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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言情]岁月有歌

发布于:2024-03-24 作者:admin123 阅读:24

-《岁月有歌》

   序言

    你还是那个年少张扬的人吗?那个曾经多梦,富于幻想,甚至有点轻狂的青年,那个不知道什么是愁,什么是苦,对任何事都微笑面对的青年吗?随着时间的改变,你可能逐渐成熟、沉稳,甚至沉默了,随着青春的流失,随着生活的磨练,你慢慢失去了锐利,失去了棱角,是否已安于现状,不在雄心勃勃,豪情万丈。

  故事里一群有血有肉,充满激情活力的青年男女,他们风华正茂,书生意气,对未知的渴望,对未来的憧憬,对爱情的朦胧和追求……在那个风云变幻的龙年,在那个浮躁狂热的季节,他们以各自不同的思维方式,不同的人生观、思想观面对着风雨的袭来,经历着脱胎换骨似的历练,他们曾经迷惑,曾经迷失,但他们都勇敢地走了过来,虽然为此而付出了沉痛的代价——因为他们年轻,也正因为他们年轻,所以还有机会,所以还来得及——包括爱情、事业、人生。

    那段逝去的青春岁月你还记得吗?曾经记载着你的欢笑、幻想,痛苦、忧伤。你对未来的憧憬,对爱的渴望,对一切都好奇,都努力的寻找。如今你还有梦吗?还在挚着的追求你的梦想吗?

    回头我们发现,岁月 真是神奇,它让我们得到幸福快乐的时候,又让我们拥有苦难和悲伤。不管是什么,都刻在你我的记忆,都令人回味。当我们有天回忆的时候,才发现——岁月有歌,一路陪着你轻轻的吟唱。

  (1)

  许龙独自一个人跑着,空旷的操场回响着有节奏的跑步声。

  四周朦朦胧胧的,看的不是很清楚,楼房的轮廓隐约的呈现,跑道周围的水杉树笔直的站立,象默默注视他的哨兵。许龙就这样的跑着,跑的并不是很快,围着操场的环型跑道,已经跑了很多圈了。由于黑,许龙显得不是很真切,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个头不高,1.65米的样子,一套贴身的运动服,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他明亮的眼睛在朦胧的晨光中炯炯有神,青春的活力随着跑步的节奏缓缓的溢出,慢慢的跳动。可他总是对自己不满意,甚至有时候自卑,他总觉得自己个子太矮,丢在人群里就无影无踪。他总是忽略,年轻就是他最大的优势。

  早晨跑步是许龙多年养成的好习惯。虽然在中途也曾经断断续续,他还是尽最大的努力坚持着。他认为早晨起来锻炼,一天都会精神振奋,而且,早晨是一天头脑最清醒的时候,一个人边跑边想些事情,只有清风为伍,偶有薄雾做伴,清闲而逍遥,可以把平时想不透彻的事情好好的考虑下,不管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静下心认真的思考,客观的总结,能够有个新的审视和认识。一切都是寂寞的,但他觉得,只有耐得住寂寞,才能促进自己的意志品质的提高。

  许龙一个人就这样的跑着,今天脑子里特别的乱,很杂。他努力的一件件的整理,想整出个头绪,有些事他还尽量避免去想,以免对他产生干扰。可事情往往是你不想想它,它反而一幕幕的电影般浮掠脑海,不由他左右的蹦出来,干扰着他的思维。

  上职业技工培训学校已经一个学期了,新学期从今天正式开始。想起第一天走进学校,他曾经感慨万千。由于没有考上大学,只有进了技工培训学校,可学的工种有不是理想的专业,好长时间里他都垂头丧气的。在经过一段时期的学校学习与生活,经过自我调整心态,使他对学校产生了新的认识,也逐渐的振作精神。他意识到虽然没有考上大学,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在技校一样能学到专业的理论和技术,一样可以学到对他有用的知识,一样可以取得好的成就的。是金子就会发光。

  许龙跑着,空旷的操场回荡着脚步声。他的步伐不大,频率不快。

  初来培训学校是繁忙的,烦恼的。繁忙是因为军训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天时间。由于不适应军人似的生活习惯,训练又安排的比较紧张和高强度,一度让他觉得很累很疲倦,好在咬牙坚持过来,也粗略的了解了一个军人的辛苦。烦恼的是一个全新的学习和生活环境比较陌生,新的生活方式不太习惯,新的同学彼此还不认识。住在学校离开了家,离开了父母,总觉得处理起新的事情不是那么得心应手,都要靠自己去摸索去实践。好在一切都在摸索和实践中逐渐的解决,自己也逐渐的长大成熟,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有必要的,很有意义。

  许龙跑着,他又想起了李秀清、李玉靖,曾妙这三个好朋友来。“四个死党”这是新班里的同学送给他们四个的外号,可见他们之间关系的亲密程度。李秀清成熟稳重,潇洒英俊的外貌,1.75米的身高,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青睐。他说话总是深思熟虑的样子,温文而雅,做事让人放心。李玉靖健康健壮,1.78米的身材透露着阳刚之气。李秀清和李玉靖站在一起,一文一武,羡煞了不知多少人,有一美誉属于他们——秀玉,有点女性的柔美。而曾妙呢,恰恰与他们相反,不到1.70米的个子稍显得偏矮,壮实的身躯就象个秤砣,他总是一脸的微笑,好象遇到什么事都不发愁,给人的感觉就是个笑面佛似的。最有特点的是他那细软卷曲的头发,微微凌乱的帖服在他的头上。想当初一起在高中三年,命中注定不管什么原因又把他们分到现在这个班,四个人都曾经牢骚满腹,抑郁不得志,最后不知是谁说了句:这回看样子,死也要死在一起了。刹时,彼此的相视一笑,所有的烦恼,不快都烟消云散,抛在了脑后。剩下的是相围一圈,相互祝福和鼓励。

  想起这三个好朋友,许龙真觉得是一种幸运。当初高中几个玩的好的,除了他们四个还能在一起外,其他的都各奔东西。各赴前程了。可以说这真的是一种缘分。可是近一、两个月以来,他感到李秀清和李玉靖两人的关系相处的不是很融洽,友谊正在经受着考验,也许是他想得太严重了吧!直觉告诉他,这事一定和高小雪有关,那是个各方面都不错的女孩子,也难怪他俩都对她有种特殊的好感。他想:怎样才能在他俩之间善意的提出自己的看法和忠告,让他们不至于当局着迷产生不必要的矛盾进而影响到纯洁的友谊呢?

  许龙跑着,放松着身体和精神,他又想起了曲卫红,这个可爱的女孩。一想到她,他的心里涌起阵阵暖意,早春的寒风也不带一丝冰凉,空气中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想起曲卫红,许龙就想起去年的那个秋天,那天的小路,还有那次偶然的不期而遇的相逢。那天秋风特别的多情,轻轻的摇曳两旁的水杉树,树下低矮的野草“沙沙”的做响,草丛中点缀着各式各样颜色鲜艳的野花,显示着生机,显示着来年的蓬勃的繁荣。天空下着毛毛细雨,润湿了许龙的头发。他抬头,远天一抹青灰色,和着地粘连在一起,淡淡的村舍在雨中若隐若现,几个人影晃动,模糊的井架和起伏的抽油机,方形的小白屋,一幅诗一样的境界,含蓄的山水泼墨画,一切都象要凝固在雨中,更显得地道的油田特色。

  许龙欣赏着,为大自然的美叹息着,他散着步,散着心,不知不觉走出很远。短暂的轻松,什么都不想,什么都可以不想。只是悠闲的走,这样的走下去,直到一朵红云飘来,飘进他的眼里,由模糊到清晰。

  一个红衣少女,火红的衣服称出她充满青春活力的身躯。她的手很随便的插在口袋里,轻松的脚步有节奏的微摆着,逍遥、自在,又是那么平常。

  许龙不经意的看着女孩,感觉有什么特别之处。他看见她的头发散落在她的肩上,发顶处扎着个花样的发饰,颤动着,象只美丽的蝴蝶翩翩起舞。她头微低,在想什么。

  俩人交错,女孩子抬起头,全然无心,也很自然的瞟了许龙一眼,许龙的心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生活中有许多偶然的事情,在它发生之前一点不重要,没有任何征兆,而一旦发生了,左右人的一生。

  至今,许龙都清晰的记得那一幕他所看见的,他很难形容看见了什么,往后的日子里,他常常的回忆当时的情景——一张白皙的带着红润的面靥,象初开的蓓蕾在秋风中舒展着,吐露着特有的芬芳;清秀的眉毛天然的蹙起,就象远处那抹灰蓝细心的凝聚;闪亮的眼睛宛如珍珠般灿烂、晶莹,又象一湾深深的湖水,请可照人。从眸子里可看到孩提的嬉戏,少年的欢欣。这些都没什么,醉人的是那目光,那样的朦胧、迷茫。那目光是梦的幻影,那目光透着青春的气息,它是用七彩颜料调和而成的,它交织、它变幻编写出诗一样的境界,谱写出音乐的旋律。那目光似天空的闪电,撕开乌云的帷幕,一下子击穿了许龙的心灵。虽然他还没来得及准备。

  那一刻的感觉好奇怪。许龙记得,当时一种异样的感觉由脚底升起,涌上全身,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心却虚了,他从未体会过这种滋味。

  女孩轻轻从身边掠过,无声的留下芳香。他觉得是春姑娘从自己身边走过。他用近乎迷恋的目光盯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只有发饰在风中漂移。我这是怎么了,中邪?还是……后来他无数遍的这样问自己,一直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许龙慢慢的围着操场跑道,独自一个人的跑着,天边露出一缕灰白。

  (2)

  早春的白雪飘飘悠悠已经两天了。昨天许龙跑步时还没有迹象,上午八点多钟,突然下起雪,纷纷扬扬的大雪在这早春的江南平原上还真不多见。一朵朵,一朵朵,鹅毛般,带着孩子们的笑脸。大地到处白雪皑皑,覆盖着厚厚的一层,足有二、三十公分。人们欢笑着谈论,开心的玩耍着,企盼着瑞雪预示的丰年。

  “你好。”许龙笑着和曲卫红打着招呼。

  “你好。”曲卫红也抱以微笑。他们同在一栋楼上课。他在三楼,她在四楼,所以上学、放学在楼梯上是经常可以碰上的。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交往,俩人从最初的相识,到现在的相互了解,彼此保持着一种特殊的友谊。

  三个女孩子很自觉的走在前面,是和曲卫红最要好的同学,她们说笑着留下了曲卫红和许龙先走了。

  “雪下的真大。”许龙说。 

  “是啊,好几年未见到这么大的雪。外面真美。”曲卫红由衷的感叹。她透过楼梯拐弯处的窗子往外看,外面一片雪白,许多同学已经迫不急待的在雪地里打起雪仗嘻戏起来。她看着他,“为什么不……?”

  他笑了笑:“什么事?”

  “去赏雪吗?一起?”她轻柔的说。

  许龙眉毛一展,心里春风拂过,他盯着曲卫红:“当然好,求之不得。我等你。”

  曲卫红站在雪中,红的羽绒服象火,仿佛要溶化冰雪似的。

  “结果是你等我。”许龙小跑两步,轻松了句。放下书本他就下来了,男生寝室比女生寝室要远些。

  “这不算什么,你曾等了我很多次。”曲卫红说,并看着他。

  许龙好奇地看着曲了红,眼睛一闪一闪的,他想发现,她今天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居然知道,我也就没有白等。”他说的很随便,也很大胆。认识曲卫红是个漫长的过程,了解她是很辛苦,直到现在,俩人若聚若离的。追逐曲卫红的过程中,许龙一直怀着种痛苦的甜蜜感,痛苦的是单相思似的一厢情愿,是很枯燥的。对男女关系朦胧的渴望使他把曲卫红做为心中的白雪公主。曲卫红是个纯洁的女孩,她温柔而善良,在和许龙的交往中,她始终保持着女孩特有的一种矜持,柔美而不造作。在这场朦胧的爱的角逐中,许龙一个人努力着,不愿放弃。

  曲卫红笑了笑,有点勉强,“你以为我就不懂感情的事?我只是不能。”

  一片银白的世界,白的耀眼。路上操场上,许多同学都在那,滚着雪球,堆着雪人,打着雪仗,玩着一切和雪有关的游戏,叫着,跑着,笑着,欢声震动着整个校园,给这银白的世界,带来无数的欢乐。

  “去哪?”许龙征求她的意见。

  “后面,那儿安静。”她说。

  “爱之路?”他故意拖长音,注视着她,好让她听清楚。

  她转头偏向别处,“就算是吧。”

  “那为什么还不走。”他提醒着。

  俩人笑了,肩并着肩,走了。

  校园外很安静,同学们无暇顾及到这里,路两旁的水杉树被雪装点的千姿百态,比平时更有特色,另一番风味。田野显得特别的宽阔,一望无际的白色世界,使人耳目一新。

  “爱之路”是同学们对学校后门通往的一条田间小路的昵称。每当傍晚休息时分,技校的同学们喜欢三三两两的来到这条幽静美丽的小路散步,由其是那些处在朦胧的爱情中的男女同学,更是对它独有情钟。

  俩人走在静静的小路上,脚踩在雪地上“吱吱”做响,很有规律,脚印弯曲向前伸展,写下了几许醉人的故事。

  “哦!这里真大,真美。”曲卫红感慨地说。

  “确实,比平时开阔多了。”许龙心情舒畅,欣慰的欣赏着美丽的雪景,并用手指着远处被雪点缀的灌木、矮草、水杉树,向她说出他的感觉。这象一个小山丘立着一只仙鹤,那象一伏着的乌龟,伸着头在晒太阳。……

  她看他开心的样子,很受感染。“你的想向力满丰富的。”她赞赏着。

  “那是因为旁边有你这样一位观众。”他笑着说。

  “也许你得不到掌声。”她打趣道。

  “无所谓了,关键时自己拍两下不就行了。”他抠了下脑袋,显得满不在乎。

  “你到会想办法!”

  “阿Q精神胜利法吗,只有这样了。“

  她又笑了。

  谈笑着他俩一直向前走着,他突然停下来,脸色显得凝重。“知道吗?”他顿住,想着。

  她侧头打量他,露出疑惑,她不明白他一下为什么这么这么认真。“什么?”

  “我就是在这颗树旁初次见到了你。”他脸上充满了光,走在树下,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树杆,居然那么温柔。他的目光也变得温柔,他想着,想象着初次的相遇,初次的迷惑。然后,手猛的一摇,雪花籁籁堕落,把他罩在中间,落在他头上,肩上,片片倏地钻进他的脖领,冷而凉爽,使他止不住一颤,而心里却泛起一丝丝快意,他回头看她。

  她静静的看着被漫漫雪花包围着的他,望着他闪亮的注视着她的眼睛,真不想让他失望,她不止一次的这样想,三、四个月以来,他都在努力着,孤独的行动着,为了心中青春的萌动,为了还不知内涵的爱和冲动,然而她知道,不能那样做,也做不到,至少目前如此。“是吗?“

  “是的!”许龙甩甩头,“我记得非常清楚,和今天一样,那天你也是穿着一件火红的衣服,就在这,轻轻地从我身边飘过。”他回忆着,回忆总是甜蜜的。“ 这样的事也许你并不觉得什么,对我确很重要,你无意的瞟了我一眼,”他看着她,她在思索。“虽然只是那么不经意,但目光太特别,明亮、迷朦,一下就击中我的心。还从来没有别的女孩让我有过这种感觉,还有什么更能让我心慌的了?”他抬头,远方,天地没有明显的交界线。

  她没有动,心却不能平静。“就让一切走远。”她叹了口气,真不知该怎么说。

  沉默良久,俩人继续前行,雪是美丽的。它使大自然看上去更象一幅画。

  许龙抓了把雪在手中,使劲地搓着,捏成个雪球,然后奋力一掷,丢向前方。“你不会笑话我吧!”他没头没脑地问。

  “我?”她一挑眉。

  “是呀,”他说。“你看,我俩交往也有二、三个月了吧,在这段时间里,每一次交往都是我说,你听,很少听你说些什么,你已经了解我了,我却连你一点都不知道。”他笑笑,“我觉得在你面前没什么好隐瞒的,这是不是很没男子气?”他问她。

  “坦白并不算缺点。”

  “现在的人更喜欢冷默,或者是说,喜欢深沉,不苟言笑。”

  “人和人应该真诚的微笑面对。”

  “那你喜欢哪种?”他含情地望着她,寻找着答案。

  “我……”卫红眼睛扇动着,深不可测,“我喜欢,喜欢的那种,”忽然她笑了,也许觉得回答的很牵强,她笑的很狡黠。紧走了几步,抬脚故意使劲地踩着雪,雪地里留下深深的足迹。

  曲卫红和许龙是一个科的,都是新生,只是所学的专业不同。她1.60多的身高,穿上高跟鞋,显得比许龙还高点,身材匀称丰腴充满青春的活力。脸上肤色红润而有弹性,一头乌黑的秀发经常别一个发饰。随意而不失美丽。对许龙来说,曲卫红给他留下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印象。而对曲卫红来说,许龙给她的印象其实也是不错的,这点她只是未表露出来,很多次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在想着他,想着他与别的男孩子的不同之处。她记得那一次,那一次去锅炉房打开水,有一个男孩挤到她身边,凑到耳边小声的说,“你头上颤动的发饰真美,就象一只起伏的蝴蝶,穿梭在花丛中,希望能天天看见”。当她在诧异中抬头去看时,见到一个惊慌的男孩逃跑的背影,后来她知道那个男孩就是他――许龙。很长的一段时间,她总能感觉到一个男孩的身影和注视的目光,在人群中,在她身后,当她想捕捉时,都无处寻找了。终于有一天,他出现在她面前,怯生生的递过来一张信笺,然后就象个等待审判的犯人一样低着头等着那个时刻的来临。她也没有准备,一时尴尬的愣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他摇摇头,跟在后面,唉,为什么会遇见她?他想。为什么第一次就忘不了。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为什么她总是以一种淡淡的神情若聚若离……?生活中太多 的为什么,这之中是没有答案的,没有人能说清楚这些是为了什么,如果一定要说,那就是—-不为什么。

  “能谈谈你吗?”许龙问,真想听她的心里话。

  “我?我有什么好谈的。”曲卫红说得不以为然。

  “我看你和别的同学在一起时有说有笑,为什么和我就不爱吭声了?“

  曲卫红继续前行,没有回答。这时,她显得无忧无虑,看着雪地,她真的忘记烦恼了吗?她抬脚踢起雪花,样子象个孩子似的,踢得雪花四处片片飞舞。当她兴致正高,连踢了几脚的时候,一个趔趄,重心不稳,她身子向前倾去。

  许龙赶紧一个箭步,抢在前头,他伸手抓住曲卫红的胳膊,使劲稳住要摔倒的身子。

  “谢谢!”她看他,红着脸表示谢意。“我不小心。”

  “没什么。”他笑了笑,很爽朗,愣愣地看着她,他想松开手,却抓得更紧了。

  曲卫红也试图结束这种尴尬的局面,可只动了一下就没动了。她眼里欣起涟漪,迷茫的眼睛变幻着,更加迷朦。她看着他闪亮的眼睛,目光闪亮的几乎透明,一种从未有的猛烈冲动袭卷全身,充满整个心田。

  许龙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曲卫红。看着脸前的她,这么近,这斩不断的目光,一份迷茫一分魅力,一份迷朦一分诱惑,涌出的涟漪一圈圈荡入他心里,产生波动。他用目光轻拂着她,就象春天的风,吹开含苞的花朵,芳香了原野绚丽的黄昏,就象山里的清泉,盈盈地透出一股甘甜。

  太阳出来了,恰到好处。静泻的光温暖、柔和,象母亲的手爱抚孩子熟睡的脸。雪融化了,融化成清凉的水,就在脚下,虽然看不见,却可感觉到,一点点,一滴滴,缓缓地慢慢地,融汇在一起。而雪底的小生命,小精灵,也不甘寂寞,不再沉醉于一个冬天的梦,它们吸吮着,储藏着能量,会在不久,让人们看出它们的存在,欣赏到它们的顽强生命力。

  也许挡不住许龙灼热的光芒,曲卫红羞着低下头,象一棵含羞草,轻轻扯起雾般的面纱,而她心灵深处,弹起一朵朵晶莹的浪花,饱尝一阵阵久未想起的渴望。

  许龙也醉了。一动不动的沉醉在甜蜜中,静得就象这雪里的水杉树。手掌心冒出了细汗,脸也因血往上涌而潮红。他冲动的想抱住她,想在星星般遥远,月亮般朦胧的眸子上,想在那蓓蕾般的脸上,想在那柔得象水的红唇上,留下一吻——初吻……然而他没有动,动一下就损坏一种美。一切都是静止的,大地、天空、太阳,静得就象这醉人的时刻。

  经过一段恒的宁静,许龙终于反应过来,他不甘心的缩回手,激情仍洋溢在他脸上。

  她也回过神,有些慌张,她怕他看出什么,就飘忽的看向远方,真怕控制不住跳动的心情。定下心,她迎上他的目光,“许龙。”她轻唤他的名字,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念他的名字,足以安慰他的心。

  “啊。”他看着她喃喃地道。

  “我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吧。”

  “你是真的吗?我是说、说……爱我?”曲卫红考虑下,迟疑地问,说出一个多少人沉醉迷惘的字眼,令人心跳。她不知为什么想要听到他亲口回答,以便解开久藏在心中的疙瘩。

  “我也不知是不是爱。”许龙说,说得很真诚。“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他想想而说,说出心里的感受。“你在我心里已经有很重的地位,我总会在每一个恍惚间想起你,忘也忘不掉。一天不见你,我就特别的不舒服。可在你身边,我的心又止不住怦怦乱跳,不能理智而聪明地控制自己。我想表现好点,优秀点,以吸引你的注意,改变你对我的看法,结果事得其反,反而闹下笑话。”他很困惑

  曲卫红脸红了,认真地听他的表白。“可惜我们都太小,还不到谈情说爱的时候。我相信你是真的,我不会忘记你对我的真情。”她深情地注视着他。“谢谢你!”

  许龙没有流露出无奈,只潇洒地一笑。“是呀,对我们来说,爱是来的早了点,爱还很遥远,模糊。可谁又能说象我们这年纪的人就没有爱,就没有对爱的渴望呢?”

  “其实,跟你在一起我是快乐的,因为我知道你真心喜欢我,我还能不满足,不感到幸福吗?只是你,我从来没对你好过,还故意气你,真不应该。”她自责道。“我也说不清楚,你在我的心里究竟占什么样的位置,只是觉得……觉得要忘却很难,也许我开始喜欢你了!”她眨着眼睛,吐出存在心中的闷气,舒服极了。心里的话一旦挑明,结就解开不再有负重感。她也没想到自己那样直白。

  许龙静静的听着,心里逐渐的温暖,他终于知道了她心里的一些想法,他感到很欣慰。他看见她眨了下眼睛,眉目扇动,留下一排淡淡的眼影。他想看透她的眼睛进而看透她的心灵。

  “好了,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了。”曲卫红笑着,“你还记不记得我俩的初次相识,或者是说交往。”她笑的更甜了,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她似乎觉得很有趣。

  “当然记得,和你交往的每一幕我都不会忘记,何况是第一次。”许龙也来了兴致。“要说第一次真正的交往,应该是图书馆那次。”

  “是的,那次在图书馆你当时那样……”她想起当时的情景,笑得更开心了。

  “嗳,给点面子好不好。”许龙也笑了起来。“我知道表现的很差,也不至于让你笑成这样吧,东倒西歪的。”曲卫红收住笑,“我不是笑你别的,只是现在想起来当时尴尬的场面,我俩疆在那傻乎乎的互看着对方,那个样子,别说你,我脸上也一定不好看。”她又笑了起来。

  “是啊,当时我可是硬着头皮,抱着视死如归的精神向你冲过去,我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没有经验吗!”许龙也活泼起来,开起了玩笑。“若是再来一次,我一定会表现的很帅气。”

  “哈哈……”,俩人都笑了起来。

  那是一次美好的记忆,许龙肯定不会忘记的,在图书馆里,在二楼那间阅览室。从飘雨的小路上第一次相遇,他就对她特别留心,他意外的发现其实他们经常在一起,就在每天下午放学到下午就餐的一个半小时里,就在学校的图书室的屋子里,他俩经常坐在里面,虽然相互间有一定的间隔,可并不影响他对她的观察。

  课余时间的曲卫红总是习惯到这里来消遣一下,已经养成了习惯。她经常到这看一些课内外的丛书,充实自己和打发时间。曲卫红直接走进阅览室,阅览室宽敞明亮,两边派放着一人多高的书架,书架里摆满了书,大厅中央是整齐摆放的长凳和靠椅,可同时容纳六十人以上。在这可以看各种各样的图书。

  校图书室是个“7”字形的三层楼建筑,很象一个立体放倒的阿拉伯数字7。整个楼绿树环绕,楼内外装修的古香古色的。

  曲卫红向工作人员出示了学生证,在大厅两边的书架上找了本书,选了个人少靠窗的座位坐下。阅览室已经有不少的同学了,都在看着书,偶尔有几个交谈下,都尽量压低嗓门,避免打扰别人,大厅还是显得安安静静,每一个人认真遵守这纪律。

  曲卫红喜欢在这里看书,在这里看书有一种氛围,一种求制欲油然而升,无论是课内的还是课外的各方面的知识,她都想读,都想看。她把书扑在桌子上,用手撑着面颊,细心的看起来。她对生活中的一切都感兴趣,用一种好奇的目光注视着每一件事。翻开书她就被眷首的小诗吸引住了,他读了遍,很喜欢着首小诗,写地情义朦胧,充满韵味。她默读几遍,用心记着,慢慢品尝,他的心情非常愉快,因为她整天都无忧无虑,有的只是对美好明天的憧憬,她珍惜着每一天,想让每一天都充满美丽的情调,多姿的梦幻。她不觉得,生活中有什么麻烦。

  许龙这段日子其实很烦,因为总有个模糊的应征出现在他脑海中,稍不注意,影子由模糊到清晰,干扰着他的思绪。

  当许龙看见她时,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她就做在那,独自一个人,进入了沉思状态。他不知为什么特别喜欢看她,体会她的眼睛,她的目光,心里就是一阵猛跳。他拿起书,想走到她的身边空座上坐下,想让她察觉到自己,想对她轻生诉说,想证实他的存在。他已经不知多少次有这种想法了。

  他向她所处的方向走去。一步,他是多么美啊,简直就象个天使,象块无暇的玉碧,在他的心中,她总被想的那么完美,他真希望能独自陪伴着她,和她在一起,哪怕就这么坐着;两步,他的心跳得更快了,坐在她身旁该说点啥呢?说些平常的,太俗,说些高雅的,又怎么开头;三步,哎呀!我这样会不会吓着她,太冒昧了吧?她可是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如果吓到她,自然会对我没有好印象,对我太不利;四步,万一她根本就不理睬我呢?拂袖而走,怒目而视,大声呼叫呢?那我该怎么办;五步,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恐慌,她怎么会和我交朋友呢?她个高,苗条匀称,穿着得体。我呢?矮个子,貌不出众……哪点都不如人意。他不知为什么,每一次想接近她时,都要想上很多很多,想到最后,就心虚,就有浓浓的自卑感,自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平时他决不是这样子的,也许到了这时,他心灵深处最脆弱的部分,暴露无遗。

  他继续向她走去,感到一种冲动的昏晕。他想喊她,但嗓子憋着,嘶哑得什么也发不出来。他觉得心被绞着,有种碎裂的痛。这是如果有人鼓励她,他想他一定会勇敢地冲上前去。

  他走着,却在离她有一段距离的座位出慌张地坐下了。这个地方斜对着她,可以一览无遗的注视她。他按耐住跳动的心情,举书挡住自己的脸怕她看见。可目光却透过书投向她。他骂自己是个懦夫,是个胆小鬼,是个笨蛋。可他还是不敢坐在她身边,他真怕她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好在她对周遭一点也没在意。

  有好几次了,许龙都下决心向曲卫红走去,可结果都是一样,但今天一定会不一样的,因为今天他是有备而来,他给自己下了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要完成它,漂亮的完成。

  在一个男生准备坐到曲卫红边上座位的时候,许龙猛地冲了过去,抢在了前面。由于速度太快,他没有坐稳,把凳子也碰地直响,他看向她。曲卫红善意的对他微笑,一下鼓舞起他的士气,终于,许龙还是站了起来,没什么了不起的,一切的一切,都应该是自然的,纯洁的。他下定视死如归的决心,象个义无反顾奔赴战场的战士,他抓紧机会对她说“这是给你的……希望你不介意我的唐突。”他用左手从裤兜里拿出张折好的已经捏出汗的信笺,他不知道,由于紧张,他的声音特别大,在宽敞安静的大厅里显得很刺耳,惹的许多同学奇怪的看向他俩。

  然后是他俩都很尴尬的楞在那,静止了一会,还是曲卫红为了结束这尴尬的局面,也是出于不知为什么的好奇,迟疑地接过了他的信笺。然后是许龙有点狼狈地逃跑了,留下楞神错愕还未明白过来的她。

  俩人都笑着,很开心,过去总能给人回味。“还说呢,你第一次主动找我,也好不到哪去。”许龙也打趣着。

  “真的吗?我那时是怎样的?”曲卫红问他,催促着他。

  “真的。”他学了下,很夸张的动作。

  “你少来,你又是怎样的!”她也嗔着他。

  两人走走停停,一路上聊开了,无拘无束的。

  自从许龙第一次实质性的和曲卫红接触了以后,他又努力的和她交往了几次,其间又写了两、三封叫信或情书的东西送给她。可每一次曲卫红都只是笑,只是听他说,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不发表任何言语,这使他很苦恼,自己的付出没有回报,一切都象石沉大海。他唯一的一点自信慢慢地消耗殆尽,他开始怀疑自己,自卑感一天比一天重,心里象翻了五味瓶似的,不知啥滋味。我干了些啥,我怎么这么多情。他很懊恼,觉得胸中积着团火焰,如果不设法排出,就会爆炸。同时,又有些不服气,自己一腔热情竟化为乌有。我差你就直说,这不理不睬的,什么意思吗?那就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多情总被无情恼。他乱七八糟地想着,借以安慰自己受伤的自尊心。就在许龙准备结束这一切的时候——

  经过漫长煎熬似的等待,许龙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在恋爱了——虽然是单相思。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开始出于一种盲目的、对异性的冲动,逐渐变成了明确的追求,夹杂着迷惑、羞涩和好奇。那个影子总是在他考虑问题的时候,在他提笔时,在他无聊时……反正在所有无缘无故的时候,跳进他脑海,侵入他眼帘,打乱他的思绪。他一个人努力着,可他并不觉得孤单,他觉得她无时不和自己共进,就在他的身旁,他总这样想。

  思想上的负担影响着他的胃口,没吃几口饭就从食堂出来了,说是胃口不好,不如说是在躲避,他敏感地觉到,有一道目光在注视他,是那道他曾经想捕捉的目光。

  闷着头走在路上,情绪非常低落,他慢慢地走着,背后却有了异样的感觉。其实他早已经感觉到了,那种感觉真强烈,他不用回头,他知道后面是谁。那个女孩,那个他心牵的女孩——曲卫红。心跳在加快,血流在加速,为什么每次都这样,控制不住。

  几声碎步,一个女孩挡住了去路。“请等一下。”她很礼貌地说。

  停住脚步。是个长得不错、漂亮的女孩,许龙知道她是和曲卫红最要好的朋友,他经常留意她和她们。

  漂亮女孩打量着他,她的脸上流露着微笑,眼睛里也闪着微笑。她有些慎重,又象要证明什么问:“许龙?”

  “我就是。”许龙答道,他钦佩,这女孩真有胆量,比他强多了。

  “你……”拖长音,她故意留下个疑问。女孩含笑注视,意思是要得到可靠的证明。

  “怎么,许龙还需要冒名顶替吗?”许龙觉得不必紧张,应该活泼点。

  女孩笑容可掬,满意地点点头。

  “许龙。”一个声音身后响起。象什么?——风铃。反正清脆悦耳。许龙转身,控制着内心地激动,保持平静。曲卫红就在身后不远,刚才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看的清楚,但愿还过得去。

  “能过来下吗?”曲卫红说。

  终于是她喊着他,要面对她了。他上前几步。

  俩人相视,交换着目光。一个迷茫飘渺,一个在忙乱中寻求稳健。

  太阳柔和地照耀在大地,树枝在风吹动下摇曳,几片枯叶无声地堕落下来。秋天和冬天总是在不觉中交换的,谁能分出来?当你感叹道:冬天来了,其实冬天早就来了。

  曲卫红还是扎着个精致的发饰,穿着件红、黄、白三色毛衣,黑色长裤,脚蹬着高帮运动鞋,显得轻松自如,那曾经吸引他的目光,那曾经搅乱他心的眼睛,就这么近,又那么远。

  相比之下,许龙穿的很随便。他觉得一个人的外表不是很重要,靠气质,靠内涵。现在主要是不能失态,不能给对方显出弱点,而不是在服装上的好印象。

  阳光透过树枝,淡淡地照在他的脸上,他眯了下眼睛,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面对她,虽然内心不平静,但还能控制自己,不象平时惴惴不安。许龙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相信自己闪亮的眼睛不会太差。

  俩人静静地对视,不言不语。如果没有很好的语言表达复杂的心情时,沉默就是一种最好的表达方式。俩人都适时的应用着。

  一片黄叶飘落,飘落在曲卫红的发上,映在许龙的眼里。她抬手轻轻地拭去,那样的随便,但抹在了他心里。她曲长的睫毛扇动,眼睛变幻着迷茫的光芒,真让他目眩,有点把握不住。啥时候他才能了解那里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折成方型的信笺,柔和地递过去。“这是给你的。”她的脸上升起一朵红云,显出少女独有的羞涩,同时眼里掠过一缕狡黠,只有她知道为什么。

  许龙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小小的信笺放在手掌里,压在心上,他估量着,猜测着。“还有什么事?”他词不达意地问了句,象要赶她走,为这句话,事后他后悔了不知多少天。

  “没有了。”她嫣然一笑,笑地好甜。“再见。”她和同伴一起走了。

  许龙望着信笺,仿佛要看穿似的。他问自己:为什么没把她留下问个清楚,为什么不陪她走一走,为什么……他笑了下,那一缕狡黠浮了上来,他捕捉到了。他有种预感,也可说是直觉,信的内容猜到大半。

  “那封信你看了吗?”曲卫红问。

  “看了,怎么会不看呢!不过说实在的,我可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才打开看的。”许龙笑着说,从他的语言里可以听出他当时 的心情,“我不光看了,我还背得下那纸上的内容。”

  “真的。”曲卫红有点诧异。

  “当然。”许龙睁大眼睛看着她,然后向前走去。“本来无意的目光会有何意,没有感情的目光时捕捉不到的……”他大声地朗诵着,声音在空旷的田野里四下回荡。

  她感到地看着他,心里不知想起了啥。

  “对着那片秋天的叶,悄然道谢谢!秋叶,你飘落地太早太早,我无意拾起,就让这一切,成为秋的回忆。”他又一次享受那酸楚的甜蜜,他喜欢这种酸楚的甜蜜。

  曲卫红觉得今天特别多愁善感,都是受许龙感染的。其实是她不了解他,他们以前就没有一次象样点的相互交流。今天,听他说了那么多,知道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和给他的感受,她感觉到眼前这个个子并不高的男孩丰富的内心世界。

  “我能问你吗?”

