽生先生《七剑下天山》、《萍踪侠影录》、《女帝奇英传》、《云海玉弓缘》等书脍炙人口。武侠迷非常熟悉,笔者就不赘述。

  至于金庸大师,才大如海,名著不断,其十四部书被侠迷奉为圭臬、是武侠小说历史上空前启后的人物;笔者深深敬佩其“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的气度和情怀!

  有评论家认为,其“《神鵰侠侣》写至情至性的「师生恋」与大侠由偏入正的成长过程;《连城诀》(原名《素心剑》)写尽人性之丑恶与贪婪之害;《倚天屠龙记》写名实之辨与正邪错乱;《天龙八部》写芸芸众生“无人不冤,有情皆孽”与民族仇恨所造成的悲剧;《笑傲江湖》写权力令人腐化与政治斗争之残酷无情,等等。”可见金庸的用心良苦与作品之深度。

  而台湾则涌起“超技击侠情派”、“奇幻仙侠派”、“综艺侠情派”、“鬼派”等新潮流(于传承中发展,与香港同步)与郎红浣、卧龙生、司马翎、诸葛青云等大家风云际会,个展所长。

  但是古龙的横空出世,让台湾“新派”扛鼎之争尘埃落定;古龙,这个武侠小说的盖世奇才,终于在美酒的熏灌下,完成了武侠小说“西式悬疑+日式简约+中华意境”的“迎风一刀流”,如圆月弯刀之出鞘,如小李飞刀之脱手,例无虚发,名动天下!

  在笔者心目中,如果说金庸是腹笥博达、岳峙渊渟的一代武林盟主,那古龙就是傲剑江湖、豪放不羁的一位布衣高手!

  金庸、古龙作为并驾齐驱的新派代表人物,确有“奇峰并插、锦屏对峙”之妙。

  其后温瑞安才华横溢,作为古龙接班人,其《四大名捕》、《布衣神相》、《逆水寒》等名篇各有创新和特色,虽然其后期作品刻意为新而新,有所退步,惟不能否认其名家地位。

  黄易开玄幻小说之新路,其《破碎虚空》、《寻秦记》、《大唐双龙传》等力作,融入科幻之元素,重精神气势营造,探寻生命的真谛——读来令人耳目一新。

  再后,大陆新武侠作家层出不穷,较出名者有凤歌、步非烟、萧鼎、碎石、小椴、沧月、王晴川、孙晓、时未寒、江南、九把刀、沈璎璎、燕歌 、天平、方白羽、李亮、施定柔、杨若冰、慕容无言、藤萍等,他们的作品在传承中有创新,在思索中有进步,云蒸霞蔚,一时盛起。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武侠小说也需要创新。然而,武侠小说怎么新,怎么变,都万变不离其宗,这个“宗”就是中华文化。

  所以,中国的武侠小说是中国独有、世界独有的一种通俗文学形式,他国无法复制,甚至无法模仿。

  叶洪生先生说:“诚然,武侠小说是中国通俗文学传统流裔之一,它从形式到内容都与中华文化血肉相连;因此,千古以来,尽管历代武侠小说所要表达的思想、题旨或技巧间有不同,但也无法离开中国的历史、地理、民俗、文化而‘自外生成’──这就是‘传统’!”

  质言之,武侠小说并非是一成不变的死水,它是源远流长的活水,历代“武林高手”推陈出新,各显神通,不停有新鲜空气注入“武侠小说世界”上空;复次,武侠小说之“托古言事”精神,表现出中华儿女独有的生命情调,故,“现代”元素不能胡搬滥用,生挪硬套,否则小说文理、神理将破坏殆尽。

  八、武侠之妙想与怀旧

  过去,人们闲暇无多少娱乐形式,武侠书是重要选择,而当今,武侠故事形式的相对单纯和单一性已经开始掣肘他自身的发展,被渐次被多元化的娱乐形式取代,所以“武侠消亡论”甚嚣尘上。

  武侠小说即使有兴有亡,想要让他从公众视野中完全消失,也不是短期以内的事情。

  于是乎,喜欢武侠小说的朋友,不要悲伤,丢下研究武侠的“考证癖”与“逻辑推理”吧,并对时下“武侠已经没落了”的论调淡然处之吧,不管快餐文化如何侵蚀我们的日常仅存的时间——来吧,以一种娱乐心态来读武侠,以一种纾放情怀慢慢品咂其中真味,就像饮下一杯用雪山之泉精心炮制的普洱茶,或许你会获得一种回归自然、回归传统、回归淳朴的宁静洒脱!

  读武侠小说直如读人生,读世界,无所不包,无远弗届,所以写武侠小说的人可想而知都是通才,杂家,凭之以书宝籍;企业家亦是通才,凭之以成大业——其学识精湛又智胆超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余亦极尊重之。

  在所有读者的心目中,分量重的武侠小说大家有金庸、古龙、黄易、梁羽生、温瑞安;往早了说有平江不肖生、还珠楼主、宫白羽、王度庐、郑证因……

  笔者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权且奉各位一笑。金庸的“庸”是第一声、古龙的“龙”是第二声,黄易的“易”是第四声,笔者个人认为,还珠楼主作为承前启后的重要代表,且刚好“主”是三声,故应该列为“四大金刚”之列。连起来应该是“庸”、“龙”、“主”、“易”,四声俱全且都是最后一个字;且“庸”字平声,代表查老的稳如泰山的综艺文风,也喻示他的地位不可撼动,“正”也;而老熊(古龙叫熊耀华)的“龙”音上扬,很代表他的一种个性和与众不同的机锋,“奇”也;李大师(楼主叫李寿民)的“主”字音辗转上下,昭示出他的作品瑰玮浪漫,张力十足,“幻”也;老黄(黄祖强)的“易”字掷地有声,显示出他的作品入木三分、大胆直接的个性,“玄”也!

  如果以地理位置来看,套用金庸的“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之说,金庸先生祖籍为江西省婺源县,出生在浙江海宁,定居在香港,姑且把他算在东边,即是东邪;古龙大师祖籍江西南昌,生于香港,定居在台湾,姑且算在西边,可称西毒;温瑞安祖籍马来西亚,可算南帝;宫白羽原籍山东,出生于河北,可谓北丐;至于中神通,笔者亦不知如何选择了——此比权且当作娱乐。

  武侠小说的演进本身简直也像是我们熟悉的“武侠桥段”——金庸大师神功盖世是由五大高手“北派五大家”集体给他输送内力的结果!金庸博采众长,成就“综艺侠情”的大宗师地位,他就是武侠小说里面说的那种百年一遇的根骨奇佳的练武奇才,机缘巧合下,在甚短的时间内就能打通任督二脉!

  笔者是看着各种武侠电视剧长大的,八十年代,港产武侠几乎是武侠电视剧的全部,记得小时候看《大侠霍元甲》的时候,自己也手舞足蹈似舞非武地想学“霍家拳法”,每当《陈真》、《霍东阁》的音乐想起,我都想自己也成为“精武英雄”,拯民族于危难;每当射雕英雄传“啊……”的音乐响起,“郭大侠”弯弓射雕的造型一摆,板凳都坐不稳的笔者就开始心跳加速……

  后来的《绝代双娇》、《鹿鼎记》、《侠女十三妹》、《琥珀青龙》、《楚留香》、《天龙八部》、《魔域桃源》、《侠客行》、《饮马江湖》、《雪山飞狐》、《仙鹤神针》,让人应接不暇,大呼过瘾!

  八十年代,间或还有《少林寺》等著名武侠电影,《自古英雄出少年》也让人映像深刻……

  其实中国的武侠电影早在四、五十年代就已经发端了(《定军山》、《火烧红莲寺》等);六十年代有《大醉侠》、《侠女》、《龙门客栈》等;七十年代,一代武圣李小龙横空出世,“猛龙过江”,所向披靡,树立《精舞门》等的传奇经典,其接班人成龙的《醉拳》亦让人如醉如痴;到八十年代,武侠电视剧开始盛行,及至九十年代以后,武侠影视剧更是如火如荼,不胜枚举了(《笑傲江湖》、《黄飞鸿》、《新龙门客栈》等)。

  笔者至今对一些武侠歌曲记忆犹新,优美的节拍,动听的旋律,让人时而心潮浪涌,时而淡宁恬美,时而意气风发,时而悱恻缱绻……

  武侠小说是故事,是童话,小时候听外公、父亲讲故事,长大了听金庸讲故事,怀念这些时光!

  中学时玩角色扮演《仙剑奇侠传》、《轩辕剑》的游戏,身临其境,不能自拔,怀念这些时光!

  大学时,笔者还记得于《今古传奇》武侠版创刊前夕,好友赵小川曾约我去应聘,可惜种种原因未能成行;好友李炜、郑坦亦时常与我交流读“武”心得,怀念这些时光!

   李太白《侠客行》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 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千百年来的侠客文化是昂扬、丰美和厚重的,急公好义、快意恩仇的“大侠”则有一种卧虎藏龙的纾放情怀——其实,每个读武侠书的人何尝不是在心中“卧虎藏龙”呢?