  “什么?”她侧头。

  “你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长的太矮,相貌太平常?”他直截了当地问。

  “有这方面的原因,半并不是全部。”曲卫红的心情也好起来,也许是对他已经有了进一步的好感和了解。“每一个人,当然包括我,在青春年少的时候都会有对为了的憧憬,对爱的幻想,在他们的心里,都有一个高大英俊的白马王子或白雪公主,是理想化的,是他们内心的小秘密,是最爱,这是很正常的。我心里也有这么一个原形,和你这样的有很大的差距,但我更相信,爱不仅是一种缘、一种感觉,更是两颗心的碰撞绽放火花,是彼此心甘情愿的接受和奉献。和你,我没有这种感觉,至少现在还没有。”她笑笑 ,看他的反应。他并没有恼,认真地听着。“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你不要介意。”

  许龙爽朗地笑出声来,“怎么会呢!终于听到你的心里话,今天也算不虚此行啊!我谢谢你。”

  她也开心地笑了,“怎么谢我呢,应该是我谢谢你呀!”

  “为什么?”他问,注视着她。

  她回应着他的目光。“因为……你爱我呀!对一个真心爱你的人,难道不应该谢吗?”

  她反问,目光有些狡黠。她闭了下眼睛,投下一排长长睫毛的眼影。

  他真想知道她眼里的全部的内涵。“这么说我也该谢谢你。”

  “为什么?”这回是她问他。

  “因为爱和被爱都是幸福的呀!”他扬起眉毛看着她。

  俩人都开心地微笑。

  天空突然放晴,就象他俩的心情一样晴朗了。太阳又破云而出,金光灿烂。雪小了,细了,在阳光照耀下,就象一片片从天而降的金叶,稀疏而懒散地飘坠下来,晃人的眼睛。

  “须晴日,看银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许龙一下子来了兴致,豪气地抒发着。

  她的兴致也被他撩起,鼓起掌来。

  冬日的阳光暖暖地照在他;他俩的身上,他俩在阳光下显得活力无限。

  台上,张校长乐此不疲的做着长篇大论似的报告,台下,同学们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根本没听清楚台上张校长究竟说了些什么,不知是谁,也许是不住意的“噼啪”鼓了几下掌,一下子,整个会场掌声雷动,震耳欲聋。

  张校长拿开讲稿,透过镜片,麻木地看向台下,不知所以然,掌声停止,张校长又低下头,念起了那根本没人认真听的讲稿。“哗”掌声又一次响起,波浪般传遍整个会场,再一次打断 台上的讲话。张校长挥挥手,示意同学们停下来。没想到适得其反,掌声更加热烈,经久不衰。

   实在看不过去了,坐在张校长旁边的汪校长站了起来,拿过麦克风大声地说:“同学们这么兴高彩烈,定是已经猜到了张校长接下来要宣布的一些对大家有切身利益的事情了。“话音一落,会场一下子安静下来,汪校长是副职,四十来岁,女性。平时给人的映象平易近人,风趣儒雅,在同学们中间口碑很好,知名度也高,同学们很喜欢她。“我想问一下大家,大家是否知道今年有哪两个特殊的节日,有谁知道?”汪校长眼睛扫了会场一周,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小声的议论了几句,就没吭声了。“谁知道,可以举个手。”汪校长继续问着,见没人回答,提醒到,“和同学们都有关系,谁想到了。”所有的人静静的,睁大眼睛看着台上。“同学们不想回答吧!好,我就说了,今年是……‘五四 ’青年节七十周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节日,同时今年也是我校建校十周年校庆。”“哦!”场下一片恍然大悟的声音,同学们一下子象想起了什么似的。“为了纪念 ‘五四 ’七十周年和建校十周年,同时为了配合我校下半年重中之重,就是争创全国一流技校,学校决定举行一系列丰富多彩的活动,这些活动我想大家都会感兴趣的,有全校的绘画比赛,征文比赛,黑板报比赛,卡拉OK比赛,篮球比赛,乒乓球比赛,等等、”汪校长宣布着。

  “好!”同学们激动的鼓起掌来。

  “今年对大家来说,是丰富多彩的一个学期,同时也是繁重的一个学期,五、六月份,教育部和省教育厅联合来人,到我们学校检查验收我们申报的全国一流职业技能专业学校是否达标。如果检验合格,那么不光是学校的光荣,更是你们大家的光荣,大家说,你们能不能光荣园满的完成任务呀!”

  “能!”声音响亮,台下同学们情绪高昂。

  “好,具体的许多事项,希望大家能耐下性子,认真听张校长讲。……”

  同学们终于慢慢的耐下心来。

  技校除了星期四晚上放电影供同学们娱乐,星期六晚上休息不上晚自习外,其余每天晚上都要上课,这是校规。星期天也不另外。因为如果星期天晚自习之前不把回家的同学招回来,会影响第二天的上课。晚自习是很自由的,同学们可以写当天没有做完的作业,可以复习书本上的知识,当然在不干扰别人的前提下,也可看课外书,可以做别的和学习无关的什么事,没有人来约束你。

  晚自习铃响以后,班干部将打考勤,不一会学生会的干部到各班巡视一遍,在记录本上做详细的记录,中途值班的老师也会来查看。虽然他们都不会干扰同学们干各自的事,但仍然很注意课堂的纪律,发现迟到、早退、缺勤的,大声喧哗等违反课堂纪律的现象,一样会提出严肃的批评。

  同学们都很自觉的做着自己的事情,遵守着纪律,也有小声交谈的,并不影响周围的人。

  由于下学期又增加了三门课,学习任务自然就加重了。《微积分》上学期学了大半,所剩的内容不多了,为了给别的课程腾出时间,要赶在这阵子结束。所以这几天老师讲课的速度明显的加快,这就使许多同学遇到了一定的困难。

  《微积分》不是好学的,比较抽象。高小雪对着作业本,这道题她在草稿纸上写了几遍,就是没有结果。总觉得在解题的过程中,思路不清晰,就是想不透彻。她又想了想,还是不行,不免有些急燥。她看了下左右,想问某个同学。这时她看向李秀清,他也在写作业。为什么不去问他呢?考虑片刻,觉得应该主动去问。

  高小雪轻轻走到李秀清身边,李秀清正忙着,看样子,他的作业要写完了。她打量下他,他有个挺拔而骄傲的鼻子。他很认真,并未注意身边的她,也许自习课间同学之间的走动他已经习惯了。她想了想,拿起手中的作业本,她必须问他。“请教下,”她谦虚地问他。都是一个班的同学,通过李玉靖认识了他,经过一个学期的交往,两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在交往中,李秀清给她留下的印象很好,说话文雅,处事有条理,人显得很成熟,就是人太内向点,不爱主动说话,另外他不是很爱笑。其实刚开始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只是后面经过自己刻意的改变,才象现在这样开朗了。她想,请教学习上的事,应该胆子大点。

  李秀清抬起头,见是高小雪,“不客气。我能帮你什么?”他问。

  她把作业本铺在他的桌上,静了下,“这道题我不会做,想了半天,总是……”她提出自己的问题,“不知道哪里出错了。“

  “噢,”他淡淡地笑了下,看看题,这是道三角函数的导数方面的证明题,这道他已经做完了,想想,他说:“你看”,他用手中的钢笔指向作业本,直截了当地回答她的问题。“这道题,由于是证明题,就要有充分的论据,只要我们能证明两边同等于一个数就好办了。”

  “可是,我不知该用什么办法,总想不到那一点。”她说出自己的体会。

  他接着说:“你看,等式两边,右边我们可以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他边讲边飞快地在草稿上写着,“这里最主要的是分别应用一个函数的平方和定理和一个平方差定理,合并同类项以后,我们就可得到一个结果。”李秀清尽量讲的慢点,以便高小雪听懂,“左边,我们只要稍微分解一下,也可得到跟右边相同的结果,那么,两边就相等了。”他看着她,“听懂了吗?”

  高小雪把他说的解题思路仔细在头脑里边了遍,点点头。本来她就只有一、两个小地方弄不明白,被他点通了,也就明白了。她冲他笑了下,“谢谢你了。”

  “没什么。”他礼貌的还以一笑。

  “有不懂的我可要经常请教你啊。”她看他。

  “别这样说,共同探讨吗,有不懂的,尽管找我。”他感觉到,她现在的变化真大,显得很精神。当初给他的印象正一天天的改变。

  她也看着他,他脸上有笑意,和以前好象也有不小的变化。好象就在最近,经常可以看见他的笑脸。

  同学们安静地上着夜自习,突然几声笑语,刹时波浪般传遍教室,教室里稍微有点乱了。

  李玉靖把身子向前伸,顺手递过练习本给高小雪看,“怎么样?”

  高小雪背靠着桌子,接过本子看了下,她的作业已经写完,正在复习呢,她和李玉靖坐前后。“有进步,比原来鸡爪抓的好看多了。”她笑笑,“继续保持和发扬下去。”

  “不好意思,想不到表扬是这个滋味,心里怪痒的。”李玉靖脸上充满笑容,心里乐开了花。

  李玉靖和高小雪关系很好,在他来说,这叫“先到为君,后到为臣。”一直以来在她的监督帮助下,李玉靖的字是越练越勤了,也是越写越好了。

  字是一个人的门面,把字写好,别人看到舒服,自然留个好印象,她总爱这样说。“作业写完了吗?”她问。

  “写完了。”他快乐而劲气十足地回答。

  “今天怎么这么有出息。好。”她也开着玩笑。

  “都说别表扬,都要飘起来了。”他开心死了。“说真的,我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么自觉过。”

  “那你以前一定学习不好。”

  “是这样,高三时期,我经常不写作业,上课也不认真听,就爱开小差,信亏天生有点小聪明,悬乎地考上了技校,你猜比规定的分数线多几分?五分半。”

  “是很信运!”她说

  哈……俩人笑起来。

  “原来你是这样混过来的。”高小雪打趣。

  “这也不能怪我,社会现象就是读书无用论吗!”李玉靖辩解道。“没听说造导弹的不如买茶蛋的,拿手术刀的不如拿剃刀的。”

  “不能这样说,读书无用只是一种暂时的社会现象,知识在目前是受到了一些歧视和阻碍,但是你想,目前世界日新月异,科学在飞速发展,如果没有知识,是跟不上时代的,要不了多久,人们会更注重知识的,你想是这个理不是。”她说。

  “听你说好象也对,那我不白白浪费了许多好时光了。”

  “也不用担心,如果现在抓紧,还是来得及的。关键是你要重视现在。”高小雪真的是变了,尤其和李玉靖在一起,无拘无束,说话也比较随便。什么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把身子侧过来以便更好的交谈。“晚自习前夏老师通知的校篮球赛就要开始了,你们这次怎么样,有信心拿名次没有?”她问。

  离学校篮球赛3月1日开始的日子只有十天了,先按学校三个不同的学科系各自比赛决出第一名,再各科第一名采取单循环比赛决出最后的胜者为全校的冠军。

  “放心,准拿第一回来。”李玉靖很有自信,不以为然地说。

  “对了,班篮球队的到底是哪几个?”

  “两个大个子王雄、唐锋,还有刘仕明,在就是我们四个了。绝对最佳组合。”他高兴地说。

  高小雪看着他的笑容。“还不错。”

  “那当然,凭我们实力,来一个打一个,见一个灭一个。”他越说越带劲。

  “别回答的太快,到时败了不好收场。”她笑了笑,扬扬眉毛,“说真的,你们几个平时练球我也看过,球技都没得说。”她今天也兴致勃勃的。

  “这不算啥!想当年,我们哥九个,哪个不顶刮刮的,很少遇到对手。”

  “说你胖你就喘,别吹了。”她提醒着,却并不认真。

  “吹?当年战胜局里中学生篮球队是你赢的!”他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你赢的,你行!再说下去就有牛肉吃了。”她甜甜地说。

  “牛肉?”他摸不到门。

  看到他的样子她忍住笑,“你想,等牛皮吹破了,不就可以吃牛肉了吗?她解释道。

  “好,闹了半天你拐着弯子熏我。”他不自觉的提高了嗓门。

  “嘘。注意点影响,别人还在学习呢,不要干扰别人。“她提醒。

  他吐吐舌头,四下看看,对她做了个鬼脸。

  她又转了下身子,“你老说‘九龙天’,赢冠军什么的,怎么一回事?”她问,他在她面前说了不下五次,今天她想问个明白,免得总是一知半解。

  李玉靖听他提起可来了劲,大肆渲染,吹嘘起来,高小雪听迷了。“九龙天是我们自己封的雅号,图个好听,除了我们四个外,那五个你没有见过,那是遗憾啊!哪个不是条汉子,费振国一米九,比我们班现在的王雄,唐锋要高四、五公分,我都差他一大节子;王虎一米八二,弹跳力特别棒,随便一跳,就能摸到篮板;还有另外三个,各个能打敢拼。那一次全局中学生篮球赛冠亚军比赛刚好在我们学校举行,XX中学代表队夺冠后那趾高气昂的样子王虎看不惯,就说了他们几句,两边不合,谁也不服谁,私下就约了时间、地点,结果……”他绘声绘色,故意停顿下,“他们败了!”他说得很轻松,从脸上可看出他有多么自豪。有时候,话越少效果越好。

  “赢了也不用这么得意!”她也故意停顿下,就是不夸奖他。“我想不通,你们几个既然那么行,为什么不参加校队,也好为学校争光呀。”她有些疑惑。

  “咳,别提了。我们九个名声不是很好,虽说叫‘九龙天’,那是我们自各瞎取的,其实龙虾混杂。男孩那有不犯错误的,谁没缺点?经常是一个人犯错误九个人一起承担。学校怕影响声誉,只选一两个吧又没人去, 要去就都去。更主要的是,我们还不屑进校队,他们就根本不是我们对手,老败在我们手下。篮球教练直说:可惜了,真可惜了!”他学着那个教练的语气。

  “有那么神吗?”她好奇地问。

  “当然,我还骗你吧!”李玉靖一副让你不由不信的样子。“我们几个都喜欢打篮球,一有空闲时间就玩,早玩熟了。”

  “为什么一人犯错九人承担?”

  “哥俩好呀!这就叫义气,够意思。再说‘法不责众吗’。”李玉靖大义凛然的样子。

  “还满有理的!”高小雪耸了下鼻子。“照你说你们是一伙的,那很少见李秀清和你们一起练打球呀?”

  “他呀!说来话长。”李玉靖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他心里有个结,为了解开这个结,他用了很长时间,这阵子,终于理出了头绪。你没发觉最近我们经常在一起练球吗?”

  “什么结不结的,别那么神秘好不好?”她有些急。“和打篮球有什么关系?”她催促。

  他微笑地看着她,“这可是我们几个的秘密,不能乱说。”

  “对我也一样?”

  他想想,“其实现在已经没保密的必要了。”他想了想怎么开头好。“在高三,他和一个女孩关系很好,两人挺象一对的,可就是好事多磨,俩人不在一起想,在一起又闹别扭。至从技校考完试以后,那个女孩就一声不响的走了,害的秀单相思,一天到晚魂不守舍的。”他长话短说,并推了下桌子上的书发泄。“现在好了,他醒了。唉,爱情……”说着他笑了笑,不解地摇头。“这阵子他练地有多勤,要把以前的都赶回来似的。”

  “你说什么,清楚点好不好,听地我云里雾里的,反而摸不到北了。”高小雪急了。“哪个女孩,什么醒了过来?”她推了他胳膊一下,很好奇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就别卖关子了!”

  李玉靖看着她,“很想知道?”

  “人家好奇吗!”

  “好,反正你也知道了,我就说详细点。”他咽了下口水,仔细回忆下。“那女孩叫方霞,我们班的,方霞和李秀清要好了半年。不知怎么搞的,技校考完,方霞就消失了,一消失就是大半年,你说秀能承受这么大的打击吗?还不难受的要死 。”他叹息着。

  “那方霞到哪去了呢?”她问。显得有些紧张。

  “今年春节回来了。听李秀清后来告诉我们:原来一考试完,方霞就到她一个在外省的舅舅那去了。由于没考上技校,他舅舅就给她在那找了个临时的工作,待着就没有回来了。”

  “哦,这么回事,听出点名堂来。”她有点明白了。“你知不知道,第一次见他好吓人。”高小雪回头望了眼正埋着头的李秀清,想起那冰一样冷得脸,突然自己的脸一下红了,好在李玉靖没有注意。“那是方霞的不对,她可以写信告诉他呀。”

  “谁知道方霞怎么想的,反正是音信全无,这次春节回来探亲,才和秀说清楚,才解了秀的相思之苦。”他感慨着。“你说,爱情的力量真大,可让人死,可让人活。”他发着意见。

  “不过,我觉得秀又是何苦呢!为情专一固然可敬,但大可不必折磨自己,你说是不是?”高小雪象是很想地开似的。

  “话是这样说,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每个人又都是在变的。”他咂咂嘴,想了下,“你知道你就变多了。”

  “是吗?”她心缩了下,因为她想到了痛处,是他不知道的痛。她也不知为什么心情一下子低落。“这话你对我说了好多次,还是那句话,我只是努力去做好。”她说,尽量说地平静些,因为她不想让他感觉到什么。

  “我说的是真的。”他并未感觉到,因为他兴趣十足。“你今天这样可有我大半功劳哟!”他故意这么说。

  “啊,”她含糊的应了声,“你的功劳不小!”她说得很甜,甜到他的心里。因为他确实做了许多对她有帮助的事,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她觉得不应该让她的情绪影响他。“说下许龙吧。他总是很自信的样子。”

  “你今天的兴致不错吗。”

  “多了解形形色色的人,对以后相处不是方便些吗!”她说出自己的想法。

  “好,真是变了,一点以前忧郁的样子都看不到了。”他赞叹。

  “人生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活着就是受苦。”她开导着。“所以又何必自己跟自己较劲呢?”

  他笑笑。“想不到你想地挺开,真有点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

  她也笑笑,“不乐观能行吗,生命中有许多挫折,可命却只有一次。”她说。心里想:要是他知道她的过去他会怎么想,要是他知道她已经死过一次,他就理解她为什么能想地开了。

  他想了下,看从哪开头。“许龙是个多面手,他会的可多了,音乐、文学,范围很广,尤其是他的朦胧诗。我对他可是佩服的紧。最近几期学校的文学社的刊物你看了没,有好几篇就是他写的。”

  “真的?”她瞪大了眼睛。“我没看到啊?”

  “哪能骗你,就是署名叫‘矮个子’的。”

  “我说呢,那就是他呀!挺幽默的。”她笑。“你为什么不向他学习呢?临渊慕鱼,不如退而结网。”

  “人和人不能比,我不是那块料。”李玉靖变换着身体位置,手托着下巴,凝望着高小雪的眼睛。那眼睛深似海,可把人淹没,目光不再犹豫,忧伤,代之的是柔和的光芒,一样诱惑。他忆起了那粒泪珠,令人暇想。“你真是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其实上技校的第一天,我就决心重新开始生活。”高小雪发现他简直是在逼视着她,脸微红道:“这样看人干什么。”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他神秘地问,但有些扭怩。

  “什么?”她猜测着,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他凑过身子,鼓足勇气,在她耳边小声说:“你真漂亮。”他说得很坦率,真诚。

  高小雪脸一下绯红,她没想到李玉靖会这样说,一下子怔了。晃过神来,装着嗔怒道:“别胡说,没正经。”她按耐住跳动的心情,“不理你了。”好在旁边没人注意,他说的声又小,她才放心。不过,她心里确实高兴,谁不喜欢听夸奖的话,再说她和他关系不一般。

  李玉靖看她这样,心里美滋滋的,因为他说出了心里想说的话,更主要的是她并没生气。越想越得意,他转过身,一脸的兴奋。他不由得又想起和高小雪第一次的亲密接触,竟痴痴的想呆住了。

  开学后的第一个星期天,一切训练都结束了。新学期的学习从今天晚上开始。

  李玉靖来的很早,中午未过完就来了。这几天他胃口不好,什么好吃的都提不起兴趣,也许是一下子不适应技校的环境和生活。

   在家无聊,李玉靖想到技校找几个新同学,可家近的都回家去了没来,实在回不了家的也出去透风去了,整个技校,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解闷的人。

    随手,从枕边拿了本《围棋基本定式》,他毫无目的地乱翻着,借以打发无聊而漫长的时间,不知不觉中,黑白世界模糊起来,终于渐渐消失。

    一觉醒来,已经六点多了,居然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来,真扫兴,肚子虽饿,可就是不想吃,等晚上在说。搬了下指头算了算,夜自习七点半开始,那三个肯定要到六点半以后才会来,不如先到教室去,练练字什么的,还可以打发下时间。他心里有些气,把那三个好骂了一通,一点也不够意思,完全把我给忘了吗!

    他的字一向写的不好,所以他打算在技校期间好好练练,最起码也要对得起自己。

  从寝室出来,下了三楼,出楼房从小道走上大道,转两个弯再进教学楼上个四楼,李玉靖看了下表,不多不少,用了五分钟。教学楼也是双面的,中间是走廊,他可以听见自己的脚步声空荡地响着。

  他们班靠南边。取出钥匙,这钥匙可来之不易,那天报到,班主任随手拿出一把钥匙给他,说是看在他第一个报到份上。为这事曾妙后悔了几天,说这便宜让他得了,如果是他拿到班里的钥匙,就每天上课来的晚晚的,让所有的人等他,多有面子。瞧他那点虚荣心。

  他准备开门,才发觉门虚掩着,不禁愣了下,他轻轻推开门。

  一个矫好的女孩背影直扑眼帘。苗条的身材,素白起黑花的夏装,一头短发微起着波浪,她整个人半倚着窗栏,看着窗外,窗外是一个美丽多彩的世界。听见门响,女孩微回转身。

  李玉靖眼睛一亮,呆住了。在长长的睫毛下,有一双好大、忧伤的黑眼睛,一闪一闪的,极其诱人,也许她并未察觉,当她流露出这忧伤的目光时,所有见了的人都为之哀愁,连天都昏暗下来,它使人不敢大声喧哗,沉醉于无声的静止之中。她的脸色为什么那么苍白,好象刚大病了一场,却另一种病态美。

  女孩遇到陌生的目光,惊了下,转头又看向窗外。

  李玉靖晃过神似的,轻轻地向座位走去,坐下。他觉得有种沉闷的气氛,不容他去打破。他拿出笔和纸,摆好字帖,端正身子,开始练起了来。不知怎么的,接连写了好几个错字,他的目光总瞟向女孩而不是纸面,心哪在写字上,一想到那忧伤的目光,就情不自禁的想去弄个明白,到底是什么,令她如此伤痛。这女孩是我们班的吗?怎么前几天没见过。他想:应该是的,要不怎么待在这呢?她又是怎么进来的?心中连打了几个问号。

  女孩也感受到了什么,不安不断地改变着姿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妥,总之不自在。

  李玉靖克制下情绪,他从来没这样烦燥过,心中有团烈火骚动,无法压抑,他尽量忍着,觉得整个人就要爆炸了似的,好象有只无形的手要拉他到她的身旁,去看看她的眼睛里的秘密。他站起来,他只有这么做了,大起胆子 ,他已经下了一千次的决心,这没什么,交个朋友是没错的。

  “你好!“他来到女孩身边,轻声招呼,他感觉到那双肩细微的颤抖,他可以从这颤抖中体会很多。

  女孩惊慌地瞟了他一眼,没吭声,赶紧低下头。

  李玉靖也倚在窗栏上,中间的木框巧妙的隔开俩人的距离。

  “我叫李玉靖。”自我介绍着,他觉得脸很热,心直跳,同时也觉得语言平乏,不知怎么讲才好。以前又不是没和女孩讲过话!可今天就不同,第一映象是很重要的,定下神,他温和地笑笑,缓和下气氛,又尽量使自己表现的潇洒些,他怕一不小心,惊飞了这只胆小的鸽子。

  “能请教你的名字吗?”他柔声地问。

  女孩这时才开始打量起来李玉靖来,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头,短头发,浓眉大眼睛,一种无形的力量从他健壮的身体里溢出来,一身很合体的便装。一切还不错,要是,要是他的鼻子再挺拔些,不失为英俊潇洒。

  “我……”她犹豫着。

  “怎么,不愿告诉我。”他用颇自信的语调问着。

  “哦,不……”她显然不适应这种场面,没有思想准备,她看着远方,象有许多心事,还是鼓足了勇气。“我……高小雪。”象舌尖发出的声音。

  他差点没听清,信亏早有提防,竖直了耳朵,“高小雪。”心里默念了一遍以便加深印象。“你是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你。”他问。

  “是的……碰巧……我病了,不能按时报到。”她吞吐着,有点结巴回答了这个问题。她低下头,不去看他的眼睛。

  “你身体不好?”他关切地问。因为她脸色苍白,而且显得比较单薄。

  “是的,不过……现在好多了。”她看着窗外,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怕他看见,躲闪着,并赶紧伸手擦去。

  他一下子惊慌失措,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他可感觉到她在哭泣,虽然他看不见她的脸。她到底为了什么,什么使她忧伤。“你没事吧?”他试探句。

  她摇摇头,擦干眼泪,过了会,回头看他,抱歉地笑笑,很勉强,“听说……技校军训过。”

  “是的,”他见她提起,就接过话题。“你真不凑巧,错过了军训。”他说:“军训很好玩的,还可以锻炼身体。”他看着她,真诚地说。“由其象你这样,身子显得那么虚弱。“

  她想了想说:“我想是的。”她仍带着哽咽。

  他象想起了什么,问:“对了,你玩过枪吗?”

  “枪?是真的吗?”她问。

  “嗯。”他一下来劲了,提到枪浑身就有股兴奋劲,男孩子可能都对枪有种天生的好感。想介绍一下,突然想到女孩子不喜欢这些,就笑着拍下头,马上闭上了嘴。

  “没有,我怕那玩意。”她看着窗外,说得很平淡。

  李玉靖觉得惊奇自己今天特别笨,平时的聪明劲到哪去了,他可以看出她性格内向,对这种女孩子说话得特别小心,因为她们心细多疑。

  “你胆子很小。”他大胆提出自己的看法。

  她并没否认。“我想以后,我会好些的。”她也不知为什么这样说。

  “看样子你不适应这种场合和气氛。”

  “是的,”她仍摆脱不了紧张,这可明显的看出,她对他也保持着一定的戒心。

  “我也有些紧张。”他笑了笑,说的坦率。他的额角有细微的汗粒。“你平时很少跟男生讲话吧?”他问,他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问这么个问题。

  她不知怎么回答好,“我这个人不会说话,也不爱跟男生讲话,每次,不过……”她没说完,也不知怎么讲好,因为事实仿佛又不象这样,她用目光看看他。

  当她的不定目光飘来时,他自信地迎上去。“你为什么不试着改变?”

  她避开他的目光,总觉得怯懦。

  “不想交个朋友吗?”他发出邀请。

  她心缩痛,沉默好一会,“我会让你失望的。“她说得莫名其妙。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会怎样想呢?她想。

  “我看不见得,试试。”李玉靖很乐观,因为第一眼见她就有种说不出,道不清的感觉,好感觉。

  短暂的沉默,俩人各自都在想些什么。

  李玉靖觉得应换个话题,“对了,你是怎么进教室的。”他问。问出后才觉得该打自己一下,难不成高小雪还会翻窗撬锁不成?

  “哦,我有钥匙,班主任说她刚好还有一把,也不想留了,就给我这个最后一名了。”

  “巧了,夏老师因为我是第一个报到,给了我一把,首尾相联,我们俩汇在一起了。”他兴奋了,觉得里面并不完全是巧合,也许早就注定。

  “是吗?“她也产生兴趣,但语气里并未表达出来。“也许仅仅是巧合。”

  “我看不见得,也许是安排好了。偏偏不早不晚,我第一,你最后,今天又只有我和你在一起相遇,只有我们俩。”他高兴地说,使劲想把俩人拉扯近点,“你说对吗?”

  她没吭声,好象并不反对他的看法。

  他更高兴了。“你怎么会学焊接?”他问,“你应该学些别的,比如电气安装,物资供应什么的,反正试采科,斟探科都比我们综合科强多了。”他说了一长串子。

  她愣了下,黯然失色。“每个人机遇是不同的,我没本事进别的专业科,能上技校就很不容易了。”她叹口气,有些忧伤。“所以也就不在乎是焊接班还是什么别的班。”她又好象有点生气。

  “哦,不,我的意思,我是说这工种不适………象你这样的人。”他慌忙解释,本想谈论些什么,没想到说到了她的伤心处。

  “那不要紧,我会努力的做好的。”她肯定说,好象下了决心似的,她的脸上呈现出坚毅的神情。“你为什么也学这个。”她反问。

  “我,我只考了那么点分,不学这干啥。其实焊接工种蛮好的。”他又改口了,象安慰自己似的说:“技术性强,有发展前途,而且……”他看她,舔了下唇,“最主要的,我在这个班遇见你。”他直率大胆地表露,连他都有些惊讶。

  高小雪脸一红,并未表露什么。她觉得跟他谈了下,心里深埋了一段时间的情感好象有复苏的感觉,但她巧妙地拉开和他的距离。她很有好感地看了看面前这个有些紧张,却又大胆心细并努力想改善俩人关系的李玉靖,说实在的,她曾暗自发誓对男孩要冷默。不能跟他们深交,可今天真怪,一反常态,人真不可思议,她暗暗提醒自己不要太冲动。她淡淡地冲他笑了下,苍白的脸上开了朵腊梅。

  他的心荡开了。要是她永远这样多好。“你以前在哪所学校上学?”他兴致勃勃地问。

  她顿了下,有些不情愿地回答:“第一中。”她不知为什么不喜欢别人探问她的过去,也许她的过去太不堪回首了。“这很重要吗?”

  “哦!我……”他掩饰笑笑。今天怎么了,怎么老是说不到点子上,他有些想不通。

  她看出了他的尴尬,有些内疚,“你觉得技校怎么样?”她主动打开话题。

  “嗯,”他体会了下,“技校当然当然比不上大学了,但比在高中强多了,首先它在食、宿上,在很大程度远离了家庭,靠我们自己照顾自己,第二,把我们从繁重的学习枷锁中解放出来,我看了课程表上,一天只排六节课,每天晚上也是自习,这样,我们就可以选择别的自己想干的事了。”他说了下自己暂时的感受,看看她。

  “是这样吗?我从小在父母身边惯了,怕不适应。”

  “刚来都这样,过几天就好了。”

  她笑笑,“我会做好的。”

  他也笑了,想了想,“为什么不坐会?”他说。

  她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来到李玉靖座前,高小雪在他的示意下坐下,“你坐这?”她问。

  “不错,你还不知坐哪吧?”他问。

  “嗯。”

  “没关系的,夏老师说这些座位都是暂时的,今晚重新排。”他对她说,“要是你坐我前面就好了。”他很有这个想法。

  “你在写什么?”高小雪问李玉靖,她听得出他说的话,故意岔开。

  “我在练字。”

  “练字?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他拿起来递给她,并看她脸上的表情。“怎么样。可要多指点呀。”

  她认真地看了遍,“还行。”她客气道。

  他笑笑,“其实,我的字自己最清楚,记得上初一时,有一次班主任专门拿我的作业本在课堂上做讲解,说我的字,横是波涛起伏,竖象乌龙摆尾,整个合一块不是被大风吹倒,就是肢离破碎,永远也不能在一起了,惹得同学们直笑。可我依然不在乎,我行我素。”李玉靖说了一大通,心里乐滋滋的。

  高小雪也被逗笑了。“想不到你的字还得过如此高的评价,真不简单。”她也开起玩笑来。

  “你也别熏我了,我这么大方的说,还不是自我解嘲。”他显得很不在乎。

  “会自嘲的人才是聪明人。”

  “可惜我不聪明。”他盯着她,“你教我写字怎么样。”

  “我?”她摇摇头,“你肯定我的字就写的很好?”

  “肯定,你们女孩字都写得好,由其你这样的。”他不失时机的赞美她一句。

  “也许恰恰相反。”她说。有时她恨自己,恨自己的美丽。

  他摇摇头,“不会的。”

  这回她就不说话了,又转头看他写的字。

  俩人隔阂正在消失,对方的影子在心中滋长,彼此对对方的映象都还不错。人人都喜欢和别人谈论自己感兴趣的事,只有这样话题才能延续。俩人谈论着,很多。

  “所以我想,反正时间比较充裕,不如好好的练练字,也好改变一下自我。”李玉靖说。

  “改变自我。”高小雪有些自言自语,手理了下头发,若有所触。

  “对。”他接过来,“我总是想,自己真的比别人差吗?真的就干不出什么明堂来,做什么都让人看瘪,那就没啥意思了。”他笑了下,“看我说了这么多,能说说你的一些想法吗?”

  “我?”她低下头,她确实想改变自己,丢掉所有的不如意,可她又不知从何做起,“我也想改变自己,”她开口,“我这个人平时胆子比较小,爱静不怎么合群,碰上一点小事就觉得束手无策,没有解决能力,我想,在新的学习生活中,多结识几个朋友,培养、锻炼自己,让自己有个坚韧的意志,让自己有个明辨是非的能力。”她把明辨是非拖得很长,不知怎么的,她的声音哽咽了,当他注意她时,发觉她的眼睛湿润了,她忍住没让它流下来,但已有晶莹一粒,她一定又想起了伤心事。是什么使她如此难过?他真想知道。而她想,新的生活说开始就开始了吗?过去的阴影压在她的心头,推不掉,甩不开,我该怎么办。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就直说,别不好意思。”他笑着说,能帮助她,他感到很荣幸。

  她看他时,他还在笑,她一下觉得,不应在他面前流露出过多伤痛的痕迹。她想,他会是个好男孩吗?看着他真诚地笑,她又想起了自己,如果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女孩,他又会怎么样呢?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过,教学楼开始充斥着各种声音。

  走道传来说话声。

  “我说他来了吧,你们不信,怎么样,门都开的。”是曾妙,他永远也不知压低声音。“就他有钥匙。”砰的一声响,半闭的门被撞开,曾妙总是怎么冒失,紧跟着三个人鱼贯的走进来。“李……”曾妙愣住了,到嘴的话硬挡了回去,嘴却没合上。后面俩人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他们都没想到。

  李玉靖,高小雪并排站起,面对着进来的三个人。

  “哈哈,现在才来,你们可晚了。”李玉靖很随便地跟三个人打着招呼。

  “哦,……我们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早。”曾妙有些别扭地回答,眼还望着高小雪。

  “对了,我介绍一下。”李玉靖举手向高小雪试意了下,“这是高小雪,我刚认识的朋友,当然就是你们的朋友,以后多关照。”他一脸得意之色,看到曾妙惊讶的程度,心里更是美滋滋的,比吃了长生果还快活。

  当他介绍高小雪时,她脸红了下,腼腆而礼貌地点点头。

  “这是曾妙。”李玉靖指着曾妙。

  真妙!怎么会有这个名字吗?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妙在什么地方,中等个,头微黄、卷曲,散乱而无章次的,其它并没有与众不同,不过他一定是个很随便很好相处的人,从他的一举一动中看得出来,豪爽而不掬小节。

  曾妙赶紧挤出笑容,注视着她,不过这时他在想:她好漂亮!就是太瘦弱些,刮起风来她应该怎么办。

  “许龙。”李玉靖按顺序介绍下去。

  许龙很有礼貌地微笑回敬着,显得很稳重。他闪亮着目光,象要看穿她似的。

  高小雪愣了下,如果一眼就看出曾妙人很随和,那么,她该怎样去看许龙呢?在他们四人中他最矮,其貌不扬,无一处值得人注意,可她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是李秀清,朋友称我们为秀玉,怎么样,好听吧。“说到李秀清时,他显得更开心。

  她看到,不禁吃了一惊,这是张英俊的脸,可为什么这么冷呢?象块冰似的,不带任何表情,他为什么不笑,难道平时就是这个样子。

  李秀清用目光淡淡地扫了高小雪一眼,突然他震了下,觉得心中象被闷棍敲击,对面这双大而忧郁的眼睛好象在哪见过,这不是……不,不象,他又否认了,缺点什么,他仔细想想,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缺点什么呢?

  (4)

   曾妙和李玉靖吵闹着下着象棋,难得俩人都在。

  “你哪是我对手,还跟我较量。”李玉靖的声音。

  “你算啥,让你个老将都能赢你。”滤在叫。

  俩人大肆吹嘘着,都有不费吹灰之力,将对方杀的片甲不留的能力。他俩常这样。

  “别瞎吹,小心败了没法交帐。”

  “吹?咱们走着瞧。”

  “许龙,”李玉靖抽空看了他一眼,局事对他有利。“怎么了,一回来就闷声不响的,受了刺激?快来帮下曾妙,这个臭水平,我要赢了。”他的话里充满了欢乐,并把尾音拖得很长。

  许龙翻了个身,面朝墙壁,没有理会,他头昏沉沉地,脑袋里全是蹙着的眉毛,迷茫朦胧的目光,明亮的眼睛。

  怎么也忘不掉,他甩甩头,那双眼睛由模糊到清晰,一直干扰着他的思绪。 是怎么回事,他不知是第几十次问自己,怎么又想起她了,他不敢想下去,也许也不该想。

  李玉靖见没有回音,又接着说道:“怎么了,说你受刺激还真的受了刺激?”

  “嗳,你就不能休息一会,不把你当哑巴。”许龙叫道。

  李玉靖看了下曾妙。

  “活该多嘴,怎么样,讨骂!告诉你,许龙不过想安静下,他知道我准会赢。对不对,许龙。“曾妙借机扳回一分。

  “你也一样。“许龙心里很乱,他想好好想想。

  曾妙和李玉靖做个怪像,俩人笑着对望下。许龙心里有事,做为朋友,他俩一听就知道。从一言一行,就能明察秋毫,这就是好朋友。

  “快走,我的炮可要打象了。”低下头,李玉靖又开始叫道。

  曾妙看了半天,“你敢,我这是河马,只知吃草,不知吃你的炮?”他用手点点自己的马,提醒他。局事确实对他不利。“将军。”他想缓和下局事。

  “哟嗬,”李玉靖撸下袖子,“还来真的,别怪我不客气。”他摆出势在必得的架式。

  俩人又撕杀在一起,不一会,曾妙抓住李玉靖应棋失误,猛烈攻击,居然反败为胜。

  “怎么样,这几招还过的去吧,看你还蹦得了几下。”曾妙咬牙切齿,洋洋得意。

  李玉靖把棋一推,“不算啥,让你赢一盘。”

  “好,让我赢,我看你是煮烂的鸭子——嘴硬,黄泉路上你还忙檫粉,死要面子。”曾妙暴熏着他,抓紧机会。

  李玉靖招架不住,却装作无所谓,四周看了下,赶紧扯开话题,“李秀清怎么还没回来。”他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许龙。

  “对啊!”曾妙象才发觉,“是不是还在教室里。”

  “到图书馆去了,一下课就去的。”许龙翻身坐了起来回答,放学的时候他对他说过。

  “秀这段时间人活泼了,心情也高兴些,我心里好受多了。”曾妙叫着。

  “哎哟,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人了,天塌下来当被盖的人,居然心里也装着事了。“李玉靖损着曾妙。

  “嘿,太过份了吧!“曾妙大嚷,“还是不是哥们,翻脸了噢。”他挥了下拳头。“不就是赢了你一盘吗?”

  “谁叫你赢的,我就是小心眼。”两人不依不饶地斗着嘴,谁也不让。棋可以输,嘴上和势气上可一点都不能让。

  “唉,你们也知道秀这个人,什么事都爱闷在心里,不讲出来……”许龙就是放心不下这件事。

  “说了半天,到底怎么回事?”曾妙有些急,他提醒许龙回到正题上来。

  “怎么,你不知道吗?”李玉靖说。

  “不知道呀,秀没跟我说。你们都知道了,知道就快说呀,别罗嗦。”他还嫌别人罗嗦。

  “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方霞从考完技校以后就没有出现,不知哪去了,后来一直没消息。”许龙也说不明白,这毕竟是李秀清和方霞的私事。“这些你是知道的。”

  “是呀,她到底到哪去了。”“

  “不知道。“许龙道。“其实我想秀也不知道,他就是为这事烦恼。”

  “那为什么不去她家问问?”曾妙问。

  “秀曾答应过方霞,不到她家去。”许龙说,“你是知道的,方霞不想让她家里知道这些事。”

  “何必死要面子活受罪。”李玉靖反对这种做法。

  “那现在呢?这几天好象人好多了。”曾妙叫着。

  “还好,过年的时候方霞回来了几天,李秀清多少也得到些安慰,你没看这学期李秀清好多了,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多起来。”李玉靖说。

  “你也知道。”曾妙不解的看着他。

  “当然了!”李玉靖说。“哪象你,寒假只知道和张翠兰粘乎在一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谈爱情事。”

  一听他说到张翠兰,曾妙就赶紧转开话题,“这就是方霞不对了。”曾妙为李秀清鸣不平,“她怎么说也应该写封信来,把事情说清楚,好就好,不好就散,也免得秀一天到晚牵肠挂肚,相思无期的。”他感慨了一大堆,说得情意绵绵。

  李玉靖听了真有点受不了,“秀也是的,一个女孩子性格,什么事都爱闷着,就不能潇洒点,让它淡淡地来,让它好好地去,不也很好吗?“他借用了一首歌,说得很有味道。

  “也许到如今年复一年,我不能停止怀念呢?”曾妙接过他的话,继续下去,“这方面的事,怕就怕,拿得起,放不下。你以为象吃顿饭那么简单。”

  “你怎么那么多名堂。”李玉靖见曾妙与自己辩白,有点忿忿地说:“不就是和张翠兰谈了两年,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你知道?”

  李玉靖一下子想不出该说什么了,他瞪着曾妙,曾妙开心的在笑。

  “好了,你俩别吵了。”许龙解围。“我只希望时间能冲淡一切。”

  “能吗?”李玉靖问,带着不信的态度。

  “但愿如此,最好是这样。”

  李玉靖迷惑,不解,他侧头想:“到底什么叫爱情。”他自言自语。

  “这还不简单。”曾妙笑嘻嘻地接嘴,“爱情就是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苍海桑田,海枯石烂,誓死不分离。”他脸上一片虔诚的样子,说出一些醉人的词语,兴亏他只想到这几个词,否则不知还要说多少。他张嘴又想说。

  李玉靖扬手,装出要打他的样子,制止住曾妙不休止的成语。“住嘴,你以为这是在哄张翠兰吧!无聊、胡扯。”李玉靖一口气说出来,发着力熏他,以报刚才下棋时受的气。“不懂装懂,要严肃点。“

  曾妙还是笑嘻嘻地,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是又怎样!”

  “死脸,反正 说你你也没有感觉,我就懒得说了。”李玉靖面向许龙,“哎,爱情的力量真的那么大吗?”他问,“能让一个生龙活虎的人萎靡不振。”

  许龙想了想,“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还是问他吧!”他指了下曾妙,推脱掉。

  曾妙一脸得意,斜眼看他,那意思是:怎么样,还是得过来请叫我。

  李玉靖白了一眼,:“不能见死不救吧!”他蹦出一句。

  “呸,呸。”曾妙吓了一跳,“忌讳忌讳,罪过。”

  “平时多跟他玩玩,讲些高兴的事,分散他的注意力,会好些的。”许龙道。

  “可上几次………我们不是努力过几次吗。”

  “心诚则灵。再说现在他的心情好起来了。”

  李玉靖抠起了脑袋。

  “哎哎,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曾妙一脸鬼像。

  李玉靖赶忙凑了过去。“什么主意?”他问。

  曾妙把手一背,摇头晃脑,在寝室里转圈。“妙计呀,妙计!”他大叫,为自己绝顶聪明惊呼。

  李玉靖挥舞双拳,“快说。”他在他耳边大喊。

  “你急什么?”曾妙就是要调他的胃口,“这个主意吗……就是在我们班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他心情一舒畅,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解你个鬼。”李玉靖一巴掌向他后脑勺打去,曾妙早有准备,巧妙地躲开了。“我以为什么好主意,原来是这么个馊主意。也就你能想得出来,你这不是想闹出人命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曾妙也大声吼叫起来。“从哪跌倒从哪爬起来。”

  “他受的打击已经够大的了,你就让他安静一下好不好!再说,我们班的女孩那么差,有几个配得上秀的。”他一阵抢白,用以表达自己的立场。

  “好了,你俩别吵好不好。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是不是?”许龙发声制止。

  曾妙并不理会。他把脸伸到李玉靖面前,“你觉得高小雪怎么样?”他冲他神秘地一笑,一脸鬼诡之像。

  李玉靖一下子不吭声了,他突然觉得嘴唇干裂,嗓子冒烟,肚里有话在口里转了几圈硬是又咽了回去,他舔了下嘴唇。

  “怎么样啊!”他又笑了,笑得李玉靖恨得心痒痒地。

  “你……干什么?”他很紧张。

  “我想问你,你看高小雪和秀……”他顿住话。

  “你,这不合适吧!”他一脸乞求之色。

  “怎么不适合,我看满好。”曾妙为自己想出的主意感到自豪,高兴得真想手舞足蹈。

  “我……是说……也许他俩都不愿意。”

  “愿不愿意,一试不就得了,这件事交给你了。”曾妙非常开心地拍拍他的肩膀。

  李玉靖站着没动,他要倒了,“这……”

  “你今天怎么了,这么不爽快,有什么就说。”他装出关心的神色。“为朋友嘛不惜两肋插刀。”

  李玉靖直咬牙,“我……”

  “怎么吞吞吐吐的。”他仔细打量着他,“你的脸色有点不对。”他停了下,突然说,“你心里有鬼吧?”

  李玉靖的心跳了下,“没……”他马上否认,并不坚决。

  “没有?”曾妙一付怀疑神色,“那我让你帮秀你就紧张死了,我看你小子八成是想打高小雪的坏主意吧。”他一下子放声笑了起来。

  李玉靖秧了。虽然,他早知道曾妙一直就是在逗他玩,但他确实说中了他的心事,他觉得有点不自在,别扭得很。“别瞎说。”他急得不得了,为自己辩护。

  “瞎说不要紧,怕就怕给瞎说中了。”

  “……”李玉靖无言相对,不知说什么好,他就象一只偷油的老鼠,被夹住了尾巴,无可奈何,无计施为。

  而曾妙呢?他可快活了,就象一只捉住了老鼠的猫,正慢慢玩弄自己的战利品。

  “嗳,这……”

  “最近你对她眉来眼去的,当我没看见,你俩鬼鬼祟祟的……”他发起了新的攻势,想尽快完全的打垮他。

  “可不能这么说。”他马上制止住他的话,“我脸皮厚没啥,人家女孩子名声可不一般,很重要的哟!”他脸都涨红了,面对着他。

  “终于承认你脸皮厚了。”曾妙更开心,“现在你就帮着她,不得了,了不得。”

  “其实我们真的没什么。”李玉靖急得什么似的,“只是一般的同学,我就比你们先认识她,平时和她多讲几句话,偶尔打下羽毛球。”他在寝室来回走几步,“我确实很想……想和她好,可我,她……”他不知该怎么说。

  “还偶尔打下羽毛球,上学期你羽毛球的技术大长,都快赶上你的篮球水平了。”他怪叫。“好了,看你急的,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很正常吗。是不是她不喜欢你?”曾妙试探句。

  李玉靖坐下,坐在许龙旁边,“也不是,”他甩甩手,眼望向天花板。“我也不知她对我的看法,她好象……有什么事总瞒着我,有时有意无意地躲开我。”他说出最近和她在一起的体会。“有时,我找机会接近她,真想和她认真地聊聊,她总是找话题岔开,我不知为什么。”他苦恼。

  曾妙抓抓脑袋,“这就不好办了,我不是看你俩平时挺好的吗?”

  “那是表面现象。“

  许龙一直看着这两个好朋友。他没介入只是认真地听着,因为他比他们多了另外一些感觉,或者说是一种错觉吧,他宁愿是这样的,在李玉靖、李秀清、高小雪之间。“你真的喜欢她吗?“这时他插了句。

  “怎么说呢,反正我觉得她挺可爱。”李玉靖一点办法都没有,抓住许龙的胳膊,“许龙,说实话,技校这么多女孩,你看上一个没有?”

  许龙笑了下。

  爱情这绳索,锁向每个人,有几人能逃脱呢?尤其是这个年龄的人。

  “对,许龙,你可要说实话。”曾妙也凑过来。

  平常朋友之间最爱打听的就是有关这方面的事情,经常旁敲侧击的套对方口风。许龙不爱和别人讨论方面的事,尤其是说自己的事,这样曾妙他们反而更注意他了。

  许龙没想到李玉靖找上了他,不以为然的说,“这事有什么好谈的,早呢。”

  “别说些不切实际的话,”曾妙反驳,“我就不信技校这么多女孩没有一个让你心跳的,就不相信没有一个女孩能让你看上!”他直视着他。

  许龙又笑了,真是问的好笑,这个问题应该问,有没有一个女孩看上我还差不多,我有什么吗?他暗暗好笑。突然他怕了曾妙的目光,因为他心跳了,新虚了,他掩饰着闭上眼睛,那双迷朦的眼睛就又涌了上来。

  好奇怪的感觉。

  * (5)

  李秀清是在不小心的时候碰到高小雪的,当时他在书柜前寻着书,侧着身移动,他没看见高小雪正好要从他的身边穿过。“对不起,对不起!”他忙不迭口地小声说,表示着歉意。他看是她,就显得更不好意思了。

  “哦,没什么。”高小雪轻松地笑笑。“不过……”她的眼睛向下看去。

  李秀清顺着目光望去,脸一下红了。他赶紧拿开踩在她脚上的自己的脚,这时他觉得很难堪。

  她很友好的笑着。“来了很久了?”并未介意。

  “刚来,你看,想看的书还没有选好。”他也掩饰着,说点轻松的话。“你帮我挑一本吧?”

  “不了,各有所爱,各取所需。”她用目光巡视着他。

  他连忙看向别的地方。他怕见她,尤其是她的目光,竟那么象方霞。两人每次的目光交错,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方霞,想到方霞的那双眼睛;一想到方霞,他就要屏息凝神,排除杂念。他不敢再胡思乱想了,他只有把对她和她的一种特殊的感情藏得更深。

  高小雪喜欢李秀清微笑的样子,淡淡的,很有吸引力。今天他的精神象是非常好,不知为什么,她也为之高兴。“刚练完球吗?”她感觉他的身子透过来微微热气,就问。

  他笑笑,“不错,刚和大家一起练完。”

  “好,就该多练,要加油哟!”她鼓励句。比赛还有三天就要正式开始了,她知道这两天他们练得很勤。其实他俩在图书馆相遇也不是第一次了,平时遇见,多是相视一笑,相互问好。“我先到那边看看。”她点了下头,从他的身边走过。

  “好哇,真在这。”曾妙在李秀清的背后叫起来。

  李秀清从椅子上站起,马上做了个手势让他小声点。

  “秀,你太不够意思,练完你就跑了,跑得也太快了,害的我好找,还是许龙说你肯定在这。”曾妙只得压低嗓门,这对他来说简直太痛苦了。

  李玉靖和许龙也都跟在曾妙的后面。“快,我们也找几本好书,占领有利地形。”李玉靖提醒道。他环顾下四周,见高小雪在 那,一下兴奋地跑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小声地说笑开来。

  “瞧,他俩真好。”曾妙凑到李秀清耳边咬着舌头。

  李秀清不知怎么着,只随便地应了声,算是回答,就没理他了。曾妙讨了个没趣,怏怏地走去选书。许龙站在后面,冷静地看着所有的事。

  班里的其他同学各自忙着各自的事,人也进进出出,整个教室闹哄哄的。

  “站住,这么急啥事?”李玉清叫住急冲冲从门外急步走进来的曾妙。

  曾妙站住,走过来笑嘻嘻地,“没啥。”

  李玉靖看了他一眼,“许龙呢?”

  “不知道,下课一眨眼就不见了。”他答道。并冲高小雪笑笑,算打个招呼。“你们知不知道教育部和省市领导可能要提前来检查我们学校。”他说都说出来了,还一脸神秘样,太不相称了。

  高小雪听了问:“真的吗?我怎么没听说。”

  “内部消息,还没几个人知道。”曾妙叫着,显出自己特有本事,一脸的得意之色。

  “具体什么时候。”她又问。

  “这个我就不怎么清楚了。”他拍了拍脑袋脑袋,“好象四月中下旬吧。”

  “管他那些,只要我们把准备工作做好做到位,还怕他检查团不成。来就来,早来早了。”李玉靖大叫,不以为然。

  “是呀,我也是这样觉得的,你看大家这段时间的热情那叫一个高呀!”高小雪也说,同意李玉靖的看法。这阵子,全校总动员,在各个方面努力着,都攒着一口气,誓把全国一流技校拿到手。可以说人人奋勇,个个当先。现在的技校,整齐干净,主道路一尘不染,路两边的矮树也经心修剪过,操场两边也增加了些体育娱乐设施,教室、食堂、学生宿舍、图书馆、体育厅都焕然一新,整个学校已经提前进入到迎接检查,增创一流的行动中。

  “看你俩一唱一合的。”曾妙笑着开着玩笑。

  李玉靖也笑笑,“你现在不能小看她,她现在劲头十足,什么都想干,就是没分身术。”李玉靖打趣。

  “听说到时候检查团还要到许多班里去听公开课。”曾妙又说。

  “那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高小雪仍很兴奋,“最好是到我们班,看看我们班的精神面貌,一定让他们留下深刻印象,不须此行。”

  “哇,厉害。”曾妙叹到。“真乃女中豪杰!”

  高小雪笑笑,“我?免了,水平有限。”她推推手,又转头问李玉靖。“你说这样不好吗?”

  李玉靖忙不迭口地说:“好,当然好。焊接班还用说嘛!全校有名。”哈哈,三人都笑了起来。

  这时同班的顾凤云走过来,顾凤云个虽不高,长得很漂亮,“你们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哦,我们正在夸奖你的发型,很好看的。”曾妙抢先回答,他用手掩住嘴放在李玉靖耳边,低嘀句什么,两人嗤嗤直笑。

  顾凤云前几天做了个流行发型,头发一根根卷起,据说叫“丝丝”头。

  “是吗?”她开心地笑了,声音一下柔和起来,眼睛也随着发问而睁圆了。“真的吗?”她又问。

  “那当然,这种发型烫一次一定很贵吧?”

  “嗯。”她使劲点点头,“一次要了三张多钱呢!”她充满了自豪,也许港台片看多了,语气娇滴滴的。

  “哇!”曾妙张大了嘴,难以相信的样子。“好贵也。”他也学着,但努力装出认真的样子,装得李玉靖在旁边偷偷发笑。“真没想到,够我一、二十年理发用了。”

  顾凤云更高兴了,这是件很在面子的事。她看曾妙,“嗨,你上课时看什么书呀!”

  “我?当然是制图书呀!”他故作惊讶。

  “别逗了,从来上课你都不老实,今天一低头就整整两节课,不看小说那就鬼了。”她拖长音,说出自己的看法。

  曾妙愣了下,她确实说得有点正确,随既又笑了,“你怎么这么了解我,我看的是《幸运花》,”他说。

  顾凤云眼睛一下子睁圆了,“岑凯伦的,我好喜欢哟!借我看下吗!”

  曾妙差点跑掉,“真可惜,刚下课就还了,说真的,我可是好想好想给你看哟。”他跟她作着对。

  李玉靖、高小雪掩口而笑。

  顾凤云也听出不对劲,她盯着曾妙,突然笑了,“曾妙,我有个问题不明白,想向你请教。”曾妙愣了下,见她没发作,“不敢,不敢。”

  她又笑了下,“问了别生气。”她故意这样说,给他施加点压力。

  “放心,我肚里虽不敢说过船,两辆自行车可排着走。”他很潇洒。

  “你为什么叫曾妙,而不叫真坏,真差,真混。”她一口气说出,熏着他,以便解恨,也不知哪那么大火气。

  “这……”曾妙苦起脸,想了下,“这……,我也不知道,我想,也许妙就妙在我不叫真坏、真差、真混。”他也一口气说完,眉毛一挑,露出笑脸,看着她,“你说呢!”

  “妙!”李玉靖不失时机赞道。

  “嗳,李玉靖,你什么意思。”顾凤云转眼盯向他。

  李玉靖赶紧赔不是,“哦,不好意思,我只是一时口快,脱口而出。”

  顾凤云一下子反而无话可说,铁青了脸,气的摔袖而去,临走不忘瞪李玉靖一眼,吓他一跳。

  曾妙大笑起来。

  “嗨,你说我多倒霉,招惹她的又不是我,怎么只对我有意见呀!不过曾妙,真有你的。”李玉靖又赞了句。

  高小雪有些过意不去,毕竟都是女同胞,“你也是,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都是同学吗,再说,她也并未得罪你。”

  “同学?”曾妙摇摇头,“我看不惯这种人,看她的脸上,本来满好,却乱七八糟涂抹的一塌糊涂,真让人受不了,好好的话不说,偏偏怪气的好喜欢好喜欢哟。”他学道,“学又学不象,还一天到晚挂那种味。”曾妙就是爱憎分明的人,只要他看不惯的人,和不来的事,马上就表露出来,不加掩饰。

  “各人爱好不同吗,别人为什么要你接受。”

  “那也不能太……”

  “眼下你们男同胞不一样有一些人流行抽外烟吗?我看强不到哪去。”她为女同胞辩解。

  “不对,只一小部分地。”曾妙争着。

  “好了,”李玉靖解围,“别争了,看你俩各据一理,曾妙今天也太厉害了点,熏得我都喘不过气来。”

  “好,好,你们俩可真会一条心,我怕你俩。”他笑着打趣,“我走。”

  高小雪脸红下,并不太在意。

  “嗨!”下课的时候,李玉靖叫住高小雪,他随便地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晚上看电影去,怎么样?”他问。他邀请她。

  “我,我想我不能去了。”高小雪边说边把桌子上的书和笔收入抽屉里。“刚才两节制图课把我搅糊涂了,李老师讲的稍微快了点,那个图形我总是画不好,晚上想重画一个。”她解释道。

  “讲快了吗?我怎么不觉得。”李玉靖想了下,说:“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她说,“你的空间思维能力比我强,所以不觉得快了,我有几点想不透澈,静下心来仔细想就好了。反正今晚我不能去了。”她抱歉地说。“真不好意思,多谢你的邀请。”

  “说什么,我只是觉得集体购票要是大家都去才热闹。”李玉靖装作不在乎,但一脸惋惜之色,他看看她,后者歉意地笑笑。

  “这两天比赛感觉怎么样,累吗?”她问他。

  “不累。”他见她提起,高兴了。

  “你们打的确实不错,整体水平的确比对手高了许多。”她由衷地赞叹句。

  “知道了吧,当初我可不是吹牛皮。”他笑着。“这只是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好呀,我等你的好消息。”

  “噢,对了,你不是说班里要编排文艺节目嘛,你参加了吗?“他问。

  听他一问,她唉地叹口气。“是啊,为了庆祝‘五四’和建校10周年,各班都纷纷准备各式各样文艺节目,我们班也准备搞个舞蹈,名是报了,不知能否选上?

  “别急,我相信你一定能行。”他鼓励着她。

  “共同努力!”她笑笑。“哎,李秀清。”高小雪见李秀清从门外进来喊住他。李秀清笑只走过来问:“什么事?”

  “放学有事吗?”

  “没有,干啥?”

  “一起去图书馆呀!”

  “好,没得问题。”他愉快的答应到。

  两人一问一答的好开心。

  李玉靖笑着看着他俩,突然心里产生种不舒服的感觉,很是有点堵得慌。

  (6)

  下雨的天气,天空中时而回响着阵阵闷雷,时而出现耀眼的闪电,扯开漆黑的夜幕。

  教室里,日光灯倾泻着柔和的光芒,静照着每一个人,同学们各行其是,其中以两个同学为了一道题相互争论不休最为热烈。

  许龙静静地看着小说,作业都已经做完了。曾妙在旁边瞎画着,也不知忙个什么。

  李老师反背着手,今晚该她值日。围着教室转了圈,就坐在了许龙后面的空位上——这个位子上的女同学,不知为了什么事,正在别的女同学堆里忙呢!

  李老师是个很受同学们欢迎的老师,二十三岁,高挑的身材,圆圆的苹果脸上还充满着稚气,为这,她第一次走进教室大家还以为来了个新生。她声音很甜,甜得醉人,讲起课来象读一首美丽的小诗;她走路很轻,轻得没有一点声音;她抬手很柔,柔得不惊风。当她用目光看着你时,有一种亲切感缩短你和她之间的距离。同学们都喜欢上她的课,因为她讲课的方法特别对味口。

  李老师四下观察了一阵,注意上了许龙。“许龙,看什么书呢?”

  许龙转过身,笑笑,他拿起书给她看看,“《人性的弱点》。”

  “哦,我看看。”李老师饶有兴趣,接过书翻了翻,“戴尔,卡耐基。”她念叨遍,“你爱看这样的书?”

  “是的,这样的论理书有意思,可给人启发。”许龙肯定。

  “嗯。”李老师赞许地点点头,比较满意,“多看些课外书也好,增添些见识,不过,现在适合你们看的书不多了。”

  “我觉得也是这样。”许龙赞同着李老师的意见。

  “武侠小说怎么样?”曾妙闲着没事,停止了他的艺术创作,转身加入行列。

  “你说呢?”李老师反问,想听听他的意见。

  “感觉良好!”一提起武侠,曾妙来了劲,他可没完没了地讲下去而不累。“尤其是金庸,古龙,风格各异,但引人入胜,讲的那些侠客,行侠江湖,快意恩仇,威风极了。”曾妙觉得加重语气也表达不出自己对他们的崇敬。

  “你们男同胞就知道武打,功夫。”李老师旁边的女同学刘丽接过话。

  “那你们女同学呢?琼瑶、岑凯伦?”曾妙反驳,一步不让。

  “琼瑶、岑凯伦有哪点不好,比你的那些武侠,实是凶杀的可文明多了。”刘丽白了他一眼,争辩道。

  “什么,所有书的主题都是邪不胜正。”曾妙想站起来好好谈谈。

  李老师侧头问刘丽,“好在哪里?”

  “嗯……”刘丽想了下,“她们描写了男女之间真诚的爱情,很感人。”具体地她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好,自己喜欢看。

  “什么感人,英俊男儿美貌女,阔家少爷富小姐,不愁吃穿,就知道一天到晚的在爱情圈里转,难道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恋爱?”曾妙总是不客气。“只知道在餐馆、游乐场下功夫。”

  李老师笑了笑,“你也不能这样说,一个作者写什么书,怎样写,会涉及到他的文化程度,生活环境、社会制度等许多因素影响,毕竟港台与我们所处的环境不一样。我们不光是要看那些豪华的排场,安逸的享受,而应从多方面了解作者所要表达的中心意义,书中男女主人公发自内心的情感世界和那些曲折的故事上的巧妙编排……”

  “我觉得,”许龙仔细想了下,插句嘴,“琼瑶的小说还不错,她在人物方面的描写比较成功,人物语言、举止、内心活动都描写细腻,感情真挚,在用词用句方面颇多斟酌;而岑凯伦,我不欣赏她的写作风格,太平铺直叙,故事情节安排上也不如琼瑶的紧凑,她写的都是些追求过份幸福,也就是富豪的生活,许许多多的事只有一小部分的人才能体会到的,毕竟离我们太远。”

  李老师点点头,肯定道,“许龙分析的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看来你看过很多她们写的书。”

  “女孩子爱看的书,并不见得男孩子不爱看,再说,我看得多并不见得我爱看。”

  武打书曾流行一时,琼瑶、岑凯伦热到现在还有温度。

  “其实你们应多看一些港台作家的书,如:三毛、严泌、罗兰等,取长补短嘛!”李老师见议。

  “前段时间我在图书馆借了本香港徐速的书《第一片落叶》,里面的散文小说很新颖,文笔流畅细腻,看后发人深思,他很会构思,伏笔特别绝,而且,我总觉得有这种感觉,那就是,他的散文小说,让你看后,总觉得不光是文章表面所表达的意思,还有一种说不清的余味,很……”许龙一下子也表达不出来了,因为他觉得那本书自己现在还没看懂。

  “可是琼瑶、岑凯伦很会抓住青年读者的心理。”刘丽叫道。

  “你们啊,仅只是做梦的年龄,一种感情的萌动,刚好找到藉托。”李老师笑笑。

  “我们可有十九了。”刘丽提醒,一般说,十七、十八老师做梦的年龄,她强调,不想在别人眼里总那么小。

  “好不到哪里去!”李老师看那朝气蓬勃的脸。

  “李老师有男朋友吗?”曾妙突然饶有兴趣的问。

  李老师睁大眼睛看着曾妙,曾妙也一眨不眨盯着她,他微笑的面对,等待着回答。

  “没有。”她没有避讳,也很坦白。

  “没有好的吧!”刘丽掩口而笑。平时师生间无拘无束惯了。

  “我可不象你们,”李老师也笑了,“上中学时我还不懂,上大学忙不过来,大学毕业以为可松口气了,一下又分到这里教书更不行了,象你们十六、七就大言不惭,高声阔论,什么爱啊,恨啦的,不得了。”

  “哈、哈……。”三人也不禁笑起来。

  “别说那么严重吗!”曾妙拍拍脑袋有点不好意思,他心里有鬼。

  “怎么没这么严重,我看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们知道在干什么?”李老师看向他们。

  “什么?”刘丽问,努力认真地听着。

  “胡闹。”李老师下着结论。

  “胡闹?”许龙心触了下。他低头轻声念了遍,曲卫红也说胡闹,真是的吗?

  “你们的思想不够成熟,接触的事物太少,这个年龄是思想不稳定期,对异性充满好奇,只是一种盲目的冲动,在你们眼里,美化对方,视为知己,一下子占据了整个心田,很多事情根本就没想到要去考虑,忽略了许多活生生的现实:理想、事业、物质基础、思想基础等等,只知道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整天泡在一起开心就行了,真让你们说点名堂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可……“刘丽想插句嘴,听了这一席话,突然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我们真的不该谈恋爱吗?“曾妙问。

  “不是不该,是不宜。爱情虽说是以精神为支柱,但更离不开物质基础,环境也影响很大,爱情是波动的。现在你们思想还不成熟,又处于以学习为主阶段,就不要过份去追求迷恋于情网之中。你们感情是纯真的,出发点是单一的,当然你们也不能否认,很有一部分人是出于无聊,想走出寂寞,有些出于好奇等别的原因。现在不是经常说:爱情是盲目的吗?既然如此,不就需要一个清醒的头脑吗?一个人大一些,文化程度高,社会阅力强就相对的理智些。所以,过早谈这方面的事,很容易爱到伤害,苦酒可不好喝呀!”李老师环视 一下,三个人仔细地听着,她轻轻地笑了。这些处于好奇、爱动的年青人,是很危险的,社会的突飞猛进,使他们平时的接触面特别广,许多事他们并不太清楚,却在头脑里形成一个很深的印象,如果没有人好好的引导,他们自己又不能很好控制,是很容易做错事的。“我也不否认,爱情的力量。两人的相爱可以促使相互帮助,相互提醒,有时也有想不到的作用,这种例子也不少。不过,整体而言,还是弊多于利。我觉得,现在你们最好还是以学习为重,趁你还年青,多学点知识,充裕自己,日子长着呢,何必急于一时?”

  “如果谈了怎么办?”有同学问。

  李老师精彩地演讲把走道那边的同学也吸引过来了。她见大家都盯着她,脸一红,“嗳,你们可别瞎想,我可没有……”大有此地无银的味道。李老师笑笑,“很好办,现在保持友谊,友谊是可以升华的。你们不觉得吗?有许多海誓山盟,都随时间的转变而更改。”

  “哪有那么容易。”刘丽小声嘀咕。

  “李老师喜欢写诗呢?”邻桌的女同学又问,岔开了话题。

  “写,我在你们这么大时,写得可多了,不过,都是正经八百的哟。”李老师又笑起来。

  “李老师喜欢谁的诗?”许龙接着问。

  “喜欢的可就多了,唐诗宋词,雪莱海涅,泰戈尔,普希金……”李老师一口气说出很多。

  “席慕蓉呢?”刘丽问,这也是一个目前比较流行的女诗人。

  “当然喜欢了。”李老师兴致很高。“她的诗韵味足,柔情缠绵。”

  “你写诗吗?”曾妙侧头问刘丽,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不会,笨头笨脑的。”刘丽摇摇头,没完全明白曾妙的意思。

  “哎!别谦虚吗,听说你的朦胧诗写的很不错,别人都要打着灯笼才看得清呀。”曾妙老毛病又来了。

  “去你的,少损人。”刘丽白他眼。

  “其实朦胧诗也没什么。”李老师又发表看法。“虽然有许多权威人士对朦胧诗提出各种不同的看法,现在还有争议,不过我觉得,只要是格调高雅,不庸俗,不凭空捏造,不无病呻吟,都是好的。”

  “李老师见解真高。”许龙赞道。

  “写日记吗?”李老师向许龙提问。

  “怎么不写,女孩子都爱写日记,不象男同学。”刘丽抢着说。

  “你们女同胞爱写日记,只能说明你们心眼小,平时受不得委屈,就会写出来发泄一下,不象我们,什么都不想,多自在。”曾妙笑着反驳。

  “什么,只能说明你们懒。”刘丽不服气。

  “唉,我是很想写。”许龙自嘲了下,“可是我也懒,开始日记,过几天变成周记、月记,没多久,干脆不记,浪费了许多美好的回忆。”他发着感慨。

  “这么说你写过了。”李老师问。

  “曾经记过,都烧了。”无不愦憾。

  “多可惜!写日记对人的好处可多了,别的不说,它能把往昔留住,给人美好的回忆,日记多了,就是一种精神财富,一面照透人生的镜子。当打开日记本,往事历历在目,使我们想起那段曾经拥有却已失去的过去,不亦悦乎。”李老师为他叫屈。

  “可我不想去怀旧,旧事尘封,就象看过的一本书,现已经关上。”许龙皱了下眉头。

  “可是你能否认那些过去的,不管是美好的还是痛苦的,都是永远忘却不了的,说不去想只是因为藏得更深罢了。”李老师不同意他的看法。

  许龙没吭声。

  “快乐是一瞬间的,回忆才是永恒的,回忆往往比经历愉快的事的时候更开心,更亲切。”

  许龙摇摆摇头,“写日记是一件伤感的事。它记下的大多是失意和痛苦,谁愿意每每沉浸于苦处?唉,少年不识愁滋味,少年壮志不言愁。”他居然说得很轻松,潇洒,反而使人不相信。

  “小小年龄看不出还满伤感的,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没什么,都能自己解决。”他摆摆手。

  李老师换了个姿势,“你烧日记是不是怕人看见,对你了解太多了。”

  “有这么点。”许龙不否认。

  “人就是怕自己在别人面前太没神秘感,太暴露,这样就缺乏吸引力,其实把日记封起来,等过个十年,二十年,岁月会冲淡一切,再回首自己走过的路,能说没意义吗?”

  李老师含蓄地笑望许龙,许龙心触了下,仔细地琢磨着刚才的每一句话。

  “许龙,”李秀清在后头喊着他,向他招手。

  许龙跟李老师打了声招呼,走了过去。

  “什么事?”他问。

  李秀清横过凳子,许龙挤下去。

  “喏。”秀清用下巴视意了下,向前摆摆。

  “说清楚点。”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班长叫你!”