  九、武侠小说的意义和未来

  笔者非常喜欢北大陈平原教授“千古文人侠客梦”这个说法,实在非常精辟。无数学者怀着对中华文化的孺慕追求,“谈武论道”成果颇丰,因为汗牛充栋,成千累万,恕不引列。

  “武侠文化”在中国是本位的、独一无二的文化形态。在骑士小说中,骑士阶层是为贵族宗主服务的,在日本时代小说中,武士是为天皇、藩主效忠的。两者比起中国的侠客,少了点独立的人格精神和对霸权、暴力的抗争。

  中国的武侠小说还有何不一样?说起来没完没了。

  然而用一句话也可以概括:中国的武侠小说最大的特点没有别的,就是“他是中国的”!

  因为中国的武侠小说是中国通俗文学的一种,是中华民族的通俗文学。吴小如说:“俗文学首先必须是民族文学,必须反映民族传统文化和文化传统,缺失了‘民族的’这三个字便‘俗’不起来。”这段话鞭辟入里。

  借鉴名家的观点——“俗”这个字,从人从谷,两山之间水流也,长流不息、无止无休,极为形象的说明了人本身就像浸润在永不间断的流水中一样,生活在“俗”之中,所以说“俗” 才是人类生存的源泉。

  雅和俗是对立统一,并可相互转化的。有俗才有雅,俗文化、俗文学是孕育催生高雅文化、高雅艺术的母体;而雅随着空间或观念的变化,也可能就是他地的俗。

  中国所有的名著如果不从通俗文学那里(宋话本、元杂剧、民间评书等等)汲取营养,哪里来的鸿篇巨著?有学者说:“《诗经》、《楚辞》、汉魏乐府、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都是从民间的丰厚土壤中孕育、产生从而兴旺发达的。

  一方面,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历史的沉淀下,在观念的世移中,一些未明显改动的原著可能由“俗”嬗变为“雅”,如《红楼梦》在产生的当时,就是如假包换的通俗小说,是不登大雅之堂的,而在今天却形成庞大的红学体系,成为“雅文学”的代表。

  再有,某些作品本流传于歌楼酒肆,而历经修缮和补纳,最终完整和充实,成为雅文学的。如法国十八世纪启蒙思想的大师伏尔泰,他极为欣赏并改编为歌剧的《中国孤儿》,就取材于我们的元杂剧、纪君祥的《赵氏孤儿》,而这样的作品,本就是在戏班子里演给老百姓看的。

  另一方面,从空间因素看,随着不同地域尤其是国家的变化,通俗与高雅艺术的界限被冲破。名满天下的《飘》(Gone with the Wind),在美国是通俗小说,传入中国以后,俨然成了美国文学的代表之一。

  不管是转化还是进化,我们都不得不承认,“俗文学”是“雅文学”诞生的基础。

  然而,通俗不等于庸俗,笔者觉得,有社会责任感的学者和真正的有志于创造优秀通俗文学的作家,应该引导那些走极端、恶俗、另类、色情、暴力、虚无路线的创作者,让他们用本已不错的笔法写出真正有社会意义、长生久视的好作品来。

  武侠小说也是如此,也有通俗与庸俗、高端和低端之分,市场上林林总总不下万本的武侠小说,有多少是庸俗之作?又有多少颗“夜明珠”?

  笔者以浅陋见识,略谈谈武侠小说的意义吧。

  陈平原教授说:“武侠世界是中国人观念世界的反映,而非对客观现实的忠实描摹。”确实,不可否认,很多武侠小说里面的世界是缺失公共权力和法律的,以武力决定一切,以利益作为练武的驱动,以道德作为立万的跳板;或叛逆成性,宣扬暴力斗狠,或弱肉强食,鼓吹划江圈地,或为所欲为,标榜绝对自由,这是武侠小说次品的一大缺憾。

  然优秀的武侠小说就并不是光为了中国人的概念世界、自我意识而活,很多名家作品无不深深把他打上现实世界的烙印,(如很多写实派的武侠名家作品,金庸的作品也是融入历史的典型)——小说都是脱胎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优秀的武侠小说也不例外,其虽夸张与虚构,然都有其历史背景与现实意义,与其说武侠世界是观念世界的缩影,不如说武侠世界是现实世界的放大。