  “叫我?”他愣了下,他对班长的映象并不好,虽然俩人是一个班的,时间也不短,可接触并不多,班长叫陈红,短短的头发,经常一身黑色的衣服,总是刻意把自己打扮成刚毅的男孩样。这阵子班长有意无意的接近着他。前段时间曾妙神秘的开他玩笑,说班长对他很有意思,让他小心点,他不相信。今天?暗骂了自己一句,少疑神疑鬼的,在这瞎想,同学之间说句话,讲件事,正常交往有什么了不起,就自己多心。尤其是这几次交往,都是为了篮球赛的事情。

  “哎,班长,是叫我吗?”他冲坐在前面的女班长叫道。

  班长早就想转过来,听了喊声,顺势掉转身,手中的笔还舞动着。“怎么,我就不能叫你?”她质问道,有点凶。

  许龙暗笑了下,今天得注意,有“假小子”之称的班长,平时就不好对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那什么意思?”她逼视着,不给一点空子让他钻。

  “我是说你今天怎么记起叫我,我,我可是个小人物。”

  “还让我天天叫你!”班长一步不让。

  “不过我觉得……”许龙抠抠脑袋。

  “什么?”班长打断话问,注视许龙,想在心理上压倒他。

  “什么事叫我?”他避实就虚,不想纠缠太久。

  “我想问一个问题。”班长故意到此闭上嘴巴。

  “对不起,我今天没空,再说,我也不想回答任何问题。”他见她这样,没考虑就拒绝了。

  她不解地望着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

  “没兴趣。”许龙很干脆。

  “你,”班长想发怒,因为他太不给她面子。忍了下来,“刚才你不是兴趣很高,谈得很带劲吗?”她翘起嘴,不高兴的样子。

  “正因为刚才带劲,所以我才想休息一下。”说着,他作势想走。

  “哎,你着什么急。”班长有些急,她没想到他来真的,自己的目的还没达到呢。

  一直没开口的李秀清也赶紧来当好人,“哎呀,你听她说完再走也不迟。”

  许龙笑了下,他知道自己赢了一个回合。他稳住身子。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班长放了个悬念。

  “我为什么要知道?”他反问。“你自然会告诉我的。”

  “就不能好好想想?”她想引他上钩。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淡淡地说。他想打个呵欠,又忍住了。

  “猜……”班长仍想努力。

  许龙打断她的话,“有话就快点说,别吞吞吐吐,转歪摸角,这可一点不象你平时女强人的风格。我又不是万事通,知道你想说什么。”他一上来就抱着铁石心,硬得很,想给她点颜色,谁叫她平时老瞧不起人,尤其是对男同胞。

  “你……”班长气愤了,本事想逗逗他,到头来自己碰鼻子灰。“你说话怎么这么冲。”她大声叫起来。

  许多人都望了眼这里,不知道怎么回事。

  “对不起,”他语气里没一点诚意。“不过,习惯了就好了。”

  听许龙这种口气,班长更气了,“我,”见同学们都注意过来,只有忍住发作,压低声音,“我习惯不了。”咽了口气,“你怎么……,怎么这么坏。”她找不出一个太准确的字眼。

  许龙轻松地笑了下,他想听听她对他的评价。“我坏吗?好坏区别很大,一件小事怎能看出一个人的好坏?”

  “窥一斑见全豹,非要力斗歹徒,跳水救人。”班长咬定他坏而坚持着。

  “有时是好分不出,是坏看不清。”他提醒。

  “好,算我辩不过你。”班长居然忍住性子。“你为什么不给别人一个好的映象。”

  许龙摊摊手,反问:“怎么留,奉承你?”

  “至少今天是我有诚意的请教问题。”班长无可奈何地说。

  “那为什么不直截了当,而非要绕弯子呢?”

  “……”班长无言以对。

  “再说,映象一定要好吗?”

  “是的,给人一个好映象特别重要。”

  “是吗?如果开始好,以后变了,不是很虚伪吗?”许龙不紧不慢。

  话不投机半句多,俩人话题已无须继续。

  班长气愤地转过头。

  许龙看了下李秀清,俩人笑了,李秀清冲他伸伸大拇指,表示赞许。

一、[中篇]躺过爱情河的人们

躺过爱情河的人们

  序言

  这是我的第一部网络小说,它主要讲述这个年代男男女女困惑的爱情,董千秋是小说中的主人公,他是这个年代的一个典型人物,在他的身上集中了很多人的爱情悲剧,也反映出现实中的许多无奈。故事中的猛哥是一个玩弄感情的人,他自私自利,不择手段,报复心强,也欺骗和伤害过很多女孩,最终他自识其果,走上犯罪的道路,我为他感到痛心。娜拉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她的豪爽和热情我自叹不如。芊芊是故事中的一个小插曲,她的突然出现和突然离去,让人感到尘世的变化无常。雪儿的吸毒以及后来去云南戒毒,让董千秋懂得了爱情是什么,最终董千秋和雪儿结局在情理之中,不过娜拉的付出,还是值得千秋一辈子去回忆的。大自然存在很多不可抗力,只愿他们在今后的岁月里如千秋飞雪一样,在漫漫时空飘扬。文学本身就是源于生活,并且高于生活,它给了我思想驰骋的空间,希望借以此部小说,给感情正处在迷茫中的网友们些许慰藉!

  第一章 内地生活

  我出生在祖国大陆,老家在中国的东北地区,那里的水土孕育了我粗犷淳朴的性格。我只念到高中,由于我天生不是学习的料,父母也没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因为我有一个优秀的哥哥,他是军人,现在是空军的高级指挥官。我也实在不愿意在学校里再多呆一天,那老师一天不知道烦不烦,哇了哇了一讲就是半天,还有就是我的头型总被他们打乱,为此我真是郁闷。为了早日脱离苦海,我勤奋并努力着。最终,我如愿以偿。记得那天,得到这个令人振惊的消息,我把眼睛都哭红了,妈妈以为我是极度伤心呢,居然还浪费唇舌地安慰我,我内心里简直是美极了。自从那以前,我便乘乘地参加了工作。

  我在内地的时候,干过许多工作。酒吧、迪吧、网吧都闪过我的影子,虽然我觉得那些工作不是我最喜欢的,可是由于天生不是学习的料,又能怎么样呢?工作的时候看着靓女们来往穿梭,我的脑子里,便不由自主地充满了无尽的幻想。可这也只是停留在这个阶段。因为我虽然很笨,可是我还有自知之明,一个打工仔,一个穷小子,哪个漂亮的美眉会多看我一眼呢。强烈的心理反差似乎起到了相反的作用。这件事并没有让我自卑起来,反而让我的心放得更宽。我始终认为,一个唯唯诺诺的男人不是真正的男人。

  我把念初中时常给女生写情书的那股精神都使了出来,给自已订了三大纪律,两大注意。三大纪律是:1、不该说的不说。2、不该看的不看。3、不该装时不装。两大注意分别是:1、注意美女2、注意守身如玉。人们经常会嘲笑我的保守的观点,一个大男人守哪门子的玉,我总是暗暗窃喜,恐怕像我这么保守的人,已经不多了。我怀揣着我所有的梦想,一天一天的继续着。忙碌的生活因为有我的存在显得更加忙碌。

  由于大自然的规律吧,总是同性相斥,以前在那个万福酒吧的时候,几个传菜生,好像总是妒忌我一朵梨花压海棠的酷哥形象,总是对我出言不逊,想想真是不爽。不过本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力气大,每当此时,我便会高举起我那黑黝黝的拳头,露出胸前的几缕乌黑的东东,那几个不知道好歹的家伙,立刻收敛了许多。虽然说东北不是盛产黑社会,但是我的存在好像已经推翻了这一谬论。我那天晚上高兴极了,喝了一瓶红酒才露出醉意,在恍惚中,我自恋地崇抚摸着英俊的自己,挥霍着自已似水的年华。是喜是悲,酒精麻醉之中,我什么也想不明白。

  第二章 远走他方

  不知是时间留不住我,还是我留不住时间,时间过得真的很快,今晚就是我20岁的生日。.这天晚上,我享受着孤独。我迈着无比娇健的步伐,迎着天空飘扬的细雨,不时抬头望望若隐若现的群星,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以前抛弃我和我抛弃的女友们,从小早熟就是没有办法,此时的我竟像一个孩子似的,啜泣起来,想想真是给爷们丢脸。在天桥上,我拖着慵懒的脚子,时而凭栏远眺,幻想着属于我的罗曼蒂克。

  这时一个黑影从我的身后蹿了过来,冷风吹得我的毛发都竖起来了。这个人一掌拍在我的后背上,我心一凉,定神一看,原来是我的中学同学-猛哥。他的全名叫蔡猛哥,由于他名字的关系,占了我不少便宜,其实我和他同岁,生日比他还要大上几个月。他人长得很高,很帅,只是脾气有些古怪。

  世界真是太小,居然能在这里和他见面,刚才的恐惧渐渐烟消云散,见鬼去了。我和他走进一家酒吧,坐下聊了很多。听猛哥说,从中学毕业以后,和父母一起去了台湾,由于生活习惯和他父母不同,索性一个人搬出来住了,他的父母平时工作很忙,对他管的很少。他们好几年没有回大陆了,因为昨天是清明,所以他陪父母回来给奶奶扫墓,不久就要回去了。

  听他说他的一个朋友在台湾开酒吧,那边生意倒也可以,正在招人,问我愿不愿和他一起去,我毫不犹豫地痛快地答应了。

  我不知道此去是凶是吉,人总是有一种猎取新奇的秉性,不断企图尝试新鲜的刺激,我也是不例外,简单的收件了几件行李,托他父母的忙,办法了台胞证,择日和猛哥一起踏上飞往台湾的航班。

  一路上我有一种复杂的情感,我在想象台湾繁荣的景象,也在构思台湾黑社会的场景,还有一种担心,台独分子这些年没少兴风作浪,这些从电影中抽象出来的情节在我的脑子里像播放器一样杂乱无章地回放着……

  第三章 同落天涯

  初到台湾,我不是很适应,神游在孤独寂寞的灯红酒绿中,我开始新的生活。晚上来这里泡吧的,绝大部分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上层人士,老板说他们白天是人,晚间是鬼,这话一点也不假,这就叫发泄吧。人只要还有一个支点,那么他就不会倒下去,我想这里也许就是他们的精神寄托之地。

  每到晚间的时候,我总能看见孤男寡女来这里泡吧,有一男士特别显眼,男的很绅士,西装笔挺。他靠近一位Lady的身旁,谈笑着什么。一股莫明其妙的忌妒的怒火从我心中油然而生,那个可恶的家伙居然还搂着她纤柔的细腰。我用拳头猛砸了一下自已的胸口,咬牙切齿地对自已说了一句永生都不忘记的话。“这辈子找不到娇妻,我誓不罢休”。

  摇曳的灯光下,夹杂着酒精诱人的味道,试图畅想着以前的,现在的,以及将来的自己。可是酒吧内的喧嚣让我的心片刻不得安宁。

  很快,我在台湾度过三个月的时间,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一切。空虚的生活,使我对感情这个东西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是猛哥自自诩自己是情圣,还鼓吹自己已经在那个方面有了相当丰富的经验。看见他的那副德行,我呕吐不止。

  寂寞的生活让我很快迷恋上了网络,一下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我的电脑,在虚幻的世界里找寻我的梦。

  天色越来越黑,天空中点缀着几颗闪烁的星星,我点燃一支烟,找到一个不错的聊天室,同时注册了一个“不让你流泪”的网名。守株待兔,等待我的公主出现。聊天室的人很多,我也暗自感叹,总么会有这么多无聊的人迷恋这东西。

  一个名叫“天使的哭泣”用户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和她单独聊了起来。

  我对“天使的哭泣”说:“你好啊!”

  “天使的哭泣”回答说:“不好!”

  我又接着问:“为什么?”

  “天使的哭泣”回答说:“我男朋友变心了”

  我欣喜若狂,落井下石地说:“我最鄙视这种人”

  “天使的哭泣”回答说:“这三年来他对我好极了,我也渐渐地喜欢上了他,可是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你知道吗,我的心在流血啊!”

  我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什么打算吗”

  “天使的哭泣”回答说:“他的离开是我一生的痛,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我暗自思量,“这么好的女孩,我怎么就没遇见过呢?”于是我萌生了一种冲动,想去见见这个美眉,所以我主动地留下了我自己的联系方式。为了保险起见,用的是别名:千秋。令我更加激动的是:她竟也大方的也留下了一串电话,化名为雪儿。

  第四章 相见恨晚

  如此顺利地觅着位美眉,我高兴的不得了。在一家酒吧里,我们见面了。

  她如约而至,而且比我想象的还要美,洁白的牙齿,红润的嘴唇,婀娜的身姿,是那种很容易让男人心动的女孩。只是她的神情有些忧伤,没有笑容。

  我美滋滋地想:“机会来了,绝对不能错过”。于是,我大献殷勤,可她仍旧保持着缄默,我只好没话找话,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我问雪儿:“你男朋友们后来给你打过电话吗?”

  雪儿回答说:“没有”

  说完之后,她便沉默了起来,看见她的脸色这么难看,我心疼极了,费尽了心机,我扔出了一个撒手锏,想博她一笑,讲起了一段灰色幽默,我搞笑的样子,使他忍不住地淡淡一笑,看见她桃花灿烂般的笑容,我高兴极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酒吧要打烊了。我依依不舍地和她说了再见。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地难以入睡。我在努力地回想着,和她谈话的片断。从和她的谈话过程中,我发现她是一个很纯情,很执著的女孩,正是我喜欢的类型。正当我的思绪凌乱时,重重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考。原来,是猛哥回来了。

  我把门打开一看,吃了一惊,猛哥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酒精味,怀里还躺着一个喝的烂醉的女子。真不知我的猛哥在搞什么名堂。

  猛哥不愿意和父母住在一起,所以他自己独自在外住了好几年了,我来台湾以后,就挤进的这所小公寓里。房租虽然不贵,不过屋子不大,住两个人都很勉强,何况是三个人。不过,见死不救非君子。我只好发扬风格,将他们安顿了下来,猛哥可真是没少喝,躺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过去。那个女子,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面色泛出微红。我把她抱到我的床上,用被子把她盖好。她看见和我自己的年龄差不多,不知道她是猛哥的第几个女朋友了。

  被他们折腾地完全没了睡意,我便披衣来我的电脑,想给雪儿发封信。我打开我的信箱,写道:“雪儿,你好。我是千秋,很高兴今天见到你,你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子,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成为你的铁子……”。我简单地写了几句之后,随手发了出去,百无聊赖地来到和雪儿聊过天的“都市情缘”聊天室,想去碰运气,看看雪儿在不在。

  她今天没来,我感到很失望,随手点起了一枝烟。烟雾弥漫着我那个不大的房间。我和网友们口若悬河地调侃着,却没什么意思。渐渐地我露出了睡意。

  正当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是雪儿,雪儿真的来了。,我比发现新大陆还要高兴。我主动去和她搭讪,我说:“雪儿,你好啊!”,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期待她的回复,时间过得可真慢,好半天,对方只回复说:“不早了,你还是休息吧,我只想来这里,散散心”

  “那我陪我,好吗?”我用最快的速度将信息发了出去,等待她的回话,我失算了,空等了半天,她一言不发,我被她打败了。天啊,我该怎么办呢?这一回,我不管她是否回复,铺天盖地给她发了很多留言,她仍旧一言不发。

  我索性打算给她打个电话,可恶的是电话居然关机。

  我心里酸酸地,重重地把电脑关上,把手机摔在了沙发上,内心像大自然的哆嗦一样,歇斯底里的爆发起来,我扯着自己的头发,发出了野狼般的嚎叫,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相见不如不见,人也似乎为她销了魂。我无精打采地躺在沙发上,望着床上酣睡的宝贝们,聆听猛哥不时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噜声,那天晚上,我彻底地崩溃了。

  第五章 无奈天涯

  晨曦的屋子格外安静,房间内洒进一束温暖的阳光,径直地映在我的头前。我满脑一片空白,这时,床上一丝急促的咳嗽声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意识到是我吸烟过度的原因,屋子已经弥漫着尼古丁的味道,我赶紧将手头的烟熄来。

  床上的女孩睁开双眼,和她四目相对的时候,我光着上半身,发达的胸肌,健壮的体魄完善地展现在了她面前,她惊讶地看着我,我居然脸红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记得那天和雪儿见面的时候,我的脸滚烫了一回。我向她解释说,我是猛哥的朋友,我的名字叫董千秋,昨天晚上,你喝多了,猛哥把你带回来了。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她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长长的秀发,昨晚她的失态我还历历在目,今天却判若两人。我佩服猛哥的独到的眼光。

  在我哗哗的洗漱声中,猛哥也起来了,他自豪地对我说,娜拉是我的女朋友,昨晚我和她一起去HIGH去了,他们成双成对出去以后,一个空空的屋子,只留下我一个人。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沉重地迈出房间,因为,除了雪儿,为了生存,我还要工作。

  郁闷的时候,工作都打不起精神,手头的工作都忙得差不多了,我抽空给机给雪儿发了一条短信,想约她见见面。

  我在想,这次会不会是石沉大海。过了一会,短信提示音响了,我欣喜若狂, “我们在比克咖啡厅见面,好吗?,署名却是娜拉。”我失望极了,也矛盾极了,失望的是:雪儿对我好像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矛盾的是:娜拉是猛哥的女朋友,朋友之妻不可欺啊,我于是回复说:“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失陪了”

  不一会儿,阵阵的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了,吵醒了我,原来是娜拉,她说要和我见面,否则后果很严重。我烦极了,便说,“你别烦我了,好不好?”,说完,我生气地把电话关机了。

  这一天可真够烦的,猛哥经常是半夜三更回来,他的夜生活实在是太丰富了,这样的生活真的很有意思吗,只有天知道?我仰望着天花板,期待天使的到来。

  已经是夜半时分了,看来猛哥今晚是不能回来了,我正准备关门,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之后,走下一个女子,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特别的摇曳。她高喊我的名字,我定神一看,“天啊,居然是娜拉,她可真是疯了,猛哥不在家,难道她是来找我的?”,我赶紧把门关好,将卧室的灯关上,咣咣的敲门声持续了好长时间,我拗不过她,就起来把门打开,她像是获胜的冠军一样,骄傲地对我说,“还是我赢了吧。我就知道,你心疼我,是不是”。我尽量和她保持着距离,我说,“今晚,猛哥可能不回来了,你如果想找他的话,明天再来吧。”。她笑着说:“我早就知道,不过今晚我是来找你的,你要不是不陪我出去走走,那我今晚上就不走了。”真是一个难缠的人,我勉强地答应她,只陪她一会儿。

  大街上,我戴着一幅墨镜,顶着一幅宽沿帽。因为我怕猛哥认出来。台湾的夜,总是那么灯火通明,在附近的咖啡厅,我和她坐了下来,她紧紧地依偎在我的身边,她用手轻柔地触摸我的肩膀,我不情愿地把她的手拿开。

  娜拉拿起我的手机在看,调皮地把它开机了。

  我一把将它抢过来,里面果真有一条新信息,是雪儿发给我的,她说:12:00点,在渝江码头见。天啊,都怪娜拉,现在已经是12:30多了,我失约了!

  娜拉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把头伸过来,想要亲吻我,我一把将她推到一边的椅子上,甩头就走了。

  我顾不得娜拉有什么感受,我只想见我的雪儿,仅此而已,我心急地给雪儿打电话,对方又是关机。唉!没办法,我只好骑着那辆摩托车,在马路中飞快地奔向渔江码头,可是却不见雪儿的人影。

  第六章 重现风采

  渝江码头,空空碧野,闪闪星光,灯火通明,原本是那那么美的月色,在我的眼睛里却是暗然失色,夜更深了,朦胧的夜,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含着多情的泪水,责备着自己,我在想象雪儿失望的表情,我将怒气全都撒在路边无辜的树木上,我用力地用拳头砸着随风飘摆的树枝,哗哗声过后,满地遍是凌乱的枝条,落叶和着一缕晚风,悲愤地转着,嘶嘶作响,像是在憎恨着我.

  我跌跌撞撞地回到了的房间,借着灯光,疯狂地品尝着酒精带给我强烈的痛感,那一夜,我真的醉了。我不知道,爱一个为什么会如此痛苦。

  别人跟我说过,喜欢一个人你就用耳朵去听他,爱一个人你就用眼睛看他,喜欢你的人不在了,你可以捂住耳朵,可是爱你的人走了,即使蒙上双眼,眼泪也会流下来。我痛苦极了,头痛极了,糟蹋自已又有什么用呢,我竟开始感到了一点点后悔。雪儿不过和她见过一次面,聊过两次天,值得为她这样践踏自已的灵魂吗?那晚,我做出了一个决定,忘记雪儿,因为我不想再触痛自已的伤。

  终于天亮了,我要振作起来,我冲了一个冷水澡,刮到很久没有修理的胡须,换了一套崭新的西装,对着镜子,我对自己说:“我要坚强,不能被打败”看见镜子中久违的自已,我像女孩子一样,甜甜的一笑,走出门去。

  今天老天爷特别关照我,早晨去酒吧的路上,居然有几个美眉回头看了我好几眼,我的自信心像温度计放入开水中似的飙升。我把头扬得很高,努力地驱走了黑暗,心里洒满了阳光。重获新生的我,让我感受到大自然从未有过的绿,天从未有过的蓝,就在那天的晚上,为了彻底忘记雪儿,我果断决定和暗恋我很久的服务员芊芊交住起来。

  那天夜晚,星空格外晴朗,轻风像是少女的手,抚摸着我的身体,喧嚣的大街上,我用我宽大的肩膀紧紧搂住芊芊,她乖巧地依偎在我的身边,我可以闻到她身体散发出的香气,我贪婪地体验着这种温馨的感觉,忘记昨天,才能过好今天。

  第七章 伤心往事

  和芊芊在一起,没有特别的感觉,味道很像淡淡的泉水。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安静而平淡,她不像雪儿的冰冷,也不像娜拉那样火热,虽然她没她们漂亮,但是她很疼我,说起话人让我感觉到好舒服,好贴心。

  芊芊的家境不太好,她的母亲身体非常单薄,而她的父亲又迷上了六合彩,输掉了一大笔钱,为了弄到钱,他父亲到处招摇撞骗,坑了不少人,债主们隔三差五地来家里找他要钱,有时芊芊的父亲不在,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搬走。

  芊芊和我说过,她从八岁起,就和妈妈过着担心受怕的日子,有一次夜里,债主上门要钱,有一次,她们娘俩被逼得走投无路,将床单系在腰上,两人从三楼的窗口逃了出来,为了不发出脚步声,她们都是光着脚丫,漆黑的地面上,布满扎脚的石头和玻璃碎片,她们顾不得脚底的伤口疼痛,只顾着逃命,而芊芊的父亲,此时正坐在一家小饭馆,喝着啤酒。在这样的环境中,磨练了芊芊异样的坚强,芊芊的父亲最后被债主告上法庭,被判3年有期徒刑。出狱之后,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为了领着年幼的芊芊一起生活,芊芊的母亲陈蓉吃过很多苦,她没有什么文化,有的只是一身的力气。一次,芊芊的母亲在电视里看到一个招工广告,离她们家很远的地方,有一处大花圃,需要一位工人,那天她的妈妈早早起床,骑车来到这个花圃。

  这里的老板叫王东海,年龄不过40,他是当地政府一名职员。他家的这个花圃是祖辈传下来的,里面种了许多名贵的花草,当陈蓉站在他的面前时,老王说,“这里的工作全是重体力活,恐怕你吃不消啊”,陈蓉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看起来确实是太瘦小了,不过为了芊芊,陈蓉坚强地对老王说:“行不行要试一试才知道,如果你觉得我还合适,你再扉用我”,老王从未看见过如此刚强的女人,于是他便说:“那好吧,先试用你几天吧”

  由于陈蓉的勤劳朴实,温柔贤慧,很快赢得老王的好感,没黑没白,陈阿姨把心都放在这个花圃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陈阿姨和老王之间暧昧的事儿终于被冯聪冯太太知道了,她大吵大闹,把陈蓉和老王骂得狗血喷头。

  婚外情毕竟是不光彩的,也许冯聪和老王的婚姻本身就是一项豆腐渣工程,在风雨过后,已经摇摇欲坠了。

  第八章 暴风骤雨

  陈蓉离开花圃的日子,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老王仍然想方设法每月给她们母女俩寄些生活费。两个家庭的恩怨纠缠在一起,每一个人都想拥有一个完美的结果。

  今天晚上,我把芊芊约了出来,芊芊的脸色好极了。原来老王已经到法院去起诉冯聪,准备和她离婚了。我淡淡地点了点头。不知道应该为她高兴,还是应该为冯聪感到悲哀。人本身可能就是一种高级的自私动物。

  大喜之后往往是大悲,芊芊欢喜之后,突然间却沉默了,不再说话。在我好奇的追问下,她和我说出了实情。

  昨天晚上,芊芊突然感到心跳的厉害。.陈蓉和老王把芊芊送到医院后,经过医院的反复检查,确诊芊芊不幸患上了先天性心脏病.

  芊芊的眼睛开始有些湿润了,我感到一阵眩晕,我和芊芊刚刚相处两个月,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无论发生将来怎么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我止不住我的泪水,我把芊芊搂在怀里。

  “快别傻了,我只求你能为我好好活着,你知道吗?” 芊芊扭过头来,对我说。

  我借着咖啡厅里桔色的灯光,我仔细地端详眼前上帝赏给我的宠儿, 我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我要一直守护着她.

  窗外越来越暗,外面竟然下起雨来,雨总是在人悲伤的时候不期而至,让人备感伤心和难过。顺着雨丝的方向,我望了很久。我对自己说,不管是暴风骤雨,还是涛天巨浪,我会一直携着芊芊的手,陪着她走过爱海滔滔。

  第九章 无言结局

  今天注定是一个阴霾的一天,细从昨晚上就没有停过,少了阳光的天空,总是给人一些遗憾。

  按照习惯,我去芊芊的家里去接她上班。我轻轻地按了一下门铃,等了半天,没人开门。我又耐着性子连忙地按了几下,依旧没人开门。

  “芊芊家里怎么没人呢,她们去哪里了?” 我询问房东太太

  “这俩个东西,大早上就把我给吵醒了,她们早上5点多钟就从这儿搬走了” 房东太太嘴里叼着烟卷,故做姿态地吐了几口烟圈,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听了房东太太的回答,我的头嗡的一下,双手一软,给她买的早点散落在地上,豆汁流淌到了地面。

  “那你能告诉我她搬到哪里了吗?” 我急着忙问房东太太。

  “你问这么多干麻,好烦那,赶紧走吧,” 房东太太这次更加不耐烦,她嚷嚷起来。

  我自讨了个没趣,耸了耸膀,无奈之下给芊芊打电话,可是电话没人接听,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我心里在想:“难道芊芊真的走了?真的不愿意再见我了吗?”

  酒吧间再也看见芊芊熟悉的身影,她走了,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我的心彻底地被撕裂了,她太残忍了。

  我一个人孤单地回到洗手间,我用水冲洗着自已的灵魂,我的眼泪被清凉的水混合在一起,欲盖弥彰,却难以掩饰着我的悲痛。望着镜子中无助的自己,我对自己感到好陌生。

  时间越来越晚,酒吧的人越来越多,我的心情越来越坏。这一天来,我没说过几句话,在不忙的时候,一个人呆呆傻傻地靠在小角落里,一味地吸烟。我给芊芊发了无数条的短信,可是直到月亮姐姐晚上来值班,她也依旧没有回复。

  星夜长空,我独自一人来到天桥上,仰望着宁静的明月和闪烁的群星,我的心在痛。这时清脆的短信提示音响了,我喜悦地赶紧打开看一下:“我换号了,为你送上了一个小小的祝福,你用手机拨打 99×××听听这首歌曲,看看能不能猜到我是谁,手机快没电了,不用回话了。”我欣喜若狂,我迫不急待地拨通了电话,电话那端传来一首《很爱很爱你》,“想为你做件事,让你更快乐的事,好在你的心中,埋下我的名字…我想她的确是更适合你的女子…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很爱很爱你,只有让你拥有爱情”我听着并心痛着,我猜到了这短信一定是芊芊发的,我不知道芊芊为什么离开我,难道是我做的不够好,还是担心她病是我一生的负担,为什么不告诉我就这么匆匆地逃走。

  一种言不由衷地失败感从心头油然而生,我开始憎恨女人。她们真像是天空中云彩,没有固定的样子,让人捉摸不定。想想寺院中的和尚,每日的清闲自在的生活,瞬间我竟向往出家人的清静生活。

  第十章 沙滩邂逅

  晚上回到公寓,不经意中,我向猛哥谈到了芊芊走后发给我的那条短信。

  猛哥惊讶地说:“什么,你也收到了这样的一条短信,真是太奇怪了。我刚刚也收到一条”

  我呆住了,于是急忙地看着他的手机,短信内容果然是一模一样,我叹了口气,这又是信息台为了增值所搞的恶作剧,我这么善良的公民又被他们欺骗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

  无言的结局,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难得的一个假日,我独自来到了海边,赤着脚,裸着上身,坐在沙滩上。听听呼呼响起的海风,不时海水卷起浪花,腾起的泡沫被风吹到我的脸颊上,咸咸涩涩的味道,正如我的心情。

  太阳越来越高,我感到有些口渴,于是便买了杯可乐,无聊地和卖饮料的老板东拉西扯着。

  一对年轻人也来到洒满阳光的沙滩上,那位小姐穿着入时,男的穿的很时尚,当他们回眸的刹那间,我惊呆了,原来是雪儿,我不敢相信这位曾经折磨过我那么久的女生,竟会戏剧般地再现在我眼前。

  我赶忙用帽子把自已的脸挡住,不想让她看到我现在这份德行。她的秀发还是那样的美。只是她的身体不如从前,面色有些泛黄,明显地羸弱了。

  雪儿还是认出了我。她和那个男的不知都说了什么,然后就向我这边徐徐地走来,我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当雪儿真实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感觉就像梦境那样飘渺,我忘了芊芊,忘了所有。

  雪儿走过来,向我淡淡地一笑说:“好久不见你了,上次你为什么迟到,害得我白白等你半天,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守承诺的”说完之后,她打开雪碧,喝了起来。

  我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那个人,只见他的眼睛像狼一般冒着蓝光,死木鱼眼紧盯着我们,我深深地吸了口凉气,对雪儿说:“实在对不起,要不我给你跪下得了”

  雪儿娇媚地一笑说:“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是算了吧!”

  听她这么说,我的心宽了许多,人生何处不相逢,我感谢上天给了我这次重逢的机会。我借着胆子对她说:“晚上12点,我还在渝江码头等你”扔下这句狠话,我就扭头走开了,我走的很潇洒,没有回头。这是我给自己和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她这次不来,我会将她彻底地从我大脑中洗去,不会再为她承受任何痛苦。

  晚上,我早早地来到渝江码头,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这束花是我从台湾最好的好店挑选的,怒发的玫瑰,像一团青春燃烧的火焰,在朦胧的夜里,显得那么诱人。

  转眼间时间到了24:00,雪儿没有来。失望之余,我安慰自己说:“可能是道上车多,再等她20分钟”,时钟滴滴答答的过去了。转眼间时间又到了。我还是没有见到她的影子,我气愤地扬手要把手中的鲜花扔下码头,这时熟悉的声音制止了我,雪儿朝我走了过来。

  “你为什么迟到了这么久?”我有些生气地问她

   “其实我早就过来了,一直在马路对面的眼镜店里看你呢,我想看看你的耐性如何?”她笑笑说。

  最毒不过妇人心,这回我真是心服口服。

  我把一束火红的玫瑰塞在她的手里,因为有一点紧张,手微微抖动了起来。

  借着月光,我端详着她的脸,她美丽的面容,露出一些疲惫,她的身体又瘦了许多,我心疼极了。

  我问她还想不想以前的男朋友了,她说:“我不想再提他了,你以后也不要提他了,好不好?”我知道她在努力地走出那片心灵的阴影。”

  我们正谈得高兴的时候,雪儿身体开始哆嗦起来, 表情非常痛苦,我想把她马上送到医去,她却一把将我推开,坐上一辆出租车,消失在宁静的夜里。

  我的心乱极了,顾不上太多,我骑着飞车紧随其后,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使耳边的风忽忽作响,这个危险系数达到了跳水比赛的4.8级。

  由于难度系数过高,过弯道的时候,我还是滑倒了,我从车上甩出很远,路边的草坪被我的身体压得稀烂。我的腿流出了股股鲜血,身体和着地上的泥巴,样子狼狈极了。

  第十一章 患难真情

  躺在病床上,我怎么也睡不着。医院的夜里静得吓人,病房里弥漫着酒精的味道,从小我最讨厌这种味道,我的头被熏得痛极了。我的腿也被板子夹住,动弹不得了。

  我旁边的病床上躺着一位中年人,他年龄大约40岁左右,他的呼吸很均匀,不知他在做着什么美梦。

  我一阵清咳,为了不影响我可怜的邻居,我还是比较讲究人道主义,笨拙地用手捂住了嘴。

  对于我来说,肉体上的疼痛不算什么,只是害怕痛在心里。

  雪儿那张熟悉的脸又出现在了我的头脑里。我强忍住了咳嗽,我拿出了手机,给她打了电话。

  很顺利,她的手机打通了,手机那边传来她的熟悉的声音,同时迪厅很HIGH的声音刺痛了我的双耳。

  “雪儿,你在哪呢,我是千秋?”我尽量控制着自己情绪。

  “我和朋友在嘣迪” 雪儿的声音有些嘶哑。

  “你昨天怎么了,狠心地扔下我一个人,自己走了,身体好些了吗?”

  “现在好多了,你不用为我担心了。” 雪儿笑的很甜,竟然让我有了一点点不习惯。

  “你想知道我在哪里吗?”我用试控的口气去问她。

  “我想你不是在酒吧间,就是在家里”她调皮地说。

  “你错了,我现在正倒在医院里”我想知道她看雪儿听我这么说,能有什么反应。

  “啊!怎么会这样?”雪儿激动起来。

  “你在什么医院?我要过来看看你”雪儿急切地问道。

  “我在101医院405病房,今天太晚了,你明天再过来吧”我心疼地说道。 “没关系,我马上就过来”

  等我再想说下句的时候,雪儿已经关掉了手机。

  半个小时以后,雪儿来了。

  “破人,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受伤了”,她心疼地对我,我的突然感到一阵麻木,忍不住大叫起来,这不仅吓坏了雪儿,也把我的邻居给吵醒了。

  他揉了揉睡眼,看了看我,又看看正在哭的雪儿,很不满地说道:“叫丧呢,你们”我急忙陪个不是,客气地对他说:“先生,实在对不起”那位先生瞥了我们一眼,又呼呼大睡过去。

  第二天清早,雪儿给我买好了早点,我们俩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早餐,甜蜜的就像小俩口一样。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从未有过这种被人宠的感觉,心里简直美成一朵花了,呵呵。我真希望时间能从那一刻就静止下来,止于永远。

  我在心里嘲笑那个可怜的老家伙,他多么可怜啊,太阳升得老高了,也没见有人给他送早点。他的家人都在干嘛啊!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天啊,居然是娜拉,果真是阴魂不散。我赶紧用被子把自己挡了起来,我的心怦怦跳个不停。

  “爸爸,你今天身体好些了吗,道上车多,所以来晚了,你不要怪我”她体贴地对那个老男人说道,庆幸,她没有认出我。

  世界真的是太小了,让我和她在这里又一次相逢。

  第十二章 狭路相逢

  可恨的手机响了。

  “千秋,千秋,你的电话响了” 雪儿叫着我的名字。

  如果床上有一个缝的话,我立马钻进去,

  我慢慢露出小半边脸,看到了娜拉满脸惊奇又有些怨恨的表情,娜拉生气了。她死死盯着我和雪儿。

  我手忙脚乱地接听了电话,电话是猛哥打过来的。

  “喂,小子,你听好了,我和依露一会过去看你”还没等我回答,那边电话就挂断了。

  唉,猛哥就是这种脾气,这种怪人,不知道依露又是他的第几个GF了。

  娜拉看了看我,又用极其妒忌的眼神看了看雪儿,然后对我吼道:“千秋,她是谁,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雪儿被她这么一问,竟有些慕名其妙。

  “雪儿是我的朋友,我以前和你提起过”我冷冷地,不屑一顾地说道。

  “什么?”她的嗓音提高八度。房间里的气氛很紧张。

  “雪儿,我想吃点西瓜,帮我买一个,好吗?”我担心娜拉会给雪儿带来麻烦和伤害,所以想法让她先离开。

  “那好,你等等,我去去就回”雪儿也看出娜拉一脸的不高兴,她没说什么,静静地离开了。

  “唉哟,疼死我了”隔床的老男人叫出声来。

  “爸爸,我在这里”娜拉晃过神,对他爸爸说道。

  “你认识这个臭小子吗?”他爸爸不满地问道。

  “是啊,他是我新结交的朋友”娜拉轻声地说。

  “娜拉,Dennis过些天就要从美国回来了,你们从小长到大,他爸爸在台湾也有不小的影响,你懂我说话的意思吧。”

  “我懂。我和他仅仅是认识而已。”

  “那就好”他爸爸满意地点了点头。

  听着她和那老男人的闲谈,我的感觉在嚼蜡,她爸爸真是一个势力小人,没想到娜拉会有一个这样的父亲,我庆幸自己没有喜欢过她,要不我真的会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啊。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伴有几句挑逗的语言。不是别人,是猛哥和她的新任女友。

  在病房里,看见娜拉,猛哥也很意外。

  “你也在这里啊,真是太巧了,介绍一下,依露是我女朋友。哈哈哈!!!”他用一种挖苦的坏笑对她说。这种笑声让人后背发凉,直冒冷风。

  娜拉轻蔑地说:“这个世界真是好笑,又多了一个可怜虫”她把父亲安顿好,就重重地摔门而去。

   “赶紧过来,叫他千秋就行了。”猛哥不耐烦地对依露说。

  “你好,我是依露”依露像小鸟似的依偎在猛哥的身上。

  依露身上的香水味道,过于浓烈,把我的头熏得晕晕胀胀的,难受极了。我在BS猛哥的审美水平。

  第十三章 都市情缘

  大约过了15分钟,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两个男人的世界。我实在是闲得发慌,便把收音机打开,听起了都市港湾。女主播声音真是甜美,酣畅淋漓。

  一名中年男子打进了热线,他的哑巴亏有些沙哑嗓声,略带哽咽。

  “这位先生,您好。欢迎来到都市港湾,我是文青” 主持人礼貌地说道。

  “主持人,你好,我听你们节目好几年了,我是你们节目的忠实听众。”那位生先回答道。

  “谢谢你对我们节目的支持,你有什么情感故事想对听众说吗?”主持人灵牙利齿地问道。

  “有,我只想讲述自己的一段情感经历,给天下的男人一点启示。”

  “好,您请讲。”文青大方地说。

  伴随着轻柔的音乐,他开始慢慢讲起自己的故事。

  “我和爱妻一起生活了10年,结婚不久,我们就先后买了房,买了车。我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所以爱妻成为了全职主妇,有她的日子,生活一切井井有条,我很怀念那段日子。”

  “一次她冲完澡,对我说,她的脚背上长出了黑斑,我还嘲笑她大惊小怪,可是她是医生,她知道问题不是那么简单。第二天,我陪她去了很多医院检查,确诊为皮肤癌。” 那位先生哽咽了。

  “正如医生所推断的那样,不过几天,她的背部,手臂又陆续长出很多黑斑。”我想像那位先生此时一定是泪流满面。

  “后来,朋友对我说,广东有一家医院专治皮肤癌,治疗费是30万台币,治疗时间为3个月。治愈的可能性仅为30%,病床上妻子用无助的眼神艰难对我说,她想活着,这也是我所希望的。所以我不顾朋友的劝阻,毅然决定给妻子治疗。在广东的那三个月期间,我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三个月。在前一个月,妻子的病情有些好转,我陪她散步、看电影、看海。对我来说,人生的全部幸福都写在了这三个月里。”

  “在后两个月的时间,我妻子病情开始恶化,她执意要回台湾,我同意了。落叶归根,人之长情。” 他沉默了好长时间,心痛地说道。

  “回到家,她被病魔折磨的痛不欲生,如果可能,我宁愿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回家的第三天,她微笑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我,我知道她一定会天堂里等我”

  我的眼睛湿润了,我从来没有如此感动过。我在想,如果是那个女人换成是雪儿,我也会像他那样,对自已心爱的人不离不弃。

  第十四章 初吻滋味

  我的邻居终于睡醒了,他今天气色好多了,喜悦地给娜拉打了一个电话:“娜拉,今天下午,过来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长篇言情]岁月有歌

  听到他要出院了,我比过年还要高兴。眼不见,心不烦,老天还真是很照顾我,我窃笑着。

  娜拉下午来了,她麻木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和我说话,受到她如此的冷落,我竟有一点点不习惯。虽然我并不喜欢她,可我还是喜欢被她追求的感觉,这样的心态不算变态吧。

  她扶起父亲,走出了病房。

  雪儿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我担心她的安全,所以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可是电话关机了,我的心如火燎。已经黄昏了,我一个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一动也不能动,郁闷极了。

  半个小时以后,娜拉进来了。

  “她父亲都走了,她又来做什么,莫非是来看我的?”我心里在想。

  娜拉拎了一个西瓜,放在我床头的柜子上,她说雪儿有事不能来了,饭菜趁热吃了吧,这些是我亲自做的。

  我狼吞虎咽地吃饱了,菜的味道真的不错,有口福就是没办法,哈!

  雪儿有事,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她总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她在一起的感觉,真像一场没有终点的比赛,我一路走来,感觉真的很辛苦。

  在我发呆的时候,娜拉的眼睛闪出明亮的光芒。如果她以前不是猛哥的女朋友,没准我也会喜欢上她的。

  娜拉和我贴的很近,她轻轻地给我一个吻,我还没缓过神,她对我说:“这是你上回欠我的。”

  “这可是我的初吻啊!”我对娜拉吼道,天啊,我真叹命苦。

  “噢?真的?”她似乎还有不相信。

  一个男人矜持20多年的初吻,就这么容易地被这个女人给窃去,我感到一点点悲凉。

  看到我有些生气,她调皮地对我说:“我下午去超市看见雪儿了”

  “你就别卖官子了,快点告诉我”我心急地问道。

  “不”她得意地说。

  我快被她急疯了,有一块豆腐在我面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撞死算了。

  第十五章 前世今生

  虽然我知道郁闷的人都是傻瓜傻瓜,可笑可笑。可是此刻的我却无法控制烦乱的心情,外面的天空依旧是那么的晴朗,而我的世界开始下雨了。

  雨水哗啦啦地下着,冲洗着我的心,我的肺。雨水流淌的地方,为什么都会有一点点痛。空空的病房里只剩下空空的我,没有表情,没有思想,活像古埃及的干尸。

  雪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两天没见到她了。还好有娜拉,她天天来医院来看我。有时,我会怀疑自己的判断力,雪儿和娜拉谁更适合陪我走过一生。我知道我只爱雪儿,并不爱娜拉。可是我根本不知道雪儿对我是否有过一丁点的感觉,哪怕只是一点点,我都会感到满足。但是我知道娜拉对我是真心的,我有时也觉得奇怪,大街上比我帅的男孩有的事,为什么她单单对我这么好。

  我打通娜拉的手机,要她来的时候,买来六只蜡烛。娜拉接电话时,听我让她买蜡烛,感到非常吃惊。不过她最终还是同意了。不久,她姗姗来迟。看见她手中的蜡烛,我迷茫的眼睛有了一丝光亮。

  “娜拉,你能帮我看蜡烛吗?”我用请求的语气对她轻声说。

  “你说什么?看什么蜡烛?”娜拉被我弄得莫明其妙。

  “我曾经在玄幻网站看过一贴,那上说点燃六支蜡烛,代表三生三世,人此最好在晚间10点以后入静,一直到晚间12点,据说放静的人借助烛光的指引,能够找到通往三生三世的路”我耐心地对娜拉解释说。

  “你说什么鬼话呢?过好这一世就好了”娜拉情绪有些激动了。

  “那你就看着我死吧”我倔强地说。

  “据说如果人的神识在晚间12点之间还没回来,就要看蜡烛的人把蜡烛一根一根地灭掉,只留下最后一根,照亮今生的路,最后由本人熄灭,否则的话,那个人的神识就会迷路,永远也回不来了”我会声会色地说着。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好恐怖哦,我的汗毛都像兵马俑似地坚立起来了”娜拉的声音有着发抖。

  “如果你害怕,你就回去吧”我有些生气地说。

  “我是担心你,你知道吗?如果你非要冒险的话,那我就舍命陪君子,顺便说一句,如果看见前世的我,一定要记得告诉我,为什么我会这么爱你”

  为了保持绝对的安静,我和娜拉像两个梦游的人,娜拉把病房的门关好,我们在桌子上将六根蜡烛放成一列。

  我平躺在床上,保持头脑绝对的安静,伴着烛火的点燃,我渐渐闭上双眼,可能是在俗世中呆的时间太长了,我的内心总有很多的妄想和邪念,我愈想保持入静,我的杂念也随之越来越多。

  过了好长时间,我感觉到眼前有了一道微弱的光,我的身体变得很轻,顺着灯光的方向,我飘飘然地走进了一个山洞,山洞很长、很黑,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在那里走了很久之后,我终于走到了山洞的尽头。

  那里的一切好熟悉,清脆的鸟声,迷人的花香。整条街上车水马龙。而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换上了女装,连声音都变了。

  我在街上飘荡着,一个荷花池吸引了我的注意,池子里的荷花真的很美,我忍不住地想摘下一片花瓣,贴在脸上。可是我却无法触摸到。

  我听见背后有人喊“妹妹,妹妹”我停住了脚步。

  一个20多岁的书生走到我的面前,我认出了他是谁,他就是我的雪儿。想不到我和她还有这样深的缘分。

  “妹妹,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家吧”那位书生说。

  “好啊”我牵着哥哥的手,回到了山上的家中。

  “哇,这就是我们的家吗,一个简单的小木屋,里面一片漆黑,旁边蹲坐着一位慈祥的老婆婆”这位老婆婆好面熟啊,我在梦中见过她好多回了。

  在小院的后面,有一处山神庙,我好奇地朝那个方向走,迎面走过来一个小和尚,人很面善,神色庄重。我还想往前走的时候,前面场景突然消失了,只剩下我的身影和一束光……

  “千秋,醒醒呀,醒醒呀”我听见了娜拉在喊我的名字。

  恍若过了一个世纪,我终于睁开了我的双眼。回想刚长的场景,我有些后怕了,我赶紧熄灭了最后一支蜡烛,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

  “看到你的前世了吗”娜拉好奇地注视着我。

  “看到了,不过前世我是个女孩”我笑笑着说。

  “那你看到我了吗?”娜拉迫切地问我。

  “抱歉,没有看到,有一个老婆婆倒是和你长得很像”我调侃到。

  “破人,别拿我开心了,就算你看到了,我也不会相信的,你活过来就好。”

  第十六章 借我一生

  娜拉走出病房后,房间一下子又恢复了平静。刚才那种飘渺的感觉让我回味无穷,感觉现在的身体还在飘。时钟吧嗒吧嗒地响着,我怎么也睡不着,真想神仙给我一对翅膀,把我变成天使,痛痛快快地飞出去,再这样下去,我迟早要闷死了。

  百无聊赖中,我开始了我的幻想。我幻想自己生活在古代,骑着一匹战马,在广阔的草原上,和着风扬鞭远行。草原的尽头,有一位姑娘,她注视着英勇的我,在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中,我来到她的面前。

  我把她扶上马背,把她搂在我的身前,她温暖的身体紧贴着我。我闻到她身体散发出的迷人的体香味。累了,我和她来到一棵大树下乘凉,听风的声音,品草木的心情… …

  天亮了。凭着自己的想像力,我又打发了一个不眠之夜。

  做男人真的很辛苦,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肉体上的。我只盼望能早点离开这里,哪怕在北方监狱当半天的北哥。

  “千秋,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娜拉大呼小叫地走了进来。

  “什么?”我好奇地问。

  “红烧鲑鱼”她开心地回答道。

  “真的吗?我好多天没粘腥了。”

  我接过她手中的便当,味口出奇的好。

  娜拉神秘地对我说:“千秋,和你借点东西好不好?”

  “你说吧,你想借什么?”我只顾着低头吃饭,没有抬头看她。

  “借我一生。”她清清楚楚地说。

  “什么???”我感觉我的耳朵里好像塞朵棉花,只听到几个乱码。

  “我说,借我一生。”她的嗓门提高八度。

  “啊!”我终于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那你什么时候还?”我调侃地笑道。

  “这辈子,用我的一生来还”她颇有兴致地说道。

  “倒!”被她打败了。

  第十七章 无风起浪

  早餐过后,娜拉和我闲聊起来。

  “你感觉好些吧”娜拉关心问道。

  “嗯!”我点了点头。

  “再过两天我想出院。”我语气很平静。

  “噢?这么快啊”娜拉有些惊讶。

  “拜托,你还想让我在这鬼地方呆多久?”我嚷嚷着,露出一些不满。

  “我还想多陪你几天呢?”娜拉咯咯地笑起来。

  我用拳头向她示威,不过对于女人,不论是喜欢的,还是讨厌的,我是下不了手的。

  看见我抬起了拳头,娜拉的眼睛瞪得比包子还大。

  “你要干嘛?”娜拉疾言厉色地吼着。

  我仿佛一只被猫惊吓到的老鼠,娓娓地把拳头缩了回去。

  “不和你计较了。雪儿,这几天怎么没来呀?”娜拉用一种近似挖苦的语气在问我。

  “可能她很忙吧”我替她辩解着。

  “可是,我那天去商场买蜡烛的时候,看见她了”娜拉认真的对我说。

  “她自己去的吗?”我紧张地问。

  “不是,和一个高个子,头发染成浅黄色的男生在一起,还亲亲我我的”娜拉得意地说。

  “你说什么?”我的表情凝成一副充满愤怒颜色的画。

  “信不信由你吧,还有你更不能相信的呢?”她字正腔圆地说着。

  “还有什么?你快说!”我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算了,说了你也不会信。”娜拉看着呆若木鸡的我,冷笑着。

  “娜拉呀,你行行好吧”我恳求着娜拉。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在商场的洗手间里,我看见她了,你知道她在干什么?她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缩成一团。浑身抖得厉害。”

  “怎么,她又抖了吗?怎么会这样?”我开始阵阵心痛。

  “后来呢?”

  “后来我把她扶了出去,她和那个男的一起开车走了。”

  “那再后来呢?”我像一匹松了缰的野马,狂乱起来。

  “我急着给你送蜡烛,所以没有注意。”娜拉向我调皮地咧了一下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雪儿可能吸毒了。我知道吸毒上瘾的人,毒瘾发作的时候,会全身发抖,无论如何,我也不愿相信雪儿会吸毒。

  “她会不会吸毒了?我爸爸的一个朋友铁叔吸毒以后就那样。”娜拉冷静地对我说。

  “你闭嘴!”我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她说的任何话。

  “对不起,我失言了,我先回去了。”娜拉起身走开时,两眼充满了泪水。

  第十八章 爱情的债

  爱和恨就像花瓣上的两滴水,有时不经易地混合在一起,竟会分不出彼此,但是经过时间的蒸发,全然不见它们的踪影……

  我真想有一天,在森林里挖一个深深的洞,在那里种下我所有的梦想,让我的天使来守护它,不让我的梦不小心睡着了,悄悄地从我身边溜走。

  生活就象强奸,当人无法抗拒时,那就好好享受吧。痛苦总是伴着欢笑而来的,不是吗?我要好好地站起来,不再像一个小孩,带着满脸的无奈。也不会再去责怪谁,让身边爱我的人受到一点伤害。

  大病过后,我仿佛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洗礼,那颗浮燥的心不见了,现在的心情就像一片平静的大海,无限平坦。

  今天是我出院的日子,天气格外的好。看见娜拉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样子,我竟苦笑起来。看见傻傻的她,我就像看到傻傻的自己。是啊,爱一个人有什么错呢?

  娜拉轻车熟路地将我送回家。我在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月,还是喜欢家的感觉。我就像逃脱牢笼的鸟一样,在我不大的房间里里,转了好多圈,顽皮的就像是一个孩子。

  “房间我已经打扫好了,你平时穿的衣服都熨好了,挂在衣柜里,冰箱里,我放了很多速冻食品,还有一些饮料”娜拉一板一眼地告诉我。

  “唉哟,我的腿还有一点疼”我撒娇般地喊着。

  “啊!”娜拉赶忙跑过来,用小嘴轻轻地吹着我腿部受伤的地方。

  “还痛不痛”她心疼地问,眼角滚下几滴泪花,打在我的腿上,我的心抽搐了,一把将她搂在我的怀里。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害怕了。相信我,娜拉!”

  我们一起抱头痛哭。那泪水里,充满太多的东西。

  看着娜拉通红的眼圈,活像一只兔子,我苦笑着。我用嘴唇舔干她眼角的泪水,味道如我的心情,咸咸涩涩的。

  望着怀中的她,男人本能的冲动打破了原来的平静。在幽静的小屋,我把娜拉抱上了我的床,我们甜蜜地亲吻着,拥抱着。

  我坏坏地问她:“是不是第一次”

  “嗯,你呢?”她反问道。

  “当然”我使劲地点点了头。我想这是我平生点头最自信的一回。

  “呵呵,那就好”娜拉向朝我投来诱人的一笑。

  “不过我觉得精神上忠诚比肉体上忠诚更重要”她用手轻抚着我的头发。

  真是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在缠绵中,我和她都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

  从得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像一只蝴蝶破茧而出,彻彻底底地改变了。是娜拉让我从男孩子,变成了真正的男人。这种味道像青青的苹果,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我还有些不知所措。

  鱼水之欢之后,就此我背上爱情的债,感觉肩膀好沉重。我从心里感谢娜拉。责任感从我的心头油然而生。我对自己说,我会努力爱上娜拉的。

  第19章 情往何方

  可恨的脑海却又再次浮现出雪儿痛苦的表情,我的心软了下来。可是一想到她对我的冷漠,我的恨又像硫磺烧痛着我的心。鬼使神差,我拔通了她的手机。

  “我是雪儿,是千秋吧!”雪儿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好听,轻柔地像一缕风。

  “我,我,我是千秋” 我竟紧张起来,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

  “你的腿好些了吗?”雪儿温柔地问。

  “我已经出院了!你不用担心了。”我有些生气地说。

  “原谅我,千秋,我也很想去医院照顾你,可是我不能”雪儿哽咽着。

  “千秋,我想现在见到你,可以吗?”

  “现在吗?”我感到一点意外。

  “对,我不久就要离开这里,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那我们老地方见,你等着我,我马上就到。”我风风火火地说。

  过了不久,我和她来到那家咖啡厅,那里的店面又重新装潢了,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你说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你想去哪里?能告诉我吗?”

  “是啊,在这个地方生活了这么久,还真有些舍不得,我走之后,你会想我吗?”她目视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心痛地问她。

  “可能很快,也可能不回来了。”

  “一定要走吗?”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再也不想放开。

  “是啊,我已经决定好了。”

  “没有什么理由吗?”我满脸的疑惑。

  “心累了,所以想走。”你不会明白的。

  “有一件事,不知是否应该冒昧地问你”

  “你不问,我也能猜出你想知道什么”她的语速极慢,声音压得很低。

  “我的青春被一个叫爱情的东西给毁了,它让我的心好痛好痛”说完,她斜倚在我的肩膀上,哭泣起来。

  “雪儿,不要这样。”

  “做过了错事,还可以挽回吗?”她用泪眼望着我。

  “不要这么想,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值得你去珍惜,比如说我”我脸皮奇厚地说。

  “雪儿,你喜欢过我吗?”这句话在我心里藏了很久了,我鼓起勇气问她。

  “嗯!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人”她认真地告诉我。

  “你真的染上那东西的?”我很直白地问。

  “都是那个坏透的人,我恨他,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他。”

  “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吗?”

  “他追了我三年,对我很好,其实我也一直很喜欢他,他对我总是百依百顺,我喜欢的东西,他会不吝啬地买给我,走在马路上,他永远让我走在内侧,只是他的脾气有些古怪,还有一些暴力倾向,为了我,和很多人打过架。和他交往不久,他多次和我提出过分要求,我没有答应。后来,他对我渐渐失去了热情。”雪儿伤心极了。扑在我的怀里,她的泪水居然浸透了我的上衣。

  “我天真地以为我的身体能够挽回他对我的爱,可是我错了。他在得到我的的第二天,就和一个比他小很的的女孩上床了,那时我的世界已经天崩地裂了。”

  “伤心的时候,我和孤朋狗友鬼混在一起,在他们的蒙骗下,我后来染上了毒瘾,不见你的原因,是因为我不愿意你见到我发狂的样子,和那些人比起来,真正值得我在乎的,只有你”说完这些,她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雪儿,为什么不早点对我说这些呢?我会在你的身边保护你”我的心情复杂极了。

  “最近毒瘾发作的时间越来越短,我已经是不堪一击了。”

  “雪儿,戒毒吧!我来帮你。”

  “不必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我会记住你的好”

  “我要回去了,要不一会儿毒瘾又发作了,说不定我就会死在这里。”雪儿半笑着。

  “别说傻话了,不过如果你真的死在这里,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去天堂。”我极其配合地和她说道。

  “能告诉我你想去哪里吗?”

  “我要去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如果我的毒瘾真的戒掉了,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不过那时你可能早就娶妻生子了。”

  “不会的,我会等你回来”我随手将带在身上很多的玉如意摘了下来,把它放在雪儿的手里。

  “雪儿,块玉如意可以辟邪,送给你吧,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吉祥。”

  “好的,我会永远把它带在身边。”

  我用力地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微微在发抖。看着眼前的雪儿,我心疼地流出了眼泪。

  第20章 狼的哭泣

  又是一个难得的周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懒洋洋地穿上拖鞋去开门。原来是娜拉。只见娜拉满头大汗,喘息未定,把我搞得莫明其妙。

   “娜拉,你这是怎么了,遇见鬼了?”我不安地问她。

  “比鬼还厉害。”

  “我本来在商场给你选了一件T-SHIRT,当我准备去付款的时候,被Dennis和他母亲撞见了,我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们,所以我撒腿就跑。

  “原来是这样啊”我松了一口气。

  “那你老是这么躲着他们也不是一个办法啊!”

  “我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真想和你一起飞得远远的,要不你带我回大陆吧!咱们私奔。”

  “老大,你没烧迷糊吧!你父母会急死的。”

  “那你就看着我和Dennis结婚生子吧,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娜拉有些生气了。

  “我怎么没同情心了,我是在给你分析这问题的严重性。”我的火气也渐渐大了起来。

  “你吵什么呀,以为我怕你呀!”

  “那你怕谁?”

  “反正不是你”

  “让你一回,吵了也不解决问题。”

  “你说什么呢?我劝你还劝出不对了。真是。”

  “Dennis还回美国吗?”

  “他准备先和我结婚,再回美国,他家在美国有一家分公司。”

  “怎么这么烦啊!半路还杀出个程咬金,他奶奶的。要不哪天你把他约出来,我和他单挑。”

  “打架我想他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他这个人的学问比你多”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嫌弃我文盲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以后不用见面了。”

   “天啊,今天咱俩谁吃错药了”娜拉的情绪激动起来。

  “我吃错药了行不行,我高烧了,烧糊涂了行不行!”

  “怎么又吵起来了,你要是再和我吵,我就消失!”

  “是啊,消失就看不见我这个文盲了,多好啊!”

  “你,你,你……”娜拉被我气得说不出话了。

  “我走行吧,你好耳朵清静!”

  “我让你走了吗?”

  “大哥,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你要把我气死啊!”

  娜拉的泪流了出来,看见她委屈的样子,我也哭了。

  “我也不想这样,你一提那个Dennis,我的心里就不舒服,他比我有文化,比我有能力,我,我,我真的怕失去你”

  “呜,呜,呜……”

  屋里传来了大森林里狼一般的嚎叫。

  第21章 我的奋斗

  刚刚下班,我破天荒地去了一次书店。娜拉说得其实没错,我这个文盲确实应该恶补一下。这家书店离我的公寓不远,步行10分钟就能到了,可是我在这儿住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去过。

  走进书店,里面花花绿绿的封面看得我眼花缭乱。在画摊前,我停住了脚步,一本封面印有裸体的画岫吸引了我的眼球。我像贼样环视了一下四周后,男人本色的心理使我信手翻看起来。

   “千秋,你在哪呢?” 手机铃声响了,里面传来娜拉的声音。

  “我在书店,怎么了?”我自豪地说。

  “是你家附近的那个书店吗?”她有些欢喜地说。

  “是啊”

  “你等着,我马上就过来!”

  我有时真是佩服娜拉,一天精力怎么这么旺盛啊。

  “那你过来吧,我在一楼等你!”

  娜拉风尘仆仆地赶来了。看见我专心致致看书的样子,她一掌拍在我的后背上。

  “别胡闹了,没看见我在看书吗?”我一本正经地说,心里却在暗自窃笑着。

  “行了,别装模作样了。你要是想看书的话,我爸的书多的是。”她流露出了一点神气。

  “得了,我是个粗人,把你爸的书弄脏弄破,你爸还不得把我劈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对我爸很有成见吗?”

  “你小点声,好不好,你看那边的小妹妹在看我们笑话呢”

  “知道了!”

  “你想买什么样的书”

  “我是文盲,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你帮我选几本吧!我的眼睛都快花了!”

  “那好吧!”

  “过了不久,娜拉抱着一堆书微笑地朝我走来。”

  “这么多书啊,你是不是不让我活了!” 我只感觉一阵眩晕。

  “我又没让你一天看完,要不你一天下班除了上网,也没事可做。这些书大部分是关于金融证券的,其它的是企业管理方面的。我爸爸以前可是台湾大学经济系的讲师。后来自已成立了一家公司,我有时也在公司打理业务,爸爸希望我能够早日接手这份家业。你懂我的意思吗?”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我拿起娜拉挑选的那些厚厚的书,哭的心都有了,后悔不该让她来。

  “算我求你了,一定要把这些书好好看一看!”

  “你是不是到更年期了,这几天怎么这么墨迹呢?”

  “岁数大了吧,人就容易墨迹,你不知道吗?笨!!!”

  “咱俩赶紧走吧,你看那边戴眼镜的阿姨瞪我们半天了。”

  从那天晚上开始,我便开始了痛苦的读书生活,重复高中时候的噩梦。我会让雪儿、娜拉、她那偏见的爸爸、还有情敌Dennis他们看看,我是一个绝对优秀的人才。不只是徒有潇洒的外表。

  静静的夜,伴着一盏台灯,一枝紧接着一枝的烟,我在枯燥乏味的经济学世界里艰难地跋山涉水,开始我的奋斗,正如希特勒当年一样的执著。

  第22章 梦中奇遇

  因为一门心思在研究经济学,我的头都大了。夜很深了,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入睡了。

  梦中我来到了一个美丽的地方。那里像是人间的净土,尘世的桃园。

  映在我眼前的,婉若一幅迷朦淡雅的水墨画:淡淡的薄雾萦绕在村寨四周,田野、树木和房舍隐约可见,偶尔有几个穿着长长的筒裙、担着箩筐的傣族妇女从雾中走来,那红、黄、绿、蓝的长裙便似一个个精灵,跳跃地点缀画面的色彩。

   当雾霭慢慢散去时,村寨也渐渐显露出它原本的轮廓。一棵棵高大的椰子树、芒果树、棕榈树,一片片香蕉林、灌木丛,特别是寨子周围的那些挺拔的竹林,形成一片浓密的绿荫,簇拥着一座座造型古朴的傣家竹楼。远远看去,仿佛一座绿色的小岛。

   在我慢慢走过了几个村寨之后,在一个稍大一点的竹楼前停住了我的脚步。竹楼的主人是一位70多岁的老太太,她正在用一架古老的织布机织布,身边的箩筐里放着各种颜色的棉线。她不停地在布机上换着梭子,布机上便出现了一道道的彩色的布条。

   征得老太太的同意后,我从竹楼前面的楼梯爬上了楼。楼上的地板是一条条竹板拼成的,缝隙里透出光亮,隐约可以看到楼下的东西。走在上面颤悠悠的,还真有点让人害怕。楼上有一条不算窄的通道,前面是一个一半露天一半有顶的平台,上面放着不少坛坛罐罐,

  我只知道每个傣族人家都有许多这样的坛坛罐罐,过去用来存水,现在虽然每家都用上了自来水,可是还没有舍得将这坛罐扔掉。

  在竹楼后面的灶塘边,我惊讶地看见穿着傣族服装的雪儿和一个年轻的、皮微黑的傣族男子在一起。他们在微笑着。

  雪儿的手里拿着一块糯米糕,用一根竹棍叉着不时地放在火上烤,然后再用手不停地捏。

  看见我过来了,她微微冲我一笑,那种美是旷世的美。她说,这糕越捏越香。她让我也吃一块,我说刚吃过饭,只想看着她吃。

  穿上傣族服装的雪儿得更漂亮了。白白细细的皮肤,加上那头乌黑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出亮丽的光泽。雪儿总是那么的妩媚。灶塘的火映红了她的脸颊。

  一股糯米饭的香气四散开来,顺着一缕缕炊烟钻出灶间的瓦顶。那炊烟轻轻漂浮在房顶上,充满着浪漫诗意。那些花一般的傣族姑娘,穿着鲜艳的筒裙,成群结伙地,轻轻地在我们身边经过。

  在我看来,她们的裙子其实不过是一块大布,往身上一围,简单得很。裙子一直垂到脚裸,紧紧地裹在身上,上身配着一件短短的上衣,姑娘们婀娜的身姿显得她拉身体更加纤细修长。她们缓缓地朝不远处的小河边走去。夕阳映照的河水泛起点点鳞光,折射在她们的脸上,融和在她们的欢声笑语里……

  第23章 我心寂寞

  “真是可恶”楼上激烈的吵架声把我的美梦给吵醒了。我心里嘀咕着。

  昨晚,梦见雪儿和情敌一起离我远去,他们一起肩并着肩,手挽着挽手,我哭破了胆,也没有将她唤回。

  多亏那只是一场梦,否则我会伤心欲绝。

  “唉哟!”尖尖的女高音刺痛了了我的耳朵。

  “你这个臭三八,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一个满口粗话的男高音恶狠狠地骂道。

  “救命啊!杀人啦!要出人命了!”

  我好奇地走上阳台,抬头向楼上那家看去。只听见楼上不断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争吵声,哭喊声。一天的好心情都被他们给破坏了。正在我抬头的功夫,一个饭锅从楼上扔了下来,多亏我机灵,闪得及时。我赶紧将窗户关得紧紧的,以免受到空袭。

  在我下楼的功夫,楼上那位刚搬住不久的周先生气哼哼地走下楼梯,我像躲瘟疫一般闪得远远的,以免发生不测。

  只见那个周先生一张雪白无血的脸上,面部肌肉严重拧在一起。

  “什么大事,能打成这样,莫非出现了婚外情?”我脑子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懒得管他们,现在人越来越奇怪了,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结婚。”

  结婚的人分为很多种,有一种是为了结婚而结婚,这种婚姻真像古代的契约。还有一种是为了爱情而结婚。

  “我会因为什么而结婚呢?”我不知道答案。

  风吹拂着我的衣裳,

  花丛上的飞过蜜蜂,地面上成群的蚂蚁,都在为了生存辛苦地奔波着。我也不例外。重复单调的工作,让我的身心疲惫不堪。

  下班回家的路上,我将摩托车扔在一边,在一处草边坐了下来。

  我低头,竟然无聊地开始数一棵树下的蚂蚁,将从超市买的面包渣洒在地上一些。小小的蚂蚁其实是真正的巨人,他们将大于他们身体体积几部的面包渣扛了起来。

  这好像是对我们人类的一种精神上的挑战,是啊,小小蚂蚁都有这样的坚韧的信念,我又有什么不行的呢?

  当我快数到50的时候,电话响了。

  我一看是娜拉的来电。

  “又怎么了你?”我有些不耐烦。

  “千秋,,,,,,”雪儿明显是在哭嘛。

  “谁惹你了?”

  “我就是想哭,没人惹我。”

  “世界上怎么还有你这么一种人,我真是服了你了。”

  “我们好几天没见面了,你怎么也不给打电话啊!”

  “我忙啊!我这几天拜你所赐,天天晚上回去看那些天书,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理由,打个电话有什么呀,你心里可能根本就没有我,是不是?”

  “我真是没时间。”我的心有些发虚。

  “算了,不和你计较了。”娜拉在电话那端轻叹一口气。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男生和女生想的是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了???”

  “天天纠缠在一起有意思吗?距离产生美嘛!”

  “是吗?等我去美国了,你就等着美吧!”

  “嘟,嘟,嘟……”那边的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第24章 人生问卷

  回到家里不久,娜拉神经兮兮地又给我打了一个骚扰电话。

  “又怎么啦?你?”我压低声音说。

  “刚才是我不好,你没生气吧!”娜拉咯咯地笑了起来。

  “天啊,世界上还有这种喜怒无常的人!我自认命苦。”

  “下回注意!!!”我半说半笑着。

  “赶紧把你信箱打开,我给你发了点东西。”

  “我还没吃晚饭呢?有那么急吗?”

  “当然”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我过一会再给你打电话,一会见吧!”

  我左手拿着汉堡,右手将电脑打开。

  伴随着开机的清脆的声音,我好奇地打开了我的信箱。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串代码“普-鲁-斯-特-问-卷”

  “娜拉她没搞错吧,不知道我是文盲吗,还整什么问卷?”

  “普鲁斯特是谁啊?他为什么要设计这个问卷?”

  我硬着头皮又往下看了几行字。

  PQ(普鲁斯特问卷)由一系列问题组成,问题包括被提问者的生活,思想,价值观及人生经验等.他的代表作是《追忆逝水年华》,但这份问卷是因为他的特别答案而出名,并且在当年时髦的巴黎人沙龙中也颇为流行. 因此后人将这份问卷命名为PQ.

  全卷内容如下:

  1.最理想的快乐是怎样的?

  2.你最希望拥有哪种才华?

  25.何时是你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刻?

  26.你的座右铭是什么?

  “哇,这么多没头没脑的问题,还真把我难住了”

  为了避免娜拉对我的讽刺和挖苦,我决定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01.最理想的快乐是怎样的?

   原来你也在这里。

  02.你最希望拥有哪种才华?

   爱情三十六计。

  03.你最害怕的是什么?

   寂寞的季节。

  04.你目前的心境怎样?

   被风吹过的夏天。

  05.还在世的人中你最钦佩的是谁?

   披着羊皮的狼。

  06.你认为你最伟大的成就将是什么?

   真的爱你。

  07.你自己的哪个特点让你最觉得痛恨?

   我恨我痴心。

  08.如果你能选择的话,你希望让什么重现?

   回来我的爱。

  09.你最痛恨别人的什么特点?

   不再回头。

  10.你最珍惜的财产是什么?

   美丽心情。

  11.你最奢侈的是什么?

   那一夜

  12.你认为程度最浅的痛苦是什么?

   别说我的眼泪你无所谓

  13.你认为哪种美德是被过高的评估的?

   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14.你最喜欢的职业是什么?

   我要找到你。

  15.你对自己的外表哪一点不满意?

   寂寞的眼。

  16.你本身最显著的特点是什么?

   痴心绝对

  17.还在世的人中你最轻视的是谁?

   最熟悉的陌生人。

  18.你最喜欢男性身上的什么品质?

   勇气

  19.你使用过的最多的单词或者是词语是什么?

   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

  20.你最喜欢女性身上的什么品质?

   把悲伤留给自己。

  21.你最伤痛的事是什么?

   女友嫁人了,新郎不是我。

  22.你最看重朋友的什么特点?

   直来直往。

  23.你这一生中最爱的人或东西是什么?

   第一次爱的人

  24.你希望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

   吻别。

  25.何时是你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刻?

   爱的路上只有我和你。

  26.你的座右铭是什么?