  武侠豪杰大多“事了拂衣去,深藏身后名”,功成名就后,退隐江湖,大侠风范,让人追慕。

  其实自古以来的成名“侠客”虽时游离于法律之外,在治世与乱世、入世与出世间徘徊,但在舆论监督下的道德约束与帮派制衡的潜在江湖规则里,却未尝真正缺失自省与自我监督,甚至其道德公心为人敬仰。天下第一英雄萧峰虽盗取过大宋官家银库,看似不受拘束,但纵观其一生,俱以大义贯之,豪气干云,最终选择了杀生取义,以保大宋黎民不遭辽兵涂炭——这是金庸笔下人物复杂性的表现,不能一棍子打死,认为所有的侠客都罔顾公共权力和法律约束;同是大侠的郭靖为大宋值夜守城,未尝为一恶,最终舍生成仁,为抵抗元军,在襄阳殉国,郭、萧二者同样为国家民族大义而牺牲,而性格有所不同,这是金庸人物多样化的表现。

  往往在历史的黑暗时期,才会出现侠客的极端反抗。宋江的最后一而再再而三的“投诚”,有力证明了他开始就不愿“揭竿”;水浒传中的武松、林冲等无不曾在官衙有份体面的工作,最后“揭竿”说到底是当时制度的黑暗腐败,说白了,其实侠也是凡人,也要吃饭睡觉,也要安稳喝酒,谁愿意每天打打杀杀,提着脑袋?至于“官侠”,包青天身边的“南侠”展昭,狄仁杰身边的“大侠”李元芳,就更不用说了。

  历史在发展,侠的品格也在进步,从自古以来的武侠小说人物事迹就能感觉到这一点(从为集团、个人到为国家、民族)。

  江湖规则其实是一种隐形的契约,这种潜规则如果真的是建立在“仁义”、“忠信”的基础上,未尝不是一种社会之福,只是,“侠义”越接近法律,会不会越“狭义”?答案是否定的,二者统一于“大义”和“大信”!怎样在“侠义”与社会公共道德与法律之间找到平衡点,是武侠小说的发展课题。

  优秀的武侠小说世界并不单单是应然世界、还是实然世界,并不单单是观念世界,还是现实世界。

  遁世不应成为武侠小说中永恒的主题,世界本处处实在,哪里去遁?何处来隐?虚幻的武侠世界需要现实的支撑。

  中国人对“束缚物”有天然的离心力,或许一部分原因并不是讨厌法律和规则,而是想去追求别异于目前的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表达领秀于同辈的一种崇高的生活姿态——遁世永远也只是相对的,辞官不做,寄居闹市叫遁世,弃商不贾,深山隐居也叫遁世。

  中国文化既是是任性、放纵、出世的,又是内敛、集体主义、此岸的,这是悖论之统一。

  这样说来,中国人其实既是现实的又是浪漫的,是集体主义与英雄情结的矛盾统一体。

  至于某些武侠小说表达的对法律的“集体无意识”之异己性(厌弃法律和公共权力),反而应该是其武侠小说总体成因的一部分或某一阶段的产物,新派武侠小说中很多“大侠”并未排斥法律特别是公共权力——即使是厌弃了法律,也是因为在当时历史中司法腐败的原因,当社会普遍有“大义”和“大信”并相对优势存在的时候,这种异己性会减弱——尧舜禹时代与强调“公平正义”的当代。

  所以,与其说武侠小说是“厌弃哲学”,“侠”是“遁世人物”,毋宁说武侠小说是追求生存空间、个性释放和自我实现的产物;王尧说:“在漫漫人生旅途上,永无止境的焦渴。”其实写武侠的与读武侠的同样焦渴,剥除掉武侠的绚丽外壳(夸张变化的表现手法)应该清楚的看到,内中的果实还是现实(类表现主义、魔幻现实主义)。把一本内容与人类(起码是拟化类比)毫无关系,情节不知所云的小说给你看,你看得进去吗?武侠小说就是写上天,写的还不是人间的事情!

  武侠小说作者们千方百计设计那主角“救世主”的背景——江湖大乱,昏官无道,万民水火,然后“本大侠”出来“一剑平江湖”,救人赎己,万世流芳!其做法凌驾于社会诸多规则和法律之上就不奇怪了——读小说的人与写小说的人同样心潮澎湃,这种“人类崇拜情结”和“个体英雄意识”难道不属于对一种“虚拟”人生价值的认同,以得到心理深处的平衡?