   一场游戏一场梦。

  “唉,累死人了,终于大功告成了。”

  我得意的完成了这份“人生答卷”,相信能给自己以及娜拉一份满意的答复。

  第25章 初到傣族

  好些日子了,雪儿每天都在做着可怕的恶梦,梦见苍白的、面无血色的、骨瘦如柴的魔鬼正向她走来。每当她从恶梦中惊醒过来,一个名叫岩罕的男子会轻轻推门进来,他们语言不通,他们只有靠眼神交流着。

  岩罕是土生土长的傣族人,岩罕长得很黑,很壮。头发不是很长,厚厚的嘴唇,一排整齐的牙齿。模样纯朴。岩罕这个名字,是依其父母对他的心意而取,傣意为“金子”,表示父母有惜子如金之意;

  雪儿也算是有福气,当她孤零零地一个人来到西双版纳的时候,已经是心力交瘁,加上毒瘾的发作,她昏倒在一个小河边。

  岩罕的母亲去河边洗衣服,发现昏过去的雪儿,将她背回家中。

  当雪儿苏醒过来,印在她眼前的第一个人就是岩罕。

  雪儿来到这个村寨不久,很讨大家的喜欢。长长的秀发,修长的身材,清脆的笑声。谁能不怜惜,不喜爱呢。

  大家都亲昵地称她为“玉应”,傣意为“珍珠”,则表示为大家都将她看成明珠。

  傣族独特的生活的方式,让玉应耳目一新,虽然这样,她身上还是带着从前的影子,沉默寡言,不爱外出,性情急躁。每当毒瘾来的时候,她会不停地打喷嚏、流眼泪、上吐下泻,浑身疼痛,身上像爬满了蚯蚓,骨子里好像钻进了蚂蚁,难受极了。

  以前毒瘾发作的时候,她可以给“老鬼”打几十个加急电话,催促他送来“救命稻草”。说起老鬼,他也是台湾人,他和玉应是在迪吧认识的,自从玉应吸上毒以后,他便向玉应提供毒品。现在找“老鬼”是不可能的了。

  有一次玉应的毒瘾又发作时,活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乱跳,岩罕看见了,敢紧将玉应紧紧搂住,因为他家里很多瓶瓶罐罐都被玉应给砸坏了。

  玉应撕扯着他的衣服,用手在脸上胡乱的划着,用脚狠狠地踢他。。。岩罕一声不吭,默默地忍受着。只见一股粘稠的东西从他的肩膀上流了下来。岩罕肩膀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玉应的嘴唇上一片血红。

  玉应来到他们家不到一个星期,岩罕的身上便被她抓得全身青一块、紫一块,她自己的身上也是全身青紫。

  玉应从台湾随身带来了很多安眠药,她每次睡觉的时候,都要吃上几片,漆黑的无眠的夜,是她不能忍受的。她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千秋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每次想到他,玉应的眼角便会滑落出眼泪。是啊,没有人对她那样关心过。

  “千秋,你知道我也在想你吗?等我回来,好吗?”玉应在心里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句话。

  第26章 西双版纳

   西双版纳"傣语的本意就是"十二千田"的意思,它不仅拥有最美丽的热带风光、最迷人的森林和丰盛的热带水果,还拥有独特的傣家文化。西双版纳的无限风景,每天都让雪儿躺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尽情地陶醉着。

  梦里面,雪儿总会不经易地梦到千秋,看见千秋一脸的酷笑,她会笑出眼泪。她不愿意梦醒过来,只有这样她不会觉得孤单,不会觉得寂寞。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离开千秋那么久了,不知道他是否今有佳人伴,是否还会记得那个曾经落迫不堪的雪儿。

  雪儿在这里一住就是两年,她的心已经悄悄地被融化了,净化了。在西双版纳,她终于化成一只美丽的蝴蝶,在阳光下不停地扑打着翅膀,去寻找曾经迷失很久的心。

  雪儿的心情现在就像湖水般的平静,恬淡,心中的恨随着风飘的无影无踪,她在追随着大自然的脚步,继续着平静的生活。

  西双版纳这块写满了神奇的土地,真像是梦里的天堂,每年都会有很多游客来到这里。他们在饱尝了大自然的灵气之余,也会“贪婪”地带走西双版纳美丽的传说。

  岩罕真是一个很有耐性的男子,他人很淳朴,没有太多的言语,在这两年里,他耐心地教玉应学说傣语,玉应冰雪聪明,学的很快。

  每当黄昏到来的时候,他们便会不约而同地来到寨子前面的小河边,看着微波起伏,荡漾的湖面。他那有关泼水节的传说已经给玉应讲了好多遍了,玉应都能倒背如流了,可是他还喜欢讲,玉应还是喜欢听。真是一对奇怪的人。

  “给我讲那个关于泼水节的故事,好不好?”玉应又开始撒娇了。

  “只要你想听,我可以给你一百遍”岩罕憨态可掬地回答说。

  “在很早以前,有一个暴君,他霸占着西双版纳的山山水水,使这里的人民陷入苦难的深渊。他还霸占了12个最美丽的公主为妻。这12个公主受尽暴君的欺凌。有一次,最小的公主打听到暴君的一个秘密,并施计为姐妹除害。她们一日三餐轮流哄着暴君暴饮暴食,每餐都给认他吃一大堆肉,喝一大罐酒,让他在肉足酒醉后死一般地沉睡。这时,小公主偷偷拔下他头上的一根魔发,用它勒住暴君的脖子,眼看暴君的脑袋就落地了。谁知这个万恶的脑袋,就是罪恶的火种,头一落地就起火,它滚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火海。大火烧毁了傣家人的竹楼和村寨。12个公主为了解救傣家乡亲而奋勇灭火,她们与大火奋战了整整一个月……”

  玉应又一次入迷了,她紧靠在岩罕的身边,微闭着双眼,思绪在梦里飞扬。岩罕的肩膀一动不动,活像一塑雕像,幸福地注视着这位美丽的公主,看着她甜甜地睡像,不忍心扰了她的梦。

  夕阳映红了山山水水,也映红了他们的脸。

  岩罕第一次看见玉应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她。默默喜欢玉应两年了。喜欢她的眼睛,她的纤手……哪怕是玉应毒瘾发作时,把他肩膀咬得遍体鳞伤,他都觉得是一种幸福.

  在他的生命中,玉应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岩罕悄悄地在心中许下了自己的心愿,他祈求上苍能让自己永远守在这个天使身边,爱有万分之一甜,他愿意葬在这一点。

  第27章 思念

  一大清早,玉应还没有起来,岩罕的母亲-达亚就早早地把煎好的草药给玉应端了进来.

  “玉应啊,药我给你煎好了,趁热喝了吧!”

  “太麻烦你了,我马上就喝。”

  达亚用手抚摸着玉应的头发,关心地问:“最近感觉好多了吧,这种草药有去痛解毒的功效,我天天去寺院给你烧香祈祷,希望你能早日好起来”

  “谢谢你们一家人了,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玉应有些梗咽了。

  “傻孩子,我从来没有想过你能对我们怎么样,你身体好了,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报答了”

  “一定要相信我,我的身体一定会慢慢地好起来”

  雪儿挪动着胳膊,要拿着匙喝药。

  “还是我来喂你吧,看你的身子还是有些虚弱”

  岩罕母亲用那双长满老茧的手,颤微微地一口一口给玉应喂药。苦苦的草药让玉应的鼻子扭得老高。

  玉应用她的充满灵气的眸子望着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家,觉得她就是菩萨的化身,下凡来拯救她的。如果没有她,她可能活不到今天。

  明天就是阴历七月十五了。又是一年一度的鬼节。

  玉应简单的梳理了一下头发,独自一人上山去了。她又想起她那死去的爸爸了。

  十二年前的今天,她的爸爸像往日一样,开车接她放学回家,由于那天下雨,路很滑,他的爸爸不慎与抢道的大货车相撞在了一起。他爸爸临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地握着给她买的新发夹……

  “爸爸妈妈在终于可以在天堂里见面了,我不孤单,他们正在天堂用眼睛时时注视着我呢?”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玉应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不哭,不哭,我不可以哭,为什么要哭,我应该为他们高兴才是”她在心里翻来覆去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在村寨的后山坡上,长满了野花,美丽极了。

  玉应用野花编成了一束花环,把戴在头上,她那被风吹起的长长秀发,散发出缕缕幽香,显得是那么的美。

  玉应走到小河边,看见自己在河中的倒影,她笑了。她觉得自己真像童话中的公主,只是曾经的王子还在玩耍,忘记了回家。

  她轻轻将头上的花环摘了下来,用嘴唇深深地吻了一下,将它推入到小河里,她把对亲人的思念寄托在这束花环上。

  “漂流的水,消逝的风,迷人的花香啊,记得给我的亲人带去问候,告诉他们我现在过的真的很好,不要让他们为我担心。”

  玉应就像一条滑腻的鱼儿一样,在这一方圣水潭里无忧无虑的游动着,她身上披满了闪闪亮亮的鳞片,折射出她明亮的内心世界。

  只是她的腰上还少一件装饰“一串钥匙”,那是傣族妇女已婚并当家作主的象征。那串钥匙是为谁打开心锁呢?

  第28章 傣家传说

  “为什么很多傣族人的身上会有纹身,岩罕?”雪儿充满好奇地问岩罕。

  “文身是我们傣族勇敢、勤劳、善良精神的体现,文身的由来,有一个非常动人的传说,你想听吗?”岩罕认真的回答。

  “好啊!你讲给我听好了!”雪儿兴奋地说。

  “我不太会表达,我只能讲讲其中大意,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你快讲吧!”

  “那你听好了,我开始讲傣族纹身的由来了。”

  “嗯!”雪儿调皮地点了点头。

   “相传,在很早很早以前,我们傣家人没见过太阳……”岩罕刚讲第一句,就把雪儿给逗乐了。

  “怎么可能呢?太阳挂在天上好几万年了吧!”雪儿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你不要笑我,我也是小时候听我爷爷给我讲的,他真的是这么告诉我的。”

  “噢?”雪儿的眼睛顿时睁大了好几圈。

  “他真的是这么和你说的?你相信了吗?”雪儿继续问道。

  “那时候很小,当然就信了。”

  “原来是这样啊,就当这事是真的吧,你继续往下讲吧”雪儿用手托住了下巴,背靠在岩罕的身上。

  “那说好了,这回你不许笑我了,要不我就不讲了。”

  “我保证不笑,这回行了吧!”

  “幸好我们傣家祖先给后人留下一颗明珠,把它终年挂在一棵高大的菩提树上,日夜照耀着我们的生活,此事被一个山洞里的魔鬼发现后,他把傣家的这颗明珠偷走了。”

  “啊?还有魔鬼?他实在太可恶了,是不是?”雪儿声情并茂地配合着岩罕。

  “是啊,这个魔鬼实在是可恨极了,不过后来有一个名叫宛那帕的勇敢青年,决心为傣家百姓找回这颗明珠。”

  “真的吗?他找到了吗?”雪儿着急地问道。

  “找到是找到了,不过这一路上,他看到许多怪事怪物,为了将这些也让乡亲们知道,他在野树林里找到一种荆刺,先刺出血红的花纹,再用黑色的或红色的树汁抹到被刺的皮肤内。他在身上、臂上刺了很多不同的兽类和奇怪的符号,记载着他这一路的艰辛。”

  “一定很痛吧!”

  “痛一定很痛,不过宛那帕是一个非常勇敢的人。当他走了七天七夜,终于来到了魔鬼藏身的山洞,这个山洞被明珠照得一片光亮。当魔鬼看到他满身的虎豹豺狼等猛兽和刀剑等武器的图案,竟吓得丢了魂魄,仓忙逃跑了。勇敢机智的宛那帕就这样为傣家人找回了明珠。”

  “他真是一个英雄,是你们傣家的英雄。”雪儿怀着敬慕的语气说。

  “他是我们傣家人的骄傲,在他去世后,我们的祖先就把安葬在吉祥的菩提树下面,我们傣家男子便以英雄宛那帕为榜样,在自己的身上刺满能够显示英雄精神的各种花纹。这回你明白了吧!”

  “嗯,这回我知道了,你身上也有纹身吗?”

  “当然”说着,岩罕将上衣脱了,着实把雪儿吓了一跳。他那黑黝黝的肌肉在阳光下闪出了美丽的光芒。

  “你看,我的爷爷希望我能够勇敢,他在我的后背上绣了一只猛虎,他还曾经告诉我,这些纹身是避邪除害的护身符,这样的人死后,灵魂也将会永远受到保护。”

   “还有这么玄妙的说法,太离谱了吧!”雪儿心里嘀咕着,她有些怀疑这些传说的真实性了,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阔别已久的繁华城市对她来说好陌生。她的脑海中不知不觉闪过想回家的冲动

  第29章 赶摆

  四月对于大陆内地来说还是初春时节,可是西双版纳却已经是绵绵炎热的夏季。每年这个时候,路上都会看到一辆辆农用三轮车上载满了盛装的傣族少女。因为这是傣族人“赶摆”的日子。

   “赶摆”这个说法与汉族人的“庙会”相似,是傣族人庆祝傣历新年到来的一种方式,一年一度,每次持续五天。

  今天是“摆”的最后一天。

  雪儿和其他的傣族姑娘一样,穿着鲜艳的衣服,佩戴着精美的首饰,在树木葱笼的公路上,和大家有说有笑,格外引人注目。

    在一片刚刚收割过粮食的空旷田野上,人山人海。

    雪儿被田野里三五成群奔跑的小和尚吸引了,听岩罕说,每个孩子在成年前都要在庙里做几年和尚,并学习傣文,这是傣家的风俗。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脸让她情不自禁想到了自己的童年。

  自己的童年也曾经很幸福,有父母的宠爱,感觉真像是一个骄傲的公主。只是幸福的时光太短太短。

  不大的场地上有三四支队伍,每队人的舞姿、节奏都不同。有的非常温柔缱绻,有的则热情奔放类似“迪斯科”。

  雪儿被一位热情的傣族妇女热情地拉入到队列中,这支队伍所跳孔雀舞的步法十分简单,在周围热心人的帮助下,雪儿几分钟后就轻车熟路,和着象脚鼓的清脆节奏,全然融入美妙的傣族舞蹈世界中。

  雪儿跳得太投入了,不知不觉过了好几个小时,她觉得有些累了、也有些饿了,于是岩罕便陪雪儿来到一个长棚下。

  在这个长棚下有很多长桌连成一排,上面摆放着酒菜。桌子一边是坐满男人,另一边坐满女人,大家整整齐齐地相对而坐。其中的原委是这样的,对面而坐的男女可能是夫妻,也可能是有些好感的男女。假如两人有了“感觉”,就会出来一起跳舞。不少青年男女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找到了自己的梦中情人。而此时岩罕特意坐到了雪儿的对面。

  岩罕用这种古老的方式向雪儿表示了纯朴的爱慕,他不知道雪儿是否知道他的心意,只是他看见雪儿的脸上始终挂着迷人的微笑。

    “赶摆”的人越来越多,十里八乡的人们都赶到这里来相聚,直到晚上很晚,伸手见不到五指,雪儿和岩罕才恋恋不舍地随人群散去。

  雪儿对这个节日的热情也是超乎想象的。

  现在郁闷的人只有岩罕,他这个嘴很笨,他脑袋只有一个比较单纯的想法,他想娶雪儿,每次都想把这句心里讲给雪儿听,可是一看见雪儿,他就紧张,总也说不出来。

  雪儿已经悄悄地熟睡了,岩罕怎么也睡不着。看见母亲达亚那屋里的灯还没有熄,他就来到达亚的房间里,和母亲谈起了雪儿。

  “娘,你看雪儿怎么样?”岩罕有些羞怯地问。

  “不错的姑娘,就不知道咱们家有没有福娶到她了。”

  “你也这么想,我第一眼看见她就说不尽的喜欢。”岩罕的脸有些红了。

  “这么好的姑娘,谁见了能不心生爱怜呢?”

  “她能在我们家永远住下去吗?”岩罕焦虑地问。

  “她有她的选择,不是吗?”达亚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真担心她有一天会像蝴蝶一样从我的身边飞走”

  “我最善良的孩子,喜欢她就让她幸福吧!”达亚舒展了一下筋骨,慈祥地对岩罕说。

  “时候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我知道怎么做了!”岩罕起身离开了达亚的房间。

  第30章 考试

  “嘭恰恰…嘭恰恰…”

  我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喂,谁呀?”我揉了一下睡眼。

  “怎么你才起来呀,我跑步都回来了!”电话那端传来娜拉熟悉的声音。

  “拜托你,我今天要去参加考试,让我多睡一会儿,行不行!”我有些发烦了。

  “我是怕你睡过头了,所以特意打个电话,提醒你”

  “知道了,我也不是一个小孩”

  “知道就好,早餐一会我帮你送过来,半个小时以后再见”说完娜拉轻轻地挂断了电话。

  今天是千秋参加认证考试的最后一天,真是好棒啊,顺利地通过了那么多科目,真为千秋感到高兴。

  娜拉手捧着还散着热气的早餐,满心喜悦地来到我住的公寓。

  “叮咚…叮咚…”

  “千秋快开门,我给你送早餐来了!”

  “噢?这么快?”我竟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娜拉的速度会那么快。

  “你是不是飞来的?我真有些担心你开车的水平”

  “放心吧,我只闯了两个红灯!”

  “晕了”

  “下次千万不要再闯红灯了,知道吗,很危险的!”

  “我不是着急吗?快别说这些了,这些早点还热着呢,快点趁热吃了吧!”娜拉边说边把早点一样一样摆在桌子上。不大的桌子上瞬间摆满了丰盛的早餐。

  “你没搞错吧,你以为我是猪啊,能吃这么多东西!”

  “这些东西都很有营养,你吃剩下的,愿意喂猪我也不反对!”

  “今天可是最后两科了,你复习地好吧?”

  我只顾着低头吃饭,没功夫和娜拉说话。

  “我问你话呢?”娜拉嗓门一下子提了起来。

  “我听见了,你想让我消化不良啊!”

  “我知道了,你慢慢吃!”娜拉这回便一人静悄悄地坐在床边,帮他收拾收拾衣物。

  大约过了十分钟,我终于把早餐给吃完了。

  “考试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在那边”我指了指书桌上的一个黑包。

  “娜拉仔细地检查里面的东西,足足检查了三遍,确认没有任何差错,她才放心”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娜拉说道。

  我们一起上了车,娜拉发动了引擎,车一转眼的功夫消失在视线中。

  “过了今天,我就解放了,我最烦考试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我还是替你高兴,今天晚上我们就去庆祝一下”娜拉高兴地附合着。

  “随你便吧!我没意见”我冷冷地说,此时的空气似乎都凝住了。

  娜拉也习惯了千秋的冷言冷语。有时她也哭过,也怨过,甚至也恨过,可是她就是摆脱不了对千秋的牵肠挂肚。

  目送着千秋走进了考场,娜拉心里比千秋似乎更紧张。

  望着千秋的背景,娜拉心里默默地说“千秋,一定要加油啊!”

  娜拉把车停放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她靠着驾驶坐轻轻闭上了眼睛,满脑子里全是千秋。

  “他到底是我的天使,还是我的魔鬼!人们都说爱一个人是不需要回报的,可是没有回报的付出,我怎么也不甘心,如果他能有我对他的十分之一热情,那该有多好”娜拉的眼角湿润了。

  自从雪儿走了以后,千秋就一直这样怪怪的,和谁说话都是冷冷冰冰的,难道这也是相思之苦害的病,只有天才知道。

  第31章 情圣

  在一条灯光通明的街上,我坐在娜拉的车子里,娜拉说这附近新开了一家咖啡馆,环境很不错。禁不住娜拉的软磨硬泡,我就硬着头皮跟着来了。

  娜拉今天的车开得很慢,一幅悠闲的样子。

  此时晚上九点不到,天空繁星点点,街面上很热闹。

  在一家花店门口,我发现有一对情侣吵了起来。我瞥了他们一眼,觉得那个男的特别像猛哥。

  “娜拉,你把车先停在一边,你看那个人怎么那么像猛哥?”

  “看见他我就头晕,我们还是走吧!”

  “他毕竟是我的朋友,快点把车停下来。”

  “这两个人真是闲着没事,吵什么吵啊”说着,娜拉来了个急刹车,把车停靠在了一边。

  我急忙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只见地面散落一地的玫瑰花瓣。

  “猛哥,你怎么在这里。”我和猛哥寒喧了几句。

  “还不是因为这个婊子,你自个问她吧!”

  看了看蹲在地上双眼哭得通红的女孩。她的年龄不到20,花一样的年华,只是身体看起来有些单薄。

  我的心有些痛了,伸手掏出一张纸巾,递给了那个女孩。

  “你不要再哭了,天色这么晚了,猛哥你还是赶快送她回家吧!”

  “送她回家,她不是长腿了吗?”猛哥哼哼哈哈地摇摇晃晃地走开了。

  猛哥前脚刚走,娜拉便下了车,因为她受不了我去碰别的女人。

  “千秋,还是我来帮她吧” 她气势凶凶地把我推在一边。

  我此时才意识到娜拉吃醋了,女人要是发起疯来还真是可怕。

  那个女孩的头轻轻的抬了起来,几缕头发散落在脸颊上,样子真的有些狼狈,脸上明显还有清晰的掌印。

  “他NDD的,那个人真是猪头,对女人的下手”娜拉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凭什么打你呀?”娜拉一向愿意打抱不平。

  “他今天约我出来,说要给我一个惊喜,我就信以为真,和他一起来到这个花店,他买了一大束玫瑰,我以为他是给我买的,谁知道他让服务生在上面的名片上写下一个名字为katy的女孩,我当时就觉得被她羞辱了,为了不让那位店长看笑话,我和他走出店的时候,我就一把将那束花抢了过来,我问他那个katy是谁?他说和我没关系,还得意洋洋地说Katy长得比我要漂亮多了,我气急了,就把那些花拿脚踩得稀烂,没想到他居然对我动起手来。”

   “别哭了,以后再交男朋友可要长点眼,别被他们的花言巧语给骗了,知道吗?”娜拉关心地说。

  “谢谢你们,我会记住你说的话”女孩有些啜泣地说道。

  我挥手叫了一辆计程车,看见那位女孩伤心地离去。一番说不尽的滋味涌上他的心头。我阵阵心痛,爱一个人才愿意和她在一起,猛哥一定是一个情商为负数的超级混蛋,喜欢上他的女孩也是十足的傻瓜。

  在这家名叫“阿朵拉”的咖啡厅他们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了下来,服务生送上了两杯咖啡和一点甜点。

  “你的老情人可真是够狠的!”我有些调侃地对娜拉嬉笑道。

   “那是几百年的事了,我都忘记了!不过你的老情人也够绝的,走了快三年了,一个电话都不曾给你打过,悲哀!”娜拉以牙还牙,让千秋有些难堪。

  “人算不如天算”我轻叹道。

  “只要争取过了,努力过了,我就不会后悔!”娜拉颇冷静地说着。

  “如果雪儿回来了,你会选择谁?”娜拉突然冷不防地问千秋。

  “你说呢?”我反问了一句。

  “勉强和施舍的爱情我会不屑一顾,你懂我的意思吧!”娜拉很洒脱地回答道。

  “你一向很洒脱,我欣赏你的性格。”我诚恳的说。

  “噢?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还真有些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我以前很少说这种话,反倒让娜拉感到不太自然。

  第32章 相思泪

  2002年12月9日,台湾的一切如常,只是内地刚刚下过一场大雪。

  每年的这个季节,我会比以往更思念远方的雪儿,整整三年了,她音讯全无,不知道她身在何方,也不知道她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那块玉如意会给她带去吉祥吗?

  古代有人写过长相思:“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等待的滋味,相思之苦,不曾经历的人是不会明白那种刻骨铭心的痛。

  刚刚通过了认证考试,我又恢复了以往的习惯----每天晚上在网上钓鱼,孤独地守在我的电脑前,因为我清清楚楚记得雪儿答应过我,如果她回来,她会来这里找我。这就像我的必修课一样,每天早上我的希望都会冉冉升起,尽管每晚上都会以破碎的梦来收场,我不在乎,因为我始终相信,雪儿她会回来,一定会回来。

  今天我像往常一样寂寞无聊,我打开电脑,走进了那个熟悉的聊天室。聊天室的人很多,闪动的图像不断地提示着有新人的加入。上网聊天无疑是消磨时间最好的方法。

  雪儿的头像像往常一样,还是灰灰的,我在心中默默祈祷它的复活。

  夜深了,她今天不会来了,我的眼睛竟有些浮肿了,时候不早了,也该休息了。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雪儿的头像居然闪了一下,我使劲地揉了揉我的眼睛,才发现她的头像还是灰的,可能是我眼睛花了吧,我嘲笑着自己,无耐地关上电脑,上床休息去了。

  猛哥醉醺醺地回来了。我装着迷糊,昏睡过去。

  我半眯着双眼,看见他兴致勃勃地打开了我的电脑。

  “My god ” 千秋再也睡不着了,猛哥简直是个花痴,他一上网就看一些色情网站,我的电脑被他给害的中过好多回“病毒”了!

  侧眼望着猛哥那垂涎三尺的样子,可笑极了,拿他可真是没有办法。

  “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如此!神来救我!!!”

  “结交了这样的朋友,还能有什么办法?如果知道他比我还冥顽不灵,我才不要和他来台湾活受罪,要不是因为有雪儿,我早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微闭着双眼,对雪儿的思念就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淹没我整个心海.

  “桃花香,桂花香,多少柔情飘满江,相思把泪藏。

   春意浓,秋意浓,花落无痕归去从,离别枫叶红。”

  "雪儿,你听见我的呼唤了吗?"

  第33章 网游

  猛哥最近几天总是喝得烂醉如泥。我心里很是奇怪,按理说这样一个风流的人,身边总不会缺少女人,为什么也会有心烦的时候。

  看见他昏昏沉沉的样子,我竟流露出了一点点怜悯。有人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恩怨,人就是江湖,你能退出吗?

  我依旧痴痴地在网上等待雪儿的出现。夜很深了,屋子里静悄悄的。我打了一个盹,雪儿今天会来吗?

  聊天室今夜的人特别少,几个孤单的身影,就像被城市遗弃的孤魂野鬼,在这里游荡着,我又何曾不是。

  一位网名叫“等待你出现”的网友向我发了一条信息:“你好啊!”

  “你也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我礼貌地回复了她一句。

  “等待你出现”:“闲着无聊”

  “不让你哭泣”:“噢,原来是这样”

  “等待你出现”:“嗯,你呢?”

  “不让你哭泣”:“我在等人”

  “等待你出现”:“你总来这里吗?”

  “不让你哭泣”:“是啊!等一个人!”

  “等待你出现”:“你的女朋友?”

  “不让你哭泣”:“嗯,是我的梦中人,我在这里等她好久了,呜~呜~呜~!”

  “等待你出现”:“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哭啥呀?”

  “不让你哭泣”:“由感而发”

  “等待你出现”:“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不让你哭泣”:“谁说你没哭,我就不能哭,这是什么逻辑?”

  “等待你出现”:“如果你听完我的故事,你就会觉得你的事微不足道”

  “不让你哭泣”:“噢,那你说说看”

  “等待你出现”:“我和他在两年前学拉丁舞的时候认识的”

  “不让你哭泣”:“然后呢?”

  “等待你出现”:“他后来成了我的舞伴”

  “你接着说”我随手点燃了一支香烟。房间里缭绕着尼古丁迷人的味道。

  “等待你出现”:“他很聪明,我和他合作的也很愉快,我渐渐地喜欢上了他。每到周末,我和他都会以切磋舞蹈步伐为借口见面。在多次比赛中,我和他拿过不少奖”

  “不让你哭泣”:“这好像也很平常啊!简单的男女关系”

  “等待你出现”:“后来,有一天……”

  “不让你哭泣”:“怎么了???”

  “等待你出现”:“有一天,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我以后他不再和我跳舞了,我问他为什么,他什么也不说,我在电话这边痛哭。他也不理我。”

  “不让你哭泣”:“可能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让你难过吧!”

  “等待你出现”:“我发了疯地给他打电话,可是他根本不接我的电话。”

  “不让你哭泣”:“怎么会这样呢?他不是也很喜欢你吗?”

  “等待你出现”:“是啊!有一天,我一个人傻傻地跑到他家楼下,那时天正下着大雨,虽然我打着伞,雨水还是把我的衣服都淋透了,他也没有下来”

  “不让你哭泣”:“没感冒吧,你?”

  “等待你出现”:“我在风雨中足足站了五个小时,当雨水顺着我的头发流淌的时候,我的心从那一瞬间便死了,我开始恨他.因为着凉,我患上了急性肺炎,在医院整整住了半个月。”

  “不让你哭泣”:“他知道吗?”

  “等待你出现”:“我想他应该知道,那时我对他已经彻底地绝望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身体才渐渐地恢复了,只是失去了笑容”

  “不让你哭泣”:“你也是够痴情的了”

  “等待你出现”:“后来,我和他在公共汽车上不期而遇,他见了我,一句话也没和我说。哭!”

  “不让你哭泣”:“同情!”

  “等待你出现”:“我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太多情,不是说多情总被无情恼,我开始后悔,这样糟蹋自己值不值。”

  “不让你哭泣”:“缘分不再有的时候,也是该放手的时候!”

  “等待你出现”:“我曾经也是这样想,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是我不能预料的”

  “不让你哭泣”:“后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等待你出现”:“他患了白血病,在几个月以后就去世了”

  “不让你哭泣”:“他去世的时候,你一定很难过吧!”

  “等待你出现”:“嗯,我的泪都快哭干了”

  “不让你哭泣”:“生活总是喜欢捉弄人”

  “等待你出现”:“虽然他曾经伤害了我,我也曾经恨过他,不过时间愈长,我反而愈想念他!”

  “不让你哭泣”:“人之常情,我想他当时那么对待你,肯定是有他的苦衷,也许他不想看到他走后你痛苦的样子,也许那是他喜欢你的另一种方式,也许他现在就在天堂里向你微笑呢!”

  “等待你出现”:“也许吧!”

  “不让你哭泣”:“去过他的墓地吗?”

  “等待你出现”:“去了几次!想他的时候,我就去他的墓地里,和他说说话,我怕寂寞,更怕他寂寞!”

  第34章 娜拉的烦恼

  娜拉的爸爸名叫陈天华,我和他爸爸只在医院里有过一面之缘。陈总说起话来略带一点颤音,表情总是很严肃,我现在仍然是记忆犹新。

  今天晚上Dennis来拜访陈总。他一进门,就看见了娜拉。娜拉刚刚冲完澡,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人们都说,浴后的女人是最迷人的,难怪Dennis都看得发呆了。

  娜拉的爸爸最近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旗帜下的天华证券股份有限公司效益越来越好,其中Dennis是功不可没,这一点娜拉心里也很清楚。

  “Dennis,你不愧是江鹏飞的好儿子,我很看重你”陈总亲切地对Dennis说道.

  “陈伯伯,你过奖了!很多方面我还要向前辈你学习”Dennis谦虚地说道

  “虚伪!”娜拉心里低咕着.

  “娜拉,你去沏两杯茶去”陈总吩咐道。

  “好,我这儿就去”娜拉终于喘了一口气,她钻进厨房里.

  说起沏茶,她得到了她妈妈喜珍的真传.不一会儿,厨房里弥漫了龙井茶清香的味道。娜拉手里拿着托盘,向客厅走过去。

  “茶沏好了!”娜拉落落大方地样子让Dennis刮目看了好几眼。

  “这个龙井茶是她妈妈喜珍前不久大陆出差带回来的,味道特别好,你品品看”陈总说道。

  “确实是好茶”Dennis用鼻子轻轻地闻了闻,开口称赞道。

  “娜拉你的茶艺真叫我羡慕,有时间你指点我一下吧,我爸爸也很喜欢喝茶”Dennis望了望那边不太说话的娜拉,没话找话.

  “这个问题不太,如果你想学的话,网上关于茶艺的文章相当多,你可以抽时间上网查查看”娜拉回答到。

  “看人家Dennis多孝顺,娜拉你应该多向Dennis学学,不要一天总跑到外面胡闹,公司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和你妈妈现在忙得不可开交,你有时间多来公司帮帮忙”

  “我知道了!”娜拉顺从了她爸爸的想法,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因为她知道,他爸爸的脾气就是这样,和他辩解是不起作用的。

  “陈伯伯,我觉得娜拉对您也是相当孝顺的,我还记得你生病住院的时候,她一天到晚寻思着给你做营养餐呢?”Dennis说话永远都像一杯温开水,语言淡淡,让人听了很舒服。

  “呵~呵~,你不提,我倒是忘了,我的女儿就是这个脾气,和我当年一样,你们以后在一起的时间还很长,你不要太任着她的脾气。”陈总笑眯眯的说道。

  “我喜欢还来不及呢,她身上天生就带有阳光朝气,我更喜欢她直率的性格”Dennis向坐在一边的娜拉看了一眼。

  “我不敢当,不过我最讨厌虚伪的人,特别是那种千方百计讨人喜欢,甜言蜜语的那种人”娜拉这话在心里憋了很久了。

  “你住口,你在胡说些什么?”陈总有些生气了。

  “娜拉说的对,可能是我现在做得还不够好,不过,我会努力地证明给她看,我是一个绝对优秀的人!”

  Dennis不愧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非但没有生气,还替娜拉圆了场子,陈总笑得更开心了。在他心中,Dennisi不仅是年轻有为,家庭背景好,人又长得英俊,没人比Dennis更适合娜拉了。

  第35章 酒后真言

  猛哥一兴奋便会得意洋洋地讲述他自己的艳遇史。吹嘘他是身经百战的男人,特别愿意强调他在数量上的骄人成绩。

  看到现在的猛哥,我的心很酸,也为他感到心痛。我不由地想起了一位中国官员因为经济问题入狱后,还时不时地和狱友们讲讲他的风流史,并扬言搞过200多个女人,沦落这个下场,怎一个错字了得。

  我实在是看不惯猛哥花钱去玩女人,更看不惯他很得意地标榜自己是情圣。我在幻想,那些做妓女的也会从骨子里蔑视天下的嫖客们。

  一个无风的夜里,我和猛哥促膝而谈,我问他一个很唐突的问题,“猛哥,这样的生活有意思吗?”

  他点起一支烟,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习惯了,也麻木了。”

  接着他诡异地笑着说:“我花钱可以买到她们的身体,却体会不到那种心跳,更不用说心灵的抚慰,在生活的挣扎中,我已经掏空了自己的全部,换一种说法,我也不再想和任何女人谈什么真情!“情”字不是谁都能谈得起的。”

  “为什么?”我困惑不解。

  “那些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猛哥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一种无奈。

  “哦,猛哥你还蛮有历史背景的”

  “我心情不太好,陪我喝点酒吧”猛哥突然对我说道。

  “好,我陪你喝!”我最近因为娜拉的事,心里也很烦,所以就一口答应。

  “来,满上”

  我和猛哥一人一大口杯啤酒

  “干杯!”

  “CHEERS!”

  在酒吧工作了那么久,唯一的收获的就是我的酒量越来越好,一般人都会在我前面倒,我在想,今天我和猛哥谁会先倒?

  在觥筹交错中,猛哥渐渐露出了醉意。他的话也开始语无伦次。侥幸我的头脑还暂时保持着冷静。

  “千秋,知道我为什么会现在这个样子吗?”

  “不知!”

  “想知道吗,就再给我倒一杯”

  “你还行不行,你已经喝的太多了”

  “看不起我,是不是”猛哥醉熏熏地向我吼道。

  “我可没那个意思,想喝就让你喝个痛快”于是我软着手又给他倒了一杯。

  “嗯,好酒,这东西比女人强多了”

  “这话把我说愣了,猛哥似乎要酒后吐真言了。”

  “千秋,你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吗?你知道什么是刻骨铭心的爱情吗?”

  “什么?你说什么?”