  真人狂放不羁的古龙笔下的第一侠客楚留香作为盗侠,盗的是无良的巨富,其内心是正义的;楚留香不杀人,打的是无耻的恶人,其内心是善良的;破谜案,破的是江湖的奇案,其内心又是好奇的(当然也有公道心)——楚留香遵循的其实是中华的优秀文化传统和道德文明底线,只不过古龙把他的个性与嗜好夸大了,满足了人们的英雄情节。

  武侠小说中“冲破束缚物的理想”成因是复杂的,且并不单单是为了挣脱法律等束缚物,其实束缚物充满应然世界与实然世界,虚构世界与现实世界,武侠小说中自我设计的束缚物不也比比皆是。故,个性释放,求异心理,好奇心理,体验心理,自我实现等等——多种多样的需求,这才是与多样性的武侠小说神理表述一致的最根本原因!

  再有,笔者认为,武侠小说并非全然是程式化的手法、规范化的语言。的确,武侠小说不像纯文学那样充满陌生变形和空白暖昧,似乎武侠小说模式千古一列,不遑变化。然仔细想想,以程式来定义规划武侠小说似乎会阻碍武侠小说的发展,如古龙的武侠小说主人公人生轨迹并非是如金庸小说那样“诞生、劫难、考验、退隐”般中规中距的发展,而是经常出其不意,且古龙的语言充满现实生活哲理;无可否认,武侠小说接受善恶是非二元对立的大简化思路,有明确的价值判断,这也是其根本的文化价值。随着时代的进步,新武侠小说世界愈来愈贴近现实,反映现实,其表现手法却绝非简单的二元三元,而是充满着智慧的思考,过去很多名家的武侠小说简直就是在写实生活,濡墨血泪;金庸小说的主旨是惩恶扬善的,其小说充满着对人性、对现实的思考(如《连城诀》中对人性之恶的刻画让人不寒而栗),然其很多作品内容都不是简单的二元问答(非是即否),而是思索与探寻着世界的复杂性,也有批判与反思(尽管其推崇的主旨还是二元对立,善恶分明)。如《雪山飞狐》的最后一段,胡斐到底要不要出手?到底如何面对爱情和事业(国仇家恨)的矛盾?(这种复杂尖锐的矛盾冲突其实在很多武侠小说作品中都找的到。)电影《英雄》中无名为“天下”而放弃了刺杀秦始皇,其逃离了“国仇家恨”,成全了更大的“天下苍生”,其间的苦辣与矛盾,也非简单的二元对立模式能够说的清楚。(是否可以认为,武侠小说是相对简化了善恶是非的文学作品——其比纪实文学,批判文学确实简化得太多。)把金庸的小说画地为牢,定义一下,模式一下,找出统一的,机械的套路,这恐怕是一直求新求变,深思人生的金庸不愿接受的。

  然而,中国未来的“武侠之路”该如何走呢?

  步非烟说“革金庸的命”,惹来议论纷纷,但笔者理解创作者们忍受寂寞、殚精竭虑、皓首穷经的苦衷。笔者认为,这个惊人之语或许并没有“我要超过金庸,在他之上”的潜台词,而是说要开辟武侠小说的新局面,即便不能与泰山北斗并驾齐驱,起码也作承前启后的推动者;历史永远是向前推进的,文学作品发展的历史规律是永远不会被任何一个人或任何一种流派永久束缚,百家争鸣是大势所趋,百川归海也只是一个阶段的总结。

  站在宏大的武侠历史高端来看,武侠小说作者乔木叠林、白浪逐浪、高手如云,七、八十年代甚至九十年代的新一代作者不应固步自封,满足于眼前的成就,而要敢于开拓大的局面,这是所有评论家、读者的希冀所在。

  笔者认为,任何机械地解释、定义武侠的语言都是略显苍白的,“武侠”属于人们辛勤工作之余那心灵的驰张、清娱的享受,美妙的感觉在某种时候是“不立文字”的——相信爱好者可以体悟到。

  不要把小说家想的那么复杂,其实武侠小说人人都能写,只要专注就可以成功。人人都有故事,只不过由于现实生活的压迫,本性的懒惰等种种原因,未能成书;人生就是一部电视剧,只不过你不来录制、采编,是成不了好东西的。网络上的“太监作品”、抽屉里半途而废的日记,无不标示着“没有用心”是无法成功的直接因素。

  那怎样做一个好的武侠小说作者?