  “你喝多了,连我的话也听不清了”猛哥拍了拍我肩膀

  我不敢相信这话能从猛哥的嘴里说出来。

  “我恨女人,我恨雪儿”

  “雪儿,你认识雪儿,你们怎么认识的?”我顿时感到头晕目眩,浑身血液翻腾。

  第36章 追忆

  “我和她在很久以前认识的,那时你还没有来台湾”

  “喂,她的名字真的叫雪儿吗?”我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我还没醉,就算醉了,我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她的名字”猛哥狠狠吸了一口烟。

  “你快说,你们到底怎么了?”我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桌子上的酒杯被震荡的摇摇欲坠。

  “你紧张什么?老子我还没激动呢?”猛哥要耍酒疯了。

  “是啊,我和一个耍酒疯的叫什么劲啊,世界上叫雪儿的人简直太多了,在GOOGLE里能搜出几十万个叫雪儿的人,什么陈雪儿,密雪儿,我坚信此雪儿非我的雪儿”我在心里向上苍祈祷。

  想到这里,我话题一转,缓和了眼前的尴尬。

  “你说哪里去了,我是替你激动啊!”我渐渐冷静下来,我的理智又恢复到了正常水平:理智情感。

  “雪儿是一个能让很多男人动心的女孩,不过现在应该改称她为女人了”猛哥用舌头舔了舔酒杯里的最后一滴酒,莫明其妙地说道。

  “她很美,美得让我魂牵梦萦,无法自拨”两行清泪从他那黑黝黝的脸颊上流了下来,屋子里开始传出他的啜泣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这句话果真屡试不爽,小时候,我和别人打架,即使被人欺负了,我从来也没有哭过,因为从小我父母就和我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看见眼前泣不成声的猛哥,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我读完初中,便随父母来到台湾,在台湾读国高的时候,雪儿就在我我前桌,每天上课看着她的背影,她那长长的秀发好美,她笑起来还有四个酒窝,我被她迷住了,为了她,我几乎到了掏心掏肺的地步。”

  “这是你的初恋吗?”

  “确切地说应该叫绝恋,从她以后,我没有再爱上任何女人,你知道吗?”猛哥像一只发了狂的猩猩,使劲的拽着我的衣领。

  “真的?”我有些吃惊了。

  猛哥的手松开的,他的眼睛向一个空空的酒瓶聚了光,扬手把它摔在地上,不大宽敞的地面上散落着凌乱的玻璃碎片,我被他的疯狂行为惹恼了,我也随手将一瓶还没有开封的啤酒砸在地板上。

  “砸得好“猛哥困倦极了,有气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哼哼着说。

  “你不能睡着啊,你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

  “她好喜欢书,为了讨她喜欢,我下贱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我会放下我所有的自尊,从同学那里偷书给她看,看见别的男生对她笑,我会失去理智的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看看我的胳膊上,还有几道刀疤呢,好笑吧!”

  第37章 梦醒

   “你真的很搞笑,你为她偷书、为她打架受伤,你不计代价和后果的一味付出,你以为这真的是爱情吗?这就你是你所谓的刻骨铭心吗?不是,我想这不是,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只是出于你男人的本性—征服,你伤痕累累的同时,也在刺伤着深爱你的人,猛哥,你何时才能来醒悟过来”

  “你说的对,其实,我是在做贱自己,我一直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我也幻想过我的幸福,我的要求真的很简单,我只想她和开开心心在一起,每天做好饭菜,等她回家,到了晚上,陪和她一起看星星月亮。”

  “因为你得不到她,所以你觉得她是最好的,所以你乐此不疲地苦苦追求,你轻易得到的,你却从来没有珍惜过。因为喜欢她,所以你使用过各种方式和手段,你觉得自己很伟大吗?”

  猛哥没有回答我,他仍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着“她喜欢粉色,喜欢百合花,喜欢听古典音乐,喜欢吃甜点,喜欢看大陆北方的雪,她心情不好时,我会静静陪着她。却不敢问她到底发生事,走在路上,我永远会让她走在内侧,我说自己身体彪悍,就算不小心碰到了也没有大碍。”

  “你这么爱她,那她爱你吗?”

  “我不知道,我问过她好多回,她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我。”

  “沉默是金,可能她真的不知道是否爱你。”

  “无所谓了,我知道我很爱她就足够了。”

  “后来呢,你们怎么分的手?”

  “分手,我追她整整三年,说实话真是煞费苦心,不是说世界上没有融化不了的冰吗?不是还有人说过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吗,可能是我的精神打动了她,她最终同意和我交往。当我苦苦追寻的爱情真实地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也许是多年来倾注太多的感情和心血,我毅然决定和她提出分手。”

  “你脑子没有病吧,辛苦得到的东西,怎么那么不知道珍惜。”

  “我脑子很清楚,回想当时她那复杂的表情,我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过分,算了吧,我对她算是客气的,你没听说一个男人在婚前为了追求一个女人花了7年的时间,最终他们结为连理以后,这个男的再也没有和他妻子讲过一句话,知道为什么吗?”

  “还有这种事!!!为什么?”

  “追伤了,这种伤应该说是接近一种病态,一般人是体会不到的”

  “猛哥,你有看过心理医生吗?”

  “看过了,没用的”

  “我对生命看得很淡,自从和雪儿分手以后,我就没有快乐过,为了寻找刺激,也为了打发无聊的生活,我到处找女人,当我搂着她们的时候,其实我的心里只在想她”

  “那她现在结婚了吗?”

  “我好久没见到她了,和她分手不久,可能她怕我再去找她的麻烦,她家搬走了“

  “哦,如果在大街上看到她另结新欢,你还会像当年那样意气用事吗?”

  “废话,这还用说,我床底有一把刀,这是我当年在学校里为她打架时用的,用的次数不算多,没有她的日子,我也不想活了,在我死前,找一个陪我上路的,我也不算赔”

  “明明你提出来的分手,为什么还要找人家的麻烦”

  “千秋,你若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爱一个人,方法很简单,那就是看她和新欢出现在你面前,看到他们亲亲我我的样子,你会有什么反应,如果你的心很痛,说明爱的很深,如果没有任何感觉,你根本没有爱过她”

  “噢?我记住了。不过猛哥你也不要再玩火自焚了,不要因为你年轻,就可以挥霍爱情,会有报应的。”

  猛哥没有再吱声,他靠在椅子上熟睡了,是生活在折磨他,还是他在折磨生活,我搞不清楚,我只知道情至尽头,是非恩怨已归尘,黯自嗟伤。

  第38章 归来

   我有一种越来越强烈的预感,感觉雪儿要回到我身边了。虽然我没有特异功能,但是直觉一直这样的告诉我。

   好几年没有见到她了,不知道和她见面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呢?

   我幻想着,雪儿向我跑过来,我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轻轻亲吻她的额头,雪儿望穿我的眼睛……

  幻想终归是幻想,我还是要面对现实,我在想如果雪儿回来了,娜拉怎么办,娜拉为我付出太多了,也为我受了太多的委屈,她甚至不顾家里的反对,和她爸爸关系搞缰。

  我就这么狠心地弃她不顾了吗?我曾经还信誓旦旦给过她承诺。难道这些话都见鬼去了吗?我扬手狠狠地掴了自己一下,清晰的指痕印在我的右边脸颊上。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

  我的心和我的脑就像一对辩论高手,他们在我的身体里吵闹不停。

  “我只爱雪儿”

  “娜拉很爱你,你对得起她吗?”

  “去追寻你的幸福去吧!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娜拉和你四年的点点滴滴,就这么轻易放手吗?你想过你离开她,她会做什么傻事吗?”

  我的心乱极了,烟一支接着一支,我害怕天黑,一切都是那是那么沉寂,只有一个冰凉的世界陪伴我。守在电脑旁,我的灵魂无聊地在网上游荡着。

  夜很深了,我的心也疲惫了,打开一瓶酒,喝了起来。

  聊天室里的人越来越多,又遇见到以前的网友“等待你出现”。闲着无聊和她聊了几句。

  “不让你哭泣”:你好啊,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等待你出现”:是啊,你呢,你的那位找到了吗?

  “不让你哭泣”:你的记性可真好,还记着这事啊。

  “等待你出现”:当然

  “不让你哭泣”:今天比较郁闷,喝了好多酒。

  “等待你出现”:为什么?为了她吗?

  “不让你哭泣”:是啊,如果喜欢你的人,你不喜欢,你怎么办?

  “等待你出现”:原来在为这事烦啊,物极必反,这个不难。如果是我,我会在一开始就冷静地告诉他,我们只能做朋友。

  “不让你哭泣”:哦,你说起来未免有些简单了,我和她在一起快4年了,除了孩子没生出来外,基本上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等待你出现”:哇,这样哦~,那就不好办了。

  “不让你哭泣”:帮忙想想,看看我到底该怎么办?

  “等待你出现”:你如果真的不喜欢她,那就不要让她越陷越深了,感情就像一杯热水,慢慢冷却吧!我以前的舞伴就是那么对待我的,我开始也很不理解,觉得他很绝情,可是后来我明白了,他是希望我恨他,不愿意看见我在他走以后,一个人麻木地生活。

  “不让你哭泣”:这样确实有些残忍。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天使的哭泣”上线了!

  “天使的哭泣”上线了!

  “天使的哭泣”上线了!

  我的眼睛没花吧!雪儿真的是你吗?

  “天使的哭泣”:千秋,是你吗,我是雪儿啊!

  “不让你哭泣”:雪儿,真的是你吗?

  “天使的哭泣”:嗯,是我,想我了吗?

  “不让你哭泣”:嗯嗯,想你都快想疯了。

  “天使的哭泣”:这几年过得好吧?

  “不让你哭泣”:还好,你呢?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天使的哭泣”:很好,已经康复了。

  “不让你哭泣”:你记得你是什么时候走的吗?

  “天使的哭泣”:记得,99-12-09,再过一天,就整整四年了。

  “不让你哭泣”:那你为什么不明天出现,还有些纪念意义,笑!

  “天使的哭泣”: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太想见到你了,所以还是提前来这里报个到。

  “不让你哭泣”:知道你平平安安回来我就放心了,我的手机号码没有变,你的呢?我明早给你打电话。我们明天一起出来走走吧!

  “天使的哭泣”:好的!我的手机号:138XXXX5673

  “不让你哭泣”:我记下了,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明天我慢慢讲给你听,

  “天使的哭泣”:好的,我等你。

  “不让你哭泣”:一言为定。

  第39章 喜悦

  早晨,我哼着歌,冲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剃了嘴角边的胡须,喷了男士香水,临出门的时候,特意将皮鞋擦得发出了光泽。

  和心爱的人就要见面了,一路上,我在想象雪儿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还是按往常的习惯来到那家咖啡厅。

  我比雪儿先到,我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眼睛一直盯着门口,体焦急地等待她的出现。

  雪儿来了,雪儿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她披着长发,身穿咖啡色的长外衣,颈部配戴着精美的饰品,借着阳光的照射,发出闪亮的光泽。她的眼睛还是那么美,比任何时候都要有神,她的气质依旧是那么高贵。

  看见眼前的一切,我紧张地说不出话。我起身把她拉到坐位上,本能的冲动让我不顾一切地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亲吻她的脸,她的唇,她的颈…...她很乖,她没有躲,她热烈地回应着我的吻,我和雪儿在品尝着四年重逢的喜悦。

  一阵亲热过后,她兴奋地说:“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时间过得好快啊!”我有些感慨到。

  “我走了之后,你这边发生了不少事情吧”

  “嗯,很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两个月前,我告别了酒吧的打工生涯,来到一家证券公司工作,进步很快,苛刻的主管也不时夸赞我的悟性很好。”

  “哇,好厉害呀!恭喜恭喜,为什么换了工作”

  “为了让你以后过更好的生活,我硬着头皮考取了一个认证,也算是自学成才吧!”

  “千秋,你一向很棒,我相信你!”雪儿微笑的样子美丽极了。

  “雪儿,你在那边一个人怎么过的,受了不少苦吧!”我心疼地问她。

  “还好,我在那边过得真的很好,那边的人也很善良,给了我很多帮助。给你看一些在那边拍的照片”说罢,她从手提包里拿出厚厚一摞照片,每张照片背面都记着一行说明,我暗自佩服雪儿的心细。

  一张特别的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个傣族男子是谁?”我指着照片问雪儿。

  “他的名字叫岩罕,是我在那边认识的朋友。”

  “那旁边的老婆婆呢?”我接着好奇地问道。

  “哦,那是她的母亲,达亚,她对我很好,我的康复多亏了他们一家人。”雪儿赞叹到。

  “这些照片你拿回去看吧,这是我在那边几年生活的写照。”

  “嗯,好的,我回去一定仔细看看。”

  “好久没回台湾了,感觉还是那么亲切。”

  “我能体会你的心情。”我点点头。

  “千秋,答应我,以后不要离开我,好吗?”雪儿撒娇地对我说。

  “雪儿,答应我,以后不要离开我,好吗?”我也撒娇地对雪儿说。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我和雪儿异口同声地说道。

  “雪儿,我对你的心有日月为证,我们结婚以后,还要生几个可爱的孩子,给他们讲我们年轻时的故事”

  “你又在胡思乱想了,你的手机响了吧?”雪儿对我说道。

  我只顾着说话,多亏雪儿的提醒。

  我一看来电显示的是娜拉。

  “接,还是不接?”我在心里反复地想。

  “算了,不要接了,于是我将手机关掉了。”

  “谁呀?”雪儿问道。

  “朋友”我尴尬地笑了一笑。

  “你要是忙的话,改日我们再见吧!”

  “真的没事,雪儿你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不会的”

  第40章 终成眷属

  离开了咖啡厅,我和雪儿一起逛起了百货商场,望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我眼花缭乱,平时和娜拉去商场,我一般是不进里面的,我会站在商场门口等她出来。不过这次为了雪儿破了例。

  在商场里,雪儿给我选了一条领带,并且亲自帮我把它打好,把娜拉送给我的那条领带换掉了,我心里在想,如果娜拉看见了,她准是要疯掉了。

  在卖首饰的柜台上,我为雪儿选了一个带彩钻的戒指,认识雪儿那么久,除了那个玉如意,没送过她什么像样的礼物,我把那款戒指给她戴上,我对雪儿说,“这算是我们的定情戒指吧!见到它,就是见到我了,要好好保护这个宝贝”

  “我会的,你就放心吧!”

  和雪儿整整逛了一天,心情好极了,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天渐渐地黑了起来。

  雪儿说,“我想去渝江码头看看”

  “好啊,自从你走了以后,我很久没有到过那里了”虽然我的腿已经酸了,不过只要雪儿高兴,我甚至愿意陪她去月球。

  码头上的人不多,风掠起她的丝丝秀发,我和雪儿回忆着曾经的一切。苦尽甘来,这句话用于此时的场合再也合适不过了。月是明亮的,星星也是耀眼的,像是庆祝着我和雪儿的重逢。

  我牵着雪儿的手,这辈子都不想再放手。

  马路上车来车往,我和雪儿在桥面上放慢脚步走着,这时,我们面前驶过一辆富康车,车子开得很快,我下意识一把将雪儿推开……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夜。

  病床旁边有两个爱着我的女人,雪儿和娜拉她们都在。雪儿的眼睛红红的,娜拉的眼睛也肿得难看极了。

  “你们都怎么了,为什么都哭成这样,谁惹你们生气了?告诉我,我替你们出气。”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那天你被那辆富康车给撞到了,满身全是血,那个车的前身被你撞出坑啦!”

  “哇,我有这么厉害吗?”我浑身疼痛极了,不过为了不让她们担心,我尽量保持着精神上的愉快。

  “你这个破人,那天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如果你接了,也许就不会遇到这场车祸了!”娜拉生气地说道。

  “我错了,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雪儿,你也不要哭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谁把我撞成这样,那个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不过你可能永远也猜不出这个人是谁?”娜拉神秘地对我说道

  “难道这个人我认识”我不解地问道。

  “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你还是不知道为好”雪儿也这么说道。

  “你们是不是想要急死我啊,我是当事人,有权利知道真相”我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

  “千秋,我下楼给你买些补品,去去就回”雪儿说道

  “补品?我的身体好着呢,你不要忙来忙去的”我心里还是希望多看雪儿几眼。

  “我马上就回来,你不要担心”说罢,雪儿下楼了。

  雪儿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娜拉。

   “破人,雪儿回来了,你也不告诉我一声。BS你”

  “我不是怕你生气吗?”我胆怯地和娜拉说道。

  “我先不和你计较这么多了”娜拉破天荒地在感情方面大方了一次。因为我的伤实在是伤的太严重了。听她说,我流了很多的血,事故现场我就像是一个血葫芦,浑身没几块好地方。

  “娜拉,快告诉我是谁害得我这么惨?”我吃力地问娜拉。

  “哼,还能有谁能做出这么变态的事情,你的猛哥”娜拉有些激动了。

  “怎么可能是他呢?”

  “我也觉得奇怪,后来交警和刑警对这场事故进行了反复认证,猛哥以故意杀人罪入狱了。”

  “天啊,娜拉,你在说什么呢?你的意思,他是故意要把我给撞死了,那天他开车开的是很邪,那么宽的路不走,偏相中我和雪儿,莫非……”我有些恍然大悟。

  “莫非什么?你想到了什么?”娜拉追问到。

  “没什么,我随便说说”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猛哥曾经放过狠话,谁要是和雪儿一起亲亲我我走在街上,他会找一个人陪他上天堂的路。难道我的雪儿也曾经是他深爱的雪儿吗?事到如今,我不愿意承认都没办法了。他就是那个曾经让雪儿堕落、吸毒、痛不欲生的人。

  凡事都要有个了断,让法律对他宣判吧!

   娜拉回想这些年来自己浑浑噩噩过的日子,回想千秋躺在急救室里的一幕幕,回想起千秋在垂死关头还在嘴里念叨雪儿的名字,娜拉大滴大滴的眼泪打落在千秋的脸上,她从那一刻知道了千秋心里爱的只有雪儿,不是她。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好笑~

   深情是她承担不起的重担,情话只是偶然兑现的谎言。成全千秋和他心爱的女人,给他们一个美满的结局,这是娜拉对千秋最后的付出,夜幕徐徐落下,娜拉含着泪,再次踏上情路,去找寻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千秋”

  后记:人生总是充满着太多的沉浮不定,世界本来就没有永恒的东西,包括爱情,只是当爱情火花出现的时候,要记得去珍惜,强求的爱情,或是勉强的爱情,我们都不会从中得到幸福。

  谨以此部小说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全文剧终 2005-10-10)

   作者:高#8226;山溪语

   字数:42,899

   OICQ:17531151

   MSN:yinqing_well@msn.com

二、小牛猫的职商修炼记

  所在公司是香港某正局级杂志北京办事处项目部,公司说起来名头好听,其实不过是私营企业,没钱没权,借靠山找水吃而已。

    本人辛辛苦苦挤进策划部,终日与文字蝇营狗苟。

    策划部三个人,我,高中没毕业就混迹社会的野生动物一只,主抓网站编辑以及客户文案,主要面对客户。G小姐,留学归来的金丝雀,主抓公司微博管理以及公司文案,主要面对老板。W阿姨,很早的大学生,发挥余热的猫头鹰,主要撰写一些社会评论。三人相安无事。

    说的是发生在我和G小姐之间的故事。

    半个月前,G小姐受命做一个网络专题策划,过程令人很不快。

    此专题策划耽搁数天未见雏形,老板前来兴师问罪。

    G小姐大嚷,啊~就我自己一个人做这个!

    此时已经过了四天,她就写了一篇一千字左右的导语。她说她还设计了框架,其实就是从网上找了一个相关专题的网站为模板,只是一个网址。

    G小姐韩国硕士毕业,家底丰厚,每月租房子的钱比工资还贵。自认在这儿工作屈才,迟到早退屡见不鲜,整天张口闭口说她留在这儿是多么有情有义,应该当初直接去了央视。可问题是她每每做出来的案子老板都不满意。

    之前为了表示对G小姐学历的尊重,以及很多工作的考虑,我曾经表示相关的策划工作以她为主,我为辅,需要的时候随时听候她差遣。当时G小姐不置可否。 曾对朋友说我是她助理,拿一样的钱,谁是谁助理呀?可笑。

    我以和为贵,在集体大会说:GG,首先我要向你道歉,我没主动去帮助你,你也没找我,我手里也还有别的工作,我以为你自己就能完成。

    G小姐闷闷地说:“没事。”

    我噎住,敢情人家心里真的在怪我呢!

    工作要紧吧,老板下了命令了,周一要看成品。此时已经周四下班了。

    我与G小姐加上另外一个热心同事一同加班两个小时把文字内容都弄出来了。而且在G小姐以为大功告成,喋喋不休讲她的创意的时候,我不得不自行用文档做了一个简洁的电子版网页设计,以便和网页设计后台对接,项目部和设计部并不在一个地点办公,只能靠电话和网络来沟通。

    我忍不住暗自埋怨G,哪怕就你自己,这不就是半天就完成的工作吗?你这四天到底都做了什么?

    周五早晨,一大早,G小姐冲我嚷嚷,小Y说他不管设计,让我们自己设计,怎么办?

    怎么办?解决问题呗,G小姐的解决办法肯定是找领导去给小Y下命令,她的口头禅是“这是他(她)该干的”。可不能让她这么做,那不是去踩地雷吗?

    我赶紧给小Y打电话,问清楚原因。哦,原来是上一次给我们做设计的时候,小Y加班加点辛辛苦苦完成的东西我们不满意,又找外人去设计,小Y觉得自尊心受打击了。这会人家发话:你这次也去找别人设计好了,别我们做了你们又不满意。”

    我赶紧好话说尽,道歉不断,好说歹说终于把小Y哄好了。

    但是设计部还是赌气把一部分工作分配给我们,必须把所有文章先发布到后台,再把链接给小Y。

    四十多篇的文章的发布工作,编辑,排版,检查,发布,是很大的工作量。我用不能商量的语气对G小姐说:咱们一人一半的任务,赶紧做出来发给小Y。

    岂止到了下午G小姐就没影了。有一个外联的活动,本来没有她的份儿的,结果她抓着老板的手臂摇着说让我去吧让我去吧。额,这是我亲眼看见的。别人还开玩笑说老板娘不在你就这样啊。

    我忍不住跑去找老板:“周一东西出不来你可别怪我,是你同意让她去的。”

    老板说:“我没同意,我说的是工作完成了她可以去。周一我见不到东西就开除她。你把她叫回来。”

    我说:“我叫不回来,也没这权利。我会尽量把工作完成的。”

    我花了整个一个下午的时候,紧赶慢赶,终于在下班之前把东西给了小Y。编辑是极为枯燥的工作,也是我的分内工作之一。或许G小姐心里就以为这不关她的事,我不该把自己的工作匀给她吧。

    G小姐花枝展昭神采飞扬地回到公司,听完我汇报工作,立即打了个电话给小Y,用连串的中英夹杂给小Y表扬了一通,挂下电话得意地对我说:“这样就不怕他下次不买账了。”我哭笑不得。

    事情本该告一段落了。可是事过半个月,大问题发生了。

    那天正在上班,老板给我来了电话:“导语那篇文章是你写的?”

    我答:“不是,是GG。”

    “你打开网站看看那个地方,你去把她叫过来接电话!”语气很不妙。

    我打开网站一看,有一句话,“含有害物质残留的绿色食品便成为人们渴望的食品”,GG肯定是少写了一个字,本该是“不含有害物质残留的绿色食品便成为人们渴望的食品”。

    G小姐接完电话回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公司主管也被老板骂了一顿,她对我俩说:“下午,你们一人给我一张检讨。

    G小姐瞟了我一眼,口出惊人:“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写的文章,不写作者只写着编辑的名字呢?为什么发生了事情不去找写着名字的编辑而要找我这个没有名字的作者呢?

    我回答:“你说什么?你是说怪我吗?”

    “是我的责任我承担?可是为什么我写的文章没有作者的名字?”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第一,我没这个觉悟,以前我们网站内容都是以为主,网络编辑工作就是复制粘贴发布。第二,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如果你觉得我冒犯了你,我说声对不起。”

    G小姐又摆出那副嘴脸:“好,我接受!”

    真是让人火大,为了那篇没有什么含金量和原创的文章,在我这吹毛求疵,把真正的问题丢在一边。而我一再在做傻呵呵的和事老而无人领情。我承认我这个问题做得不周到,那是因为这是我工作中首次发原创文章,如果你那么在意你的心血,为什么不在专题出来之后好好检查呢?G小姐你是第一次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吗?写错字写少字写歧义的句子,被挨了几次批评了?第三次了,闹了三次笑话了,一犯再犯你好意思来责备别人?

    我气愤的去找主管:“检讨我不写了!本来还想着一起哄着老板小事化了,有人不是想把事闹大吗?谁怕谁啊?”

    下午老板回来,开批斗大会。 老板说:“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今天早晨,中新办的人给香港那边的杂志社长打了电话,把社长说了一顿,你知道说什么吗?说你们这个是搞反动,说政治错误。社长打电话给办事处主任,把主任骂了一顿,主任把我叫过去又骂我一顿,你说我是不是该骂你们一顿?”

    老板气已经消了不少。但是还是狠狠地把G小姐批了一顿,顺带也说了我几句。

    我内心感叹:中国的新闻监管真是太强大了,茫茫网海,一个字的错误都能揪出来!

    在日后的工作中,我对我本来忽视的编辑工作越加重视起来,越重视越发现文字工作一点也马虎不得,编辑工作责任重大。我渐渐觉得在上次的事件中,我是有责任的,我工作有没到位的地方。但是我决定不向G小姐道歉,以免助长她的飞扬跋扈。

三、[小说]鬼侠

鬼侠(旧作精选)

  李乙隆

  这不是我的错,是上网惹的祸。

  如果不上网,我就不会有什么网友;如果没有S城这个网友,我就不会在今年五一国际劳动节期间去S城旅游;如果不去S城旅游,就没有这场灾难;如果没有这场灾难,越过这个厄,这道坎,我有可能长命百岁,并凭自己的努力与聪明,去成就一番辉煌的事业。

  S城这个网友叫月色朦胧,一看就知道是个扮纯情的女孩。在网上,没有人知道你是一条狗,更无论男女了。但起个网名,有意无意间还是露了天机。女网民的网名阳春白雪,男网民的网名则下里巴人,大雅对大俗,扮纯情对玩深刻,洋气对土气,精灵对鬼怪,女的风花雪月,男的痞子猫狗。我这个人很务实,虚拟空间并没有使我忘乎所以,忘了我是谁,我坐不改名,站不易姓,在网上用的还是我这个很缺乏魅力的名字。在聊天室,大家都喜欢找异性聊天,我也未能免俗。在现实空间,我们对异性总是在精神上和肉体上都保持一定的距离,走得太近,如果不是老婆、恋人或情人,吃不到鱼儿却惹一身腥,这是何苦!因之异性世界是一个比较神秘的世界,神秘感产生吸引力,在网上找异性聊天,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我在BBS上发表这样的言论时,受到网民群起而攻:最尖酸的批评是,我假道学;最温柔的批评是,我以君子之心度众人之腹。人总是喜欢听好话的,我对后一个批评照单全收,对前一个批评不屑置辩。不屑置辩只是表象,实际上这一批评还是让我颇费一番思索,我是不是伪君子?我是没有贼心还是有贼心缺乏贼胆抑或是贼心贼胆皆有而缺乏贼技?我为这个问题失眠了四个小时终于找到一个比较客观的答案:我缺乏的是荷尔蒙。有了这个答案,贼心贼胆贼技是否缺乏这个问题也不存在了。

  话扯远了,就说月色朦胧如何与我成了网友。主动出击的是我。我击开她的窗口,开始投石问路式的对话。当找到了可发挥的话题,我不失时机地卖弄一番,对方被我吸引住了,关掉其它小窗,单独与我密聊。当她为表现自己品位不俗而说出几个作家大号及其作品篇名时,我忙把自己文学类个人主页的网址粘贴进去,该主页网罗了我大部分文学稿件。当她为自己认识了一个网络作家而欢呼雀跃时,我见好就收,留下E-mail、ICQ之后跟她BB,让她一人慢慢品味我的大作,溜进另一个频道,像推销伪劣产品一样,花言巧语地把自己的个人主页塞给人家。这种办法当然使我拥有了一些网友,甚至获得一些女网友的崇拜,扮纯情的月色朦胧是其中一个。以后我上网,ICQ、E-mail总有她的信息,来而不往非礼也,来来往往便成了关系比较紧密的网友。于是便有了S城之行。S城之行在我的人生舞台上是最后一幕,当然极为重要,促成此行的月色朦胧也便成了我人生史上的关键人物,因之也被她占去这篇小说的些许篇幅。

  都说网恋“见光死”。我从来没有要与月色朦胧上床的企图,作为一个现实主义者,我更不想与她柏拉图式地恋上一把,因之对她的相貌并没有什么期望,只要不触目惊心、影响市容则可。期望值越高,往往失望越大;没有期望,也就没有所谓失望。因之见面后,她通俗的相貌一点也不影响我对她的友情,也不屑于观颜察色去捕捉她对我的感觉,只管大大咧咧地与她说说笑笑。作为东道主,她倒也不失热情,陪我游览了S城几个景点,请我吃饭。当然是她请客,我付钱。吃了晚饭之后,便在平安旅馆把我安顿下来。在单人房里与我天南海北又侃上一阵,彼此相安无事。九点时分,她说,你今天也跑得够累了,早点休息。我虚情假意地挽留一句,便起身送客。洗好了澡,便躺在床上看电视。电话铃响将起来,以为是月色朦胧,却是一只鸡:先生,你寂寞吗?我陪你聊聊要吗?我果断地拒绝了。后来,又有几只鸡通过电话对我进行性骚扰。有的说得十分猥亵、露骨,使我恼羞成怒,恨不得打她一巴掌。后来,有一个电话显然也是鸡打进来的,她的声线颇具磁性,甜甜的,柔柔的,话也说得与众不同:先生,一个人吗?我是你未来的朋友,我想过去看看你。这时闪过我头脑的念头,不是去评价这个声音如何性感,而是想了解一下我从没正面交锋过的、对我来说十分陌生的这一群体,窥全豹于一斑。我小说中的女人、女孩都是一种模式,温柔、美丽、纯情、冰清玉洁,把我的读者群都看腻了。我也想有所突破,写写坏女人、另类女人。现在既有人送上门来,近距离接触一下,增加点感性认识也无不可。于是我批准她过来。她一来,便直奔主题,附身上来要剥我衣服,远没有她在电话中所说的含蓄,也许她们这一行也流行“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这一口号,好端端地把她在电话中给我的一点美感破坏殆尽。当时那场面滑稽得很,她像欲火中烧的色狼,我倒成了个贞操观十分强烈的处女或良家妇女。她说你怕什么我又不是老虎连和尚都说女人是老虎老虎最可爱,现在风声很紧速战速决为好以免夜长梦多节外生枝。我浑身浮起鸡皮疙瘩,慌不择话:我来了例假,不不,是提前进入更年期,请小姐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樱桃小嘴变成河东狮吼:你小子他妈的拿老娘开心呀,老娘一个电话可叫来一个加强排,你小子活得不耐烦啦 。我忙说,你不是图几个钱吗?我给你钱还不行吗?一语提醒梦中人,她把手一伸:误工费200元。说起来你不要看不起我,我这人真的从没见过这阵势,被一阵狮吼吼愣了神,连讨价还价一下也不敢,乖乖拿出200元了事。我做鬼后就此事请教深知风月场行情的风流鬼,风流鬼笑骂我窝囊,他说现在通货紧缩物价下降鸡价岂能幸免,打一炮才100元,你连摸一下都没有,却被她敲去200元,真是丢尽了爷们的脸。我懊悔不迭。这是后话。

  就这样被这娘们胡搅了一下,再加上心疼那两张“四人头”,一时竟睡不着,辗转反侧至次日三四点。一觉醒来,已是九点多了。忙打了月色朦胧的寻呼,月色朦胧复机约我到中山公园会面,中山公园有节目。我刷牙洗脸吃了早餐,赴约而去。

  下了班车,走到中山公园门口,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还以为是月色朦胧,扭头一看,却是两位正义凛然的人民警察。我这人胆儿小,心理素质差,不做贼却心虚,平生最怕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警察叔叔。这一怔非同小可,我还没回过神,已被推上了一辆警车后面,隔着铁栏往车厢前面看,却见两个浓妆艳抹、裙短衣少的女子坐在后排,抓我的两名警察,一位坐在司机旁边的座位上,一位坐在后面倚香靠玉。虽说英雄美女刚柔相济阴阳调和是一种和谐,但看那两位女子装扮不像良家妇女,与两位正儿八经的警察凑在一起,总觉得有点古怪。我头脑昏昏沉沉,一切仿佛在梦中。

  转眼间到了某区派出所。审讯室在五楼。提审我的是抓我的两名警察。关于警察审讯坏人的场面,大家没有经历过也听说过,我不是坏人,但他们把我当坏人,当然也就不可能对我怎么客气。他们平白无故地抓我却硬要我老实回答: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我说不知道。他们说,既然抓你来,就说明你有问题,老实交代,免受皮肉之苦。我说我没犯法,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他们中的一个说,你小子大概还不知道你爷爷的厉害,嘴还这么硬,竟敢说你爷爷抓错人,你爷爷从来就没有抓错人。另一个有点不耐烦了,说,不见棺材不落泪,跟这号人罗嗦什么,拿出杀手锏吧。于是他们熟练地把我铐起来,用一支棍子穿过我铐着的两手,调好两把椅子的距离,他们站到椅子上去,接着喊声一二三把我扛了起来。看来这两位还真充满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在这样的场合还不忘幽他一默:让我们哥儿俩给你抬轿子,你小子享福了。一个说,看这小子瘦骨伶仃的,扛起来却蛮重。另一个说,不重嘛,一百二十斤左右,是你老兄体力不行了。一个说:看来是这段时间缺少锻炼。另一个说,这段时间要多抓几个来锻炼锻炼,不要完成不了指标。一个说,加上这小子我们已经抓了十五人,完成指标是没问题的,我还想超额呢。最近手气不行,手头很紧,不多抓几个,这日子可就不好过啦。这时我已痛得几乎昏了过去,他们再说什么我听不进去了。我呻吟着说,你们究竟要我说什么?你们没说清楚,让我怎么说呀?他们中的一个说,这小子还在装痴作傻,还是叫阿美来开导一下吧,省得我们费力。于是我被放了下来,一看,两手都发紫了。一个去叫阿美过来了。你道阿美是谁?诸位一定会说,是昨晚拿走我200元的那只鸡,李某我不吃鱼儿,惹了一身腥。如果真的这样,这冤我咬咬牙认下算了,也就不会出现下面的意外,不就是要罚款吗?我身上有1500元,如果不够,向月色朦胧借,虽说她不见得会相信我是被冤枉的,会从此厌恶我,但看在半年的网上情谊上,也许不会见死不救吧。然而叫阿美的偏偏不是昨夜那只鸡,而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她说,你昨晚不是住在平安旅馆吗?我说,是呀,我昨晚住在平安旅馆。她说,这就对了,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老实交代,交了点罚款,破财消灾,不要舍不得几块钱,惹得皮肉痛,钱是什么?钱是身外之物嘛。我惊诧莫名:住在平安旅馆有罪吗?她说,你昨晚不是在平安旅馆嫖我吗?我说,我的小姐,你何苦这样害我,我与你无冤无仇,我根本就不认识你。阿美拍拍我的头说,你这个傻B,你去买东西,用得着去认识卖东西的人吗?你是嫖客,我是鸡,一次性交易而已,用得着谁认识谁吗?我哭丧着脸说,可我确实从来没有见过你呀。两个警察中的一个对另一个说,这个嫖客不简单,是个高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昨夜嫖过的鸡今天可以忘得干干净净,不知昨晚他嫖过多少个。要是新手,嫖过一个,最少要回味三天,哪有忘得这么快的,仿佛喝过刘德华的忘情水!另一个说,少跟他罗索吧,我们不是在香港警匪片中又学到了一招吗?让他见识见识。于是两人叫走阿美,打开窗,推我伏在窗口上,各捉住我一只脚,又喊了一声一二三,把我倒提起来,我的头正对着楼下的水泥路面。这里十分偏僻,不会有人看到他们的恶作剧。在香港影片中我也见过这一招。真是学坏容易学好难哪!大陆观众没能学会香港人以纳税人身份与警察对话时那种理直气壮、正言厉色,这两位警察却从片头注明“情节纯属虚构”的香港片中学到了审讯嫌疑人的怪招。他们厉声说,你还不认罪,我们在这儿把你扔下去,保证没有人知道你是怎样死的。望着下面的水泥路,我怕了,我不是怕死,而是考虑到这样死太不值得了,如果给我董存瑞、黄继光那样的机遇,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死。然而,现在这样被他们失手摔死,死得太猥琐了。罢罢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自古以来,屈打成招者何止千万,别人招得,我李某就招不得么?“我认罪”这话我正想说出,两个警察中的一个手机铃响,他忙放开我的脚去接听手机,甜甜地喊了一声阿丽。就在他充满柔情蜜意的这声呼喊中,我坠楼而死。后来我为了确定他们两个在我的命案中谁的罪大些、谁的罪轻些,做了细致的调查分析。去接听电话的那个,正在热恋,那天他与女友阿丽有个约会,在审讯我之前他寻呼了阿丽,边审讯我边等阿丽复机。都说女人的心大海的针,捉摸不着,阿丽不复机,他正焦躁呢,因之在审讯的过程中不时地表现出不耐烦,主张对我动用杀手锏和怪招的正是他,显然他的罪要大些。另一个直接致我于死地,罪也不轻。他因为每晚沉迷于麻将桌,不洗澡已有些日子,搞得下身不时发痒,人命关天,痒也该忍着是不是,可他偏偏松出左手搔着痒,搔得舒服,连另一个撒了手也不知道。我那只被突然放开的腿往下一荡,这一荡又加重了一些份量,搔痒的那位想从裤裆抽出左手去增援右手已来不及了。于是我成了自由落体,对重力加速度有了极为感性的认识。都说人生最悲惨的结局是身败名裂,我却是身裂名败。名败暂且不表,此刻我的脑袋裂开来,我的灵魂便从那裂口处飘然而起。我无比怜惜地看了一眼已摔得不成样子的躯体,飘到阴暗的角落,等待夜色的降临。