  笔者无法总结,因为用打好的金匣子来装“武侠梦”也是对他的一种束缚,只想轻轻松松抒发发自肺腑的情感,希望能引起爱好者的共鸣。

  举小说名家例,金庸与梁羽生都是三十岁开始写,二月河四十岁开始写(当然他的不是武侠),日本武侠大家藤泽周平出道比较晚,获得新人奖已经是四十三岁,此后二十余年,创作量惊人。貌似写作大家最好的发轫期是从三、四十岁开始!想来也是有其道理的,三十岁以后是人生阅历加深,读书广度加大,各方面都达到一定境界的时期,若是像那些大家学术有偏重专攻(不同的题材和创作方向)的话,十年面壁,一朝爆发,就更是能量惊人了。

  对于喜欢小说创作的朋友来说,勤奋和钻研是催生瑰玮作品的唯一途径。就像当一个一流的医生需要努力精通医道,当你对人体经络、穴位、各种现代手术技巧和各种临床知识都了如指掌的时候,你不想当医生都不行,需要你来拯救生命——但如果你功夫不到就动手术,就会失败。

  写小说当然不会存在动手术的问题,但是当一个优秀的作家也是需要积累的,任何在文学艺术上有所造诣的人都是忍耐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所谓“穷酸文人”。过去的诗人“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吟安一个字,捻断数根须”,不排除三十岁之前有人能成为大家(大家顾名思义是某个领域的泰山北斗)的可能,但是绝大多数的作品毕竟没有那么厚重凝练、收发自如、举重若轻,或缺乏深度、或架构平庸、或匮于文采、或情节老套、或流行而不能流传、或流传不能久远、或流传久远但不能登峰造极。可以例外的是,中国是有很多少年天才作家的,过目成诵、英才天纵的他们一年的积淀足以盖人十年,惊世骇俗,另当别论。

  笔者倒是很想接过老前辈的枪,和所有喜欢写武侠小说的同道一起,把武侠小说继续发扬光大,成为承前启后的一代宗师;只可惜一来不是天才,智商平庸,二来已近而立,惯于懒惰,只看现成,三来阅览了太多的武侠小说,知写手如过江之鲫,自古及今书库内良莠不齐,但经典却像座座难以逾越的高峰,深知眼高手低的人在内生存的艰难;自己经验浅薄、才学鄙陋,完成鸿篇巨著是力有未逮,写点微末评论倒是可以胜任。

  当然笔者并无任何的遗憾,人贵有自知之明。社会就是生活在不同的轨道上的人的集合,兴趣与能力都要衡量,半点不能强求。爱看武侠小说的人不一定能写的出来好东西,这就像美食家不一定会做菜——我倒喜欢深圳《蔡澜食尚》这个栏目,蔡澜先生领着一帮美女在世界各地大嚼大饮,大快朵颐,虽然他不是“食神”,做不出“黯然销魂饭”,但品味美食本身不就是很有意义的一件美差吗?

  但有志于写好武侠小说的人,应该有精诚投入的精神,宁缺毋滥的勇气。

  笔者以为:即使具备一切客观条件,把写武侠小说当作消遣的人只能写出废品;具备一切客观条件,把写武侠小说当成纯粹鼓腰包工具的人可以写出半成品;具备一切客观条件,把写武侠小说当成毕生事业来干的人可以写出精品;具备一切客观条件,把武侠小说当作生命来浇灌的人才可以写出耀眼夺目、历久弥新的惊世之作!相信这也是所有武侠大师对所有后来人的殷殷期望。

  学习武侠小说名家的人很多,感觉后来模仿名家的人:有的人得到名家的皮毛,很少得到肉,得到骨的已是凤毛麟角,但真正得到名家的髓的人,恐怕就很难找到;光模仿也是不行的,学习一个人的作品,还需要批判的继承,努力的创造,如果老是照搬照套,就会在原地踏步。所以笔者认为,作者们想在武侠小说创作上有一番作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不易!

  由于个人境界的不同,武侠小说是有高下之分的,大音希声、大成若缺,重剑无锋,笔者期待一位或数位新一代大师的降临,在前辈之外,带给我们爱不释手的作品!

  说到武侠文化,应将其比作长青树,不老藤。

  然什么是武侠文化的终极?武侠文化会不会衰落甚至消亡?

  各派学者、武侠研究者、爱好者对武侠文化的研究从起源到发展包括分类和蕴含的意义都剖析的非常详尽,其中有笔者非常钦佩的高论。但部分评论中或有门户之见,或有大男子主义;或有以偏概全之嫌,或虽全盘罗列,终是隔靴搔痒,不得要害;或随心随性,自娱自乐……

  笔者认为,武侠文化没有终极,也不会消亡,更没有世人强加给他的什么既定的框框条条,只要是真善美的东西,积极正面的东西都是可以融入武侠,它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无限的,譬如从惩恶扬善这个角度看就是无限的,可以有无限的形式和内容。从修身问道这个角度上看也是无限的,问武侠的终极就像在问究竟什么是中华文明的终极一样,没有答案,或者说没有统一的答案。

  而人们究竟为什么喜欢看武侠?且回答下面的问题:

  究竟是谁想真正成熟?谁又想真正长大?童年的想成为少年,年少的希望永远保持,年老的希望回到少年。不可否认,没有人会喜欢以一种老态龙钟的心态来读武侠,人们读武侠永远都是用一种自由奔放的年轻的心态来读;老人更不会,“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像日本文艺评论家秋山骏为藤泽周平的长篇小说《蝉噪》写解说:“我从事文艺批评近三十年,读书是老油条了,这本《蝉噪》竟然把我这老油条返回到一颗少年心。”

  那什么是“武侠文学”的最终阐释?亦难以回答。

  我们平常提到武侠小说都觉得:“武侠小说”中“武”是以“武技”为斗争手段,“侠”是以“信义”为行为指导,武侠小说就是托古言事,以武贯穿的小说,是成年人的童话,是消磨时间的通俗读物。这是中规中距的狭义武侠小说意义。

  笔者想,既然武侠小说里面有“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招”、“人剑合一”、“天人合一”的境界,那如果把思想放得更远一些,不要把“武侠”只当成原始的打架与战争的手段——有没有最广义的“武侠”呢?如果有,那“武侠”就摆脱了只有带入古代背景才能写武侠的窠臼,“武侠”也去掉了只有动武才能得到平衡的俗套。最广义的“武侠”应该达到“无招胜有招”的无“武”境界!这是武侠小说未来发展的一种方式。

  在最广义的“武侠”当中,“武”放在今天就是身怀之学,一技之长,就是生存的本领(工农商学兵、各行各业都有)、卓越的建树;“侠”就是为国为民,为正义、为国家、为人民付出而不言悔的赤胆忠心、报国热忱。

  窃以为,写实的通俗小说在某个方面说,是满足人们对不同“现实体验”的需求,如《红楼梦》有个方面满足了不同人群对于描写接近现实的“清代官宦世家”的异己体验需求。

  至于“超体验”需求,是现实没有的,小说中夸大或虚构出来,达到人们心目中的完美境界或完成想像中的事情(如武功高强超出现实、御剑飞行、科幻小说的时光机器等等)中外武侠小说、英雄小说、魔幻小说,包括科幻小说等等都是人们“现实体验”需求和“超体验”需求的结合体,所占比重或多或少。(即便是虚构景象、虚构情节的影视作品,甚至情节无聊的动画片,也会有现实的折射在里面。)

  笔者进一步认为,再把目光放大,把“武侠”的容量拉到极限,从更广义的角度来说,从宏大的几千年的历史背景中来说,应该把武侠小说列为“通俗体验文学”的发端之一,其某些特征是与其他很多通俗文学类型同质的,甚至早发的,不要把“武侠”局限在某个框框中。中外的同类型小说(骑士小说、英雄史诗、武士小说、魔幻小说、推理断案小说、科幻小说甚至某些童话等等),其实都可以纳入最广义的“武侠”(这里已不是狭义的中国武侠小说了,或可称为:“现实体验+超体验+英雄体验”小说=“异己体验+英雄情节”小说),其“太极剑圈”衍生出很多的其他类型作品。

  笔者认为,起码现今,世界对广义的“武侠”世界的渴求是不会改变的,好莱坞的“类武侠”片无法计数,其存在意义就是为了满足世界人民的异己体验需求(大都不同于自身,略带英雄情节),《阿拉丁》难道不是阿拉伯的“武侠小说”?其一再翻拍,这都是一种“超体验”的需求。其实现代的很多侦探小说,悬疑小说,战争小说,其在武侠小说的传统中吸收了很多东西——现代的警匪片,功夫片其实是武侠小说在新时代的脱胎换骨,二者共有其不变的英雄情节和求异的体验需求!

  当然,笔者也认为,舍弃古代背景,会破坏惯性中的武侠小说的神理——惟不可否认,“武侠”的概念中其实还有更广阔的内涵和表现形式!(笔者刍荛之见,仅供参考。)

  那么,有没有一种超出我们惯常思维的更广大的“大武侠小说”、“大武侠文学”概念?

  笔者认为,“大武侠文学”的终极意义在于:以一种传统为主、驰张的、包罗万象的通俗文学创造形式,重新拾起人们回到(或提前达到)年轻时代(黄金时段)的梦想、得到现实中无法得到而真实或虚构的英雄人物却能达到的一切(包括荣誉、地位、声望、财富、身后名等等),变相满足人们对一生成就的潜在希冀和对人生不同状态的超级体验(多种体验),激发人们的好奇心、念旧情节和民族归属感,从而达到某种心灵的寄托和平衡。

  姑妄言之,且当抛土引砖,抛砖引玉。

  那么,武侠小说的未来之路该如何走?