  在阴暗的角落里我遇到了许多同类,就像做人时我的人缘不错一样,我的鬼缘也很好,很快认识了不少鬼友,通过鬼友一下子懂得了很多鬼知识,知道了许多鬼事。原来人类生活在物质世界中,鬼类便生活在反物质世界中。反物质世界无远弗界,天堂并非在天之上,地狱也非在地之下,只是反物质世界的两极,相当于地球的南极和北极。地球是有限的,在一定时空框架之内;反物质世界是无限的,再多不多,再少不少,因之用不着计划生育。就像人类世界可以并存那么多主义一样,灵魂世界也可以兼容许多教派信徒的灵魂。只要你在做人时虔诚于某一非邪恶的宗教,进入灵魂世界后就会在这一派系中得到公正的待遇。没有宗教信仰的也不怕,自成一派,相当于民主人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管你有没有信仰,报应都逃不过这一原则。对生前作恶的灵魂有各种刑罚,最严酷的是,让其受折磨后,毁灭其元神,相当于人类处死犯人,有砍头、腰斩、绞刑、凌迟、烧死、抽肠、枪毙等等。元神毁灭之后,这一灵魂便不存在了。人类有句俗话,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说的是阴间判处鬼犯无期徒刑的事。对于十七层、十六层、十五层等地狱,主要以刑期长短区分。一般灵魂在阴间稍作逗留,便投胎转世了,只有极少数在反物质世界中享乐或受罪,反物质世界和物质世界一虚一实,一阴一阳,相生相克,对立统一,一般是界限分明,阻隔得滴水不漏,互不渗透。但凡事总有例外,就像臭氧层出现漏洞一样,偶尔有人进入冥界,偶尔也有鬼在人间流窜。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但总有些人能逍遥法外;鬼也一样,有些应该到地狱去接受刑罚或劳动改造的,却越狱潜逃或打通了什么关节而溜到人间作祟,这便是恶鬼的来源。更多的是像我这样的怨鬼,命不该绝,没有来自地狱的警察来缉拿我的灵魂,却主动或被动地丢了生命。因之有人说,鬼是怨气所聚。这些鬼报仇消怨之后,便会主动到阴间自首。当然盲流一样游荡于人间的游魂野鬼还有其他多种类型。关于鬼的知识,以后有机会再给大家讲讲,在这里我就不要扯得太远了,还是说说我这个怨鬼现在最想做的事吧。

  大家没有猜错。有仇不报非君子,我是君子,现在当务之急是报仇。在那两个警察中,是找一个抵命还是叫两个都死?生前是善良的人,死后是善良的鬼,虽满腔仇恨,但要弄死两个人还有点下不了手,便决定拿一个抵命算了。但要拿哪一个却颇费踌躇,还进行一番调查。最后我选择了那个放掉我的脚去接听电话的,正是他先提议对我使用怪招。但他们两个总是沾得很紧,是老搭档加铁哥们,上班下班出双入对的,要下手很难控制火候,怕把两个都弄死了,又怕祸及无辜。比如他们两个过马路时,我完全可以让一辆车刹车失灵把他们撞死撞伤,但那个司机可就惨了;比如他们坐在警车上去哪里时,我完全可以让警车发疯似的开到山下,撞到路旁的大石上,但车上只要有无辜者,我就不会下手。就算他们两个开警车去兜风,去泡妞,我也为了不把他们两个都弄死而迟迟没有下手,不断地寻找合适的机会。

  机会总是有的,这天我见放开我的脚去接听阿丽电话的那位一个人在单位宿舍里,同宿舍的人都外出了,我瞅住机会飘到他宿舍里。谁知来迟一步,宿舍里已经有了一个女孩,两个正拥吻得如痴似醉。这小子动作蛮快的。你道我怎会慢了一拍,不是我做事不利索,实是做鬼者与做人一样,并非可以无法无天,要上哪儿就上哪儿,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大至一个单位,小至一户民宅,大门上有大门神,小门上有小门神,神比鬼高一级,连你们做人的都知道神目如电,我这个做鬼的岂能不怕神,若被神瞅个正着,即使他道行不深,而我怨念太重,他制服不了我,也会打个电话或发个E-mail给专门捉鬼的钟馗,撞到钟先生手里,我的鬼命也就到头了。大仇未报,死不瞑目呀!鬼死岂有瞑目不瞑目之理!你不要笑话,我做鬼未久,思维定势还在人身上,未能及时转移过来,就像习惯于用潮汕话进行思维,讲起潮汕话时伶牙俐齿油嘴滑舌口若悬河,刚到上海,用普通话与人交流时结结巴巴语无伦次,使只重表象的人怀疑起我的能力来。

  却说那警察正在意乱情迷之时,口里喃喃有词:阿娟,阿娟,我爱你。可见这女孩不是他的恋人阿丽。再观那女孩衣薄如蝉翼,裙短不盈尺,艳抹浓妆,一身骚味,一看便是一只鸡。两人很快宽带剥衣,要“赤诚”相见,“深入”交流。他们不可能看见我,随手乱抛的文胸、裤衩却仿佛长了眼,直往站在墙角的我飞来,我大惊失色。你道这文胸、裤衩,就是良家女子之物,碰到身上尚感不吉,何况是一只鸡的。你看它们扑面飞来,如果我还是个人,被它们砸中,吐口唾沫也就算了,可我是鬼。你朝我胸口打上一梭子弹无损我一根汗毛——鬼有汗毛么?又说了人话;倘若不幸被这东西击中,那重则元神破灭,轻则元神大损,转世投胎定元气不足。

  却见那警察和阿娟都赤条条的,却不急着干那回事,他装出一副凶恶的样子,用手铐把她拷在床边的一个铁架上,拿起自己刚脱下的臭袜子塞进她的嘴巴,明明是两厢情愿的事,却要表现得像强奸。然后他开了一个抽屉的锁,从抽屉中拿出一条鞭子,抽打起她来。她则在床上扭动着身子哼哼着,那哼哼声也不像因痛而呻吟,而像是很享受的。我看不懂,也不想看他们令人作呕——令鬼作呕的丑态,扭身看桌上一份题为“工作总结”的文稿,满满一页反反复复就写这一句话:“抓住上面两点,逐步深入下去。”

  不知他们欲仙欲死还要死多少回,我且找个洁净的地方歇一歇,养足精神进入鬼状态,不要一不留神又冒出一句人话,让各位看官笑话。诸位稍待,趁我休息这当儿,你抓紧时间上一趟WC吧。电台电视或网络也可在这当儿插个广告。不要怪广告多,只怕节目精彩,使你不但废寝忘食,还废拉忘撒,憋坏了身体。广告之后,继续收看收听我的鬼话连篇吧。

  插播广告:选择高潮木地板,让你回归大自然……

  踏破铁鞋无寻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跟踪盯梢了好几天,都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这天一早,却见那个该死的家伙站在走廊的栏杆上钉一颗准备绑晾衣绳的钉子,我飘到他眼皮底下,显了形,他一声惊呼,立即尿了裤子,同时摔了下去。他在六楼,摔得比我还惨。

  收拾了这家伙,我便寻思着如何收拾另一个,虽不想弄死他,但总不能让他一丁点事儿没有是不是。我想吓一吓他算了。弄死一个人有时并不是有那么多机会,要吓嘘一个人机会可就多些。那晚夜半时分,我见他一个人嚎着《好汉歌》走过长长的走廊去卫生间小便,我跟在他后面进去。待他那憋了好久、足有500毫升以上的小便撒得差不多了,我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啊——”的一声震天撼地,两眼发白昏了过去。同事们飞奔而来,弄醒了他,这小子居然疯了。你道他为什么怕得这么夸张,有如下几个原因:一、他心理素质太差;二、弄死我后他常常梦见我向他索命;三、我从五楼脑袋朝下摔在水泥地板上,死状惨不忍睹,在他的大脑皮层中留下的刺激太大了;四、人是怎么死的,做鬼后显形时便是什么样子,比如吊死鬼吐着舌头,被枪打死的伤口流着血,等等,我显形时的样子你可想而知;五、老搭档坠楼而死,使他产生了不详的联想,加深了他的恐怖心理。夜里上卫生间,总要跟在别人后面,那晚憋得难受,可同宿舍的人都睡得像猪一样,憋不住了,只好唱歌壮胆上卫生间,就这样被吓疯了。

   我忽然想到那个为虎作伥的阿美,血口喷人,也不能太便宜了她,正要去找她算账,遇上了风流鬼,你们人类有句俗话:“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说的正是此君。风流鬼听了我的遭遇之后,也唏嘘不已,说你实在死得冤。但当我说要找阿美算帐时,风流鬼说,你不要笑我怜香惜玉,我请你饶了阿美。我问其故,风流鬼说,她们是被逼的。这个派出所每个警察都控制有几名妓女,妓女与警察,英雄美女,警民合作,抓“嫖客”来罚款,妓女可得百分之二十提成,警察则提成百分之三十。每个警察都有指标,警察又把指标落实到妓女身上,她们的身份证、贵重物品被警察扣压着,完不成指标也很为难。那天也许是阿美认错了人;可那晚在平安旅馆你虽没嫖娼,却有召妓,也许阿美只知你有召妓之举,不知你无嫖娼之实,便想拿你凑数。这也怪不得她是不是。

  岂有此理!我感慨万千。风流鬼满脸不屑:你真是少见多怪。走!我带你去开开眼界。

  我随着风流鬼飘到另一地方,见某派出所正在审讯一名斯斯文文学生模样的人,我往记录簿上一瞅,果然是一名大学生。主审者说,你别抵赖了,认了吧,你要找人来证明你那天在家,没用的,你能找一千个人证明你那天在家,我也能找一千个人指证你那天在雅雅按摩城嫖娼。主审者慈眉善眼的,一副谆谆善诱苦口婆心的样子。那大学生比我那天受审时所受的待遇好多了,没有动刑,看来这个派出所还真的实行文明执法。风流鬼潜进大学生心里一会,出来后对我说,大学生根本没嫖娼。可那位大学生与我一样老实怕事,见了警察就心虚,再加上被他们连续审问了四个小时,口干舌燥肚子饿,逐渐乱了方寸,终于说错了话:我认下来,就要四千元罚款,我是个穷学生,兼四份家教自己供自己读书,哪里有钱交罚款呀!主审者笑了:这就是说,你嫖娼是认了,只是没钱交罚款,本所长念你是个穷学生,且有可能是初犯,罚款减为三千算了。大学生眼泪汪汪:我真的没嫖娼呀。见所长变了脸色,所长身旁一位打手模样的警察捋了捋衣袖,怕了,嘀咕道:我三千也交不起呀。打手模样的警察说,你骗谁,暑假就要结束了,你没有准备一笔钱交新学期学费吗?大学生说,可学费……所长说,现在不是可以贷款读书吗?你准备交学费的钱拿来交罚款,然后去申请贷款读书。

  大学生的母亲哭哭啼啼拿来一笔钱,把孩子赎了回去。

  大学生跳崖自杀。风流鬼略施小术,使他只受了点皮外伤。又到人群中去吹吹风,唤醒了一些人的良知。终于有人为大学生出头,大学生得以洗去耻辱。那位和蔼的所长受到严厉的批评,不久,调到其他地方,仍是当所长。

  做鬼比起做人来也不是没有半点好处,比如鬼没有形体的羁绊,意至神至,除了避开如电的神目之外,想到哪就到哪,行动十分快捷。风流鬼鬼友遍天下,消息十分灵通,现在他是想找些与我类似的案例来让我长见识,此时手提电脑一开,在多达百封的电子邮件中又找得一相关信息,忙拉我前去。很快飘到某地,正是傍晚时分,却见五六个警察叔叔不期而至,来到18岁的农家女吴秀娥家,叫吴秀娥到派出所帮助辨认一个人。

  刚到派出所,民警劈头就问:“你一个女孩叫你到这里来,难道你不明白吗?”

  “你们不是让我来认人吗?”

  “你自己好好想想,做啥坏事吗?”

  “你认识谢某吗?”

  “认识,我在天马醉仙楼当服务员时,他经常去那里吃饭。”

  “你和他发生过男女关系没有?”

  “没有。”

  逼问,不停地逼问。

  大约到晚上九点钟,几位警察决定对吴秀娥加大“审讯力度”。

  “捆上你,你就老实啦,你就说实话啦。”一民警从抽屉取出一尼龙绳,令吴秀娥蹲下,两手背在后面,将她两只手臂捆得一起。大约过了四五分钟,吴秀娥被勒得手腕发紫,胳膊发黑。吴秀娥受刑不过,承认她与谢某发生了性关系。

  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新一轮问话又开始。

  “你和张某发生性关系没有?“

  “没有。”

  “不老实,不讲实话,还得捆上。”擅长捆人的警察说着,手脚麻利地把吴秀娥捆了个结结实实,直捆得她手发凉,臂发黑。于是,她与张某的“性关系”又神奇地“发生”了。

  如此反复四次。

  第五次,吴秀娥又不“老实”,两个警察“协同作战”,将吴秀娥倒绑后两人用力拉,吴秀娥跪在地上痛得直哭,几欲昏死,不得不再次低下那倔强的头。就这样,吴秀娥在“警察叔叔”的“教育启发”下,与五个“嫖客”发生了“性关系”。

  可怜的吴秀娥在惊恐中度过了25个小时,终于被亲戚领出了派出所。

  你道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借鸡生蛋”不但是企业家的本领,也是上述这些警察的生财之道。捉不到鸡 ,便诬良为娼。

  谢某、张某等“嫖客”被传唤到了派出所,副所长亲自出面了。

  副所长对谢某说,既然叫你来,就说明你有问题,老实交代,免遭皮肉之苦。这话听起来好耳熟,仔细一想,噢,我那天受审时他们不也是这么说么!这使我想起自己生前在某公司当广告策划经理时,对公司进行CI策划,规范了各部门的礼貌用语,莫非派出所也统一了审讯用语了么?

  “嫖客”们不同程度地受到抽打,最后都自诬与吴秀娥发生了不法性行为,“心服口服”地接受罚款。

  “嫖客”谢某被单位辞退,老婆提出离婚。其他几个“嫖客”的生活也阴影重重。

  最惨的还是18岁的纯洁少女吴秀娥,一夜之间成了一只鸡,当她到人民医院检查,得知自己“处女膜完整”时,禁不住泪落潸潸,她暗下决心:我要上告,只要有一口气,我就要告到底,官司打不赢,就去死,死也要死在派出所里。

  吴秀娥一边打工,一边寻找替她洗涮耻辱的地方。碰了多少钉子,受到多少冷眼,终于找到了“说理“的地方——人民检察院,拨云见天。

  从含冤到雪耻,吴秀娥所过的日子不堪回首;检察院要查结此案,也不容易,要克服这个派出所的上级某公安局设置的种种障碍,哪像我写小说,想到哪就写到哪,很快就有了结果:副所长判有期徒刑三年,参与刑讯逼供的一名刑警判有期徒刑二年,专门捆人的那位在逃。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对“嫖客”们的罚款,别说正式收据,连张白条都不打。

  目睹了吴秀娥一案,我想惩罚阿美的念头更淡了,便采纳风流鬼的意见,让风流鬼在她睡着时往她脸上撒了一泡鬼尿,使她的脸长满暗疮,花容失色,当鸡总拉不到客,只好去某单位应聘个清洁工,混碗饭吃。

  以为该算的账都算了,事情可以至此了结,谁知一闲下来,那些与我的命案有关的信息纷至沓来。

  关于我的死,各种传媒是这样报道的:警方破获了一宗连环案,嫖娼案引出贩毒案。李某嫖娼被拘、有妓女指证他向她们兜售毒品,警方要他供出后面更大的毒枭。李某乘警方不备,破窗跳楼自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再加上传媒大多势利而盲目,习惯于锦上添花和落井下石。我的案件被不少媒体一哄而起“炒”了又“炒”,我从来没有这样出名过。连作家协会也不甘寂寞,来凑这份热闹,到处发表公告:开除李乙隆作家协会会籍。一些热衷于在死人身上赚稿费的撰稿人又炮制出《揭开一个人类灵魂工程师的丑恶灵魂》、《如此斯文败类》等文章,把作家抬举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对我深入揭批,笔诛口伐,决不手软。还有一小报把我塑造成武林邪派高手,轻功盖世,那天跳楼并非想自杀,而是想借轻功逃遁,被一位眼明手快的警察,用烟灰缸砸中我的后脑勺,破了我的轻功。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那位眼明手快破了我轻功的神武警察,正是某烈士。

  烈士?我一怔,往下看,才知那位坠楼而死的警察已被追认为烈士和党员,接着便长篇累牍介绍他的英雄事迹,说他短暂的一生破了多少要案,抓了多少歹徒、凶犯,重头戏便是追捕毒枭——我又升级了——李乙隆,如何刀光剑影,如何飞檐走壁。还说他捕获我之后,有个叫阿丽的,是个女毒枭,要用30万美元买我一命,请他放人,他重金贿赂不动摇,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要你的臭钱。”他那天站在六楼栏杆上,也不是为了钉一颗扎晾衣绳的钉子,而是为单位维修电话线路,以身殉职。这篇文章的作者不但是个武侠迷,还是个意淫高手,文中穿插了不少我与女毒枭的床上戏,极尽猥亵之能事。

  电视、电台、报刊都在宣传“烈士”,发到各单位的红头文件也都是关于向他学习的通知,广播电视周刊破天荒地用他的照片作封面,代替了一贯制的明星照。他本来长得不赖,精选出来的这张照片又用电脑修饰过,警服本来在一些少女的心目中就很酷,封面上的他真的是英俊威武,光彩照人,简直帅呆了。全市一半以上少女把贴在床头上的黎明、刘德华撕下来,换上这个封面。那期周刊竟造成“洛阳纸贵”之势。看着纯洁美丽的少女们贴在床头上的这个封面,我忽然恶作剧地想道:倘若让少女们知道封面上这个人被我吓得尿了裤子,那会是什么效果呢?

  跌死的这样哀荣,吓疯的怎么样呢?此念一闪,信息即来。市青联准备选他为青年十杰,派人到精神医院看望他,他呶着嘴吻着枕头唱“阿美阿美我爱你”,还朝着随行的女记者撒尿,吓得女记者掩面而逃。十杰之事,只好作罢。

  却说风流鬼邀我到他干兄色鬼开的夜总会——阴间十大夜总会之首——蓝色妖姬夜总会那儿去泡妞,我做人时不喜欢泡妞,做鬼后还改不了这坏脾气,谢绝了风流鬼的好意,一个鬼在夜色中东飘西荡。做人时喜欢逛书店,做鬼后仍改不了这坏脾气,一忽儿飘进上海书城,见一少女手执一书正读得津津有味,瞟一眼书页,哎呀,这不是我写的文章吗?再看书名,《我为你北望中原》,没错,正是我的散文集。封面上的女郎是一张艺术照,虽做了不少修饰,说服力比实人增加十倍,但大致轮廓还是让我认出她正是我的网友,月色朦胧。作者姓名,我的妈呀,不是我,你道变成了谁,不是别人,正是月色朦胧。扫了一眼书架,竟是月色朦胧作品专柜,有长篇小说一部,中篇小说集一部,短篇小说集一部、散文集三部、随笔杂文集一部、诗集一部、问答集一部、哲理小品集一部、电影剧本一部、话剧剧本一部、通俗歌曲集一部。这些,全部是我的心血呀,怎么都变成了月色朦胧的作品?这时我才想起当时在崇拜我的不少女网友中,我对月色朦胧比较热情,这份热情有点别有用心,在网聊中月色朦胧告诉我,他的父亲是一个大书商,我跟月色朦胧套近乎,是想让她的父亲帮助我做好书的出版、发行工作。当时月色朦胧满口应承,嘱我把书稿E—mail给她,让她的父亲先看看。我照办了。不久她复信说,她的父亲对我的书毫不感兴趣,我也就死了出书的心,此事过后也就忘了,没想到会出现今日这局面。大家知道:我是个荣誉感很强的人,我也很为自己的创作感到自豪,现在,月色朦胧把我唯一的一点荣誉也给剽窃了。大家也许会说,我的作品不是大部分在报刊上发表过、全部在网上张贴过吗?难道没有文友、网友、读者为我出头,说月色朦胧剽窃李乙隆的作品吗?我早已说过,传媒习惯于锦上添花、落井下石,现在月色朦胧大红大紫,我声名狼藉,什么鲜花都往月色朦胧手上塞,什么脏水都往李乙隆身上泼,即使有人想为我说几句公道话,也只能在私下嘀咕。何况我那些对我沾得最紧的文友,他们总认为自己的水平比李乙隆高得多,而成绩却比不上李乙隆,心里老大不舒服,甚至对李乙隆一些写得较好的作品面露狐疑之色,总不相信是出自李乙隆之手,现在冒出个月色朦胧,那正好印证他们以前的怀疑,说明他们目光犀利,早就看穿了李乙隆。我这样想着,眼前立即飞过一篇文章,题为“文坛巨盗李乙隆”,作者署名,正是我一位文友名字的谐音。该文说:李乙隆不但是嫖客、毒枭,还是一个文坛巨盗,剽窃了文坛新秀月色朦胧大量作品。文中列举不少我在1990年前后发表的作品,说它们抄袭自2000年出版的月色朦胧丛书。1990年的月色朦胧还是个初中生,初中生也会写作,甚至写出很优秀的作品,但大多是花季雨季之类的故事,不可能写的都是成年人的情爱、性爱呀。真令鬼啼笑皆非。

  如果本文作者真的是我的那位文友,那实在使我寒心。“十个文人九个嫖,不嫖的是李乙隆”这句话正是出自那位文友之口,现在居然也道貌岸然骂我嫖客。当时文友们说这句话,并非抬举我,而是怀疑我缺乏某方面的功能,为我改名易姓,姓杨名伟,还称我“伟哥”。那时一见我发表作品,他们便闻风而至,要我请客,我跟他们到了他们要去的地方,他们一个个生龙活虎、声色犬马玩得很激动,丢下我一个人在角落里喝咖啡,只等他们尽兴后买单。他们一个个振振有词:文人好色,自古皆然,那个写“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柳永,终日穿花街过柳巷,我们在吟咏他的千古名篇时,有谁说他一个“不”字呢?谁不知道他的佳作大多是写给妓女的。那位文友的老婆也目光炯炯地开导过我,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要我多跟她老公学习,学得怪招迭出,好哄女人开心。

  想前想后,悲愤交集,忙飘出上海书城,想去看看那“文坛新秀”月色朦胧现在何等风光。

  意到神到,一忽儿来到月色朦胧工作室。把我的作品据为已有,再经过巧妙包装,月色朦胧风头正劲,趁热打铁离开S小城,来到国际大都会上海,成立了个所谓月色朦胧工作室,雇了两男一女三个笔手,根据他父亲等书商、出版商的策划,快速写书,平均每月推出一本,本本畅销。评论家说:月色朦胧的第一套丛书,是积累了十多年的厚积薄发之精品——这句话用来说我很恰当,用在月色朦胧身上, 便得从她母亲怀上她那一刻算起;后来所出的书,浮躁、粗糙,错字连篇,漏洞百出。评论家的话并不说明我比月色朦胧所雇的三位笔手高明,他们受雇于人,受命而作,又不是署自己大名,当然粗制滥造了。好在广大读者不是评论家,他们看中的是“月色朦胧”这四个字,只要是月色朦胧的书就好看。他也说好看,我也说好看,说不好看的人便是老土,没品位,档次不高。

  月色朦胧工作室,还有一个女秘书和一位集美容师、发型师、推拿师于一身的小伙子。这个小伙子技艺精湛,聪明好学,受聘于月色朦胧之后,为满足朦胧小姐的需要,又自修成了化妆师。此刻他正在为朦胧小姐美容,秘书则在一旁念着一份“今日工作安排”:九点三十分,参加市图书批发中心剪彩仪式,有发言;十一点三十分,到新潮宾馆会见章忆模导演,敲定电影《破祠堂的那一夜》女主角人选,在影后巩丽和新秀张子仪两人中挑选,并共进午餐;下午二点正,到福蛋大学中文系作题为《二十一世纪女性文学何去何从》的演讲,并签名售书……一代名导章忆模是朦胧小姐芳心中的黑马王子,朦胧小姐在网聊中告诉过我。现在章导看中了我根据自己的自传体小说改编的电影剧本《破祠堂的那一夜》,约见朦胧小姐。朦胧小姐对秘书所念的其他条目很漠然,独对这一条兴致颇高,她张开眼睛瞅着美容师说:“这章忆模也真是,哪有名导选女主角与编剧商量的!”美容师心领神会,只管把朦胧小姐拾掇得更加光彩照人。

  却说我目送朦胧小姐花枝招展地打的去了新潮宾馆,本想尾随而去,略施小技,让她在黑马王子跟前出乖露丑一番,但想到那新潮宾馆客商云集,人气太旺,恐损耗我的鬼气,只好作罢,一个鬼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吸纳阴气,以养元神。忽想起自己生前正正经经做人,勤勤恳恳工作,认认真真读书写字,竟落得如此下场,客死异乡,不能衣锦荣归、光宗耀祖也就罢了,反让家乡亲人为我蒙受耻辱。思前想后,悲从中来,禁不住泪雨滂沱。也许是怨念太深,这一哭感天动地,一时间风云作色,日月无光。却说八仙云游至此,见云惨雾凄,忙查明缘故,寻声而至。他们不问犹可,这一问,更勾起我万般委屈,长长一声拉腔:“苦啊——”一咏三叹,仿佛一颗催泪弹,直催得何仙姑哭出了声,吕洞宾、韩湘子、蓝采和掩面而泣,连老成持重的汉钟离、张果老、曹国舅也热泪盈眶,我的本家李铁拐更是不住地拿衣袖擦泪,把衣袖擦得仿佛在水中捞起来一样。

  大文豪韩愈之侄韩湘子当然也有文学基因,早把我所述冤由用天书记下,众仙传阅一番,你一言我一语又添加了一些煽情话语,由李铁拐牵头,众仙都在上面签了名。李铁拐说,我把这份八仙联名的《陈情表》送到宗师李老聃那儿去,请他转呈玉帝。当下别了众仙,腾云驾雾直上天庭。

  这天上朝,太上老君李老聃给玉帝送去刚刚炼成的一颗有排毒养颜功效的仙丹,玉帝心情正好,太上老君忙将《陈情表》呈上。《陈情表》除了陈述我的悲惨遭遇外,还极力推荐,要玉帝封我为鬼侠,理由是我这个鬼虽满怀怨气,却从不伤及无辜,天生侠骨柔肠。玉帝看后,面露愠色:本皇一统之下,朗朗乾坤,岂有这不平之事。真是奇谈怪论,滑天下之大稽。李老聃说,没有高山,不见平地,平与不平互见,自古皆然。玉皇封他为鬼侠,一可显玉皇宽宏之量、怜悯之心;二可令其替天行道,匡扶正义、惩奸除恶,;三可使他心理平衡,消除怨气,以免误入魔教,借怨气祸害天下。站在一旁的李天王、李哪吒父子,不久前会同友邦释迦牟尼派来的斗战胜佛孙同志、净坛使者猪先生、金身罗汉沙师傅,与伐仑山上的魔教展开一场恶战,正所谓打虎也得好兄弟,上阵还需父子兵,父子俩与兄弟仨血染征袍,终于扑灭了直逼天庭的伐仑邪火。 父子俩因之深得玉皇赏识。昨天李天王接到铁拐李电话,哪吒也收到铁拐李的E-mail,都是请求为怨鬼李乙隆说话的。今见太上老君说得有理,父子俩也开了口。玉帝准奏。

  李铁拐带回镶金的封号证书和令牌给我,证书往怀里一揣,令牌往腰间一插,顿时身价倍增,连钟馗见了我也要礼让三分。李铁拐说,你那形象有损市容,让我为你恢复原形吧。所谓恢复原形,相当于人间的“克隆术”,在我身上抽取一点什么,吹了一口仙气,便成了一个原来的我,再吹一口仙气,那个摔得惨不忍睹的我便化为乌有。

  那原来的我虽骨瘦如柴,却两眼有神,别有一番气质;称不上英俊潇洒,却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如果你不有目无珠的话,见了我自然会肃然起敬。倘若你有幸看见了我,而且知道我是个鬼,你千万不要害怕。台湾歌星童安阁怎么唱来着:不远的地方有个鬼侠,名字叫做李乙隆,有人传说他的眼睛,看了使你更年轻,如果你得到他的拥抱,你就永远不会老,为了这个神秘的传说,你要勇敢去寻找。

  就说我东飘西荡,这一晚不经意间,飘到我原来供职过的一家大型企业,这家企业居然也涌动着一股“月色朦胧热”,三万人的群体有两万人在看我的书。我在这家企业工作时,编过一份企业报,虽然来稿不少,但改得出手的确实不多,我不得不经常拿我一些在外地报刊发表过的文章来凑版面,竟引起一些人的微词,说我总发自己的文章不好。还有位喝过洋墨水的据说文学造诣极深的青年扬言,他最厌恶我的文章。由此及彼,我辛辛苦苦编出来的报纸,一发到他手里便被他随手扔进废纸篓。我总弄不明白自己哪儿让他瞅着不舒服。现在可好,同样是我的作品,被月色朦胧他们一包装,什么都没改,只改个作者名,相当于品牌,就这么热了起来。这又一次证明包装和品牌在产品的销售中举足轻重,我在人间当广告策划经理时,常常要找出许多例子来向老板论证产品包装与品牌广告的重要性,现在又找到了一个论据,可惜现在要过把企业策划瘾,只能找个鬼公司了。

  不说那些员工朋友们,如何看着月色朦胧的玉照热爱着我的作品,单说那位喝过洋墨水的青年,此刻也正津津有味地读着我的书,读到调侃处,竟忍俊不禁,一个人发疯似地傻笑不止。想起同事时他对我的态度,我忽然想与他开开玩笑。请允许我王婆卖瓜一番,把我的作品分为三类:催人泪下的悲剧类,惹人发笑的喜剧类,发人深思的哲理类。东方电台有个节目叫“相约榕树下”,就喜欢在文学网站“榕树下”上找些煽情的文章来读,据网友说,主持人在读我的《姐,回家吧》时,居然泣不成声。这说明我煽情也是有一套的。你道我如何与“洋墨水”开玩笑,我让他读我第一类作品时哈哈大笑,读我第二类作品时泪落潸潸,读我第三类作品时大打喷嚏。我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他竟自行发展成癔症。自己读时表情错位本无大碍,反正没人看见,大不了不读罢了。可一成了癔症,听到别人引用或讲述我的作品时,也会出现上述症状。眼下,我的作品之热,不亚于1976年以前的“红宝书”。女人、女孩喜欢我第一类东西,他的恋人梨花带露地跟他讲起我的煽情作品时,他总是越想忍住笑越笑得厉害。男人、男孩喜欢我第二类东西,我的俏皮话已成了小伙子们的流行语,是“酷”的一种表现,大伙儿聚在一块正调侃得眉飞色舞,却见“洋墨水”躲在角落里暗自饮泣,搞得大家莫明其妙。我没想到这一招这么毒,会使他很受伤,爱情飞了,友谊走了,连工作竟也出现了危机。就像1976年以前开会讲话要大段大段地引用语录一样,现在不少人讲话喜欢大量引用我的那些哲理性语言。会议室里,大家都认真地听着,只有“洋墨水”声音嘹亮地打着一个又一个的喷嚏。“洋墨水”不敢去开会了。不去开会,当然也没有席位,在会议室里没席位,当然在单位里也没地位。我实在不愿把“洋墨水”整得这样狼狈,找个时间去请铁拐兄来治他的癔症。

  正当我恋恋不舍地想离开这个工作了三年的地方,却闻广播响起了一支熟悉的歌:“……兄弟,我亲爱的好兄弟,人生总有许多不如意,世道总有一些不合理,你好好走吧,我祝福你……”这不是我写的歌吗?我忙飘到广播站看那CD片:《月色朦胧歌曲专辑(1)——打工歌谣》。封面设计颇为抢目:四位演唱者分列四角,正中便是朦胧小姐的性感玉照。你道这四位演唱者是谁?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当红小生张学有、刘得华、黎铭、郭富成。有此阵容,这CD不热销才怪。再看那年轻美丽的播音小姐,正含情脉脉地读着我的诗集《打开尘封的日记》,看来也是个“月色朦胧迷”。

  作为御封鬼侠,我当然做了不少锄暴安良的事,只是不想把这篇小说写得太长,故一概省略。却说那天飘至一网吧,方记起许久没上网了,手痒难忍。那屏幕一闪,我便进去了。一进入这方天地,我立即神采飞扬,原来网络是最适宜鬼魂活动的空间,难怪“榕树下”有那么多的网络鬼故事。我在查询栏上输入“李乙隆”三字,用手指击那按钮,嗬,这么多文章,尽管我已“臭名昭著”,“榕树下”居然没有把我的文章删除掉。更有激动人心者,文友BBS上正围绕梦里水乡的一篇题为《1990年发表的作品是抄袭自2000年出版的书吗?》的文章展开讨论,梦里水乡也是我的一位网友,说的正是我,讨论十分热烈,不少人对月色朦胧提出了各种质疑。我感动涕零,说出了一句“网上自有真情在”的俗话,也为这篇小说留一条“光明的尾巴”。事实就是这样,画蛇添足也随它去。

  我虽然死了,但正活跃在网上,大家在网上看到我的新作是很正常的。在网上我也有诸多善举,战胜了不少黑客,扑灭了许多病毒,被网友们称为“网侠”。

  (2000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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