  步非烟作为北大才女,曾批评某种现象说:“搞古代文学的看不上搞近代文学的,近代文学看不上搞现代文学的,搞现代文学的看不上搞当代文学的,搞当代文学看不上搞民间文学的,我们也没有什么好看不起了,只能自己看不起自己。这个可能是一种偏见,也是一种傲慢。”

  笔者认为,集北派五大门派之大成成就了金庸,足踏中日两座“武侠山峰”的顶端才有了古龙!无可否认,金庸是“武侠小说”的最高峰,对于金庸先生的数次修订旧作——不停改动原作固然一种追求完美的精神,惟笔者仍然认为有些作品“不改少作”未尝不是一种“不完美的完美”。

  关于武侠小说创新的问题,笔者认为,求新求变是好的,也是必须的,现代的新的创作元素加入是有积极一面的,但物极必反,“后现代”、“架空历史”、“虚无主义”、“凭空捏造”到了极处,是没有多少价值的,最终会被遗忘在历史的角落,这并不是危言耸听。名家言:“任何一种小说的文体创新,都总是伴随着文体的过滤、净化与文体的交杂、扩张而并行前进的。”可见创新是需要渐进的。

  亦有作家言,今后的武侠应以阳刚武侠为主流,据此可回归侠之伟大传统,推崇侠士“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当斩胡头衣锦归”的刚烈,剑客“世间大不平,惟以剑消之”的嫉恶如仇。

  窃以为,“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人格是伟大的,“阳刚”之美也是侠客的“主命脉”和武侠小说的重要元素,然不少网络小说中过于渲写血流漂杵的战争与仇杀,表现丈夫意气与男儿血性过了头,就变成了霸道主义与大男子主义,实不可取。更有甚者,把武侠小说写成如电子游戏中的升级过关一样,除了杀戮和提高武力,毫无其他,此不能不说是武侠小说的一种悲哀。

  老是以老眼光看问题亦不利于武侠小说发扬光大,比如认为武侠小说只有男性来写是不对的,应该倡导女性也广泛参与——像女孩子写武侠,是有几个成名作家的,说不定在武侠小说历史上会出现“武则天”式的人物,一统江湖,成为大宗师。

  且真正成大气候的武侠小说作者,一定要改变“文人相轻”的陋习!自以为是,陈陈相因是阻碍大师出世的又一屏障!博采众长,谦虚谨慎,不耻下问,厚积薄发,是“未来之星”也好,“划时代大师”也好成长的必然途径。

  佛教禅宗有“顿渐”之分,笔者推崇“渐悟”,无论是哪个时代的最经典之作品,都不可能一步到位,量变才能质变。未来武侠小说也要循序渐进;年轻的后来者,无论如何变革,总有前辈的影子,多向经典取经,边否定边前进,边思索边变革,这才是是武侠文学前进的方向。

  想像中,深如龙潭、奔流如川,不动如山,(学识造诣极深、才思敏捷、耐得住寂寞)这样的人才能写得出绝世的武侠小说。

  骑士小说会终结(某种形式上的),武侠小说不会终结,只会继续一浪缓、一浪急,一浪更高的循环,“唱空”武侠小说或许是个笑话。

  笔者希望未来的武侠小说精品当得“一书一史,一侠一峰”这八个字。笔者亦相信,未来的武侠小说巨擘——各路“英雄”已经摩拳擦掌扬弓搭箭,或遍览群书寻章摘句,或痴痴讪笑作壁上观了。

  诚然,当代武侠小说,特别是网络小说有鱼龙混杂、泥沙俱下的现象,但精品委实不少——后来者的目标在于仰望崇高,即使不能达到,也要有一次心路历程。未来这个领悟“神之一手”的新一代 “武林盟主”现今只是个概念,也许就藏在现在的顶尖高手之中,或许未来会再出现数位甚至十位成就卓越的大师,要么中间会有承前启后的人物,不管如何,我们都期盼新大师的来临!

  笔者相信,不远的将来,总有一天,一位或数位武侠新宗师将如峙岳渟渊般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带给我们如白虹贯日般的作品,开启璀璨夺目的武侠新大时代!

  有评论家认为:“武侠小说创作尚未至山穷水尽,仍有剥复之机。”“侠”作为一种伦理,一种文化,一种人格崇拜和民族象征,将不会没落。

  书剑飘零、仗剑远游,好义行侠、扶危济困的侠客事迹,仍将在崔嵬的武侠小说画卷中不断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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